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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爽文，不是大女主文，也不算写实，因为女主换身份后过得还挺顺利 　　*日常，也许有点矫情 　　*占位，有雷我在这里补充 　　内容标签：幻想空间 系统 现代架空 穿书 轻松 日常 　　主角：洛宜（余落仪），温凛靳 　　一句话简介：身体被穿书女占据，我却有了新生 　　立意：热爱生活 第1章 身体将被穿书女占据 　　“合同没签下来，你应该要向我解释一下吧。” 　　“跟了我三年，没想到还能退步，你的大脑拿去当都当不掉。” 　　“我说过不会为你兜底，你自己想办法。” 　　“出去。” 　　最后轻描淡写的“出去”，最令人难堪。 　　如果不是恰好有其他人汇报工作，余落仪怀疑“出去”前面会加个“滚”字。 　　优秀的牛马会自己PUA自己，上司没说“滚”，好歹给她留了面子。 　　想是这样想，余落仪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抿着嘴从上司办公室出来，穿过两旁工位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脸上是一贯的没有表情。 　　窃窃私语传进耳朵，是其他同事。 　　“又被骂了？” 　　“早说了，她一个本科毕业的能做什么，学历不够能力也不够。” 　　“她心态还挺强的，连个表情都没变过，看来这点骂对她来说不痛不痒。” 　　不是的，余落仪心里回道。 　　不是不痛不痒，也不是习惯，挨骂怎么会习惯，她一样会委屈。 　　只是没人在意，她委屈也没用。 　　她从毕业起就跟着上司周寻了，周寻是集团太子爷，当时刚回国接手旗下一家子公司，子公司业绩一般，招聘放宽了条件，她校招进去，遇上了周寻。 　　周寻见她办事还算利索，加上刚回国想培养自己的团队，把她从实习的业务部调到了总经办，此后作为助理一直跟在周寻身边。 　　一年前，周寻业绩出色，从子公司调回总部，她跟着回来，身上劣势愈发明显。 　　总部的人基本硕士起步，更何况是太子爷的班底，上面安排给周寻的员工一个比一个出色，每个人来了问一句“你哪个学校毕业的”，很快，她被排除在外。 　　名牌大学又怎样，周寻助理的起招条件就是硕士，她本科混进来，谁见了都会产生怀疑。 　　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不然怎么当上的特助。 　　余落仪心里自嘲，眼睛盯着电脑看了几分钟，一个字没打。 　　当天加班到晚上八点，天上下起了小雨，雨伞是牛马必备，她从抽屉拿出来，提着笔记本迈入夜色。 　　一个小时后出地铁，地铁站距离她住的老小区还有一截路，大概十来分钟的样子，揉揉胃部，踩着雨点快速回家。 　　余落仪和父母一起住，是A城本地人。小区有多年历史了，实在老旧，大雨天路上没什么人，门卫室外亮着一盏昏黄的灯，她看一眼移开视线，当初她们家是有能力搬出这座小区的…… 　　回到家，腰下衣服被打湿，她把伞晾在阳台，想去换个衣服，又看到厨房洗到一半的锅碗瓢盆。 　　余母从房间出来，手里还拿着张帕子：“你回来了？我刚照顾你爸去了。” 　　余落仪毫不意外：“他又去打牌了？” 　　“打到一半和人吵了起来，又喝了酒，浑身湿漉漉回来。”余母有些疲累，随口问道，“你吃饭了吧？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想着你加班都在外面吃。” 　　言下之意，没饭了。 　　余落仪喉咙动动，最终只说了个“嗯”。 　　公司有个福利，加班到晚上八点之后会包晚饭，可她刚好在八点的当口走，到现在还没吃饭。 　　无意与余母多说，余落仪回到房间，先把湿了的衣服换下来，又找了个面包填肚子，吃之前看了眼保质期，过期三天。 　　能吃，她抑制住胃里想吐的冲动，强行咽进肚子。 　　打开电脑调出课程，她跟着学了会儿，中途出门接水遇上浑浑噩噩的余父。 　　余父还醉着酒，果着上身头发凌乱，看见余落仪下意识要钱：“发工资了吧，给我转过来。” 　　余落水拿水杯接水，余母为了节约电费没开饮水机，只有冷水：“还要两天才发。” 　　“他吗的，怎么这么慢。”余父随口骂两句，又说这次得多给他转点，“你不是有什么项目奖金…” 　　“没有了。”水接好，余落仪直起背，“项目没谈成，奖金没了。” 　　余父一愣，怒火一下子燃起，指着余落仪鼻子骂：“你怎么这么蠢！连工作都做不好，亏我还供你上学，人家老严的女儿每个月给老严拿一万，你拿多少？！我生你有什么用！当年我要是——” 　　“哎呀，怎么又吵起来了。”余母听到动静赶忙来劝架，余父还在骂，她好说歹说把人拉回了房间，“砰”一声，房门重重关上。 　　余落仪在客厅站了会儿，老房子隔音不好，关上门都听得见余父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声色如常喝了水，眉头都没皱一下。 　　回到房间继续之前的课程，集团员工太卷，她不努力就会被抛下，被抛下就没有钱拿，没有钱这个家就完了。 　　一期课程结束，余落仪看了眼明天的日程，合上电脑坐在桌前发呆。 　　对于忙碌的人来说发呆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仅有的个人时间都用来发呆了。 　　不由自主，她想起余父刚才的话：当年我要是—— 　　余母一早就听到丈夫的骂声了，只在这句话说出口时跑来劝架，不想让丈夫说出太伤人的话。 　　尽管这句话之前已经说过了。 　　当年我要是没拿钱救你就好了，你死了就好了。 　　余落仪用手撑着脸，通常原生家庭不幸，发到网上求助，网友的建议都是“赶快跑”，更何况她现在毕业能自己挣钱了，去哪儿都活得比现在好。 　　可惜现实里的原生家庭不像网上那样非黑即白，她也希望父母从小到大都对她不好，什么“重男轻女”、“不让上学”、“非打即骂”的debuff都往她身上加，这样她离开也能干脆点。 　　然而事实上，在初中以前，她的日子都很快活。 　　当时父母都有正式的工作，正商量着买房子搬出老小区，将来也方便她读书交友，就在房子看好时，她生了场大病。 　　手术费治疗费加起来不是一笔小数目，家里的存款很快见底，亲朋好友都劝余父余母别治了，他们已经尽到了做父母的职责，她的病就是个无底洞，把所有钱投进去还不一定治得好，不如放弃，趁现在还年轻再生一个。 　　余父有些动摇，余母却舍不得，死活都要救，余父把所有亲戚都借完了，欠下一大笔钱，好在手术很成功，她活了下来。 　　看她修养好活蹦乱跳的样子，余父也庆幸当时没放弃，她是两人第一个孩子，对她的爱不假。 　　好景不长，等她上初中时，余父下岗了。 　　她生病时余母就已经辞职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家里的经济来源全靠余父一个人，余父下岗后这个家就变得困难起来，加上两边的亲戚不时来要钱，原本还能听到欢声笑语的家刹那寂静。 　　从坚持，到消沉，再到酗酒解闷，她上高中时，这个家就完全变了。 　　余落仪想起上高中前余父的话，当时余父喝了酒，看余母在给她收拾行李，突然来了一句：“要不不读了吧，出去打工，还能挣点钱补贴家里。” 　　债还没还完。 　　余落仪一惊，读书她还能有条出路，不读书这辈子就完了，余母也说不能不读书：“她就算能挣也挣不了多少，将来大学毕业去大公司，那才叫能挣钱。” 　　余父却怒了，很快和余母吵起来，或者说他憋屈太久，就想借此发泄一下。这是家里第一次爆发这样激烈的争吵，楼上楼下都听得到，余落仪夹杂其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余父指着她道：“当年我要是没拿钱救你就好了，我早住上了大房子，不用起早贪黑赚钱还债，现在只不过要你出去打工补贴家里都不愿意，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话一出家里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没了，此后余父像解脱般彻底释放出来，不再出去找工作，有钱就去喝酒打牌，时不时回来和余母吵一架——通常是他骂余母听着，因为次数多了，余母自己也对余父生出了愧疚。 　　“当年都说不治了你非要治，现在你满意了？！” 　　“她毕竟是你亲生女儿。” 　　“是啊，所以我拿出了我所有存款，我不是没努力过。但存款没了我们就该放弃了，是你死抓着不放，要不是你，我能变成现在这样？” 　　余母哑口无言。 　　自此余落仪的人生只剩两件事，读书和挣钱，大学毕业后不用读书了，就只剩挣钱。 　　她成绩很好，可以读研的，但家里撑不住了，余父是不会让她继续上学的。 　　好在她的工资不低，这几年陆陆续续还债，只剩最后一笔了。 　　但，还完了债又如何。 　　她永远逃不出枷锁。 　　余落仪闭眼躺在床上，已经凌晨三点，她还没睡着。长时间的压力给她带来了一些躯体化症状，失眠是其中最常见的一项。 　　就在她以为又要失眠到天明时，大脑一阵昏沉，晕乎乎的直让她想吐，熬过这一阵她迷迷糊糊失去意识。 　　闹钟叫醒了余落仪，从床上坐起来按掉闹钟，她散着头发一动不动。 　　昨晚好像做了一个梦…不对，应该说她这25年的人生是一个梦。 　　忽地，她笑出声。 　　“噗，哈哈。”好搞笑，原来她生活在一个小说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书中主角即将穿来，主角善良乐观，靠自己解决了很多麻烦，吸引无数人和她做朋友，把一团糟的原生家庭带回正轨，最后还和工作中的上司结缘，相亲相爱，嫁入豪门，一生幸福美满。 　　按照套路来说，余落仪应该去抱主角大腿的，和主角做朋友，多少能得到些好处。 　　可惜，余落仪笑着笑着红了眼，她没办法抱主角的大腿。 　　她不是书中的恶毒女配，也不是炮灰路人甲，更不是主角对照组。 　　她是原主。 　　主角穿书而来，占据的，正是她的身体。 第2章 被穿倒计时15天 　　“噗，哈哈。” 　　笑声引来周围下意识的打量，晦暗的目光在余落仪身上转一圈，最后收回去。 　　余落仪疯了吧，一早上笑三次了。 　　余落仪自己也知道周围的同事私底下在讨论她，但是她忍不住，她只要一想起剧情就会发笑。 　　工位对面的人起身伸了个懒腰，扯着嘴角问余落仪：“一早上笑好几次了，遇到好事了？” 　　余落仪抬起眼，这人是周寻回总部后招的助理，本硕连读，经验丰富，从来瞧不上她。 　　她点点头：“对，是好事。” 　　男人一怔，双手撑着办公桌俯下身看余落仪：“中彩票了？” 　　总部谁不知道总经办的余落仪最是爱钱，集体活动从来不参加，下班聚餐也说没时间，其他人的工位多少会打扮一下，靠枕小毯子加湿器一应俱全，余落仪的空空如也，唯一一个水杯还是集团抽奖抽来的。 　　老实说，她算是跟在周寻身边的老人，周寻对她不算差，要不然也不会回总部还把她带着。 　　可那些钱去了哪里，该不会真如传言说的家里有个好赌老公要养吧。 　　面对男人探究的眼神，余落仪想了想，最后说道：“没中彩票，但是比中彩票还令我开心。” 　　她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了，解脱就在眼前，她能不开心吗。 　　扫了眼电脑桌面，今天是4月13号，距离主角穿书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挺好的。 　　周寻从办公室出来，男人打起精神很快站好，在周寻路过时低低喊了声“周总”，周寻应了，视线在余落仪和男人间晃了一圈，最后让男人收拾一下待会儿跟他出去：“有个客户需要见，唐理跟我一起，至于你——” 　　看眼余落仪，余落仪起身，周寻道：“你就留在公司吧，跟了一个月的项目连个合同都签不下来，带你去我怕这个客户也搅黄。” 　　“想想怎么挽救，我给你的工资不是白发的，就算是蜗牛，起码也得往前爬吧。” 　　唐理在周寻身后扬起笑，余落仪说好，周寻气急了的时候什么讽刺的话都说得出来，刚才那两句都算嘴下留情，她不觉得有什么。 　　都说了优秀的牛马会自己PUA自己，再过半个月她就不在了，要死的人还在乎这点。 　　只是…等周寻一走，余落仪靠在椅背上。 　　穿来的主角最后竟然和周寻在一起还结婚了，真的好离谱。她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爱上自己的上司，且上司刻薄严厉随时打击人，上司不是仇人吗？ 　　诚然周寻有一张出色的脸，但上学恨老师上班恨上级她以为是共识，结果居然不是吗。 　　中午余落仪一个人吃的饭，同事不是聚在一起聊天就是在顶楼晒太阳，她坐在位置上头一次没有忙工作。 　　想想她的人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她倒是一个有仪式感的人，可卡里的钱不允许她有仪式感，这么多年她没过过生日，节假日更不必说。 　　如今要消失了，想来想去，也许可以有个仪式。 　　她一个人的告别仪式。 　　在白纸上写下告别清单，余落仪思考半晌，下笔顺滑流畅。大脑好似清晰了起来。 　　“1、告别工作； 　　2、告别朋友； 　　3、告别喜欢的人；； 　　4、告别父母； 　　5、告别自己。” 　　写到最后一条陡然觉得有些矫情，她在白纸上划拉两下，把纸张折起来放进背包。 　　从始至终没想过挣扎或反抗。 　　她迫不及待。 　　六点准时下班，余落仪收拾东西出了办公楼，同行其他人见了都觉得稀奇。 　　“她今天不加班？” 　　“周总不在，懒得装模作样了吧。” 　　“也不至于装模作样吧，可能是累了，有时候还是挺佩服她的，一个人在总部坚持这么久。” 　　余落仪纯粹是觉得没必要，就半个月可活还泡在公司里，资本家见了都要跟她比个大拇指。做牛马也得有吃草的时候吧。 　　虽然她现在不太吃得下东西。 　　下班高峰期的地铁熙熙攘攘，各种味道混在一起，余落仪惨白着脸挤在其中，忍了五个站还是没忍住中途下了，她拍拍胸口，把一阵想吐的欲望咽回去。 　　抬头，墙上贴着“中心广场站”。 　　又是这里。余落仪找了个座位坐下。 　　有一次上班也是在这里紧急下车，地铁乘务员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说她觉得头很晕心跳也快，浑身冷汗都冒出来了，乘务员以为是低血糖，给她拿了糖果和面包。 　　但其实她吃了早饭，公司附近的早餐店不便宜，她通常吃了饭才出门。 　　东西下肚，症状果然没有缓解，她以为自己再一次生了大病，呼吸都变得困难。 　　想到这里余落仪笑笑，以为自己生病了，她第一反应是怎么办，债还没还完。有时候自己都想给自己两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好在后面来了位医生，告诉她可能不是低血糖，也不是严重的大病，而是焦虑。 　　余落仪放空着思绪，脑子里浮现出那位医生的脸，是一位心理医生，她后来挂过对方的号，但因为费钱所以去的次数不多。 　　她很喜欢那位医生。不是情爱的喜欢，而是觉得对方很好，想和对方做朋友。 　　但在治疗期间这是不可能的。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朋友。 　　背上包，余落仪出了地铁站，这么早回去也没事，不是吵架就是待在房间，不如随便转转。 　　这座发展迅速日新月异的城市她还未好好看过，记忆停留在上初中前。 　　A城夜生活丰富，中心广场人流量巨大，很多上班族下班后约上朋友一起来中心广场吃喝玩乐，余落仪走走停停，最后在一家火锅店门前站定。 　　上一次吃火锅是周寻请客，整个总经办的人都在，她没办法拒绝，说不上来开不开心，回家还得加班做报表。 　　今天没有上司，没有同事，不用加班，只有她自己。 　　她排了个号。 　　前面还有76桌，快的话一个小时，慢的话两个小时。 　　没关系，她现在有时间等。 　　被服务员请进大堂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服务员问她几个人好给她安排桌子，她说一个人，服务员看她一眼，给了她一个角落的位置。 　　“这里安静一点不容易被打扰，您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到中间去。” 　　有被体贴到，余落仪谢过后入了座，点菜前看了眼银行卡余额，还剩几百块。 　　她月薪两万多，大头拿去还欠款，剩下还要存一部分防止家里人生病，日常工作中还有开销，能用来享受的钱不多。 　　发薪日在两天后。 　　余落仪点了几个菜，自己调了微辣的蘸碟，酸和辣可以开胃，她多少能吃点。 　　中间的大桌坐着一群年轻人，时不时举杯庆贺，欢笑声传得老远，余落仪偶尔听一嘴，那群人笑她也笑。 　　半小时后她放下筷子，实在吃不下了，准备在手机上结账。 　　“余落仪？” 　　有人叫她的名字，余落仪抬起头，瞳孔微缩，面上看不出什么，隔了两秒点了点头。 　　“真是你。”郑南伦嘴角带起笑，看了眼余落仪的桌面，一人份的碗筷。 　　一个人出来吃火锅还选在角落的位置，很大可能是不想被熟人看见。怕余落仪尴尬，他开玩笑道，“是不是被朋友放鸽子了？还是你想得开，放就放了，不委屈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快乐的吃火锅，这点我得跟你学。” 　　余落仪张张嘴，工作的事她可以对答如流，生活中却不行，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的好意，想让这场对话变得愉悦些，特意花时间去琢磨语言，却又怕对方久等惹对方不开心，到头来只能说出一个“嗯”。 　　“嗯，”她轻声，“你也来吃火锅？” 　　郑南伦是她高中加大学同学，人长得帅气性格又大方，到哪里都吃得开，不缺钱也不缺朋友。 　　他们交集不多，读书时她都埋头忙自己的事，两人的关系仅限于认识。 　　不熟。 　　“对，我投的酒吧马上要开业了，请这些帮过忙的朋友出来吃一顿。”说起即将开业的酒吧，郑南伦热情邀请，“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要去玩吗？开业帮我这个老同学捧个场。” 　　说完怕余落仪为难，他记得余落仪一直独来独往不怎么参加同学间的活动：“当然，忙就算了，工作要紧。我把地址给你，你有时间再来。” 　　一开始余落仪是想拒绝的。他们什么关系，没到这个地步，而且她还要加班哪来的时间出去玩，再加上酒吧消费要花钱……想到这里赶紧打住，她差点忘了，她现在不需要天天加班也不需要死命节约了。 　　而且，他是郑南伦。 　　“好啊。”她应下，拿出手机让郑南伦发地址，“我到时候没事就去给你捧场子。” 　　他们在同一个学生群，地址很快发来，余落仪结账走人。 　　到家接近十点，余父打牌还没回来，家里就余母一个人，余落仪和余母也没什么话题聊，洗漱完就准备回屋。 　　余母试探性问道：“落仪，最近是不是很忙？” 　　余落仪在门前站定：“还好。” 　　“哦。”干巴巴应一声，余母搓着手，半晌加一句，“别恨你爸爸，他……” 　　“我知道。”余落仪回过头打断余母的话，“我没恨他，去睡吧。” 　　回到房间她把头发吹干，看一眼时间，深夜十一点。 　　静坐良久，她起身翻着床边的木架，上面堆了很多物品，找半天才把想找的东西找出来。 　　是一张照片，高三校运会上拍的，她保留到现在。 　　男女混合接力赛，她和郑南伦在同一队拿了第一名，班主任当时拿出相机说要给他们拍个照，人多又热，大家只想速战速决，没怎么管站位，拍的时候她才发现旁边是郑南伦。 　　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余落仪把它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第3章 被穿倒计时14天 　　余落仪自己明白，她对郑南伦的喜欢不一定是真的喜欢。 　　他们高中相识，最多的接触是体育课分组训练、一起参加知识竞赛、换座时恰好是前后排。 　　连个同桌都不是，更何况到了大学，即便一个专业，也只在上课时能见一面。工作后更是少见。 　　郑南伦性格开朗人又幽默，什么都会什么都懂，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朋友一大堆，且不是狐朋狗友，而是真心相交。 　　她喜欢郑南伦，不过是羡慕对方有好口才，高情商，无数人争着和他认识。 　　他们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 　　既然要告别，就去见对方最后一面。 　　两天后发了工资，余落仪回家就见余父坐在沙发上等着她，满脸怒容，余母在旁边劝。 　　“怎么了？”余落仪可有可无问道。 　　“你说怎么了！”余父掏出手机，“为什么只给我一千块！” 　　以前都能有三四千的。 　　“要还债，”余落仪早料到余父要问这个，“还剩最后一笔两万块，还了就没了，我想着一次给了。” 　　余父喉咙一哑，余落仪工资也就两万多，这个月没有奖金，还了债再给他一千，自己该是没钱了。 　　他揣上手机起身，绕过余落仪走向大门，要出去喝酒，嘴里嘟囔着：“这点怎么够，我不管，你得想办法再给我点。” 　　余落仪当没听到。 　　余父清醒时曾经说过，“也许你觉得有我这样的父亲很倒霉，我很多时候也这样想，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要是你没生那场病就好了，我们还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可你生了那场病，我的钱确实为你花了，如果想逃离这个家，起码把这么多年我为你花的钱还给我。” 　　余落仪只有十来天的时间了，给不了更多，只能把欠债还完，起码余父余母不会再被上门讨债。 　　她想回房间，被余母叫住：“落仪，你把钱都还了，你用什么啊？” 　　“我有钱。” 　　余母却不听，回房间待了半天，拿了现金出来：“你以前给我的，我都攒着没用，你先拿去用。” 　　怕被丈夫拿去喝酒，这些钱她藏得很深。 　　余落仪摇头。看吧，这就是她的父母，清醒的沉沦。既做不到狠心压榨她，又不放过她。 　　她当然可以怪余母懦弱，可没有余母没有她。 　　隔天是郑南伦酒吧开业日，郑南伦家开公司，都以为毕业后会回家继承家里产业，结果少爷喜欢玩，对公司不感兴趣。 　　周寻谈成了一项大生意，整个总经办喜气洋洋，唐理开玩笑说周总得请客吃饭，周寻应了，让秘书订好位置，大家下班一起去吃。 　　余落仪看了眼餐厅和酒吧的距离，不算远，吃完饭再过去完全赶得及。 　　她身上钱不多，去酒吧得花钱，周寻愿意包晚饭她很乐意。 　　到点下班，总经办的人几乎都有车，去餐厅很方便，余落仪跟着周寻走，她没车，以前每次聚餐都是坐周寻的车，其他人见怪不怪。 　　想坐副驾驶，被周寻叫到了后排。 　　“听唐理他们说你最近走的挺早，家里有事？”男人望着前方气定神闲，从侧面看高挺的鼻梁格外优越。 　　余落仪收回视线，不行，就算上司长得再帅气，她也喜欢不起来。 　　顶多感谢上司给了她工作机会，让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还完所有欠款，所以她上班从不偷懒，兢兢业业勤勤恳恳。 　　除了最近这几天。 　　“没有事，忙完了就下班了。”一个正常的人，不会为没有加班而感到愧疚。 　　她不当牛马了。 　　“忙完了？”周寻勾起嘴角，带点讽刺意味，“你知道你和其他人的差距吧？” 　　余落仪反问了一个问题：“您回总部为什么会带上我？” 　　如果嫌弃她能力不足是个累赘更应该把她留在原来的子公司，要不然就开了，何必放在眼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不当牛马后就不再接受上司的PUA。什么“你和其他人的差距”，事实上这一年交给她的任务她都有认真完成，业绩不比唐理差，上次没谈成的合同还是唐理在背后搞鬼。 　　可她没有证据，闹大了工作不保，工资还没发呢，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周寻却没正面回答，眉目冷淡：“我带你来你不满意？承受不住总部的压力了？想退缩了？” 　　完全谈不下去，余落仪心里叹口气，再次确认她没有问题。 　　上司有病，喜欢上这位上司的人也有病，没错，她说的就是穿来那位。 　　一路沉默到了餐厅，吃饭时余落仪坐在最末尾的位置，周寻和其他人说什么做什么她丝毫不在意。吃到一半有人敲门进来，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见到周寻就叫“姐夫”。 　　“听经理说你在这里吃饭，我急忙过来打招呼，姐夫我们好久没见了。” 　　整个包厢一静。 　　姐夫？周总结婚了？没听说啊！ 　　余落仪都没忍住抬头看了周寻一眼。 　　周寻沉默片刻才笑道：“还没结婚，你这么叫吓我一跳。” 　　哦，众人便懂了，原来是未婚妻，豪门常见的联姻手段。 　　余落仪揉揉眉心，她虽然知道这是一本书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情节，只知道一个故事梗概。那晚的梦更像是让她觉醒死个明白，而不是详细讲清楚剧情好让她重生打脸。 　　不然她不会梦里梦到很多，醒来却只记得一个梗概。 　　既然周寻有未婚妻，希望穿来的那位遵守道德底线，谈恋爱可以，在周寻解除婚约之后。不要用着她的身体去当小三。 　　男人只跟周寻聊了几句就走了，唐理试探性问了问周寻未婚妻的事，周寻明显不想多说，脸阴沉沉的，众人乖乖闭嘴。 　　饭后还有活动，余落仪直接说有事先走，等周寻在车上等了半天没见到人才发现余落仪已经离开，他心情本来就不好，此时更甚，只问唐理：“余落仪什么时候走的？” 　　“吃完饭就走了，当时您好像去了洗手间。”唐理挠挠头，心里有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是有点奇怪哈，以前她参与度虽说不高但还是会一起去玩，今天这么利落就走了。” 　　话里不乏探究的意思，周寻没接话径直关上车门。 　　二十分钟到酒吧，里面人已经很多了，郑南伦不缺热场子的人。余落仪平常是不去酒吧的，仅有的几次是跟着周寻谈工作，要说在酒吧玩，她一点儿也不会。 　　门口人挤人，她想着要先去给郑南伦打个招呼，左右都没看到人，好不容易挤进去还差点勾到桌子腿摔一跤，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 　　难道主角的平地摔buff已经加到我身上了？余落仪回身向帮忙的人道谢：“谢谢。” 　　温凛靳说没事，虚扶的手收回来，目光从对方脸上扫过，女人有一张清秀的脸，只是看起来冷冷的不好接近。 　　一件小事而已，他没有放在心上，见对方站稳便走了。 　　余落仪也没放在心上，不会有交集的陌生人，尽管这个陌生人长得很英俊，手臂很有力量。 　　她在酒吧晃了一圈找到郑南伦，郑南伦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见她一个人还专门来捧场特意给她调了杯低度数的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让她坐下玩。 　　他这里没果汁，不然就给余落仪果汁了，女孩子一个人不好在酒吧喝醉。 　　“有问题就来找我，我就在吧台那边，打电话也行。” 　　“好。”余落仪照样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和郑南伦聊天，她在来之前还特意在心里打腹稿，是跟他说“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好，还是说“这酒吧设计得很不错，你设计的吗”好。 　　前者太官方，说了就说了，后者如朋友间的问候，可以聊几句。 　　可惜郑南伦太忙，而她太敏感，最终哪一句都没说。 　　手机收到周寻发来的一条消息，问她在哪里，她没管，只觉得上司更神经了，员工下班的去向都要过问。 　　把身体镶进身下的沙发，目光落在一边的舞池，手里的酒有一搭没一搭喝着。原本准备坐半个小时就走，她以前都这样干脆，可时日无多，心里到底不甘心。 　　那两句话，总得说一句出去。 　　时间渐渐过去，明天是上班日，打工人见好就收玩够了就离场，人少了些。 　　郑南伦送走一拨人，一回头就注意到角落的余落仪。他把人安排在那个位置也是根据以前的记忆来，在他的记忆里余落仪一直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高考结束全班聚餐，大家都玩疯了，只有她稳坐在餐桌旁一语不发。 　　这样的人通常喜欢安静，可酒吧和安静不搭边，只能找个角落将就。 　　此时再看，他突然有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人群嬉闹音乐嘈杂，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快的表情，大家有说有笑喝酒跳舞，哪里都是热闹的。唯独余落仪那里，像开了屏障一般隔绝所有声音和气氛，欢乐与她无关，她也不在意，清清静静的，和周围形成鲜明对比。 　　郑南伦爱笑，交的朋友也大多开朗善谈，有人说过最不喜欢和闷子聊天，说什么都冷冷淡淡的，很像热脸贴冷屁股。他虽然不完全赞同，也觉得会有些麻烦。 　　可现在看到余落仪，蓦地觉得她有种特别的气质，清冷独立，就连不好接近也变成了加分项，因为距离越远，越想靠近。 　　他上前和余落仪碰杯。 　　余落仪有些惊愕，以为要过些时候才能跟他告别，“来的正好，我准备走了，正找你呢”。 　　就要走了？他还没来得及多聊两句，有些失落，不过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他没有留人：“行，谢谢今天来给我捧场，下次请你吃饭。” 　　“嗯。”他看见余落仪点了点头，背着包起身，走两步又退回来，接着对他道，“忘了说，你这酒吧设计得挺不错的，祝生意兴隆。” 　　郑南伦笑了，把余落仪送出门。 　　下次吧，他想，下次见面一定好好聊一聊。 第4章 被穿倒计时7天 　　最终还是说了。 　　余落仪想想觉得挺高兴的，这位曾经喜欢过的人，她完成了告别。 　　就是上班的时候上司对着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她有些不耐烦。以前没觉得上司是这么小气一个人，不过是聚餐早走了，何必跟她计较。 　　一个正常人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时间吗。 　　看一眼日历，倒计时十天，正好今天是周五，她下午可以去找那位心理医生。 　　她的年假还有很多，在OA上提出了申请，需要上级审批，结果等到十一点半也没回复。 　　半天假而已，周寻这都不愿意？ 　　她给周寻发消息：“麻烦周总过一下我的审批，谢谢。” 　　周寻直接让她去办公室。 　　余落仪顶着唐理微妙的眼神进了办公室，门在身后合上，她问周寻找她什么事。 　　“是我要问你有什么事，你最近很不对劲。”周寻目不转睛盯着电脑，似乎很忙。他看到了余落仪的请假申请，但他当没看见，等着余落仪来问。 　　“哪里不对劲？”余落仪不懂，不加班休年假就是不对劲了？不过按照她以前的牛马程度来看，周寻认为她不对劲也正常。 　　“我下午有事所以想请半天假，您放心，不会耽误工作。” 　　“什么事？” 　　“私事。” 　　周寻这才把目光放在余落仪身上：“私事？” 　　他不信，只觉得余落仪有事瞒着他。 　　“合同签下来了？” 　　余落仪摇头。 　　“那你还有时间请假？” 　　余落仪想了想直接说道：“合同原本能签下来，但唐理泄露了我们的底价，所以合作吹了。” 　　周寻：“证据。” 　　余落仪又摇头：“没有证据。” 　　她只是想看看周寻是什么反应。 　　意料之中，周寻把她骂了一顿，无外乎什么凡事讲究证据他只看结果个人保密工作没做到位没有证据就不要攀扯同事之类的，她都能背下来。 　　只又说了一遍：“我下午有事，不想旷工，麻烦周总过一下我的审批。” 　　周寻盯着她不说话了。 　　上司的目光很吓人，余落仪想起她刚跟在周寻身边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周寻看着她不说话，因为这代表她做错事或者工作没让周寻满意，她怕被开了。 　　那哆哆嗦嗦的样，十足十的窝囊废。 　　她笑了起来。 　　周寻：？ 　　把愤怒压回心底，他不想知道余落仪在笑什么，审批通过，他让余落仪走人。 　　“麻烦了。”余落仪礼貌道谢，走的干脆利落。 　　周寻望着余落仪的背影握紧手指。 　　他一直没告诉余落仪，其实他有些…喜欢她。 　　不然不会一直把她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她处理工作上的事。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放在了心上，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晚了，无法全身而退。 　　余落仪这个人，僵硬死板，性格又别扭，连个笑都难得见。刚毕业那年还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被他严厉教训时会梗着脖子硬邦邦跟他说“知道了”。 　　这种三年前的事，他居然都记得如此清晰。 　　他的家庭不简单，还有个联姻对象，余落仪现在的条件，家里是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他总想督促余落仪上进，努力再努力，有足够的实力和他站在一起，那时他会跟家里坦白这件事。 　　可最近事情好像不受控了。 　　“喂？帮我查一下唐理。” 　　* 　　还好余落仪不知道周寻的想法，要不然会想骂人。督促她上进之前问过她的意见吗，她想和他站在一起吗。 　　可以因为工作或者欣赏她让她上进，但不可以是因为爱情。 　　不然会让她这三年来挨过的骂、受到的冷待和嘲笑像个笑话。 　　余落仪早两天就挂了心理医生的号，医生名叫吴言，第一次在地铁上碰见为安她心介绍了自己，说是某某医院的医生，告诉她她很可能是焦虑才会出现这些躯体化的症状。 　　她后来去医院检查，确实是这样。 　　以至于后期想找个心理医生调节下意识找了对方。 　　但她去的次数其实不多，也就三次，这次是最后一次。 　　吴言已经等在办公室，余落仪放下包，发现吴言和以前一样，随时都带着笑容，浑身充满亲和力。 　　吴言自有一种书卷气，温婉得像古典美人。 　　“最近怎么样？”吴言问道。 　　余落仪沉默了会儿，说她有个问题想问：“如何与人交朋友？” 　　吴言虽诧异，还是顺着余落仪的思路说下去，问余落仪最近是不是在交友上遇到了麻烦：“和朋友吵架了？” 　　余落仪说不是：“你知道的，我没有朋友。” 　　吴言：“所以是想学着交朋友？” 　　“…”是也不是，余落仪放开皱起的眉头，她没时间交朋友了，今天来只为见见吴言。 　　“其实我是想说，我很喜欢你，想和你成为朋友。” 　　吴言偏头，心理医生是不能和患者有其他关系的，她张嘴想说什么，被余落仪制止。 　　余落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可以分析我的这个想法。大概是因为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心里有着对友情的渴望，而你和我年龄相仿，知道我所有的烦恼，还会安慰我教我控制自己，就像朋友间一样相处，所以我会不自觉把对友情的需求转移到你身上。” 　　“你大概会说，这是正常的，但我是被大脑迷惑了，我不一定真的想和你交朋友，只是因为身边只有你，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吴言真的无言了，余落仪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吴医生，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来了。”余落仪接着道，穿来的主角不需要心理医生，她要和吴言说再见，“谢谢这段时间的开解，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余落仪要走，吴言起身相送，她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又换了：“余小姐。” 　　余落仪回头。 　　吴言：“等以后你好了，没准我们会在某个社交活动上遇见，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不再是医生和患者，就可以做朋友了。 　　她在侧面告诉余落仪要多出去接触世界接触人，一直一个人不利于康复。 　　“好的吴医生。”余落仪挥挥手，继告别曾经喜欢的人后，再告别想要做朋友的人。 　　吴言和郑南伦一样都寄托着她的某种情感，她想成为郑南伦那样开朗善谈的人，想和吴言这样的人成为朋友，不过所有都是她的幻想，更何况实际上的郑南伦和吴言也许与她想的不一样。 　　但一个人天生拥有幻想的权力。 　　周末很快过去，周一照常上班，余落仪去茶水间接水偶尔会听到她的名字，稀碎零落，大概是又在讨论她什么。 　　可能是周末没来加班让他们惊讶了，毕竟以前她不会放过这种学习及拿加班费的机会。 　　周寻上午有事没来，午休时间余落仪靠在椅背上刷着手机，她的娱乐项目很少，拿着手机都不知道玩什么。 　　同事玩笑的声音传进耳朵，“你看这个，深夜下班回家，如果遇到尾随的人可以发疯吓跑对方，哈哈哈。” 　　“我看看…这也太搞笑了吧，跟个猩猩一样。” 　　“下次我试试，哦不对，我不需要这样的‘下次’。” 　　余落仪瞟一眼，刚来总部的时候她有尝试和总部的人好好相处，也想着要是能交到朋友就好了，不过唐理针对她，繁重的工作压着她，加上她确实不会与人相处，一年过去连个饭搭子都没有。 　　也许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没过多久有人走到她面前。 　　“余落仪。” 　　她抬起头，面前站着三人：“有事吗？” 　　三人左右看看，其中一人问道：“有点好奇，你是不是要离职了？” 　　到点下班、把没休的年假休了、不参加集体活动、也不再狂热工作，放在职场上都是要离职的表现。 　　总经办的人都是这样猜的。 　　余落仪有些莫名其妙，穿来的主角还要继续她的工作并和周寻谈恋爱，她离职干嘛。 　　“我不离职。”她没过多解释，只给了个答案。 　　三人还想问，眼角余光瞥见周寻就站在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吓得赶紧回自己工位。 　　余落仪也才注意到周寻，和周寻对视两眼，她率先埋下头。 　　周寻却松了口气。不止其他人以为余落仪要离职，他其实也这样想过，还琢磨是不是最近对余落仪太严厉，余落仪压力过大不想干了。 　　他都已经在帮余落仪找证据了，只要余落仪提交离职申请，他就会用这份证据把余落仪留下来。 　　还好，她不想离职。 　　新的疑惑浮上心头，既然不想走，这段时间的反常究竟是因为什么？办公室看一圈，竟然没看出哪个人平时和余落仪走得近，连找个旁敲侧击的人都找不到。 　　周寻恍然，原来余落仪一直都一个人。 　　“你……”他犹豫着想说什么。 　　余落仪站起身，一如既往的恭敬：“周总，是有什么工作吗？” 　　周寻闭上嘴，只觉得这“恭敬”十分刺眼。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他喜欢余落仪，那余落仪，喜欢他吗？ 　　“今晚有个饭局，你和我一起去。”他想给余落仪介绍人脉。 　　余落仪说好，顺便看眼桌面的时间。 　　去掉今天，倒计时七天。 第5章 被穿倒计时3天 　　晚上的饭局一如既往，桌上一大半的人余落仪都认识，看起来都是陪客，她不认识的那几位才是今天的主角。 　　出乎意料，周寻把这几人介绍给了她，她要是没感觉错，周寻在给她送业绩——前提是她能把握住机会。 　　上司不对劲，余落仪想到。她上个项目搞砸了，这种介绍人脉的好事给唐理才对，给了她反而让她觉得里面有陷阱。 　　不过…余落仪老老实实把几人的联系方式存好，陷阱就陷阱，和她没关系了。 　　吃完饭八点多，她跟着周寻走出酒店，周寻的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送你回去。” 　　“不用了。” 　　余落仪指指前方路口拐弯的地方，那里有地铁：“我坐地铁就行。” 　　她去周寻的住处给周寻拿过资料，甚至出差收拾过行李，知道周寻住的地方离酒店不远，酒店和她家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没必要来回跑。 　　而且，谁会喜欢和刻薄上司一辆车，车上要是问起工作又把她臭骂一顿怎么办。 　　周寻见余落仪坚持略微皱起眉，又觉得不好步步紧逼，他还没想出问题的答案，几秒后侧开身体让余落仪离开：“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余落仪甚至没开口，胡乱点了两下头便大步朝地铁走去，上司越来越奇怪了，今晚肯定有陷阱。 　　从酒店到她家的距离甚至比公司到家的距离还远，中途要转两次路线，从地铁口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她抱着包走在小道上，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有一截路路面坏了很久，市政最近才开始修，隔档拉起，路面越发狭窄，走着走着，余落仪觉得这场景很像影视剧里出事的地方，比如深夜杀人魔、尾随不轨男…… 　　啊，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搞黑色幽默，真是服了自己，她揉揉太阳穴，只想尽快回家躺。 　　忽地，漫不经心的表情收起，心渐渐提起来，刚才好像真的听到了脚步声。 　　紧跟脚下高跟鞋响起，似乎是想浑水摸鱼，她看向前方，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没有第三人出现。 　　也许和她一样都是加班回家的人，她在原地等了等，身后那人没赶上来。 　　回过头，那人飞速按了按头上的棒球帽，头埋下去侧过身，人却一动不动，摆明了是等余落仪继续走。 　　一米七的身高，中等身材，灰衣黑裤，真是尾速不轨男。 　　那一刻，余落仪脑子里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深夜下班回家遇到尾随的人可以发疯吓跑对方。 　　主角能穿来说明她不会出事。 　　她从没做过这种事，想想还挺刺激的。 　　啪嗒，肩上的包从手臂上滑落咚的落到地上，男人一怔，下意识看过来。 　　余落仪没管包包，抬起脚，高跟鞋一只一只脱下，被她面无表情随意扔在路边，在男人没反应过来时，她猛地俯下身，双手垂在地面双腿岔开，大咧咧跟个猩猩一样，脸上表情变得浮夸：“辣弟，晚上一个人哦？” 　　直接表演一个四肢爬行。 　　男人嘴巴不自觉张开，形成一个惊讶的弧度。 　　余落仪没爬两步就见男人一个退缩，接着迅速跑开了。 　　啊？这么容易？发疯真的有用啊？ 　　她从地上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手掌，拍着拍着笑出声，真的好搞笑，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都吼着遇事不决就发疯了，当个野人挺好的，释放自己，吓退他人。 　　笑着笑着，又有些想哭。 　　如果这个世界不是一本书，如果她还能继续活下去，她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可她没命活了。 　　只剩七天生命的人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捡起包从里面拿出纸巾，先小心擦了擦脚底再穿上高跟鞋，收拾好自己她转过身，下一秒僵在原地。 　　路上有人等着，不知道看了多久。 　　借着昏黄的灯光看清那人的长相，一个有些眼熟的男人，五官深邃肩宽腿长，身高一米八往上走，四月的天，夜晚还有一些冷，他却只穿一件长袖笔直站在路中间。 　　余落仪很快想起来这人是谁，在郑南伦的酒吧她差点摔倒，是这人拉了她一把。 　　这么快又见面了，还是在这种尴尬的场景下。 　　“不好意思，”她说道，高冷再也装不下去，脸像火烧，“吓到你了吧？” 　　又加一句，“我不是疯子，你放心。” 　　温凛靳确实有些被吓到，也不叫吓，是很惊奇，没想到余落仪会想出这种招数。 　　他今晚在这边办事，这段路在维修，车子没开进来，停在附近的停车场。正准备回家，一拐弯就看见路上一男一女站着，都僵持着没动。 　　这种路段这个时间，不是吵架的情侣就是男的心怀不轨，他快步上前想帮忙，男人也看见了他，还没说话，就见背对着他的女人包包一扔…… 　　总之，没事就好。 　　“我没事，没被吓到。”他想着问清楚，“刚才那人跟踪你？” 　　余落仪点点头。 　　果然，同为男性，温凛靳眼里闪过丝厌恶，他走近想问问对方有没有事，一眼发现对方眼睛红了。 　　他抿抿唇，拿出手机：“我帮你报警，让警察送你回去？” 　　他来送很可能让对方感受到压力，还是警方保险一点。 　　余落仪看眼温凛靳的手机，突然明白过来，刚才的尾随男不是被她吓到才跑的，而是看到了温凛靳。 　　长袖也遮不住温凛靳大臂鼓鼓的肌肉，看起来可以一拳一个尾随男的样子。 　　是个热心的人，帮了她两次了。在温凛靳不知道的情况下，她给对方发了张好人卡。 　　“是要报警。”余落仪说道，就算因为尾随男没有动手无法抓他，但可以给周围人警醒，而且万一尾随男以前有前科。 　　警方很快到来，两人一起协助调查，接受询问时余落仪看眼温凛靳，她有让温凛靳先走，温凛靳只说不麻烦。 　　周寻发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电话径直打了过来。 　　余落仪接起：“我没事，已经到家了，忘了给您报平安。” 　　“洗漱去了，没看到消息，不好意思。” 　　“好的，让您费心了。” 　　温凛靳听着，这语气不可能是男朋友，而且没说实话。 　　他扫眼余落仪的眉眼，和那天在酒吧一样，清清冷冷没有感情。 　　他其实记得余落仪，且记得很清楚。 　　那晚在酒吧，余落仪落座的角落距离他不是很远，从坐下就冷着脸，隔了半个小时再看，还是冷着脸。无论音乐有多激情，甚至有人上台耍宝，她都没笑过一次。 　　明显的，她对这座酒吧不感冒。 　　他这才注意到余落仪，不喜欢却又不走，和周围格格不入，似在两个世界。 　　分开时余落仪再次跟温凛靳道谢，他们背道而驰，没有留联系方式，以后也不会再见。 　　如郑南伦，如吴言。 　　回到家余落仪才想起应该要请人吃饭，毕竟帮了她，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假扮野人——她还记得警方调出监控时拼命忍笑的模样。一切都太超过，大脑一片混乱，她给忘了。 　　“落仪，今天怎么这么晚？”余母还没睡，从卧室走出来。 　　余落仪不想再提一遍野人，只说在加班，饭局也是加班，她没说谎。 　　“那，不要太累。”余母斟酌着语言，“落仪，我们债也还完了，你这个工作经常加班，对身体不好，实在辛苦的话，我们换个工作吧。” 　　换工作？ 　　余落仪笑笑，脱下高跟鞋：“轻松的工作工资都不高，爸要钱的时候怎么办？” 　　余母一噎。 　　余落仪走向房间，余母的声音忽地从身后传来：“妈去挣，妈今天看到附近的超市在招人，我明天就去报名。” 　　余落仪停下脚步。 　　半晌，她说不用了：“这个工作挺好的，我暂时不会换。” 　　隔天上班在电梯里遇到周寻，一见余落仪周寻就拧着眉，搞得余落仪不知道该不该进电梯。 　　上司又怎么了。 　　“进来。”电梯门即将合上，周寻按着开门键，等余落仪进来才松手。 　　“谢谢周总。”余落仪礼貌道谢。 　　周寻再一次皱起眉。 　　昨晚的电话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余落仪对他太礼貌了，就像刚才的“谢谢”一般，称呼是“您”，“麻烦了”“不好意思”随时挂在嘴边，就算他没谈过恋爱，也知道这种相处模式不对。 　　礼貌，即是疏离。 　　有点难搞，周寻眉头皱得更深。 　　余落仪：…… 　　可怕。 　　几天后，等倒计时来到最后三天，余落仪再一次确定她的判断。 　　上司真的太可怕了。 　　这几天对待她简直称得上温柔，周一给她介绍的人脉，得知她三天没联系都没骂她，只说抓紧时间；她到点就下班，周寻说要是有私事要忙可以给她批年假；合同的事都不再过问，吹了就吹了。 　　唐理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对，人也收敛许多。 　　余落仪不太懂，怎么她要消失了，一切却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能真是天生没有享福的命吧。 　　周五下班余落仪早早回了家，她在公众号上查了查，郊区的花卉公园最近是热门休闲地，鲜花一种接一种的盛开，最近是牡丹和芍药。 　　余母爱花，但这些年一直没去看过。 　　她问余母要不要去逛逛：“明天周末我不加班，你想去的话我陪你。” 　　余母良久没回过神。 　　上一次和余落仪一起出去玩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从余落仪初中起玩乐就远离了这个家，此时再想，只觉得好遥远，记忆都快模糊。 　　“好。”余母答应下来，“我们一起去玩。” 　　余落仪“嗯”一声。 　　倒计时三天，该告别父母了。 第6章 被穿倒计时0天 　　要出去玩，余落仪和余母起了个大早，这些年没怎么买新衣服，余母挑来挑去都不满意。 　　动静吵醒了打呼噜的余父，他不耐烦骂两句，起床上个厕所，回来发现余落仪已经收拾好在沙发上等着了。 　　看眼时间，早上八点，往常余落仪已经去上班。 　　“你不加班？” 　　“今天周末，不加班。” 　　余父往房间走，过两秒又退出来，余母这模样明显是要出门，余落仪该是同行，他揉揉脸：“你们要出去？” 　　“郊区的花卉公园。”余落仪目光落在余父身上，余父现在只对打牌喝酒感兴趣，逛公园这种事是绝对不会搭理的，所以她没邀请。 　　万一路上发疯，她不耐烦应付。 　　“哦。”余父没说什么又回床上躺着，眼睛一闭本想再睡一觉，脑子里却浮现出余落仪这段时间的表现。 　　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但确实又发生了什么。 　　在余母换好衣服要关房门时他从床上弹起来：“等我，我也要去。” 　　余母：？ 　　余落仪惊讶一瞬放平心态，随便吧，要是去到一半吵着要回来打牌她可不管。 　　三个人坐的地铁，到公园已经九点多，因为周末的缘故公园已经有不少人。余落仪买好了门票跟父母进去，能感受到余母身体的放松。 　　“有什么好看的。”余父果然管不住嘴，进门就开始挑三拣四，在他眼里再好看的花也比不上一瓶酒，当然，名贵品除外。名贵品可以拿去卖钱，卖了钱就可以买酒喝。 　　余母眼里带着些不满，又不好说余父什么，余落仪一贯没有表情。 　　只在余父情绪上头时淡淡说一句：“你老婆喜欢花，我初中后就没专门看过了。” 　　提到初中余父唰地闭上嘴，对于这个家的三个人来说，记事是按照余落仪上学的不用阶段来的。初中代表着余父下岗家里经济变得困难，以及余父开始酗酒消愁。 　　余母从这时起会出去打点小工，只是做不长久；而余落仪变得战战兢兢，她才初中没法挣钱，却是家里的消费主力，总觉得愧对父母。 　　余父沉默一会儿，就听身后有人在谈论他们。 　　“看看人家的女儿，周末不在家睡懒觉特地带父母出来逛公园，再看看我家的，哎哟早饭是下午三点吃的，人是凌晨五点睡的。” 　　“这女儿孝顺。” 　　也有人看出什么：“你瞧她父母身上穿的，这衣服好多年了吧，真孝顺不会不给父母买衣服，她自己倒穿的光鲜。” 　　余父闻言看看自己的再看看余落仪，余落仪是因为要上班且随时见客户需要买些撑场面的，而他和余母…余落仪不是没给他们钱买衣服，但都被他拿去喝酒打牌了。 　　余父觉得自己有些生气，气什么不知道，大概是气这些八婆乱讲话吧。 　　余母也听到了，握着余落仪的手有些担忧，犹豫要不要回头反驳那几人，余落仪无动于衷。过一会儿她把手挣脱，她不习惯与人牵着手，尽管这人是她母亲。 　　十多年没牵过，现在牵着浑身不自在。 　　公园很大，余落仪是准备逛到中午找个地方吃了饭再回家。她看余母兴致高昂便拿出手机给余母拍了几张照片，又从VX传给余母。 　　余母看了几眼，问余落仪和余父要不要一起拍一张：“好像只有落仪小时候我们合照过，后面就没有了。” 　　余落仪大了他们老了，这些年的时间流逝没有证明。 　　余落仪看向余父：“爸要合照吗？” 　　要是没发生刚才的事余父肯定是不乐意的，有什么好拍的，这辈子就这样了，死后没有人悼念，留下照片有什么用。 　　他倒是想的通透，也认得清现实。 　　不过现在心里的气还堵着，他没有拒绝，瓮声瓮气说好。 　　余落仪原地站两秒，去找人帮忙拍照。 　　照片很快出来，她分别传给两人。照片里只有余母笑着，余落仪面无表情，余父有些严肃，阳光从头顶倾泻而下，身后的花开得正艳，花海望不到尽头，不知前路。 　　余母摩挲着屏幕，对未来突然有了希望。 　　今天的风格外温柔些。 　　中午吃了饭三人往回赶，余父早接到牌友的电话让他快回去打牌，地铁都不坐了，想打车，余母埋着头嘟囔一句：“打车的钱都够牌桌上输一次了。” 　　余父：…… 　　余落仪这个月就给了他一千，他都要花完了，想问余落仪要吧，可他又确实的知道余落仪身上真没钱。换了喝醉的他才不管你有钱没钱，想方法给他拿钱就是，然而他今早没喝酒。 　　烦死了，最终还是坐的地铁。 　　余父没回家直接去的茶馆，余母一到家就开始收拾卫生：“现在债也还完了，我们可以开始新生活。” 　　余落仪站在阳台上没应声。 　　余母不在意这个，她现在浑身充满干劲，等收拾好卫生就出去买菜，今晚吃顿好的。 　　她不知道未来能不能过好，也或许她只是心血来潮，过几天又回到以前的状态，但总要先开始做，能不能成以后再说。 　　晚饭照样只有余落仪和余母吃，余父还没回来，余母本想给余父留饭，想了想，狠狠心全部倒了。 　　她得拿出一个态度。 　　晚上十一点，余父带着满身酒味回来了。 　　余落仪恰好出来上厕所撞见，见余落仪还没睡，余父比着大拇指炫耀：“我今天赢钱了，哈哈，今天运气好。” 　　“是吗。”余落仪神色淡淡。 　　是个人就需要情绪价值，余父不例外，他这么高兴跟余落仪分享余落仪就这个态度？ 　　酒劲儿一上来他开始骂人，余母听到声音立马冲了出来，她这次不劝了，改和余父对骂，她真的想改变现状。 　　不过显然她不是余父的对手，几分钟后败下阵来，余父见吵赢了声音更大，骂骂咧咧发泄一通，说到最后没人附和，回过头发现余母已经回了房间，余落仪在一旁喝水，冷淡盯着他。 　　喉头一哽，余父哑了声。 　　阳台的窗户刚才被打开散酒气，冷风一吹，余父脑子清醒下来。 　　他在沙发上坐下，见余落仪放下杯子要回房间干巴巴说道：“我以为你要跟我说什么。” 　　余母的改变他不是没看到，如今债还完了，他明白余母想要开始新生活的心理，这种时候，余落仪不应该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余落仪举个例子，“劝你不喝酒出去找工作？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共建美好新生活？” 　　余父嘴巴紧闭，他是这么想的。 　　余落仪心下好笑，她才不做这些无用功：“日子是自己过的，别人劝不了，起码我劝不了。” 　　以后的她可以，就让以后的她来做。 　　“过了十多年这种日子，难道能在十天变好？” 　　没可能的。 　　余落仪合上房间门。余父坐在客厅一动不动。 　　周一，上班日。 　　今天是最后一天，余落仪精神还好，到公司的时候甚至跟唐理打了招呼说“早上好”。 　　唐理一副见鬼的表情，余落仪什么意思，找到对付他的方法了？在他被解决前看他笑话？ 　　他有些坐立不安。 　　周一早上要开例会，周寻准时到会议室，第一时间寻找余落仪的身影，对视的第一眼，余落仪移开视线垂下了头，他眉头一挑。 　　第一次以为是意外，等开完会才发现不是，余落仪故意的，只要视线相接就会飞快移开眼，一场会议下来他们没有眼神交流，汇报工作余落仪也只对着大屏不看他。 　　躲他？ 　　他明明已经放下身段给了十足耐心了。 　　散会后周寻把余落仪叫进了办公室。余落仪只觉得上司真的有病，从上周开始就不对劲，今天更是，一个例会看她那么多次干嘛，工作有问题直接指出来不就行了，又妄图用眼神让她认错自我PUA？ 　　说起来，喜欢的人、想交的朋友、父母她都告别了，还剩工作。 　　她神游天外，直到听见周寻略带些怒气的声音：“你对我有意见？” 　　余落仪：？ 　　“没有，我对周总没意见。” 　　周寻不信：“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啊…你又不是钱，皮囊又吸引不了我。 　　余落仪无奈看向周寻，发现又是那种眼神，深不见底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 　　“周总，是您对我有意见吧？有话您就直说，还是您觉得我能力不行，想让我走人？” 　　什么跟什么，周寻捏着眉根叹气，余落仪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他的吧，回总部都带着她，怎么可能开除。 　　是因为唐理吗？所以故意跟他拉开距离。 　　他掀起眼皮：“唐理的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如果你是因为他跟我置气，我可以为了你开除他。” 　　为了我？ 　　余落仪只觉不可思议，细细品读这三个字，直接笑出了声。 　　上司无可救药。 　　周寻也不能理解，余落仪很少在他面前笑，这笑不是开心，更像是嘲讽：“你到底要如何？” 　　余落仪笑够了停下来：“你刚开始不是说我对你有意见吗，我改一下回答，是的，我确实对你有意见。” 　　周寻：？ 　　余落仪眼里带了点嫌恶：“像你这样刻薄自恋总是故意打压下属还一副我是为你好的样子的人实在令我恶心，还特别会转移矛盾，果然是资本家手段。” 　　为了她开除唐理？然后唐理继续来报复她是吧，开除的理由明明应该是不正当竞争及故意泄露公司机密导致公司受到损失，到了周寻嘴里，就成了“为了她”。 　　“我在你心里很重要吗？不见得吧，你从来没对我满意过，无论我项目做得有多好都只有一句‘不要骄傲，你还差得远’，现在说为了我我实在是忍不住。” 　　“我不看你，是因为看一次恶心一次，无论外表有多好看，在我眼里跟厕所里的蛆没有区别。” 　　这就是她对工作的告别，不同于其他的温柔，她早想这么干了。 　　周寻愤怒至极锤了下桌子。 　　不去管周寻的脸色有多难看，余落仪转身大步回了工位，她不担心周寻会开了她，开了也不怕，主角总能回来。 　　最后一天，轻松点吧。 　　意料之中，尽管被余落仪气得跳脚周寻还是没找余落仪麻烦，也没说要开人，只是带着一身冷气出了公司，直到下班都没回来。 　　余落仪乐得自在，准点下班，回到家余母已经做好饭，余父还在外面打牌，没人管他。吃完饭余落仪帮着收拾了厨房，今天是寻常的一天。 　　在余母眼里是这样的。 　　深夜的老小区寂静无声。 　　余落仪坐在床头拿出告别清单，该告别的都告别了，以防万一，她把这张纸撕碎冲进了下水道，至于最后一项的“告别自己”。 　　她现在不是正在告别吗。 　　闭着眼躺在床上，什么情绪分辨不出，失眠困扰着她让她无法入睡，只能一分一秒静待消失来临。 　　要是有下一世就当一只鸟，自由飞一圈，感受风的味道。 　　不知过去多久，一股眩晕感袭来，余落仪双手一紧，后又慢慢舒展开。 　　说好了不害怕的。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好像听到了砰砰拍门声，应该是余父回来了。 第7章 被穿第一天 　　余落仪以为再没有睁开眼这一天。 　　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身份，睁眼那一刻脑子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谁。 　　醒了，就是醒了。 　　不知道多久后才想起以前的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上下摸摸自己的身体，有温度，能感受到痛，活的。 　　可她怎么会活着，难道主角没穿成功吗。 　　她有一股慌乱感，扭头才发现身处陌生的房间，窗帘没遮住的光透进来，房间里的设施和她之前住的一点不一样。 　　她以前的小房间潮湿陈旧，这里精装修，窗外鸟语花香，一片祥和。 　　余落仪从没这么聪明过。 　　下床开窗，房间大亮，她走到镜子前，里面是一张从未见过的脸，美丽年轻，却没有一丝一毫“余落仪”的痕迹。 　　别人穿书她也穿书？她穿成了另一个人？ 　　【不是，只是拥有了全新的身份】 　　耳边有声音响起。 　　余落仪左右看看，没有人。 　　【好好生活系统011号竭诚为您服务】 　　…？ 　　医生只说她有焦虑症，没说还有精神分裂啊。 　　…… 　　半小时后，余落仪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床头柜上放着她的个人资料，身份证、毕业证、银行卡等，还有简历。 　　她没有穿书，还在原来的世界，系统在她被穿的那一刻为她凭空捏造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她拿起身份证，身份证可能是前几年拍的，上面的照片还有些稚气，名字那一栏写着“洛宜”，和她之前的名字同音，年龄和之前一样，不过，洛宜是个孤儿。 　　A城本地人，孤儿院长大，在A城上大学，和她之前不是同一个学校，毕业后在同一家公司工作三年，因为上司压榨不停背锅再加上还完了助学贷款而离职。 　　经历都是系统编造的，不过路上要是遇到了大学或公司的人不会露馅，系统会在对方的大脑里合理化她的存在。 　　余落仪看着简历，编造出的身份和她之前的经历还挺相似。 　　但是，“我的任务是什么？” 　　她没有时间看小说，可网络发达，能从各种新闻和同学同事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小说中的系统是什么意思。 　　有系统，都会有任务。 　　【好好生活】 　　余落仪：？ 　　说完了奖励，任务是什么？ 　　【……】 　　【好好生活就是你的任务，不是奖励】 　　它是日常系系统，和那种“反转人生”“满级人生”的爽文系统不一样。爽文系统要求打脸登基，而它只要求宿主在世界中有一席之地，可以过好自己的每一天。 　　不过余落仪的反应也间接说明她之前过得是什么日子，“好好生活”对她来说竟然是一种奢求。 　　“哦。”余落仪呐呐应下，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已经接受自己消失的宿命，该告别的都告别了，峰回路转，她又活了。 　　太过割裂，以至于她产生不出喜悦的情绪。 　　放下手中的资料她走到窗边，从窗户往外看，小区的居民正陆陆续续出门，欢笑打闹声隐约传来，在她的记忆里，这种场景很少见。 　　每一天，她都是早早起床吃了早饭往公司赶，步履匆匆，没有时间去注意路边的风景。 　　她在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坐了一天。 　　有人路过诧异看她，她像没有察觉，目光盯着前方的一块花坛发呆，什么都没想，整个人持续放空。 　　后来才知道是迷茫。 　　下午五点，一天没吃饭的肚子传来饥饿的信号，余落仪回过神，觉得她要回去看看。 　　【回去可以，不过你现在没手机，只有银行卡】 　　啊？ 　　拿上银行卡，余落仪在一条街外找到ATM机，先取了一百出来，凭着现金买了地铁单程票，她从二环赶到三环外。 　　一天没见，倒没有什么恍如隔世的感觉，先去小区看了看，原先住三楼，如今窗户开着，暂时没有人出现。 　　余落仪不可能去敲门，就在她纠结是继续等还是去外面逛一圈时，有个身影出现在窗边。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看到自己的脸还是有些惊吓，她往后退藏在阴影里，老房子不隔音，三楼的对话清楚传来： 　　“妈妈，看这个天好像要下雨，我们出去的时候带把伞。” 　　“…好，我去拿伞。” 　　妈妈？余落仪偏了偏头，她长大后就没叫得这么亲密过。 　　几分钟后有两个人从楼道出来，正是余母和被穿的“余落仪”。 　　她小心跟在身后。 　　看两人去的方向是附近的菜市场，下午的菜通常都不怎么新鲜了，更多是上班族在买，她有时候下班早也会来买。 　　去往菜市场的这段路，“余落仪”一直挽着余母的手，不时和余母说两句话。 　　“我好了，只是今天早上觉得有些不舒服才没去上班，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妈妈你不要担心。” 　　“去买点你和爸爸爱吃的菜，我给你们做。” 　　和以前不像一个人，余母不是没怀疑过：“落仪啊，你怎么突然……” 　　“余落仪”看向余母：“突然什么？” 　　余母抿抿唇：“你好像比以前活泼了些。” 　　也亲密了些。 　　“余落仪”身体一僵，很快反应过来：“当然要有改变啊，我们不是说好要开始新生活吗。” 　　她这么一说余母似乎放下了戒心，这个解释说得过去：“好，我们去买菜。” 　　跟在后面的余落仪闻言笑了一声。不知是笑主角的话还是笑余母连女儿换了个人都没察觉，也可能是笑自己。 　　她从老房子跟到菜市场，看两人和谐相处，买完菜又买了些水果，最后回到老房子，三楼传来砰的一声响，门关上了。 　　挺好的，大家都开始了新生活。 　　余落仪摸摸心脏的位置，有些复杂，却也没有多少不舍。她不嫉妒穿来那人和她的父母和谐相处——这和谐能维持多久还不知道——也不愤恨那人占据了她的身体，她没有想象中脆弱及长情。 　　她对父母的感情，在这么多年的挣扎和无视里似乎也渐渐耗尽了。 　　余母如果真的心疼她，不会在她还完债之后才说要出去找工作，要开始努力过好每一天。 　　父母小时候没有对不起她，她长大了也没有对不起父母。 　　她从阴影中踏出一步，站到了光亮处。 　　天下起小雨，“余落仪”出来关窗户时只看见一个背影，应该是个年轻女人，在菜市场貌似见过，但都没看到正脸。 　　是住在同一个小区吗。 　　她拉上窗户心下叹气。 　　没想到会穿来书里，她看过这本小说，但余落仪只是个配角，出场及描写都不多，小说的剧情对她来说没有太多的帮助。 　　更难的是她穿来后没有原身的记忆，只有身体的自主反应，比如见到余母她的大脑会告诉她“这是母亲”，看到手机里的联系人会显示“这是同事”。 　　刚穿来不适应，她只好先给备注为“周总”的人请了假，周总是周寻吧，周寻是书里的主角之一。 　　不过没关系，“余落仪”拍拍自己的脸给自己打气，她一直是乐观开朗的性格，相信自己很快就会适应新生活。 　　从这一刻开始，她就是真正的余落仪。 　　* 　　买了单程票回“新家”，小雨淅淅沥沥，余落仪走进小区，来往的人都打了伞，还有好心人问她住在哪一栋，可以打伞送她到楼下。 　　余落仪笑着拒绝，那人没坚持，小区进门有个花坛，壁上写着小区的名字：山水新城。 　　系统问她是不是后悔了，【你舍不得离开那个家？】 　　“没有，再多的纠葛从昨晚起都烟消云散。” 　　她给余母留了张卡，里面有这么多年来她省吃俭用攒的钱，债还完了，能给的她都给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想了想，她道：“回家。” 　　余落仪照样很迷茫，突然有了新的身份，过去的一切都已经割舍完，陡然让她好好生活，怎么活？怎样才算是好好生活？ 　　【回家可以，建议你吃了饭再回去，家里没有吃的】 　　阿这。 　　又转道去吃饭，身上还有现金，不至于在面馆吃十块钱的面都让人家刷卡。终于回到家，她躺在沙发上，原本只想歇歇，结果很快就睡去。 　　很快，睡去？ 　　隔天醒来余落仪很震惊，她好多年没有过这样好的睡眠了，一夜无梦还没醒过一次，换了以前的她想都不敢想。 　　这具身体没有躯体化症状？ 　　真的是全新的身体。 　　余落仪的心落地。以前背负太多，就算有了新的身份她也无法立马调整过来，但能安稳睡去，就好像一直下落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抓住，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告诉她，她正在慢慢变好。 　　昨晚回家还买了个面包，吃过面包余落仪出门去买手机，她的一切真的很新，系统连个手机都没有给她准备。 　　还振振有词，【和前公司的老板及员工处得不愉快，辞职后想要开始新生活，把以前的手机号注销了这种事不是很正常】 　　余落仪：“手机都扔了也正常？” 　　【用了很多年的旧手机，不想要了也很正常】 　　好吧，她说不过系统。 　　信息时代没有手机真的寸步难行，她对这一片不熟，又没有地图，只能在街上碰运气，好在手机店到处都是，刷卡买了手机又办了电话卡，握紧手机总算有了点安全感。 　　她又去了趟超市，家里的冰箱也空空如也，现在不买菜中午又只能出来吃。 　　等余落仪提着东西回到小区额头已经出了汗，她站在“山水新城”的标志前一动不动。 　　系统又问她在想什么。 　　看看左手的手机再看看右手的超市购物袋，最后再看看面前的小区名。 　　“只是刚才莫名其妙就觉得，洛宜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 　　从现在起，她不是余落仪。 　　是洛宜。 第8章 想要改变自己 　　决定成为洛宜后，为了让自己更快进入角色，她对房子进行了查探。 　　是一个二居室，家具这些看起来都很新，面积有个80平方，她琢磨着洛宜孤儿的身份应该无法在工作三年后就买得起一套房子。 　　【房子是租的，我为你找了一位和蔼善良的房东，对方是一对老夫妻，租房不是因为缺钱，只是想让人帮他们打理一下房子，所以租金不算贵】 　　【租期从昨天开始，已经付了三个月租金及一个月的押金，三个月后你需要再次支付房租】 　　还想得挺周到，洛宜眨眨眼想着。 　　打开衣柜，里面一件衣服都没有。 　　【从头开始，重点是“从头”】 　　洛宜：…… 　　一个没有亲朋好友帮衬、且刚离职的人，家里连件衣服都没有，需要多少钱才能从头开始？ 　　她昨天取钱时看了银行卡余额，里面只有五万，买了手机及一些日用品后还剩4.7万。 　　她开始庆幸买的手机不贵。 　　检查完屋子开始记录差哪些东西，用手里列了长长的一个清单，在出门采购前她问系统到底什么是好好生活。 　　“是赚很多钱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吗？” 　　她还没过过好日子，即便是初中前也只是有吃有喝，多的没有。 　　【不是】 　　【你觉得每一天…也不一定是每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想做的事都做完了，即便死去也不会有遗憾，就证明你有在好好生活】 　　不留遗憾？洛宜觉得她现在就没有遗憾。 　　“道理我都懂，但是没有经历过的人生是无法真正体会你说的话的，或许可以给我个参考吗？” 　　【可以】 　　系统早有准备。 　　【好好生活系统有关“好好生活”的建议清单： 　　1、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 　　2、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3、养一只可爱的宠物； 　　4、交几个知心好友； 　　5、谈几段开心的恋爱； 　　6、偶尔做一些冲动的事； 　　7、每年出去旅游一次； 　　8、拥有自己的家庭及后代； 　　……】 　　很多条建议，洛宜看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这些都完成才算是好好生活？” 　　【只是建议】 　　【如果未来对现在做的事永不后悔，每一天都有在享受生活，即便不按照清单来也可以】 　　【说到底，你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 　　洛宜拿上钥匙打开门，开心是什么感觉。 　　她在看到奖金数额的时候很开心，因为可以还债；不过直觉告诉她，系统所说的开心应该不是这种。 　　深入想了半天，直到习惯性的开始焦虑钻牛角尖，洛宜去拉左手的皮筋——不对，这具身体没有皮筋。 　　她直接咬了一口小臂，一个牙印显现。 　　疼痛让她走出思维困境。 　　【你在做什么】 　　“告诉自己不要焦虑。”这具身体很健康，洛宜很珍惜，“我和过去没有关系了，没有要钱的父母也没有要债的亲戚，更没有压榨我的工作。我现在很好，没有任何压力，所以不需要焦虑，也没必要焦虑。” 　　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奖励。 　　她在重建她的心理防线。 　　【做得很好】系统夸了一句。 　　洛宜笑起来，像个小孩子：“谢谢你。” 　　无论怎样，系统让她有了朋友的感觉，一直陪在她身边和她聊天。 　　【你笑了】 　　【你刚才笑的时候，就很开心】 　　嗯？ 　　洛宜脚步一停，她开心了？她刚才笑的原因是…系统夸她做得很棒。 　　原来是因为夸奖。 　　余父没有夸过她，余母也没有，周寻更不必说。 　　她努力了很久都没有得到一句认同。 　　原来只是简单的一句夸奖，就可以让她感到开心。 　　洛宜导航去了附近的大型超市。小区地理位置很好，交通便利，出门不远就是地铁，不然在昨天没有手机的情况下去做地铁，她找路线都要找很久；距离商超及医院也很近，附近还有个学校。 　　从超市进门开始就一刻不停的拿东西，超市逛完又去了旁边的服装店，更多的可以在网上买，但她现在起码得买一套换洗用的。 　　今天是购物的一天。 　　夜色降临，送走来安装网络的师傅，洛宜摊在沙发上。 　　刚开始买她心疼，买了一天后不心疼了，即便看到银行卡余额都只想笑。 　　她只有自己要养，买的所有东西都是为自己，好开心。 　　环视一周，这里已经有家的感觉，只是因为缺少装饰品显得不太温馨。她在网上下单了绿色的墙纸，还买了一块地毯，卧室可以用。 　　还想过买玩偶，年少喜欢，只是没钱买，“年少不得之物终将困顿一生”，她分辨了一下自己是否真的喜欢玩偶，最后下单了两个。 　　打开系统给的建议清单，买房子、谈恋爱之类的离她太遥远，她选了其中三条出来，在没有找到人生目标之前就先按系统给的某些建议来。 　　首先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在找到工作后可以尝试交一两个朋友，最后…洛宜的目光落在宠物上，她想要一个可以陪伴她的存在，宠物也行。 　　洛宜忙碌了一星期终于把房子收拾出来，快递也都到了，家里装的满满当当，她喜欢这种屯满东西什么都不缺的感觉。阳台上有一个懒人沙发，吃完午饭就躺在上面晒太阳。 　　【家收拾好了，接下来要找工作吗】 　　家具都是齐的只是缺少生活用品，尽管洛宜买得多但费不了多少钱，银行卡余额还剩四万多。不过在系统看来，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甚至成为执念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放松下来，挣钱依旧是洛宜的第一选择。 　　洛宜眉头皱皱，她是很在意钱，但是：“我想再休息几天。” 　　【？】 　　“我确实有挣钱的迫切感，但我觉得这对我来说不是好事，立马投入工作只会让我和以前重合。” 　　她现在的任务是养活自己，不是过好日子，是找工作，不是开公司。 　　“我想学着放松。” 　　除了生死其他事都不重要，人是可以休息的，并且不需要愧疚。当一个人休息的时候会产生愧疚的心理，说明已经被生活PUA了。 　　洛宜摸出手机，VX里有一个好友，不是VX团队，是系统。 　　是系统专门用来替她伪装的，25岁的人如果社交软件里连一个好友都没有太诡异了，大学同学可以说不熟悉删除了，公司同事可以说不想再联系删除了，但再怎么删也不至于一个好友都没有。 　　“我们可以去外面闲逛，看到宠物店就进去看看，没看到就算了。”她很自然的说“我们”，“我和系统”，而不是“我”。 　　系统接纳了洛宜的亲近。 　　【既然不急着找工作，你可以有一些社交活动】 　　参加社交活动，可以交到朋友。 　　洛宜迟疑：“我有些害怕。” 　　让她去找客户谈生意，ok完全没问题，去交朋友，想起之前去给郑南伦捧场连说句话都要深思熟虑就觉得好累。 　　【从简单的来，楼下每天都有很多人聊天，你可以加入他们】 　　洛宜从窗户探头，这栋楼不临街，窗户可以看到花园一角，那里已经有了好几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围在一起可以说上一整天。 　　“不，那不是简单模式，那是困难模式。” 　　大爷大妈们的战斗力她是有所耳闻的，一个不小心她就可以有好多种不同的身世。 　　【？】 　　外星系统疑惑，外星系统不懂。 　　洛宜没法给系统解释，也不是所有大爷大妈都这样，干脆用手机搜索起社交活动，先排除需要多交流的，再排除人多的，最后选定了周末骑行。 　　“这座城市有专门的骑行路段，全程超过两个小时，路边风景很美，听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周末更甚。我选周末去，既可以锻炼身体又可以和很多人接触，没准就有志同道合的，你觉得呢？” 　　【……】 　　虽然不觉得骑行可以和很多人接触，系统还是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洛宜也知道骑行很大概率交不到朋友，不过一步一步来，起码她走出房门了。 　　周末一到，避过阳光正盛的中午，她换了轻便的运动服下楼坐地铁，出地铁后扫了辆共享单车骑过去，她没有自己的自行车，只是为了社交而买辆新的有些浪费，先用共享单车试试。 　　找到骑行路段的入口洛宜停下，一分钟的时间身边来来往往了很多车辆，大家都没有交流的意思，即便有也是和自己的同伴，她贸然打招呼会很尴尬。 　　不要去想那么多，她告诉自己，就算今天交不到朋友也是开心的一天。脚下用力一蹬正准备出发，系统叫住她。 　　【你不准备拍张照吗】 　　自行车瞬间停住。 　　洛宜的手机里没有风景照，余落仪也没有，因为从来没拍过。 　　也没有自拍照，她没有自拍的习惯，上一次拍照是郊区的花卉公园，再上一次是公司团建，不算公司的，就只有学校毕业合照。 　　证件照就不说了。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对着远处的天空聚焦，今天天气很好，白云一朵接一朵，这样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也不难看，但在按下屏幕上的圆点前她松开手指。 　　【不拍了？】 　　“不是。”周边很多人都在拍，洛宜不惧怕拍一张风景照。 　　只是…她看了看脚下的自行车，最后选择翻转镜头，对准自己。 　　咔嚓。 　　蓝天，白云，自行车，和扬起嘴角的洛宜。 　　她觉得这样的照片更有意义一些。 第9章 想做一个野人 　　没想到会遇上郑南伦。 　　距离她转换身份也就两星期，加上告别之后的十来天，不到一个月就碰上了“熟人”。 　　A城其实挺大的，偶像剧里转角遇到爱的情节不多，大学同学很多都留在A城，但洛宜三年来就没见过几个。 　　郑南伦总是意想不到。 　　拍完照洛宜就开始了她的骑行运动，这条骑行道很长，单程两个小时，她骑了一半正在脑子里天马行空想着回去要不要买药膏，长时间骑行屁股受不了之类的，旁边有人冲了过来。 　　这段路比较窄，为了避免撞上对面驶来的车子郑南伦下意识往左边偏了点，哪想到径直撞在了洛宜共享单车的前轮，方向盘一歪洛宜就跟着倒下去，眼看撞车了周围人下意识放慢了速度。 　　就算是自行车也会出车祸，同样会死人。 　　郑南伦心一凛，车子一扔就去扶洛宜，朋友在后面把车子移到角落。 　　陡然被撞下车洛宜更多的是懵，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有些疼，但问题不大，平缓路段减少了冲击力。 　　面前蹲下一个人带点焦急问她怎么样：“还好吗？能站起来吗，我给你叫救护车？” 　　哪里需要救护车，洛宜有些好笑，浪费钱…她一抬头就见是郑南伦。 　　郑南伦脸上的急切不似作假，在洛宜抬头的瞬间怔愣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想扶洛宜起身，被洛宜拒绝。 　　她并不想见以前的人。 　　“我没事。”习惯性板着脸，冷意从身上散出，洛宜自己没意识到，她一向这样，习惯了。郑南伦和他朋友的感触却特别明显。 　　朋友给郑南伦递眼神：“是不是生气了？” 　　郑南伦微微摇头，也许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他有个大学同学…思绪跑偏一瞬，他拉回来，而且对方是受害者，就算生气也是应该的。 竒 書 網 ω ω w . q i δ h μ 9 ㈨ . c ó Ｍ 　　他希望能做些什么：“直接被撞下车，现在可能看不出什么，就怕回家后有其他症状。你看这样行不行，前面不远可以下去，我们开了车来的，让我朋友去取车，我和你一起等，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两个小时的骑行路段不可能不设置下车点，不然骑到一半出问题或遇到急事会要命。 　　洛宜摇头，她没有矫情，真觉得没什么。 　　郑南伦只觉额角一跳一跳，前不久才有新闻报道有人骑行撞车受伤严重去了医院，今天就给他遇上了：“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直接坐出租车。” 　　他以为洛宜是害怕上他们两个男人的车不安全。 　　“真的不用。”洛宜依旧拒绝，属于洛宜的声音比余落仪轻柔一些，余落仪音调偏低有质感，配上冷漠的表情很容易让人觉得不可靠近，洛仪不一样，虽同样冷着脸，旁人却觉得有回旋的余地。 　　因为长得太温柔了。 　　“我刚才已经及时下车了，只是因为没站稳才摔的，除了…大腿有一些疼外没其他的感觉，而且几分钟过去现在已经不疼了。” 　　郑南伦还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这人看起来是很有主见那种，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改变主意，他拿出手机：“行，但起码留个号码，如果后面有问题一定联系我。” 　　洛宜下意识又想拒绝，本来就是不愿多聊，可他们已经耽误太多时间，路窄，他们占了三分之一，其他人只能走剩下的三分之二，还有人专门停下来看他们的发展。 　　怕拒绝了郑南伦又不依不饶，说到底人家只是有责任感，她摸出手机留了电话号码。 　　还剩一个小时的路程，刚一屁股坐水泥地上，洛宜不想再为难自己，她在前方下车点出去了。 　　郑南伦则看着洛宜背影有些恍神。 　　“怎么了？”朋友碰碰他肩膀，“看上了？” 　　“说什么呢。”郑南伦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了余落仪，两人看起来都是冷冷的。 　　上次酒吧一别再没有碰见，他还说找时间跟余落仪好好聊聊，结果最近忙酒吧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 　　酒吧经营不太顺畅，今天是被朋友拖出来放风的。 　　郑南伦埋头看手机，和余落仪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发酒吧地址上。 　　* 　　今天的社交活动，划掉，社交尝试活动宣布失败。 　　没交到朋友不说还遭遇无妄之灾，洛宜应该很久不会去骑行了。 　　她回家洗澡发现大腿青了一块，按了按有些痛意，不过当余落仪时去打工经常磕磕绊绊，因为要帮着搬货这些，她已经习惯了。 　　连个药酒都不需要买。 　　【你不是买了常备药品吗】 　　洛宜偏头，从电视柜下翻出来，对，她买了药，余落仪不需要，洛宜需要。 　　没有因为骑行的事气馁，隔天洛宜又出了门。她想了想，交朋友不可能一蹴而就，对于她来说，先习惯一个人外出找乐子比一上来就找朋友好。 　　“011，你有朋友吗？” 　　也许这是一件不能刻意的事，只能顺其自然。 　　【没有朋友，有粉丝】 　　？ 　　【业绩顶尖，其他的统都崇拜我】 　　…… 　　洛宜思考两秒回道：“你真棒。” 　　系统莫名有种被嘲讽的感觉。 　　洛宜今天的目的地是网上一家很火的艺术店，里面摆的就是各种饰品明信片图画这些东西，但因为上面的图案都太过抽象而引来众多围观。 　　她看了一眼，觉得抽象的不仅是图案和样式，还有价格。一只20厘米高的熊猫玩偶要卖她1680元，怪不得大家只是看结账的不多。 　　她逛了一圈准备出去，门口有一面留言墙，许多人都在上面留言，正好有服务员在递笔推荐，她没参与过这种不知道写什么，摇头想拒绝，却又忽地想起被人尾随那晚。 　　她装了个疯。系统的建议清单里有一项是“偶尔做一些冲动的事”，她不知道这算不算，二十五年规规矩矩的人生就做过这么一件疯狂的事。 　　后来想起来，不去想尾随的人，这事本身挺畅快的。 　　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都说发疯有利于身心健康。 　　她接过笔在上面留言：想做一个野人。 　　只有六个字，洛宜在离开后却能听到身后有人讨论：“谁说的要做野人，好有意思哈哈哈。” 　　是吗，洛宜扬了扬嘴角，她想做一个有意思的人。 　　艺术店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有家宠物店，洛宜看时间想去吃饭的，结果路过门口被趴在门口的柯基吸引，柯基一见她就冲她汪汪，是撒娇的语气，一点儿不凶狠，四条腿在门口的地砖上来回踩着，身子就是不动，牢牢定在原地，明显是想让洛宜过去看它。 　　店里很多人，洛宜怀疑都是被柯基“汪汪”两声拉客进去的。 　　她还没找到工作…… 　　洛宜迟疑着进了店。 　　她在网上搜过一些宠物视频看，养宠物大多数都是养猫狗，猫的话像金、银渐层，布偶或者曼基康都挺受欢迎，狗则是雪橇三傻。 　　她在小区里就见过很多阿拉斯加和萨摩耶，A城是宠物友好城市，养宠物的人很多。 　　在一只布偶面前停下，一看价格3200，价格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可分期付款”。 　　旁边的大哥嘀嘀咕咕：“这还能分期付款，万一买回家生个病猫没了，还得还分期。” 　　大哥：“猫没了哭，还剩半年的分期更得哭，纯纯冤种。” 　　洛宜：…也许可以往好的方面想，猫它不一定没。 　　她走向另一边，种类太多挑花了眼，很多她都分辨不出是什么品种，逛了十来分钟准备走人，被靠近门口的一只狗狗吸引。 　　浑身毛茸茸，很乖的坐在那儿，原本闭着的嘴在洛宜视线扫过去后立马裂开了，笑的傻乎乎。 　　她往前走，狗的目光也向前转，往后狗也往后，刚才的大哥发现了它和洛宜的互动加入进来，可它没理那人。 　　洛宜目光下移到标牌上，上面的品种写的是“土松犬”。 　　大哥：“土松？不就是土狗。” 　　一旁的老板挠挠脑袋，这么说也没错，土松犬确实是土狗的一种，可它不比其他狗狗差啊。 　　见洛宜一直盯着狗看，老板商量的语气：“你要的话1700卖给你。” 　　它不是网红犬，买的人算不上很多。 　　洛宜摇摇头。 　　她隔着玻璃摸了摸狗狗，狗狗立马站了起来，尾巴一直摇，但她今天无法带走它。 　　等她找到工作，且这只狗还没卖出去，她就来带走它。 　　叹口气出了宠物店，洛宜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喜欢的宠物，还以为要选一段时间。 　　下午回到家，她把系统放在床头柜上的简历翻出来，认真看了看这具身体以前的工作经历。 　　“洛宜”大学学的金融，但金融行业入门高，如果没有钱没有资源很难上手，还特别看重学历，系统给“洛宜”安排的本科完全不够看。 　　所以大学毕业后“洛宜”去做了销售跑业务，这样来钱最快，可以还助学贷款。 　　助学贷款啊，洛宜目光恍惚一秒，她也还过，还是在高考结束进厂打了两个月工的情况下。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和以前一样去做总助，还是做业务？】 　　洛宜认真想了想，两样都否决。 　　“好累，都很累。” 　　“洛宜”在上家公司做了三年，已经到了组长的职位，下面带着团队，出去找销售工作肯定很容易，大公司也可以试试。 　　但她不准备再像以前一样活。 　　“找一个轻松的吧，花店？咖啡店？” 第10章 人生重启 　　余落仪起床后把被子叠好，出卧室看了眼时间，早上六点半。 　　她已经尽力早起了。刚穿来时为了适应身份，她把剩余的年假都用了，原本以为周寻这样严厉一心只有工作的人不会批准这么长的假，结果审批通过。 　　她那时觉得，周寻也不像书里描写的那么严肃。 　　还专门发消息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懂得人文关怀的上司真好。 　　假期一结束她去到公司，幸好大脑的直觉还在，看到同事会告诉她这是同事，甚至是哪个部门的同事，就是有一点不好，没法分辨哪个关系好哪个关系不好，原身在这家公司工作三年，该有个朋友吧。 　　但也不好说，书里对原身的描写是“性格孤僻、独来独往”。 　　原身在总经办工作，她一进办公区所有人都同时停下手里的活把脸转向她，她愣了一秒举起手打招呼：“大家早上好啊”。 　　这些人只扯了扯嘴角，没怎么搭理她。 　　余落仪当时就觉得完了，没想到原身人缘这么差，按理说都是一个公司的，面子情总该有吧，她打招呼再怎么也要回应一下，回都不回，原身做了什么把这群人得罪了？ 　　早上例会，她第一次见到周寻。书里的描写果然没错，周寻身高腿长面容俊美，只是不爱笑，和所有霸总一样喜欢散发冷气。 　　也许是她打量的时间久了点，周寻注意到她的视线，眼睛牢牢锁定她。 　　她下意识笑了笑，身上被锁定的压力没有了。 　　请了长假再来公司，早上的工作汇报被她糊弄过去，原身对工作有肢体记忆，不过她才刚接触，属实是两眼一抹黑。 　　等到散会上洗手间，余落仪才明白办公室的人为什么不待见她。 　　“唐理说的果然没错，她和周总好上了，你没看今天开会她笑的那样。” 　　“真以为她是冰山美人，结果还是会笑的嘛，她一笑周总浑身气势都收了点。” 　　“不好好工作搞这些有的没的，原本我还佩服她一个人坚持这么久，搞半天都是做给我们看的。” 　　“周总什么时候给人这么长的假了，她天天到点就下班，我们这行还有这福利呢。” 　　余落仪一脸茫然，原身和周寻已经好上了？没有吧，她看了原身和周寻的聊天记录，就是普通上下级关系，情侣才不这样。 　　唐理又是谁，今天汇报工作时她看了每个人的工牌，没有人叫唐理。 　　敲敲脑袋，余落仪有些头疼，这小说她看了有段时间了，记忆不是那么清晰。 　　原身真是给她留了一个烂摊子啊。 　　从那天起余落仪就开始努力工作，她想的是首先要扭转众人对她的看法，她不是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而且只有多接触工作她才能更快上手，她穿来前刚毕业正海投简历呢，此时有份薪资上万的工作摆在她面前，她不得死死抓住。 　　只是…余落仪揉揉眼睛，好难，她每天八点就要到公司开始学习，也就是最迟七点得出门，据说原身以前也是这样，原身怎么坚持下来的啊。 　　客厅静悄悄的，余母没起床做饭。余落仪在客厅转一圈最后拿了个面包走人，不是说好要开始新生活吗，这才早起几天就不干了。 　　刚到公司手机振动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来自“郑南伦”的新消息：谢谢老同学上次来给我捧场，今晚请吃饭，有时间吗？ 　　郑南伦？余落仪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大脑告诉她是“喜欢的人”。 　　原身喜欢的人？之前的聊天框被删了，她点进聊天记录翻了翻，发现只有一条酒吧地址。 　　像是刚加上没多久。 　　余落仪抬头看了看办公楼，无论怎样，她穿到原身身上是事实，她的生命得以在原身身上延续。 　　是暗恋吗。 　　那原身和周寻的私情应该有误会。 　　最终余落仪答应了郑南伦的邀请，她想去见见这位喜欢的人，甚至，她想帮原身完成心愿。 　　* 　　洛宜也收到了郑南伦的消息。 　　是一条短信，彼时她正准备面试，看到一条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发来消息还有些奇怪，点开看才意识到是郑南伦。 　　“不好意思，上次骑行不小心撞了你，请问你这几天还好吗？如果有问题一定联系我。” 　　当时只存了号码，洛宜没想过要联系对方，可能是看她好几天没消息主动询问一下。面试马上开始，她快速回过去：“我没事，只是意外而已，我都要忘了。” 　　郑南伦应该懂她的意思吧。 　　有人进来，洛宜把手机收好。 　　简历就放在桌上，那人拿起简历仔细看了看，嘴里发出轻微的“咦”。 　　洛宜打量这位面试官，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身材高挑，明艳大方，自我介绍姓“金”，她垂下眼眸等着对方提问。 　　金曦放下简历，洛宜身上有股特别又矛盾的气质，她见了蛮喜欢，但是不太懂洛宜为什么来她这里：“你以前的工作月薪该有好几万吧，我提供的岗位只是一个咖啡厅店员，工资就几千。” 　　“洛宜”以前带团队做销售，业绩一直排前列，每月的提成就有很多，再不济都能上万。 　　而这家咖啡店…洛宜看了招聘信息，固定薪资加提成，一个月大概不会超过5千。 　　她作为余落仪时刚去实习就这个工资，而且没过多久就被周寻从业务部提到了身边，工资是直接给她涨了的，要不是还债，她的日子该是过得很滋润。 　　但，那又如何。 　　“以前太累了，想换一种生活。” 　　洛宜道，见金曦挑眉，她笑笑：“我不能说挣很多钱不开心，只是我当下的情况不是钱能解决的。在此之前我还面试过花店店员，公司前台等等，也是在面试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您的招聘信息。” 　　这家咖啡店店名叫“好想躺平”，门口的招牌上有一行小字，“收留所有失恋/失业/失意/失去所有的心碎人群”，还加了个PS，“如果你特别惨，可以免费喝一杯咖啡”。 　　她是被这些描述吸引的，钱不钱的都没有多在意，只要能养活她和一只宠物就行。 　　万一生了病…系统都能给她捏一个身体了，应该不至于让她在没有完成任务前game over。 　　“我没有经验，不过我是本地人，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稳定性可以保证。您要是愿意，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 　　金曦手指在桌上点点，她对洛宜有一个认知，这位怕是失意人群，所有才会有这么大的工作跨度。 　　“其实我招人没什么要求，手脚勤快就行。这家店以前是我和我朋友一起开的，不过她前段时间回家上班了，我才想着招人来顶她的位置。” 　　毕竟早上她起不来，咖啡店总不能中午才营业，这话她没好意思跟洛宜说。 　　金曦指指店内，一个客人都没有：“你也看到了，这店生意其实一般，但不用担心它会跨，我…可以保证它的持续经营。” 　　“也不用担心没有客人发不出工资，我有钱。门口的招聘JD是我找人帮忙做的，你要是做得好，工资可以再谈。” 　　“没意见的话，你明天就可以来试试。” 　　从咖啡店出来洛宜坐上地铁回家。这店距离她家只有三个站，很舒服的通勤时间。她看得出来，店长金曦家里应该不差钱，开咖啡店也许是好玩，也许是给自己找点事做，她不太在意。 　　总之，她有工作了。 　　咖啡店九点半开始营业，洛宜每天九点到就行，工作到下午四点半；店长金曦上晚班，晚上她来打烊。 　　按照金曦的话：“你要是有事可以提前走，我不扣你工资，我这里没太多规矩。” 　　问起休假，金曦：“休就行，没人上班直接不营业。” 　　…… 　　不过洛宜也清楚，一切纵容的前提是她符合金曦的要求，或者她能和金曦愉快相处。 　　她没做过咖啡，金曦特意上了几个早班边打呵欠边教她做，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只需要一个店员了，顾客真的不多，还不是全部挤到一起来，差不多这个咖啡做好了下一个才来。 　　她更加确定这店真是金曦开来打发时间的。 　　洛宜还看到一个熟面孔，温凛靳。 　　起初她在温凛靳点单时愣了一下，金曦以为她是被温凛靳帅到了，做好咖啡送去后跟她开玩笑：“那人帅吧？” 　　洛宜不知道怎么解释她的怔愣，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温凛靳确实帅：“是挺帅的。” 　　金曦拍洛宜肩膀：“你也很好看。” 　　“之前跟我合伙开店的朋友就很吃他的颜，每次都犯花痴。他是这里常客，我这家店就靠一些熟客维持了。对了，他是做旅游的，你要是想出去玩可以跟他咨询。” 　　旅游？ 　　洛宜从来没旅游过，她没有出过A城，一直困在这方天地。 　　“好，我以后想去旅游了，就向他请教。” 　　洛宜应下来，手下工作不停，咖啡不是立马就能学会的，起码这个拉花就不行。她学的很认真，也开心学到了新事物。 　　她的人生好像又启动了。 第11章 买到宠物了 　　郑南伦订餐厅之前问过余落仪想吃什么，余落仪说中餐就行，他便选了家离余落仪公司近的。 　　余落仪到的时候六点半，郑南伦已经等着了。 　　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见郑南伦，和周寻完全不同的性格，她有些好奇原身喜欢郑南伦什么。 　　被指引到座位坐下，余落仪放下包朝郑南伦露出笑脸：“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其实没晚，还没到约定时间。 　　郑南伦看着余落仪的笑脸愣了下，余落仪在对他笑？而且不是那种礼貌的笑，看起来是真心的。 　　他心下奇怪，直接问了出来：“好难得，看来今天有好事发生。” 　　余落仪这才反应过来原身对郑南伦和对同事的态度一样，都是冷脸冷脸再冷脸，怪不得这么多年都只是暗恋——她在学生群的群成员里看到了郑南伦，知道是高中和大学同学。 　　恋爱不是这么谈的，她没收起笑：“不是，只是最近觉得应该改变一下我的生活态度，反正都是生活，不如乐观一点。” 　　郑南伦慢一秒跟着笑起来，心下却更奇怪了，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突然就改变了性格？可能是他太不了解余落仪吧。 　　他朋友多玩的也多，聊天最不缺的就是话题，本来还担心余落仪对他的话不感兴趣，结果余落仪很配合，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结账时余落仪也没争抢着付钱。 　　他送余落仪到地铁站，余落仪朝他挥手说再见：“这次你请我，下次换我请你。” 　　还有下次吗？郑南伦没表现出来，却觉得余落仪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今天会特意单独请吃饭，是因为酒吧开业那天对余落仪产生了兴趣，也不能说是兴趣，只是觉得可以多接触，他对余落仪很好奇。 　　但是今天一看，完全没有酒吧那晚给他的感觉了。 　　也许那晚才是他的错觉。 　　郑南伦摇着头去停车场取车，还是继续想他的酒吧策划吧，酒吧营业不理想，除了刚开业他的朋友来捧场塞满了人，后面的顾客一天比一天少。 　　* 　　金曦教了洛宜三天，后面因为起不来让洛宜自己练习。 　　洛宜不算笨，大部分都能做，除了特别麻烦的…… 　　“你说什么？”温凛靳刚才没听清，把电脑在桌子上放好才偏头看洛宜。 　　“不好意思温先生，”洛宜扬起浅浅的笑，其实是为了掩盖她的尴尬，“可以换一杯吗，这个新品我还没学会。” 　　？ 　　温凛靳有些好笑，这位新店员还挺诚实，他没觉得有什么，起码没乱做一杯端上来糊弄他。 　　“可以，你会哪种就做哪种。” 　　他买的房子就在附近，习惯来这家咖啡店了，跟店长算得上朋友。 　　洛宜松口气，想起对方曾经帮过她两次，看来是位很好的人。 　　她倒是想请温凛靳喝咖啡，但温凛靳不认识现在的她，贸然请只会让对方觉得她别有深意。 　　回到吧台开始制作咖啡，洛宜思绪飘到宠物店的小土松身上，她在这里上班算得上轻松，目前看来金曦对她是满意的，也许这周休假就可以把小土松接回家。 　　前提是没卖出去。 　　她有些惆怅，已经过了十来天了。 　　一放假洛宜立马奔向了宠物店，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店主把小土松放进展柜里，一问才知是有人想买后面又反悔，店主挠挠小土松的下巴：“它很乖的，又漂亮。” 　　洛宜盯着小土松点点头，米黄色的毛，鼻子和耳朵都是粉的，浑身胖乎乎毛茸茸，才两个多月。品相其实一般，但看着就心软软。 　　“老板，我买了。”没有被买走，看来真的有缘。 　　洛宜没养过宠物，也怕土松跟宠物狗的养法不一样，专门留在店里向店主请教半天，店主有打印的注意事项小册子，洛宜直接带了一本回家。 　　她在咖啡店的工作包午餐，因为金曦一般睡到中午起床，有专门的人来送午饭，金曦把她那份一起订了。 　　“太多了吃不完，当工作福利吧。” 　　这样算下来洛宜每天的开销不大，买这只小土松及配套用品算是最近最大的支出了。 　　她倒是挺开心的，结账眼睛都不眨，不知道的以为不差钱。 　　只有系统知道她的余额就四万。 　　【你不怕没钱了养不起它？】 　　“没钱就换个便宜的房子，餐厅当服务员都能养活它。”洛宜对自己的生存能力还是认可的，不然怎么从高中时期就供养父母。 　　“在意太多就会束手束脚，贷款未来会发生不好的事就永远不会开心，你说对吗？” 　　系统诧异，洛宜比起以前想得开了。 　　洛宜打开笼子把狗抱出来，她买了个超大的狗窝，但还在运输中，今晚只能在纸箱里将就一下。 　　“我还没想开，这是在网上看到的缓解焦虑的话，想不通就去做，总有一天会治好自己。” 　　“嗷。”土松在她脚下哼哼唧唧。 　　“让我看看，取个什么名字比较好。”洛宜坐在地上苦恼，土松以后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了，名字好像得有意义。 　　【想不通就随便一点，谁规定的名字必须有意义】系统却不在意这个，它的编号是011，赋予名字意义的是才能，不是姓名本身。 　　有能力，叫张三别人都会夸一句“简单大气”、“大俗即大雅”。 　　洛宜想想觉得对，放下搜索的手机点点土松的头：“你就叫‘什么都有’。” 　　没人规定小狗的名字不能是四个字。 　　“小名就叫‘有有’。” 　　她最好的祝愿都在里面了。 　　【…】 　　给有有倒一碗水，坐在沙发上看有有巡视这个家，洛宜不自觉放松身体。 　　她们是一家三口，她、系统，和有有。 　　隔天要上班，洛宜早上起床就见有有已经醒了，乖巧趴在地上玩爪子，它对新家适应良好，晚上也没有汪汪叫。 　　好乖的小狗，洛宜想到，直到在角落看见便便。 　　胖土松亦步亦趋跟在妈妈身后，丝毫没有做错事的愧疚，洛宜低头看它，它立马裂开嘴露出一个笑。 　　“嗷。” 　　没关系的，洛宜认命去铲屎，孩子还小，刚到家什么都不懂，是她没教好，多上几次厕所就懂了。 　　今天依旧是人不多的一天，温凛靳没来，他也不是每天都来，只要有客人就行。 　　洛宜算着每天的营业额，估计连房租水电都交不起。 　　中午吃饭时金曦说确实不够交房租水电：“所以我把这门面买下来了。” 　　洛宜：。 　　是她多虑了。 　　吃完饭她向金曦请一小时假：“买了只小狗，它一只狗在家，我不放心想回去看看。您放心就这几天，等它适应了就好，我这周可以不休假。” 　　“扣工资之类的都行，或者我晚上可以留下来加班。” 　　午休时店里几乎不会来客人，金曦会在下午一点开始上班。 　　洛宜说了一大堆，金曦认真听着，等洛宜说完她凑近，认真盯着洛宜的眼睛。 　　洛宜摸摸脸：“怎么了？” 　　金曦噗地笑出来：“我以为什么大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允许你下班早退了还差你这一小时？”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挺舒服的，洛宜话不多，但事事有回应，她说什么都会认真给回复。下午两个人一起上班时，有时候店里没人，两个人也没谁开口，她就是觉得心情很好。 　　可能很多时候就是需要一个人陪吧，哪怕那个人不开口。 　　“去吧，这会儿没人，闲着也是闲着。” 　　洛宜谢过金曦后立马赶回了家，她怕土松吃撑早上走时没敢留太多吃的，它在家里会不会拆家。 　　杂七杂八想着，她坐上回家的地铁。 　　郑南伦提着电脑和朋友走在一块儿，除了和余落仪吃了顿饭，其余时间不是在酒吧就是窝在家，朋友说他馊了。 　　“想策划待在家里就能想出来？不得出来找灵感啊。” 　　郑南伦投降的语气：“你说得对。” 　　他家里有钱，但想要靠自己开起来一家店，所以才会这么在意。 　　“实在不行你做个问卷调研啊，凭你的脸在街上发个传单总有人会接吧，创业就要脸皮厚点。”朋友在一边叽叽歪歪，郑南伦就是一路太顺了没吃过苦，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努力。 　　他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到一个人从街边走过，脑子飞速运转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他问郑南伦：“这是不是上次骑行你撞到的小姐姐？” 　　嗯？郑南伦立马看过去，好几天没见他都快忘了洛宜长什么样，再加上上次收到的回复比较冷淡，他觉得洛宜大概是不太想搭理他的，所以没再去打扰。 　　如今看来确实是没事。 　　“她进了一家咖啡店…这店名挺有意思的啊。”朋友笑起来，“‘好想躺平’，我确实想躺平。” 　　郑南伦跟着投去视线。 　　两人进门时洛宜正跟金曦聊起她新买的土松犬，她刚从家里赶回来。金曦问她有没有照片，她说忘了拍，今晚回去拍了给金曦看，金曦又问叫什么名儿，她一本正经：“什么都有。” 　　金曦有点懵：“什么、什么都有？” 　　“它的名字。”洛宜眨眨眼，“什么都有。” 　　“哈哈哈。”逗得金曦再一次笑出来。 　　察觉有人进来，洛宜立马看过去：“欢迎光…临。” 　　怎么又是郑南伦。 　　金曦是老板，自己在的情况下洛宜不可能让老板去招呼客人，她拿着饮料单走近郑南伦的座位，想问两人需要点什么，郑南伦朋友率先发话。 　　“诶你不是，你还记得吗，之前在三环那边骑行，我们不小心撞了你。” 　　洛宜微微点头，在郑南伦发话前率先开口：“我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第12章 人一旦换了身份 　　洛宜这么一说完全堵住郑南伦的嘴，他把话咽回去，也觉得自己多虑，为了一件小事扭扭捏捏的。 　　干脆把这件事抛到脑后，点了一杯咖啡把电脑拿出来。 　　洛宜拿着饮料单回来，店里的饮品基本都会做了，金曦为了让她上手也基本是交给她做，忙碌的时候温凛靳走入店里，她手上在忙，金曦去招待的。 　　温凛靳看一眼在工作台里忙碌的洛宜，怕点了复杂的洛宜做不来给金曦留下不好的印象，直接点了之前洛宜给他做过的。 　　金曦还奇怪，温凛靳这款喝好几次了。 　　洛宜收到点单心里却是门清，说不清什么感受，只觉得温凛靳确实是个好人。 　　她做好了郑南伦的两杯还得做温凛靳的，金曦便拿上托盘去送，刚才就听两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走近才发现是在设计问卷调查。 　　金曦不是故意偷看，电脑屏幕亮堂堂摆在桌上，她送咖啡就能看见。 　　“您的咖啡，慢用。” 　　起身想走，被郑南伦朋友叫住：“你说你，我都说了要大胆问了。” 　　郑南伦无奈，他不是不敢问，问卷都没做好怎么问。 　　“老板，可以请你帮我们做一个问卷调查吗？” 　　金曦看向提问的人，对方脸上挂着傻兮兮的笑，但她看人很准，这男的绝对爱玩，和另一个做问卷的不同。 　　不过，开酒吧创业？想起什么，金曦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可以啊。” 　　朋友跟郑南伦递一个眼色，郑南伦看着刚写了个标题的文档无奈开问。 　　另一边洛宜做好了咖啡给温凛靳送过去，看眼在接受询问的金曦，她小小声：“谢谢温先生。” 　　温凛靳说没什么。 　　洛宜：“我都会做了，下次您什么都可以点。” 　　她苦恼，总是找不到请客的机会，而且温凛靳大概率是不会要的。 　　对于温凛靳来说，她太陌生了。 　　闻言温凛靳抬起头看洛宜一眼，女人长发挽着，为了卫生下半张脸还带着透明口罩，露出的眉眼一笔一划都精致。 　　店里客人不多，偶尔他忙完一截休息的时候会看到洛宜坐在工作台后发呆，怔怔盯着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笑意也不像心里有事，说是享受却又没到那个氛围。 　　这种隔绝空间的状态，他在另一人身上见过。 　　报警那天听到了对方的名字，余落仪。 　　温凛靳精神一振，忽地想起金曦叫这位店员的名字，似乎叫的也是“luo yi”？ 　　不知道是哪两个字？ 　　温凛靳看的时间有些久，洛宜觉得奇怪，正想说什么温凛靳又回过神：“我知道了。” 　　男人一直话不多。 　　洛宜收起托盘回工作台，把工作台收拾干净手套取下，金曦回过身朝她招手：“洛宜，反正没人过来玩会儿。” 　　洛宜心里“啊”一声，刚才听到郑南伦在说什么问卷调查，金曦应该是让她过去做个问卷。 　　没办法，谁让郑南伦在店里消费，顾客是上帝。 　　听到名字的郑南伦只觉得太阳穴一跳，落仪？当初留手机号时他问过对方叫什么，洛宜只说姓“luo”。 　　“她叫luo yi？”郑南伦自然问道，“哪两个字啊？” 　　金曦眼睛一眯：“怎么了？” 　　“没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挺巧的，有个朋友也叫这个名。”郑南伦摆手，看着洛宜走近，他拉开椅子让洛宜坐。 　　金曦似是提醒：“这位先生说有个朋友和你同名。” 　　洛宜一下反应过来是指余落仪，不过同名太常见了，别说字不一样，一样又如何。 　　她只笑笑。 　　郑南伦便不好多说，想着不愧同名，两个人都挺冷淡的。 　　他专注眼下的工作：“我开了家酒吧，但客人一天比一天少，想做点改变又找不到方向，所以想问问你，如果是你去酒吧你有什么偏爱吗？” 　　洛宜有些被难住，原来那家酒吧效益不好吗，她平时不去酒吧玩，在她心里所有酒吧都一个样。 　　郑南伦换了种问法：“或者你忘记现有的酒吧模式，你来做酒吧你会做一种什么样的？” 　　怕洛宜不好意思提意见，他露出笑脸：“什么都可以说，天马行空也不怕。” 　　洛宜抿抿唇，她不想和郑南伦接触，只是觉得要和过去划清界限，才表现出冷淡。但她对郑南伦没有意见，之前把“喜欢”的感情存放在对方身上那么多年，她是愿意帮郑南伦的。 　　“我觉得，首先要选定客户群体。” 　　桌上三人都做出倾听的姿势。 　　洛宜故作镇定：“我对酒吧不熟，按照大众思维来说，大部分人创业都想的是走在前沿面相所有群体，这个群体是指对这行业所有感兴趣的人，不是全人类。” 　　“但是我觉得，新开业的酒吧需要脚踏实地，我们不可能吸引所有会去酒吧的人都来我们酒吧，但我们可以细分市场，选中特定的一部分人，针对这部分人做出特色，先把名声打出去，等盈利了可以扩建了，再吸引其他群体。” 　　“而特定的一部分人，还是大众思维，去酒吧的基本都是爱玩爱闹的，或者熟悉酒吧环境想去放松的，不过平时比较沉默的人不需要放松吗？同样需要，只是害怕出现在有熟人的世界，一旦遇到熟人，他们就会做出日常的样子，因为一旦做出‘出格’的行为，他们会害怕熟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背后谈论等。” 　　郑南伦脑子里依稀抓住了什么，急切的看着洛宜。 　　洛宜想起以前的自己：“再冷静的人也会有疯狂的一面。换一个身份，他们会做出很多不同的事。” 　　金曦挺感兴趣，郑南伦思路一直跟着洛宜走：“换一个身份？” 　　洛宜举例：“比如有个人从小到大都很沉默，人缘也一般——排除他宅的可能，他看着比他开朗比他会玩的人，如果他会产生羡慕的情绪，就说明他也会想成为那样的人。” 　　“这时我们给他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环境，周围全是陌生的人，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过去，你告诉他随便玩，想做什么都可以，出了这个环境可以回到现实，但处于这个环境就是乌托邦，你说他会不会变得开朗？” 　　“完全有可能，他还会带着其他人玩，他早就想有这种尝试了，可没有机会让他表现。在这里他可以假装自己从来就是一个活泼乐观的人，像演戏一样。除了这类人外还有其他的，只要是不想在熟人面前露面的，想要一个私密的地方做自己的，都可以是我们的客户群体。” 　　说到这里洛宜停下，还是那句话，她不熟悉酒吧，不知道怎么把酒吧和这个想法结合，实践起来诸多困难：“我只是举个例子，说的有些不切实际，具体还要看你们。” 　　郑南伦朋友已经眼睛发亮了，指着洛宜不知说什么好，郑南伦把对方的手按下，他也很激动，但洛宜从头到尾都很平淡，怕吓到洛宜，他只得压抑情绪。 　　不过他还是给了洛宜足够的情绪价值，把对方狠狠夸了一顿。 　　洛宜摆着手回到工作台，被人肯定的滋味当然不错，只希望有用吧。 　　另一边，温凛靳被迫听了一耳朵，两张桌子隔得不远，店里又安静，他自然能听到。 　　不评价好坏，只针对内容，一个人换一种身份会做出很多不同的事？ 　　那么提出意见的洛宜，是否也想换一种身份？ 　　温凛靳不由自主看向工作台后的人，忙完了事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距离感显现，这人的眉眼有一瞬间和另一人重叠。 　　摇摇头，他只觉得自己想太多。 　　郑南伦一下午的时间都耗在咖啡店了，为了感谢金曦和洛宜，把店里所有的饮品小吃都点了一遍。 　　小吃不用洛宜做，每天早上有专门的人送来。她估计成本不低，问金曦为什么不自己做。 　　金曦说太麻烦了，她开店就是找件事打发时间，并不是真的想做大做强。 　　很符合店名，只想躺平。 　　到了下班时间洛宜收拾东西走人，中午请了假但这会儿留下来加班没有意义，不如这周不休假，还能多开一天店。 　　恰好温凛靳也收拾东西，两人在门口碰上，温凛靳扶着门让洛宜先走。 　　洛宜还想推拒，她的上帝思维还没转过来，直到温凛靳说她下班了不是店员才率先出去。 　　两人去的地方相反，背道而驰。 　　洛宜回家还不到五点，土松趴在门口啃爪子，听到声音立马站了起来，洛宜一进门就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她有些不同的感受，明明以前余母余父在家，她回家却没什么感觉，回家也是加班，不期盼不抗拒。 　　现在有了土松却觉得每天都很想回家，因为家里有人在等…好吧，有犬在等。 　　“什么都有，下午在家乖不乖？”挠挠土松的下巴，洛宜又摸摸土松的耳朵。 　　太小了耳朵还没立起来，甚至连脚垫都是粉的，她刷的宠物视频脚垫都是黑的，还以为狗狗出生就是黑脚丫。 　　土松追着洛宜的手跑，含着手指咬了咬，最后在洛宜进厨房做晚饭时趴在洛宜脚边。 　　有种养孩子的感觉。 　　洛宜打开手机开始买玩具和监控，有了监控她随时都可以看到小土松，还能和土松对话，出什么事可以及时赶回来。 　　系统在洛宜下单时问了一句，【你当孩子养？】 　　洛宜点头。 　　系统半天憋出一句话。 　　【慈母多败儿】 第13章 店内常态 　　怎么会呢，我们有有怎么会是坏孩子呢。 　　洛宜陪着土松玩，都说土松忠诚听话，不可能拆家的。 　　晚上睡觉都没乱叫，011是危言耸听。 　　【……】 　　隔天起床，洛宜闻到一点儿不好的味道，臭臭的。 　　土松犬坐在卧室的地毯上冲她嗷嗷，她刚想上去安抚，才发现臭的是地毯。 　　土松在上面尿尿。 　　【呵】 　　依稀听到来自系统的嘲笑，洛宜嘴硬：“小狗都是这样的，它才回家没两天，还没学会定点上厕所。” 　　说是这么说，看眼时间还是松了口气，还好她不睡懒觉每天起得很早，不然都没时间收拾家里和小狗。 　　九点准时赶到咖啡店，洛宜开门备货，通常十点钟才会来第一个客人，一段时间下来她对现在的状态很满意。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既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又不会有太多的牵扯。 　　她好像是被温水煮的青蛙，区别在于青蛙最后迎接死亡，而她期盼一个新生。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店名的缘故，来这里的客人都挺有素质，她暂时没遇到过无理取闹的，大家基本一进来就丧丧坐在位置上，有人连咖啡都懒得选，直接让她代劳。 　　她遇到客人最多的一次是店里坐了六七桌，奇怪的是没一个人发出声音，有人敲键盘有人闭目养神，直到有人发出一声叹息，其他人纷纷以叹息回应。 　　“唉。” 　　“唉。” 　　此起彼伏，洛宜差点以为遇到了整蛊游戏，金曦没跟她说今天店里有节目啊。 　　跟金曦一说被金曦取笑可爱，接着一个个跟她解释： 　　“那人，工作压力很大，被同事抱团排挤，实在忍不住的时候会来咖啡店坐一会儿放空自己。” 　　“那一个，已经失业两个月了，怕家里人担心每天假装还在上班，其实就是在街上乱逛。” 　　“至于那一个，算是我同类啦，他就是单纯想躺，但又躺不平，就来这里过过瘾。” 　　洛宜这才知道原来每个人背后都藏着故事，这故事无法诉说，全部化进咖啡里，一口一口咽下去。 　　她还遇到过在店里大哭的人，那天下大雨，街上行人匆匆，店里就一位客人，做好饮品后她给人送上去，没过多久就听到隐约的哭声。 　　和着窗外的大雨断断续续，直到情绪崩溃再也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哭到一半想起店里还有人，在对方看过来时洛宜赶紧埋下头装作玩手机。 　　对方应该不想被人看见…… 　　尽管她头埋得够快，那人还是利落的擦干了眼泪，桌上的甜点大口大口塞进嘴里，呜咽声都被咽了下去。 　　洛宜嗓子不由得发紧。 　　情绪最能感染人。 　　小时候明明有讲不完的话，晚上兴奋得睡不着，一遍又一遍跟母亲描述开心事；大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失眠到睡不着，跟家里人也只剩下简单的问候。 　　大家都奇怪。 　　做了一段时间店员后，洛宜没觉得人生在退步，她有了更深的认知。 　　温凛靳每周会来个三四次，出远门就一周不见人，洛宜已经记下了所有的常客。 　　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门口风铃声响起，洛宜抬头，有人顶着日光进门，轮廓都被金色渲染。 　　简单的衬衣西裤，左手手表露出，价值不菲，长腿一迈，距离她就两三米了。 　　周寻。 　　洛宜神经一紧，这里距离上家公司好几条街，办公楼下无数的咖啡店，周寻怎么来了这里。 　　这家咖啡店莫非是她的熟人局。 　　“你好，点单。” 　　声音传入耳朵，洛宜垂下眼眸：“您需要什么？” 　　这是客人，不是上司。 　　…不过周寻真的不会被人打吗。 　　还有余落仪…洛宜手下动作不停，大脑却开始思考会不会遇见余落仪，除了第一天见过一面，后来再没见过，她不知道余落仪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余家父母过得怎么样，余落仪和周寻的关系又到了哪一步。 　　算了，一团乱麻，想不清楚的就放过自己。 　　洛宜把咖啡送上，周寻头也不抬：“你们老板不在？” 　　金曦？洛仪摇摇头：“她会晚一点到。” 　　看来两人认识。 　　“嗯。”简单一个字，周寻打发了洛宜。 　　洛宜回工作台等了半个小时，期间没进来新顾客，周寻一直在处理公务，也许是有急事，期间接了两个电话，在新客进来时起身走人。 　　余落仪没出现。 　　【你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洛宜琢磨了一下，想见是出于好奇心，但见不到也无所谓。她就是诧异会在这里见到周寻，明明A城那么大，一年半载都遇不到一个熟人，却在这家咖啡店遇见了三个。 　　周寻刚走没两分钟金曦就回来了，今天没和洛宜一起吃午饭，说是有事会晚来一会儿。 　　手里提着一大包东西，往工作台上一放，转身去接水喝。 　　有东西从袋子里滚出来。 　　怕落到地上洛宜连忙用手接住，还是热的，仔细一看，是中药液。 　　金曦在喝中药？ 　　“啊，我妈帮我拿的。”金曦接过洛宜递去的中药液，神色平常解释了一句，“你知道喜欢躺的人吧，有那么点气血不足，这是用来补身体的。” 　　洛宜恍然大悟，还以为金曦出什么事了，她以前检查身体医生也说她气血不足，推荐过几味药，她看了看价格没买。 　　“如果不想早起的话，可以练练养生操。”洛宜不好多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她劝金曦运动金曦不一定听进去，说多了惹人嫌。只是金曦对她挺好的，该关心还是关心，“好像有一个八段锦吧，比太极简单一点。” 　　金曦看向洛宜，洛宜表情平静一如往常，眼里却有关切，她勾唇捏了捏洛宜的脸：“知道了，谢谢小洛宜。” 　　洛宜懵了一瞬，怎么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她提起周寻：“有一个男人问起你，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坐了半个小时走了。” 　　男的？金曦想到什么眉头一皱：“是不是一副斯文败类样？” 　　洛宜：…也许。 　　“不用管他。” 　　洛宜说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隔天周寻又出现。 　　这次金曦在，但点单制作都是洛宜负责，金曦待在工作台玩手机，看起来不准备和周寻打招呼。 　　周寻也没跟金曦说话。 　　洛宜不去想这些，和她没有关系，只是这次听到了有关余落仪的只言片语。 　　周寻如常接了个电话，下一秒脸色就变了，洛宜去送咖啡依稀听到几句。 　　“有员工…天台……” 　　“我马上回来。” 　　“你说余落仪去了？” 　　玻璃门被拉开，周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洛宜看看桌上没动的咖啡，金曦说拿来她喝：“不能浪费，节约材料。” 　　这位姐还知道节约？洛宜觉得金曦说这话的语气里带点开心的味道。 　　过了会儿才在新闻上看到报道，周寻公司出了事，有员工想不开要跳楼，一位余姓助理上天台把人劝了下来。 　　余姓助理，不就是余落仪。 　　晚间时候有更多消息刷出来，当时天台人很多，被问到怎么劝下来的，说是余助理用自己的事迹安抚了情绪激动的员工。 　　“你看我现在看起来光鲜亮丽，但谁知道从小我们家为了救我欠下了一大笔债呢，为了还债我努力了好多年，直到上个月才还清。” 　　“我没有社交，每天只知道埋头工作，公司里的人都说我独来独往，你应该也听说过吧。但我不是喜欢过这种人生，而是我不得不过这种人生。” 　　“这样的我已经熬了过来，还完债后我学着改变自己，我已经有了新生活，难道你不想过新生活吗？” 　　原来是这样。 　　洛宜退出新闻，余落仪说的以前是她的以前。她和余落仪不同的点在于遇上这种事，余落仪会尽力劝解，而她不会。 　　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劝。 　　曾经差一点，她走上同样的路。 　　土松在脚边哼哼唧唧，洛宜一看才发现是碗里吃完了，这小子饭量大不挑食，给什么都吃。 　　她抱起来，明显体会到体重的变化。 　　“我们有有，喜欢新生活吗？能吃能喝，是不是说明在这个家过得还不错？” 　　“汪。”土松叫一声。 　　洛宜笑起来。 　　郑南伦自从在洛宜这里获得灵感后时不时就要往咖啡店跑一趟，他也不白来，每次都点一大堆，有朋友陪就让朋友帮忙喝，没朋友就说要打包带回去给朋友喝。 　　店员的工资都是底薪加提成，他多买点东西洛宜应该能多赚点。 　　这么想也没错，洛宜不和钱过不去，这天郑南伦又来了，洛宜忙着给其他桌送咖啡，让郑南伦稍等。 　　一分钟后她过去，发现郑南伦正在刷有关余落仪救人的视频。 　　注意到洛宜的目光，郑南伦帮忙拉开椅子：“就这个，我上次说和你同名的朋友。不对，同音不同字。” 　　“她叫余落仪，”他随意聊着天，“你刷到过这事吗？” 　　洛宜坐下，顿了一秒说刷到过。 　　郑南伦放下手机：“说起来你跟以前的她还有点相似。” 　　洛宜心一跳，难得搭了话：“哪里相似？” 　　郑南伦说是气质：“有种清冷感，也不算完全一样，只是觉得好巧，同名就算了气质也差不多。”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 　　洛宜扫眼被按暂停的屏幕：“都是以前？她现在变了吗。” 　　郑南伦停下手里的动作，电脑刚好开机：“前不久一起吃了顿饭。” 　　余落仪主动约的他，说是要请回来。 　　“活泼了很多。” 　　也寻常了很多，郑南伦在心里道。 第14章 做“应该”做的事 　　在郑南伦找洛宜帮忙时，洛宜迟疑过。 　　之前才说要远离以前的人，就算是郑南伦她也放弃，可她本意并不是嫌弃对方，她愿意帮忙，只怕牵扯太深。 　　然而在店里见到失落的人多了，她又会想郑南伦现在是否也处于这个状态。 　　系统问她在纠结什么，已经成为一个全新的人，谁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抓着过去不放的好像却是她。 　　洛宜一愣，抓着过去不放的是她？ 　　她明明在拥有新生第二天就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只能说明你没有真的放下，你以为放下了，可心底还是在意】 　　洛宜便问什么才叫真的放下。 　　【只有真的放下，才会坦然面对】 　　一个陌生人时不时来你店里喝咖啡吃东西给你加业绩，只为向你调研几个问题，你会拒绝吗？ 　　不会，除非你过去和他有点什么。 　　郑南伦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洛宜，也该做她“应该”做的事。 　　想想这段时间见到郑南伦、见到周寻都有区别于其他人的心情，洛宜亦认为她是口是心非，好在她不怕重新来过，没放下，就学着放下。 　　这种心理既适用于郑南伦，也适应于余落仪。 　　洛宜及时止住想询问余落仪更多事情的心，好在郑南伦不习惯向“外人”谈论他的朋友，有关余落仪的话题就此打住，他们开始商讨酒吧的细节。 　　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等洛宜招待完新的客人回来，郑南伦很郑重向她道谢：“其实我有一个问题，最开始向你调研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敷衍我，后面也可以用工作为重的理由让我不要来烦你，可你没有。” 　　“为什么？” 　　直觉洛宜不是在意他带来的那点提成的人。 　　这个问题很简单，哪怕是用洛宜的身份都能回答，洛宜说是自己以前也有过迷茫的时期：“我之前做销售，内外都有压力，还有助学贷款在催着，我只能马不停蹄的一直向前。” 　　“做销售不是因为我喜欢，而是它能赚更多钱；你做酒吧却是在做喜欢的事，所以想帮一把。” 　　郑南伦恍然大悟，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想为别人撑伞。同时还有点移情作用，把自己没有做成的事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他看洛宜的目光带了点不同。 　　“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做。” 　　他扬扬洛宜拿给他的面包：“我这店不止我一个人的心血。” 　　洛宜点点头，嘴角浅浅浮出一个笑，算是回应郑南伦的话。 　　这件事暂时到这里，郑南伦搞定了细节很快投入建设中，来咖啡店的时间明显减少，说是酒吧改建好了请她和金曦去玩。 　　玩不玩的洛宜不太在意，她的日子还要继续过。周寻自上次之后再没来过，金曦也从未提起周寻。 　　倒是每天饭后的中药喝的金曦苦不堪言：“早知道不如我自己去看，拿那种冲泡型的，倒三两口水就够了。” 　　不像医院熬好的中药液，一袋几百毫升，喝半天喝不完。 　　“那你有练操吗，身体素质提起来就不用喝药了。”洛宜道，把店里的垃圾全部收拾好。 　　说起练操金曦有个疑问：“小洛宜你看起来挺健康的，是一直在养生吗，不然怎么知道的这些操。” 　　洛宜摇头：“有的大学会教，我也是偶然刷到的。” 　　其实是以前失眠睡不着在网上到处找方法，有人推荐的养生操，她坚持练了一段时间，可能是她的失眠太严重，起到的作用不大，但有其他网友反映很有用。而且这些操不止针对失眠有效，本来就是强身健体的。 　　“这样啊。”金曦放下疑惑，她在国外读的书，没学过这些。 　　风铃轻响，有人从门外走进来，洛宜抬头发现是温凛靳。 　　金曦熟稔打招呼：“好几天没见你了，又出去带团了？” 　　温凛靳摇头，他家里就是做旅游生意的，毕业后他尝试自己单干带团，公司规模渐渐发展起来。最近几个月他已经不怎么跑了，忙着教导手下的人，加上学着管理公司，空闲时间不是很多。 　　今天会来，是因为手下一个导游和客户发生了冲突，客户回去后在官网和其他平台连刷负评，还发了短视频吐槽，恰好都是A城的，他把人约出来解决问题。 　　只简单解释了一下，金曦感叹：“看来各行各业都不好做。” 　　温凛靳找到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客户来了，两女一男，可能是怕不安全找了个人当保镖。 　　洛宜送上饮品单让几个人选，气氛有些僵硬，三人随便选了点，温凛靳说有吃的，让三人再看看，三人摆着手说不用了。 　　洛宜回到工作台专心做她的咖啡，温凛靳那边只听得到一些稀碎的话，情况到现在还算稳定。 　　她把咖啡送上去，店里现在还没有其他客人来，金曦无聊说想看看她的土松犬，她把监控调出来拿给金曦。 　　“按这里可以和它说话。” 　　“什么都有”现在四个月大，长大了一圈，活泼好动，耳朵已经立起来了，身上覆盖一层白黄相见的毛，可以预见以后威风的模样。 　　金曦躺平后有想过自己养只猫或者养条狗，不过本着负责的态度没选择落实，她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来的精力照顾猫狗，而且乱拉拆家的话她真的会揍狗的。 　　现在就很好，狗瘾犯了就吸吸小员工家的狗，还不用给狗狗收拾。 　　“看这肥嘟嘟的样子，它现在多重了？” 　　土松正在玩洛宜买给它的玩具，监控就在不远处，它习惯待在这个位置，这样洛宜察看监控一眼就能看到它。 　　“上次称是13公斤，不知道这两天长没长。” 　　金曦露出慈母笑，这毛茸茸的样子，吸起来肯定很爽吧。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就听温凛靳那边传来一声质问。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错？！”三人中的男性拍着桌子指向温凛靳。 　　洛宜看过去，这是谈崩了？ 　　温凛靳表情没多少变化，依旧压着声音和男人谈。说起来洛宜没见过温凛靳生气的样子，随时都是沉稳的。 　　金曦探出个脑袋：“温老板还真是沉得住气。” 　　洛宜好奇：“他有发过脾气吗？” 　　金曦笑一声：“情绪超级稳定，我都没见过他骂人。” 　　她这店开了两年了，刚开业温凛靳就成了常客，不是第一次约客户在这里谈事，“他应该能解决，以前都没问题。” 　　洛宜张嘴又闭上，那桌的声音越来越大，很有剑拔弩张的感觉。 　　“我们是出去玩的不是受气的，我们的攻略比你们那导游做得好，听我们的不是很正常？” 　　“是，超出了预定的时间和路程，但不至于加钱吧？你们眼里只有钱？” 　　“跟我说危险？你们专门搞旅游的不应该一早探清情况吗，这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们的问题，你们就是没做好。” 　　温凛靳搭着手臂没有开口，也许是被气到了正在消化。 　　洛宜看到男人眼睛往桌上的咖啡瞟了一眼，该不会是准备泼温凛靳咖啡吧。 　　她赶紧从柜子里拿出几个甜点装上走出工作台。 　　“说话。”男人叫嚷着，看不惯温凛靳这样。 　　下一秒，有托盘轻轻搁到桌上，里面的甜点一样样被拿出，端端正正摆在两个女孩面前。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之前跟团的是她们，同行的男性朋友有事来不了，怕她们两个应付不来特意找了个人撑场子，没想到攻击力这么强。 　　“我们没点甜品。”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女孩道。 　　温凛靳心里也诧异，不过面上没表现出来。 　　“是这位先生点的。”洛宜指指温凛靳，把勺子给几人放好，“他来的时候提前跟我们说待会儿要招待客人，让我们把最近的新品都给他做一份。” 　　说完状似无意垂下头：“您看看喜欢吃哪种，这位先生说你们喜欢吃的再多做一份，离开的时候给你们打包带走。” 　　啊，是这样吗。 　　两个女生看看温凛靳，想起这么久了，无论男人说多冒犯的话温凛靳都没变过脸，还提前给她们点了甜品，再看还想骂人的男人，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其实两方都有错，对方的导游脾气一般应变能力不足，他们这一方作为游客也不该乱提要求。心平气和其实是能谈的，温凛靳还说给他们退全款，相当于免费旅游了一次…… 　　“算了。”女生阻止道，一旁的男人闭了嘴，她看向温凛靳，“你退款我们删评，其实你们路线设计得挺好的，一路风景很不错，要不是中途和导游吵起来，我们该有一段愉快的旅程。” 　　“我们不是不讲理，刚去时也跟其他朋友推荐过你们，反正不想继续吵了，就这样吧，祝你们以后的发展越来越好，但是你们也得做好员工培训。” 　　甜品她们也不需要额外打包，就桌上的这些就行。 　　洛宜拿着托盘回到工作台，任温凛靳去收尾。事情遇得多了就会发现很多时候双方只需要一个台阶就可以避免争吵，可惜台阶不是随时都能出现。 　　她只是试试，能成功最好。 　　金曦眯着眼看洛宜回来，眼里带点揶揄：“洛小宜，你不太对劲。” 　　工作台挡着，那桌人压根不知道她们家的甜品不需要亲自动手做。 　　“莫名其妙替温凛靳解围，以前没看到你替其他人这样做，你喜欢他？” 　　啊？洛宜一懵。 　　天大的误会。 第15章 我没有朋友 　　洛宜会帮温凛靳，只是想感谢之前温凛靳对她的帮助。 　　被人跟踪那晚如果不是温凛靳出现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她那时来不及感谢他，现在可以。 　　只是被金曦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她的动作有歧义。 　　她和温凛靳接触不多。 　　洛宜尝试着跟金曦解释：“不是喜欢，他是店里的常客，我想着帮一把。” 　　金曦还是一脸“我懂”的笑，完全不信这话。 　　如果只是因为是常客，她作为老板都没急，哪轮得到洛宜一个店员急。 　　洛宜还想说什么，心里又清楚的知道什么理由都没用，她跟金曦解释不清。 　　而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温凛靳的想法，温凛靳会怎么看待她刚才的动作？ 　　过了几分钟，那桌客人散了，只剩下温凛靳。温凛靳刚好接着办公，洛宜站在工作台后有些不安。 　　要是问起她理由她怎么回答？ 　　心血来潮？乐于助人？总不能真的说我喜欢你。 　　啊…敲敲脑袋，两个月以来，洛宜首次觉得遇到了麻烦。 　　她把温凛靳桌上另一边的垃圾收拾走，期间停留了两分钟，悄悄看一眼温凛靳，男人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眉头有些皱起，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洛宜松口气去忙其他桌。 　　等到温凛靳忙完了来结账，洛宜心又提起，金曦刚才还在这会儿怎么不见人了，不然就可以让金曦来结账，这样她就不用面对温凛靳。 　　实在有些鸵鸟思维，她让自己正常点，不可能一直躲着。 　　“多少钱？”温凛靳问。 　　“152元。” 　　动作一顿，温凛靳看向洛宜：“四杯咖啡加一桌甜品，应该不止这个价吧。” 　　“甜品是我自己做主送的，您不用付钱。”洛宜道，仔细想想发现她的行为有些冲动，也许温凛靳有办法解决。 　　“一起算上。”温凛靳打开付款码，洛宜帮了他忙，如果他不结账洛宜就得自己垫钱。 　　“真的不用。”洛宜强硬摇头，“我要是收了你钱就变成强制消费了，让其他客人看见对店里的形象不好。” 　　其他客人会觉得，这家店穷疯了，明明没点还故意送一些有的没的，就为了结账时多收点。 　　温凛靳这才认真看向洛宜。 　　他当然奇怪洛宜为什么会帮他，他们见面的次数多，但没说过几句话。也看出了洛宜的紧张，刚才收拾垃圾时看了他好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 　　眼下也如此。 　　眼里全是坚定，再看又有不安，很矛盾的情绪。 　　他最终没问原因，只让洛宜再给他做一份咖啡他带走，还要了个小蛋糕。 　　洛宜眼睛一亮，以为温凛靳妥协了，手脚麻利弄好，钱一收就递到温凛靳面前。 　　“您的咖啡和蛋糕。” 　　温凛靳双手垂着，没有要拿的意思。 　　“给你的。” 　　他没有找借口说“突然不想要了”，他不是扭捏的性格，给洛宜就是给洛宜，来一句不想要了，有一种让人吃剩下的的感觉。 　　谢谢别人不是一件见不得光的事。 　　“谢谢刚才帮忙。” 　　洛宜嘴巴微张，拒绝的话哽在喉头说不出来，和温凛靳对视几秒，她把东西收下。 　　她知道温凛靳不会接受她的拒绝，亦如温凛靳知道她会收下。 　　莫名有点心意相通的错觉。 　　两人眼里都带了点笑意，温凛靳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洛宜回头，金曦蹲在拐角望着她意味深长的笑。 　　完了，金曦更加误会了。 　　洛宜心里哀嚎一声，揉揉额头：“老板，刚才的甜品算我的，我已经付钱了。” 　　“好好。”金曦眼神灼灼看着洛宜，显然不在意付没付钱。 　　洛宜遂放弃。 　　【没关系】 　　系统还添乱。 　　【建议清单里有一项“谈几段开心的恋爱”，这不是就来了】 　　洛宜：…… 　　* 　　进入夏天气温越来越高，办公楼自然会开空调，可坐久了也觉得沉闷。 　　周寻埋头签了一沓文件，肩颈早已僵硬，他起身活动两下。 　　想起什么，回头在电脑上查看进度，但聊天框空空如也，还停留在上一次谈话。 　　余落仪没有跟他汇报工作。 　　干脆在办公区转了一圈，余落仪的工位空着没人，他敲敲办公桌：“她去哪里了？” 　　唐理已经被开除，余落仪对面的工位来了新人，听周寻问话赶忙回道：“不太清楚，刚才出去的。” 　　周寻闭了闭眼，准备给余落仪打个电话，出办公区时能听到身后人的窃窃私语。 　　“没准又是安慰哪个员工去了，她做什么特助啊，该转去人事部负责员工关系。” 　　“人家现在是红人，所有对她有意见的都会被打上‘小心眼’‘嫉妒’的标签，可不敢说她。” 　　“…还是以前的她好，安安静静不作妖，不合群可也不拖后腿啊。” 　　“你看她这两个月的绩效，换成其他人周总早开了。” 　　周寻在原地站了会儿才离开。不止这些人想不通，他也想不通。 　　当初对余落仪改变态度想试探余落仪对他的感情，结果被余落仪狠狠骂了一顿，他生气的同时又感到害怕，这种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余落仪莫非真准备离开他？ 　　他把唐理开了想证明他的态度，然而骂了他第二天起，余落仪请了年假，她从没请过这么长的假，即便生病到住院都还在处理工作。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落仪，也许他是强硬了一些，可他真的是为余落仪好。 　　还没等他想出对策，余落仪回来了。 　　出乎意料，她变了，像是忘了以前的事，变得开朗爱笑。每天上班说“早上好”，中午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吃饭，还尝试约同事周末出去玩，就连对他也不是排斥的态度，开个例会所有人都不敢看他，只有她朝他露出笑脸。 　　周寻有那么一刻是开心的，他以为余落仪察觉到他的感情了，距离在一起不远了。可夜深人静时，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浮现出来的是以前冷脸坚韧的余落仪。 　　余落仪愿意敞开心扉是好事，但他阴暗的觉得，不如变回去。 　　他想要以前的余落仪。 　　收到大boss的消息，余落仪紧赶慢赶到了办公室，没等她喘口气就听周寻严肃的声音传来：“客户接触得怎么样了？” 　　余落仪咽咽口水，有些不好意思：“暂时没有进展，他不愿意见我。” 　　周寻脸色难看了几分：“他不愿意见你就不管了？” 　　余落仪明白周寻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可她没有其他办法了。知道工作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一回事。她现在上班全靠这具身体留下的自主反应和大脑指引，让她把工作做得像以前一样好，不可能。 　　都不是一个人。 　　她没有什么工作经验，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如果客户不愿意见就一直缠着客户，她依葫芦画瓢去守了那人半个月，人家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周寻深深吸口气：“余落仪，你知不知道这个月绩效再不达标就要走人了？” 　　余落仪抿紧唇，两万多的工资呢，她舍不得。 　　“你到底怎么了？”周寻站起身快步走到余落仪面前，气势太强，余落仪不自主想退一步，被周寻紧紧抓住双肩。 　　“以前这些工作你都得心应手，你总能想到办法完成任务，为什么现在不行了？是对我有意见不愿意做，还是你真的不会做？” 　　余落仪心脏猛地一跳，她不会做，可她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一定会引起怀疑。 　　她临时想了个答案：“我怎么会对周总您有意见，我…就是累了，您应该也知道了，我以前累死累活拼命就是为了还债，现在债还完了，有些松懈了。” 　　“累了？”周寻想笑，他不信，然而无论他怎么问，余落仪咬死了这个答案。 　　他退后几步靠在办公桌前，少见的有些颓废，过了会儿他抬起头，不知道这几分钟里想了些什么，嘲讽回到脸上：“怎么，和大家说的一样，你想转去人事部？” 　　* 　　郑南伦酒吧重新设计好了，营业那天来店里邀请洛宜和金曦去玩。 　　“金老板今天要不要提前关门去放松放松？” 　　金曦上晚班，就住在咖啡店楼上，打烊看心情，累了八九点就下班，精神好十一二点都有可能。 　　闻言摆了摆手：“洛宜去吧，我现在养身体要早睡早起，喝酒什么的都戒了。” 　　郑南伦说有果汁，去逛一圈就回来，金曦依旧没同意。 　　洛宜才不信金曦说的早睡早起，养身体是真的，熬夜也是真的，晚起还是真的。 　　本着尝试新事物的态度，洛宜答应了郑南伦的邀约。酒吧在她心里就是谈工作的另一个地点，从来没好好玩过，她今天想去看看。 　　“别担心，到时候晚了我送你回去。”郑南伦今天开了车，让洛宜坐副驾驶，他们先去吃饭。 　　洛宜四点半下班，到餐厅刚好是晚饭时间，郑南伦一直说他请客，让洛宜敞开了吃：“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一顿饭是应该的，以后你来酒吧玩都免费，让你朋友也来，都不收费。” 　　朋友？洛宜偏了偏头。 　　郑南伦看出点什么：“怎么了？” 　　洛宜想了想，这事能不能说全看个人看法，不在意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刚好她还可以请教一下郑南伦。 　　她初始的三个目标：养宠物、找工作、交朋友。 　　前两个都完成了，只有交朋友这项，迟迟没有进展。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勇敢说了：“我没有朋友。” 　　郑南伦的笑僵在嘴角。 第16章 想肆意哭喊 　　在郑南伦看来，洛宜虽然看起来冷了些，但性格其实很温柔，认识这么长时间他就没见过洛宜跟谁发过脾气，和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 　　洛宜自己不知道，很多时候被她服务的客人都是红着耳朵点的单。 　　这样的洛宜应该不缺朋友才对，会有很多人愿意和她做朋友。 　　结果现下告诉他没有朋友？ 　　郑南伦认真打量洛宜的神色，发现洛宜说这话时有些羞涩，眼里有着真诚，没有戏谑的痕迹。 　　洛宜没开玩笑。 　　也是，洛宜怎么会开玩笑。 　　这样的人却没朋友，不知怎的，郑南伦心里有些沉重。 　　过去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洛宜不知道郑南伦想了些什么，她说出来就是想请教一下对方：“交朋友的话，虽说要顺其自然，可也需要自己努力吧？” 　　她在骑行那天努力了一把就放弃了，改成顺其自然，顺了两个月也没顺到个朋友。 　　郑南伦和她不同，男人有数不尽的朋友。 　　“如果我想交朋友，是不是得参加一些聚会？比如今晚去你的酒吧，选择合眼缘的人和她交流，然后留个联系方式后面多接触？” 　　原来如此，这样干脆答应他的邀请是有考量在里面，郑南伦垂下眼眸想了几秒，再抬起头一脸笑意：“你这不像是交朋友，像是相亲谈恋爱。” 　　啊，这样吗？洛宜有些不知所措，这方法不对？ 　　郑南伦换了个问题：“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以前上学时没有交到朋友吗？” 　　洛宜回想自己的人生，这具身体设置的身份是孤儿，经历应该和她以前差不多：“家庭情况不好，以前上学的空闲时间都在打工挣学费生活费，无法参加集体活动。” 　　“包括大学也是这样，其实会有一两个聊得来的同学，但感情不深，就是…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你们只是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而不是朋友，等毕业后就没再联系了。” 　　郑南伦认真听着，不合时宜的想起余落仪，跳楼事件后余落仪的情况曝光，此时再听洛宜这么一说，才发现两个人不仅是名字相近，经历也相近。 　　难得。 　　等洛宜讲完，郑南伦总结：“所以是没有时间交朋友，而不是因为个人某些方面存在问题交不到朋友？” 　　洛宜眨眨眼，是这样，吧？ 　　郑南伦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发现洛宜在某些方面真的挺迟钝：“你觉得金老板怎么样？” 　　金曦？洛仪点点头：“老板很不错。” 　　郑南伦：“和她相处开心吗？” 　　“开心。” 　　“她和你相处开心吗？” 　　“…她和我聊天很多时候都带着笑意，应该算是开心吧？” 　　“那你们是不是朋友？或者说，你有把她看做朋友吗？” 　　洛宜愣住，她当然愿意和金曦做朋友，她之前的想法，老板和员工间只会是仇人关系，就像她和周寻一般，可遇到金曦，金曦一点老板架子都没有，可能也跟咖啡店人员结构有关，就她们两个人，关系自然会好，一旦人多了没准就会变成周寻那样。 　　扯远了，总之，“我不清楚金曦的想法，毕竟我们身份有差距，金曦如果愿意我们就是朋友，不愿意，我不可能一个人唱独角戏。” 　　郑南伦大概懂了洛宜的想法，她把交朋友的自主权放了出去：“可是洛宜，交朋友不看身份，是双向选择，只有你们都满意，才能成为朋友。” 　　洛宜呐呐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有，”郑南伦加重语气，“请你自信一点。” 　　相信自己很棒，值得很多人喜欢。 　　“也许在你没发现时，就已经有朋友了。” 　　洛宜好奇。 　　郑南伦最后只说自己，一脸狡黠：“我不就是。” 　　洛宜笑出来，心情轻松了些。以前繁忙工作是她的挡箭牌，债务是她的冷脸利器，如今都没有了，她反而软弱了些。 　　不似以前潇洒想得开。不对，以前是没得想。 　　慢慢来吧，自信一些，相信以后肯定会比以前好。 　　“而且啊，”在吃完饭去往酒吧的路上，郑南伦给洛宜介绍，“你还指望在我的酒吧交朋友，交不到的我跟你说。” 　　“什么意思？”洛宜只与郑南伦探讨一些细节，酒吧具体是什么样的她不清楚。 　　到地方了，郑南伦在进门前让洛宜把手机关机：“你忘了，我们设定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来这里的人都互相不认识，只有这样才可以做自己，为了防止‘做自己’的过程中被人拍照发到网上，大家都不能使用电子设备。” 　　对于真的想来放松的人来说反而是件好事，没有后顾之忧。 　　洛宜恍然大悟，乖乖把手机关机跟着郑南伦进去。 　　酒吧重新设计后变得更私密了，角落的卡座全部有了遮挡，按照郑南伦的话，没办法立即变得“疯狂”的客人可以在卡座里一个人试着放肆一下，等觉得差不多了再出来跟大家一起玩。 　　谁也不认识谁，谁都不知道你在现实中是个什么性格，你放肆跳舞呐喊，没准大家以为你现实中就是这样，没人会觉得诧异。 　　而为了保证“谁也不认识谁”，三个选项，你可以戴面具，也可以化很浓的妆，五颜六色往脸上一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还可以什么防护都不做，认为没人认识自己，就想从这里完成全新的蜕变。 　　“酒吧是单向通道，从前门进来，后门出去，后门挨着洗手间，里面可以卸妆，玩够了妆一卸就走人。” 　　后门还有安保人员，遇到问题可向安保求助。 　　第一天试营业，人不多，对比之前洛宜来参加的那次称得上稀稀拉拉，可郑南伦觉得很开心。之前人多是因为全部都是朋友来撑场面，现在人少，可这些人却是听到宣传自己来的、真正的客人。 　　刚来大家都有些拘谨，摸不清酒吧的玩法，郑南伦知道第一天很重要，如果全部都熄火众人会觉得大失所望，不利于宣传。 　　他准备上去带动一下气氛，脚刚迈出一步，他想起洛宜晚饭时问他如何交朋友的眼神。 　　收回步子，他问洛宜要不要去试试：“你愿意上去玩一下吗，嗯…唱歌？” 　　洛宜眼里出现问号：“我？” 　　郑南伦点头，给出肯定答复：“你。” 　　洛宜摆摆手：“为什么是我，我从来没做过，我也不会唱歌。” 　　上班团建去KTV，从来都是缩在角落里听其他人唱。 　　“就是没做过才要试试啊。”郑南伦给洛宜打气，“总要走出第一步，我们做这件事是为让自己开心，增强信心，不为取悦他人。” 　　没唱过怎么了，哪怕你跑调了，这里的人难道还能嘲笑你？ 　　“谁嘲笑你，你就让他上来比比。” 　　洛宜其实明白郑南伦需要人调动气氛，原本是郑南伦上去，可临时换成她，郑南伦是承担了风险的。 　　“我…我不会现在的流行歌曲。” 　　“那就老歌。” 　　“只会很平淡的，可能听完大家都想睡了。” 　　“那我就把酒吧改成助眠酒吧——嘿你别说，我这里还可以收留不想动只想休息的人，是个点子。”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洛宜在心里问自己要试试吗，她真的从来没做过这种事。 　　系统让她不要怕，【我们要记住一句话，“你没有那么重要”】 　　【不是为了贬低自己，而是要告诉自己，自己做的每一件在自己看来很重大的事，在别人眼里其实是小事。就算犯了错，没有人会一直放在心上，因为你也不会把不认识的人犯的错放在心上】 　　【个体是渺小的，你只是上去唱个歌，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世界会毁灭吗，你会成为众人一辈子的笑柄吗，他们会日复一日的专门来到你身边嘲笑你吗，不会】 　　【既然什么都不会发生，你怕什么】 　　是啊，我怕什么。 　　洛宜捏紧了手，已经做好决定：“行，我上去试试。” 　　郑南伦露出轻松的笑，让洛宜报歌名，他去跟后台说。 　　一分钟后，酒吧里最显眼且灯光汇聚的位置上来了一个人。 　　坐在卡座里犹豫的人目光都落在了洛宜身上，她没有戴面具也没有化妆，露出清丽的脸庞，在灯光下隐隐约约瞧得不真切。 　　都勇敢上来了，不介意更勇敢一点。 　　灯光暗下来时，洛宜说道：“从小到大不合群，唯一参加的活动是小学艺术表演，要求全班一起上。” 　　“没有在一群人面前表演过，没有在外面唱过歌——里面也没有。总之这是第一次，不知道能唱成什么样，先试试吧。” 　　卡座里的人聚精会神。 　　音乐响起，是一首舒缓的老歌，二十年前红极一时，最后消失在时光的洪流中，现在已经很少人听了。 　　原畅的《对岸》。 　　时间慢啊慢， 　　黑发染啊染， 　　渡人的舟终会到对岸。 　　洛宜的音色和厚重感不搭边，她唱不出气势磅礴的歌，反而和人一样清泠淡然。众人只觉得她像在自己耳边唱，轻轻柔柔娓娓道来，和歌曲的适配度极高，躁动的心也变得安静。 　　最后一个音落下，现场响起掌声。人不多，掌声却极响，他们为她的第一次勇敢尝试而鼓掌。 　　洛宜因为掌声而不自觉扬起了嘴角，弧度不大，一首歌三分钟的时间，却被拉得极长。 　　“觉得比我唱得好的，欢迎上来展示，反正…等我们玩够了，从这家酒吧离去，明天谁也不记得谁。” 　　谁也不记得谁。 　　是啊，疲惫到极点时，只希望所有人都失忆，想在城市里肆意撒泼大声哭泣，哪怕像只猴子。 第17章 朋友悄然而至 　　郑南伦会的老歌不多，春晚大合唱一首，歌颂兄弟情一首，还有的就是副歌耳熟能详但只能唱几句的几首。 　　这首《对岸》他听过，毕竟曾红极一时，小时候家里人一遍遍来回放。 　　可他没什么感觉，他不习惯这样慢悠悠的曲调，起伏也少，当催眠曲他都嫌弃。 　　洛宜唱的时候，却有些痴了。 　　他和洛宜间明明只隔了一个舞台的距离，歌声响起后这距离无限拉长，他在20年后的繁华里迷失街头，洛宜在20年前的歌厅里沉醉低唱。 　　明明同样年纪，怎么唱出一股岁月的味道。 　　郑南伦情不自禁拿出手机给洛宜拍了一张，第一次尝试总值得纪念，特别是…这歌好像能走进人心里。 　　等洛宜下来，郑南伦朝她晃晃手机：“还说不会唱，这不唱的挺好。” 　　洛宜拍拍脸，她唱的时候光顾着别跑调了，哪里有时间想其他，会唱这首还是因为余母。 　　余母年轻时有些情调，喜欢花，喜欢文雅的歌。《对岸》出来时余母反复的听，反复的唱，那时她是听众，余父下班后，听众就多了一个。 　　拥有人生第一部手机后，她贪恋小时候的温暖，把这首歌加入了歌单，夜深人静也来回的听。 　　后来啊，她看清了未来，知道这个家不会有救了，歌曲就被扔进角落，她没再点开过。多年不唱以为忘了，前奏响起才发现歌词记得清清楚楚。 　　“挺开心的。”洛宜不去管唱的好不好了，已经有人主动上台展示自己，能有这样的效果她就满意了。 　　扭头发现郑南伦把手机递到她面前，借着灯光发现屏幕是一张照片，是她刚才唱歌时的模样，从侧边拍的，特别有氛围感。 　　咖啡店就两个人，金曦不限制穿着，今天的长裙倒是穿对了。 　　“发给你了。”郑南伦收起手机，眼睛亮亮的。 　　洛宜一看，有些怪异的感觉，收回目光去看自己手机，越看越满意，最后告诉系统她俗气了。 　　【？】 　　“我爱美。” 　　她之前哪有时间在意外貌，要不是为了撑场面上班都不会化妆。化了也只是比平时白一点，嘴唇红一点，她技术并不好。 　　成为洛宜后更不在意了，咖啡店店员的装扮总不可能比上市集团特助还复杂，她上班习惯光着脸。 　　金曦倒是每天都会化全妆，看起来气色很好，可不会要求她。 　　此时这么一看，发现自己挺好看的，一丝喜悦便涌了出来。 　　【你要是喜欢，可以把它设置成壁纸】系统出主意。 　　“啊？不好吧。”感觉有些自恋。 　　【你就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把自己设置成壁纸有什么问题？】 　　“你说得对。”手指轻轻滑动，壁纸很快出现。 　　【…】嘴上说着拒绝手上十分诚实。 　　回到家，洛宜把照片翻出来给土松看：“妈妈好看吗？” 　　土松敷衍汪一声，想吃小零食。 　　洛宜也不在意，分享到了就行，她心情好，给土松喂了很多，土松看她的眼里充满亲切。 　　重新回答一次，麻麻酱超级好看。 　　临到睡前，见洛宜闭眼就是睡，系统把洛宜叫起来：【你不发个朋友圈吗？】 　　朋友圈？ 　　洛宜点进VX，三个月时间，一条朋友圈都没发过。 　　应该说25年来都没发过，除了工作需要。 　　“发什么？” 　　【开心的事，你今天不是很开心吗，记录下来】 　　在洛宜看来，朋友圈的主要作用是分享，和关系好的哪怕是关系普通的人分享自己的生活，不过到目前为止，她的VX里只有四个人。 　　系统、金曦、郑南伦，以及每天送甜品的配送员。 　　配送员还是因为要交流配送时间才加上的。 　　发朋友圈的话，得加上文字吧，写点什么呢…… 　　三分钟后，第一条朋友圈发出去：一个纪念。 　　配图是郑南伦拍的照片。 　　很快有人点赞，洛宜想着应该是郑南伦，点进去才发现是金曦。 　　“哎唷还以为小洛宜把我屏蔽了，原来是不怎么发朋友圈，这我就放心了哈哈。下次一起玩吧，带你去吃好吃的。PS：照片超级美哦。” 　　啊… 　　啊。 　　洛宜回了“好”。 　　突然懂了郑南伦的话。 　　——也许在你没发现时，就已经有朋友了。 　　今晚是个好梦。 　　洛宜照常上班，金曦的中药还在喝，按照她的话，她属于能吃点苦的人：“有个朋友吃不了，喝一口吐三口，多的两口是酸水。” 　　洛宜无奈，“能吃苦”是这么用的吗。 　　肩膀被碰碰，金曦凑过来：“郑南伦今天来吗？” 　　酒吧似乎找对了路线，短时间成为不了热门酒吧，但口碑很好，郑南伦忙的不亦乐乎，每次来咖啡店都一脸兴奋跟洛宜报喜。 　　是的，即便酒吧已经开业了，不再需要和洛宜商讨开店细节，郑南伦依然时不时来咖啡店。 　　细算下来，比以前来得还勤。 　　洛宜心里也奇怪。 　　“我不知道啊，他没说。”洛宜摇头，有时候郑南伦会提前给她发消息，说想喝什么什么，让洛宜帮他提前做好。 　　金曦又是那副吃瓜的表情：“他在追你吗？” 　　哈？洛宜眼睛都睁大了些，她很少有这样的表情，看着比平时鲜活：“没有啊，我们就是朋友。” 　　金曦才不信，伸手揽着洛宜肩膀：“我和你也是朋友，我怎么不用郑南伦那样的目光看你？别跟我说朋友还分男女啊。” 　　洛宜的重点却在第一句话上。 　　——我和你也是朋友。 　　蓦地开心起来，她没有想错，金曦也愿意跟她做朋友。 　　不过，目光？郑南伦看她的眼神有问题？ 　　金曦：“你自己也有察觉吧，他不对劲。” 　　洛宜很想说没有，偶尔会觉得怪异，不过都被她压下去了，因为不太自信，不觉得郑南伦会喜欢她。 　　那是郑南伦，青春期追随了很久的人，她从没想过感情会有回应。 　　洛宜向金曦咨询：“你有谈过恋爱吗？我没有，我分辨不出。” 　　金曦诧异，洛宜这么漂亮竟然没人追？还是说没遇到喜欢的。 　　“国外读书时谈过一次，当时……总之谈之前玩了段时间的暧昧，前夫哥那时看我的眼神和郑南伦看你的一样。” 　　洛宜干巴巴不知道说什么，一边想郑南伦好像确实有点喜欢她，一边又觉得自作多情。洛宜和郑南伦才认识多久，怎么就喜欢上了。 　　“现在这时代喜欢还看认识时间？你们俩认识有三个月了？我和前夫哥一个月好上的。” 　　洛宜：…是这样吗。 　　她成了老古董？ 　　【这不是挺好的】 　　系统又翻出建议清单，【谈几段开心的恋爱。你以前不就喜欢郑南伦，现在关系这么近，不如试试】 　　【就算他现在对你的感情不是喜欢，你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勇敢追求】 　　不不不吧。 　　洛宜手下收拾着工作台，思绪神游天外。 　　她之前已经确认她对郑南伦的喜欢不一定是真正的喜欢，只是羡慕郑南伦的生活状态，目光不自觉落到对方身上。要是换了其他人和郑南伦一样，说不定她也会多加关注。 　　今天下午郑南伦果真来了，还拿了个玩偶熊：“路边创业的小姑娘送的，说是扫码免费拿，我想着都是创业就帮了一把，但我又不喜欢玩偶，送给你吧。” 　　金曦在旁边发出一声笑。 　　洛宜有些不好意思：“可以送给你其他朋友。” 　　郑南伦像不打自招：“我没有玩得近的女性朋友！” 　　金曦笑得更大声了：“哈哈，这视频好搞笑啊。” 　　洛宜：“…” 　　郑南伦还举着：“拿着吧，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送你一个免费的玩偶，我还不好意思呢。” 　　洛宜接过，入手触感细腻，针脚严丝合缝，布料很柔软，不是路边的地摊货能出现的。 　　是郑南伦特意买来送她的。 　　金曦已经在网上查到了：“哎呀，这个联名款588一个诶。” 　　郑南伦身体一僵，金曦抬起头：“哦，我说的是衣服，挺好看的，哈哈。” 　　郑南伦也跟着笑：“是吗，哈哈。” 　　洛宜把小熊放下给郑南伦拿咖啡。 　　郑南伦没有多说什么，似乎想的是慢慢来，洛宜不自觉多想了些。 　　恋爱？郑南伦？ 　　作为余落仪不喜欢，作为洛宜，她喜欢吗？ 　　洛宜入了神。 　　“点单。” 　　叩叩，骨节敲在吧台上。 　　没有反应。 　　温凛靳伸手在发呆的洛宜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洛宜不自觉：“在想什么是喜欢。” 　　温凛靳：？ 　　洛仪：？ 　　怎么说出来了，洛宜手忙脚乱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要什么？” 　　又是温凛靳，好尴尬。 　　温凛靳眼看着对方耳朵红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当做没听到刚才的话，快速点了杯咖啡。 　　有人喜欢小店员？还是小店员有了喜欢的人？ 　　他越过郑南伦走向窗边的位置。 　　四点半下班，郑南伦要回去忙酒吧的事，洛仪转向去了市中心的大型商超买日用品，土松狗粮要吃完了，家附近的超市没有这个牌子。 　　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已经到了晚饭时间，洛仪本意是想回家自己做，不过旁边新开了家甜品店，蛋糕的香味一阵一阵往她鼻子里扑，有些忍不住。 　　明天调休，周末的仪式感，给自己买点吃的不是很正常。 　　她走向甜品店。 　　快接近时依稀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什么，起先不在意，直到—— 　　“洛宜？” 　　好像是在叫她？ 　　洛宜自然转过身：“嗯？” 　　一刹那，她和周寻目光对上。两人离得极近，似乎都要去甜品店。 　　“余落仪，谁是余落仪，身份证掉了！”那人还在喊。 　　洛宜怔住。 　　周寻身旁赫然站着另一个人。 　　是余落仪。 第18章 未婚夫妻 　　转换身份后第一次会面，距离余落仪穿来已经三个月。 　　但余落仪不认识洛宜。 　　三人在甜品店前短暂相见，周寻目光探究落在洛宜身上，余落仪则带着好奇。 　　洛宜顿了一秒，若无其事转过身。不过人海中听到有人叫喊回头看一眼而已，也有其他人回过头，她的举动不算突兀。 　　在甜品店买了几份新品，洛宜提着购物袋去坐地铁。 　　余落仪则跟周寻开玩笑：“刚才那个女孩好好看。” 　　周寻指指甜品店：“不是要去买吃的。” 　　下午他带着余落仪和人在附近谈生意，本想约晚饭，对方有事先走了，余落仪说肚子饿要来买些吃的。 　　没想到会碰到她。 　　周寻面上波澜不惊，脑子里却开始回忆有关洛宜的事，他记得洛宜是咖啡店的店员，除此外没其他信息。 　　金曦的咖啡店没有工牌，不知道名字。 　　余落仪已经买好东西回来了，她问周寻需不需要：“这家的东西可好吃了，我每周都来买。” 　　周寻瞥一眼递到面前的甜品，以前的余落仪不会吃这些东西，因为没钱，总经办谁都知道余落仪很“抠门”，不舍得为自己制造一个舒适的办公环境，连水杯都是集团抽奖送的。 　　…也不会和他分享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面对他，余落仪总是中规中矩的。 　　现在的余落仪不一样了。 　　看着余落仪的笑脸，周寻移开视线。都在说余落仪能力退步心不在总经办，他不信邪，今天特意带余落仪一起谈生意，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余落仪和普通的助理没什么区别，不仅不能给他提供帮助，还差点拖后腿。他让余落仪介绍产品，余落仪差点讲到员工关怀上去。 　　许是周寻的低气压终于被察觉，余落仪收起笑有些小心翼翼：“怎么了？” 　　周寻只觉得有股气憋着，甚至怀疑余落仪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你不适合待在现在的岗位上。” 　　余落仪心一紧：“你要开了我？” 　　周寻深深看余落仪一眼：“你不是喜欢做员工关怀，转去人事部吧。” 　　翌日，整个集团大厦都收到了人事变动通知，总经办特助余落仪转去人事部员工关系组成为组长，薪资和职级暂不做调整。 　　总经办都觉得余落仪疯了。 　　好好的总裁特助不做跑去做员工关系，特助直系上司是周寻，人事直系上司是人事总监，汇报对象都不一样，薪资不变算什么。 　　摆明是降职。 　　不仅总经办，人事部也觉得天都塌了。 　　职级不变不符合规定，明显是个祖宗，这么一个人来她们人事部，说不得骂不得，而且只会嘴上指点江山，压根不懂一点儿人事专业知识，和其他的空降没有丝毫区别。 　　“总监，这位余特助…之后怎么办啊？”人事经理隐晦询问如何对待余落仪。 　　“先看看她的态度。” 　　她尊重人事部就尊重，她要闹，老董事不会放过她的。 　　* 　　洛宜带土松去宠物公园逛了一圈，土松被她养得胖乎乎，大人小孩见了都想摸一把。她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这重量属于超重了，得减少喂食。 　　但是每次土松用眼巴巴的目光望着她她就忍不住心软。 　　养孩子大概都会遇到这种情况吧。 　　系统再一次强调【慈母多败儿】 　　洛宜吸取教训，晚上回家果然减了量。 　　一晚上没睡好，土松上半夜都在哀嚎，下半夜在窸窸窣窣找吃的。 　　洛宜起来看，土松正抱着一根火腿肠吃得正香。 　　抬手捂脸，明明她方法科学只减少了一点点想着循序渐进，至于饿成这样吗。 　　隔天上班眼下都有黑眼圈，换了身体不再失眠后洛宜很珍惜每晚的睡眠时间，只有长期失眠人士知道能睡个好觉、甚至是能睡个觉有多么不容易，没有特殊情况她都不熬夜。 　　以至于上午的客人见了都玩笑般的取笑：“熬夜打游戏了？” 　　“那谁不是来开演唱会了，你昨晚去看了？” 　　“失眠吗？” 　　洛宜在这里上了两个多月的班，而来店里的大部分都是熟客，大家都认识了，闲的时候聊两句是很常见的事。 　　她苦兮兮回复：“家里的小狗闹了一晚上。” 　　小狗？有喜欢宠物的让她给个照片看看。 　　她打开相册找出了最新的，养宠物的人相册里基本都是宠物的照片，土松从小到大的都有。 　　“小狗？这不是辆半挂吗。” 　　洛宜：…… 　　果然，必须控制食量了。 　　金曦今天起得早，拿着中药液下来加热。以前睡到中午一天三次的中药都被改成了一天两次。 　　“今天起这么早？” 　　“嗯。”金曦精神不太好，迷迷糊糊妆都没化，昨晚一晚上没睡着，她转过头，看到洛宜像看到了新大陆，指着洛宜笑，“哈哈，你怎么回事，这黑眼圈。” 　　洛宜不怎么化妆，黑眼圈有些明显。 　　洛宜眨眨眼，伸手指回去：“你的也不遑多让。” 　　金曦一下子变得不爱笑了。 　　褪去精致的妆容，洛宜才发现金曦这时的状态一点儿也不好，皮肤因为保养算得上细腻光滑，可精气神是护肤品保养不出来的。 　　她一直觉得金曦过得很开心。 　　“怎么了老板，昨晚没睡好？” 　　金曦动动嘴，最后只说是熬夜玩游戏去了。 　　洛宜便不再追问，金曦热好了中药又回了房间，应该是要去补个觉。 　　下午一点半，在金曦揉着脑袋出现在工作台时，周寻来了咖啡店。 　　洛宜看一眼金曦，见金曦像没看到人一般只好自己拿了饮品单上去服务。她把前天遇到周寻的事抛在了脑后，余落仪同样。 　　只是周寻不放过她。 　　在点单前周寻压着饮品单没动，目光在洛宜脸上巡视一圈，和余落仪完全不同的长相，非要说相似的地方，就是气质有些像。 　　但余落仪的冷漠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诸多压力下形成的；而眼下之人的清冷更像是浑然天成，不令人觉得难以接近。 　　甚至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做到了微笑服务。 　　“你也叫落仪？”周寻注意到了上次的乌龙，女生回过头时明显应了一声。 　　洛宜愣了一秒点点头。 　　周寻：“姓什么？” 　　洛宜：“就姓洛，三点水的洛。” 　　周寻沉默，洛宜以为可以点单了，周寻又问：“哪个yi？” 　　洛宜有些不开心，提供名字不在她的工作范畴，上司果然一如既往的讨厌。 　　她当做没听到：“先生，您想喝哪个？不知道选什么的话可以试试我们的新品。” 　　周寻眉眼沉着，不习惯别人的反抗，不过他也知道洛宜不是手下的员工，人家没做错什么。 　　随便选了个，洛宜拿着单子回到工作台。 　　金曦把制作的任务接了过去。 　　洛宜：？ 　　三分钟后让洛宜端上去，洛宜有口难言。 　　金曦是故意的，这杯咖啡很苦，苦到她见了脸都要皱一起。 　　金曦干脆自己上：“忘了，你送过去他可能会为难你，还是我去。” 　　咖啡端到周寻面前，洛宜只见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周寻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皱了一瞬又松开，闭闭眼，咖啡放下，却没向金曦发难。 　　不知为何，洛宜忽地明白过来。 　　她想起和周寻最后一次聚餐时有人闯进包间叫了周寻一声“姐夫”，周寻有未婚妻。 　　周寻的联姻对象肯定也是富贵人家，而金曦恰好很有钱。 　　怪不得周寻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店里坐坐，不是喜欢这家店，是来见金曦的。 　　只是从两个人的相处情况来看，该是互相都不喜欢。 　　周寻的未婚妻，金曦。 　　洛宜叹口气，主角定律吗，无论走多远，哪里都有主角的身影。 　　周寻没待多久就走了，金曦恹恹回到工作台，隔了半天突然跟洛宜感叹：“谈恋爱得找自己喜欢的，结婚更是。” 　　洛宜装作不知情：“怎么了，刚才那人惹你不开心了？我看他来了几次。” 　　“不开心？”金曦哼笑一声，她巴不得周寻死了才好。啊不对不对，怎么能有这么邪恶的想法，周寻也算身不由己。 　　那就换成算计她还抢她位置的大哥吧，要不是大哥，她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除了谈恋爱，对所有人都要有所防备，哪怕是亲人。”她有感而发。 　　洛宜琢磨半天，谈恋爱找喜欢的人她能理解，就是不喜欢周寻，但因为是家族联姻所以无法拒绝，防备亲人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亲人逼着她联姻？ 　　脑子里电光一闪，洛宜蓦地察觉到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和周寻联姻，周家不差，金曦的家庭自然也不会差，作为这样的千金大小姐，金曦为什么没有进自家公司？ 　　要说是生性爱自由不喜欢继承家业，可从金曦对经营咖啡店的态度来看就知道金曦其实亦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开店可有可无，只是她无聊生活里的调味品。 　　想明白后，一切都变得通透。 　　金曦喝的中药，恐怕不是补气血那么简单。 　　不过金曦不愿说，洛宜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都还在学着好好生活呢。 　　另一边，余落仪和郑南伦约了晚饭。 　　其实是下班后在路上碰见了，因为下定决心要和郑南伦多接触帮助原身完成心愿，所以这段时间她经常去郑南伦的酒吧玩，因此也认识几个郑南伦的朋友。 　　她跟郑南伦吐槽被调去了人事部：“公司其他人肯定觉得很奇怪吧。” 　　“怕什么。”郑南伦看一眼时间，吃一会儿他就得去酒吧了，“你不是说工资没变，人事部的工作比特助轻松吧。” 　　“话是这样说，还是会担心。”余落仪其实没表现出的这么忧虑，她生性乐观，只是跟郑南伦找话题。 　　“也许你需要多尝试。”作为朋友，郑南伦还算耐心，“我毕业后混了几年，尝试了很多，现在做酒吧挺开心的。以前做特助不是很累，刚好趁现在放松一下，还能更加明确自己的职业规划。” 　　余落仪听了就笑，她认真看一眼郑南伦，平心而论，郑南伦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你说得对，谢谢你安慰我。” 　　“啧，你太好了，怪不得这么受欢迎，女孩子真的很容易喜欢上你。” 　　郑南伦夹菜的手一顿。 第19章 没有亲自说出口的喜欢 　　女孩子很容易喜欢上我？ 　　郑南伦心里琢磨这句话的含义，余落仪是随口一夸还是什么，他跟着打哈哈：“可能是我的脸具有迷惑性，说到底得感谢我爸妈遗传了我好基因。” 　　“跟脸没关系啦，是性格。”余落仪是想试探郑南伦的，她去酒吧玩时偶有听说酒吧现在的理念是一个女孩子提出来的，郑南伦和对方走得很近。 　　“不然我们认识这么久，我一早怎么没被你的脸迷惑，反而是现在——” 　　现在什么，余落仪不说了。 　　郑南伦埋头吃菜，他不是傻子，大概懂了余落仪的意思。 　　他对余落仪没感觉，真的相处下来后，会发现余落仪和他的那群朋友没有太大区别，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可以，谈恋爱就算了。 　　看郑南伦这副模样余落仪有些失落，话说到这份上她不信郑南伦不懂，却一直不接话，难道她的猜测是真的？ 　　“老同学，说起来认识这么久了，没看到你谈恋爱，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谈过，郑南伦心底道，以前读书时他们不熟，余落仪不清楚吧，倒是毕业后一直单到现在。 　　“有啊。”他回答余落仪，再不说真怕余落仪跟他坦白，到时候拒绝人脸上难看，“已经有了，到时候在一起了请你们吃饭。” 　　果然，余落仪一时分不清什么感受，喜欢郑南伦是原主的事，她只是帮原主实现愿望，但…“还没追到？” 　　郑南伦有些不好意思：“暗恋，还没告白呢。” 　　“行。”余落仪很快收拾好情绪，拿起杯子朝郑南伦示意一下，“没想到你小子也有暗恋人的一天，祝你成功。” 　　嗯…… 　　这祝福太干脆，态度也大大方方的，郑南伦一时也有些迷惑，莫非刚才真的是他自作多情，余落仪其实不喜欢他？ 　　* 　　洛宜把备品全部放好，工作台擦了几遍，确保干干净净才收手。今天是周末，不过没到她的调休日，所以得照常上班。 　　周末上午的顾客会少一些，多数集中在下午，没想到温凛靳一大早来了。 　　她好奇：“温先生周末也要上班吗？” 　　温凛靳想了想：“倒是可以睡懒觉，不过正是闯的年纪应该睡不着。” 　　网络上的段子，洛宜没忍住笑了笑，手下利落的拿出杯子。 　　店里暂时没有其他客人，温凛靳找了个较近的位置坐下，刚把电脑拿出来，风铃声响，有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略抬头看一眼，很快定住视线，这个人他见过，两面之缘。 　　“您好，欢迎光临。”洛宜还在忙，手上的事处理完后才去看来人，嘴角的笑有瞬间的僵硬，很快又自然起来。 　　不过又是熟人局，没什么的。 　　余落仪打量站在工作台后的女人，因为要制作咖啡及甜品这些，女人的长发是挽起来的，没有什么一缕两缕头发散在额角或垂在耳边，全部束起干干净净，能看见白皙修长的脖颈。口罩是透明的，清丽的面容露出，嘴角的笑不显虚假，整个人站在那里如电影镜头一般。 　　不知怎的，她想起一个词，袅娜多姿。 　　原来郑南伦喜欢的人是这样。 　　眼前的人显然不急着点单，洛宜装作不知对方在打量她，让余落仪先看饮品单，选好了跟她说就行。她把温凛靳的做好送过去，发现温凛靳扫了余落仪一眼。 　　看来温凛靳还记得那晚的事，就是不知余落仪记不记得。 　　洛宜的意思，余落仪是否有她之前的记忆。 　　再回来余落仪已经选好了咖啡，洛仪收费后制作，余落仪就站在吧台外不走，还用郑南伦起了个头跟洛宜聊天。 　　“怪不得郑南伦往这边跑得勤，原来是因为这里有个很漂亮的小姐姐。” 　　洛宜敏锐的察觉到这话有点试探的意思，她看一眼余落仪：“原来是郑南伦介绍来的朋友？” 　　“也不算吧，我就是想来看看，说起来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好像之前见过。”余落仪开始回忆，她真觉得有些眼熟，不是搭讪的说辞。 　　洛宜无奈，上次在甜品店见过，不过她没提醒：“是吗。”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余落仪撑在吧台上跟洛宜聊天：“你们周末不能休息吗？是不是很忙啊，我以前去酒吧都没见到你。” 　　洛宜确认穿来这位是个开朗的性格了，最起码很自来熟。 　　“还好，酒吧我去得少，可能刚好错开了吧。” 　　余落仪又有新的话题：“听说郑南伦那酒吧是你帮忙出的主意，你好厉害，可以想出这么新奇的点子。” 　　洛宜：“碰巧。” 　　余落仪：“不用谦虚，是真的很厉害，郑南伦运气真好可以遇到你。” 　　洛宜：…… 　　咖啡做好了，她放在余落仪面前：“你似乎有话想跟我说？” 　　铺垫太长了，每一句都和郑南伦相关。 　　“啊，你看出来了？”余落仪不好意思挠挠脑袋，她就是觉得直接说不太好，才想着乱扯几句。 　　“我来这边办事才发现你工作的咖啡店就在这里，就想来看看。” 　　洛宜等着余落仪下一句。 　　余落仪：“那个，你喜欢郑南伦吗？” 　　？ 　　原来是这样。 　　洛宜好像懂了余落仪的意思，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余落仪这样问不得不让她怀疑余落仪是不是对郑南伦有意思。 　　余落仪不是应该和周寻在一起吗？ 　　也可能是男女主在一起之前需要经历磨难吧，洛宜把疑惑收起来。 　　“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必须回答吧？” 　　“当然，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余落仪觉得这是洛宜的权力，只是有些失落什么都没问出来。 　　其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咖啡是打包好的，她拿着咖啡走人，中途路过店里唯一的一桌好奇看了眼，那人也和她对视，大脑没有其他提示，她心里赞一句帅气，很快出了咖啡店。 　　洛宜正好看见这一幕，她觉得余落仪大概是没有她之前记忆的，不然不会认不出温凛靳。 　　也可能是认出了，但不想和以前的人有接触。 　　正乱七八糟想着，就见温凛靳朝她投来了目光。 　　想起刚才的事洛宜有些不好意思，温凛靳坐得不远，应该都听到了吧。 　　她埋头假装正忙。 　　温凛靳有些好笑，这样子和之前给他送甜品时一模一样，像个鸵鸟。 　　不对，鸵鸟没有她这般纤细。 　　想起刚才听到的，酒吧、郑南伦，是之前经常来店里和洛宜讨论的那个男人吧，余落仪来是示威还是试探？ 　　余落仪没认出自己，温凛靳也不觉得有什么，他又不是黄金。 　　只是觉得今天的余落仪看起来和以前一点儿不一样。 　　温凛靳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下午金曦开始上班，来了需要拼桌的客人，估计会有些吵，金曦把人安排在了角落的位置，等一切收拾好她问洛宜最近和郑南伦有没有进展。 　　洛宜估摸着是最近太闲了没什么事，所以众人的关注点都在郑南伦身上。 　　“没有进展。” 　　郑南伦没特意跟她说什么，她也没想清楚现在的她喜不喜欢郑南伦。系统说谈恋爱不一定要十分喜欢，只要有好感或者觉得对方合适就可以先处着看看。 　　但她有些犹豫。 　　她似乎不喜欢这样。 　　正说着郑南伦打来电话，大桌的客人都等着，洛宜和金曦都在忙，电话暂时没接。 　　等咖啡送上洛宜给郑南伦回了个消息问他什么事。 　　通常不是急事没必要打电话。 　　郑南伦没回，过了十多分钟出现在店门外。 　　洛宜一脸问号。 　　外面天气炎热，郑南伦额头全是汗，看起来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洛宜给他递了张纸巾：“什么事这么急？” 　　郑南伦看一眼站在洛宜身旁的金曦，洛宜这上班时间，他也不能让金曦避避，可他着急解释。 　　不久前余落仪给他发消息他才知道余落仪上午找了洛宜，还问洛宜喜不喜欢他，他觉得这个行为不好，挺生气的，但余落仪振振有词。 　　“我做了什么我可以光明正大说出来，本意只是作为朋友想帮你试探一下，没别的意思，不然就不会主动跟你说这件事了。要遇到那种背后做了什么死命瞒着的才叫倒霉，我不是那种人。” 　　他不好打电话去骂一个女生，只能赶紧来跟洛宜解释。 　　“上午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 　　找我？余落仪？洛宜迟疑着点点头。 　　郑南伦赶紧道歉：“不好意思，那是我以前的同学，从我朋友嘴里知道这家咖啡店就说来看看，她有冒犯到你吗？实在不好意思。” 　　洛宜摇摇头：“我认识她。” 　　郑南伦：？ 　　洛宜说起之前周寻员工跳楼的事：“她当时不是上新闻了吗，你说是你的朋友。” 　　郑南伦苦笑，恨不得穿回去打自己的嘴，什么朋友。 　　“她有说些什么吗？”说完又觉得洛宜上班时间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他干脆点了咖啡坐在一边等，“等你下班我们再说。” 　　洛宜可有可无点头，腰上被金曦戳了戳，明摆着想吃瓜。 　　“没什么，他一个朋友来问我喜不喜欢他。” 　　金曦：“那你喜不喜欢？” 　　洛宜有些苦恼，她好像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金曦便问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之前上过新闻？啧，如果是女性朋友就别轻易答应郑南伦，男女关系都处理不好谈什么恋爱啊。” 　　洛宜笑起来，说郑南伦没跟她表过白：“他不一定喜欢我。” 　　没有亲自说出口的喜欢，便不叫喜欢。 第20章 是否要成为一个“合适党” 　　结果下班就被打脸了。 　　郑南伦说有事要聊，洛宜下了班没急着离店，坐到郑南伦对面等郑南伦开口。 　　郑南伦首先问余落仪有没有说些有的没的。 　　洛宜想了想，三句话都是郑南伦相关，算有的没的吗？ 　　“你们只是朋友关系？” 　　“之前是。”这方面郑南伦还算果决，就算余落仪有理由，他也觉得背着他来找洛宜是一件很冒犯的事。 　　洛宜想起读书那几年，没听说郑南伦乱搞男女关系，几乎都是好评：“她喜欢你？” 　　郑南伦眉心一跳，上次见面前他不这样觉得，上次之后就有些不确定了：“她没和我说过。” 　　洛宜恍然，余落仪对她的态度没有嫉妒或比较这一类的情绪，似乎真的只是好奇。 　　这位穿来的主角，总觉得性格怪怪的。 　　她不想过多谈论这些，时间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上：“你想聊什么？不用说有关上午那位的事，我不太在意。” 　　郑南伦张张嘴，陡然觉得嘴巴有些干。 　　他没想这么快跟洛宜说这件事的，但余落仪的骚操作打乱了他的节奏。 　　转头看看其他人，都各自忙自己的事，就连金曦都没看这边，他转回去面对洛宜。 　　“本来设想的场景不是这样，事已至此，我不藏着掖着了。” 　　洛宜心跳有些快，她有感应郑南伦想干嘛。 　　“我直说了，洛宜，我喜欢你。” 　　他想告白。 　　洛宜垂下眼，当然会觉得开心，有人喜欢是对她的认同，证明她身上有可取之处。 　　可她下意识开始分辨，这开心的重点是因为郑南伦还是因为表白；是因为郑南伦的话，是因为她也喜欢还是因为执念。 　　郑南伦紧盯着洛宜的脸想看出洛宜的想法，但好像没有变化，他有些紧张：“我也是前不久才发现自己对你的在意和其他人不一样，相处越久就越好奇，越好奇越想了解、想接近。” 　　“在意到一定程度就是喜欢了吧。一开始想着慢慢来，怕吓到你，结果……” 　　发生了余落仪的事。 　　洛宜抬起眼眸：“我明白你的意思。” 　　“告白的话，是一件很慎重的事对吧？” 　　郑南伦愣愣点头。 　　洛宜：“我现在可能没法给你答案。” 　　郑南伦心一紧，很快又松口气，起码不是直接拒绝，他还有机会：“没问题。” 　　“你慢慢想。我希望和我相处你可以觉得舒服，如果让你感到为难，反而不是我的本意。” 　　“好。”洛宜看一眼金曦，很快起身说要回去了，“不会让你等太久。” 　　拖着郑南伦也不是她的本意。 　　土松在家里咬拖鞋，洛宜买的磨牙棒被甩到一边，她揉揉狗头，叹息一声：“有有，时间过得真快啊，再过一两个月你都可以绝育了。” 　　土松甩头的动作一顿。 　　洛宜去厨房做晚饭，她的晚饭吃得比较早，毕竟晚上要出去溜土松，只不过溜了回来后晚饭很大概率被消化了。 　　【你在犹豫什么】 　　切着菜，洛宜小心翼翼没有回答，等切完后才回复系统：“如果我也喜欢郑南伦的话，他对我告白，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得跳起来？” 　　【…你的反应有些过于平淡了】 　　“我对他的喜欢真的停留在告别那天了？但我心里是开心的。” 　　【你不是说开心有可能是因为有人认可你，不论这个人是不是郑南伦】 　　“是啊，所以我需要时间思考。” 　　洛宜把思考的时间定在三天内，没事就撑着头想她到底喜不喜欢郑南伦，也许不仅仅是在思考这一个问题，还在思考她的恋爱观。 　　金曦说恋爱要和喜欢的人谈，系统说合适就可以试试，这世界上结婚的情侣更多是因为合适，而不是真的遇到爱情。 　　她要成为一个“合适党”吗？ 　　叩叩。 　　桌面被敲响，温凛靳站在吧台前。看洛宜明显在思考的样子，他开个玩笑：“还在想上次的问题？” 　　洛宜回过神，上次？ 　　啊，她发呆时跟温凛靳说她在想“什么是喜欢”。 　　再次被抓到，洛宜干脆不慌了，所有尴尬事都被温凛靳遇到，次数多了反而心平气和起来。 　　“是的。”她径直承认，还反问温凛靳懂不懂，“温先生知道答案吗？” 　　温凛靳这个脸大概是不缺人追的。 　　结果温凛靳摇了摇头：“没有经历过，还是不要误人子弟了。” 　　诶？洛宜有些诧异：“温先生没谈过恋爱？” 　　温凛靳一笑，听洛宜的语气似乎是不得了的事：“你谈过？” 　　洛宜诚实说没有。 　　“所以没什么好诧异的。”温凛靳让洛宜收钱，他今天不在店里喝，要打包，“给同事带的。” 　　说完想起什么，又加一句：“你要是想清楚了可以教教我。” 　　洛宜只当温凛靳是在开玩笑，她换了身份会矫情想得多一些，可温凛靳和金曦看起来是一类人，很有主见，不需要别人提醒那种。 　　忙完温凛靳的单已经下午两点，金曦姗姗来迟，脸上有着歉意：“不好意思洛宜，有事迟到了，刚忙不忙？” 　　洛宜说不忙：“遇到问题了吗？” 　　“嗐，没事。”金曦避而不谈，主要是说来话长，现在不是开口的时机。 　　洛宜便只点点自己眼下的部位：“老板，你忘记化妆了。” 　　金曦一愣，随机明白过来，拿出小镜子仔细照照，眼下果然一片青色。 　　她刚才看新闻说她大哥决策失误造成公司很大损失气昏头了，忘了要化妆。 　　洛宜估计能猜到一些吧，金曦暗自叹口气，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她的异常。 　　洛宜是猜到一点，她也不难过金曦不告诉她原因。能够交心的人只有两种，要么是陌生人，完全不认识还相隔两地可以隐瞒身份聊一聊，要么就是玩得够久的好朋友，双方无话不谈且站在自己这边。 　　她和金曦认识也就三个月，金曦告诉她才奇怪，更何况是跟家里有关的事。 　　只是有点担心金曦的状态，这家咖啡店像她的庇护所，无论是环境还是人她都很满意，短期内她希望可以一直在这里做下去。 　　下班后收到郑南伦的消息问洛宜要不要去酒吧玩，洛宜拒绝了，她还没想清楚，暂时不想面对郑南伦。 　　和土松一起吃了饭出门遛弯，小区养宠物的很多，土松交了几个朋友，路上遇到会亲密的打招呼。 　　指别人和它打，它通常爱答不理。 　　洛宜也是才发现土松对外有些高冷，遇到熟人就乖巧蹲在洛宜身边等洛宜跟别人讲话，不看别的狗也不乱动乱跳。 　　搞得其他养宠物的人见了都问洛宜会不会失落：“有有这么高冷独立的一条狗，在家里想抱抱它不容易吧？” 　　洛宜不知道怎么说，真想把土松在家里咬拖鞋翻肚皮撒娇半夜啃火腿肠的样子放给他们看。 　　一条狗还有狗设了。 　　遛弯回到家洛宜好好嘲笑了土松一番，土松不当回事，扑到洛宜怀里让洛宜陪它玩。 　　十一点，洛宜准时上床睡觉。 　　眼看着要进入深度睡眠，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洛宜爬起来一看，金曦打来的语音通话。 　　这么晚了，洛宜接起：“老板？”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语气冷淡：“她喝醉了，来接你老板。” 　　洛宜：？ 　　这声音她认识，她听过无数次，大晚上听到这声音有点PTSD，仿佛回到了以前没日没夜加班的时候。 　　在周寻手下工作时，十一点确实不是睡觉时间。 　　“老板她怎么样？麻烦给我一个地址。”洛宜翻身下床。 　　虽然奇怪周寻怎么会打到她这里，找金曦朋友不是更妥当，不过想起金曦和周寻的关系，要真是相看两相厌的话，周寻不熟悉金曦的朋友算正常。 　　周寻给出一个地址，洛宜闻言一愣，这地址她也熟悉，周寻在市中心的大平层，她去这里拿过文件。 　　金曦这是喝醉跑周寻家里去了。 　　洛宜直接打了个车过去，下车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按了门铃，周寻很快来开门，洛宜一进门就见金曦背对着她埋头倒在长沙发上，脸在抱枕和沙发背之间，嘴里骂骂咧咧。 　　“周寻你，有本事做你有本事承认啊。” 　　“装傻…跟我……” 　　洛宜看向周寻，周寻做什么了，感觉是不好的事。 　　灯光下周寻的脸色算不上好，金曦在他这里闹了半天了，喝成这样还能找到来他家的路，对他是有多不满。 　　此时见洛宜对他一脸怀疑的样子心情更差，他能做什么，酒又不是他灌的。 　　“你带她回家，有什么事等她清醒之后问她。” 　　眼下确实不是问话的时候，再说周寻也不会理她，洛宜走到沙发前拍拍金曦的肩膀：“老板？老板醒醒，我们回家了。” 　　金曦转了下头没动。 　　洛宜拿开抱枕，金曦的头发糊了满脸，她把头发勾到耳后，又摇了摇金曦肩膀。 　　金曦要是不醒，她一个人没法扶下楼。 　　好在过了两秒金曦睁开眼睛，视线半天才聚焦，对着洛宜嘿嘿一笑：“小洛宜，你怎么在这里。” 　　洛宜试图把人扶起来：“送你回家。” 　　“回家？”金曦醉的够呛，“我不是回家了吗，我记得我都进门了。” 　　你进的不是自己的家。 　　“能走吗？” 　　金曦愣愣点头：“能，能走啊，我又没喝酒，怎么不能走。” 　　说着就站起身走了两步，明显不是直线，怕摔倒，洛宜赶紧上去扶。 　　“行，那我们回家。” 　　金曦“嗯”一声，忽地又顿住：“不行，有点晕。” 　　晕？洛宜眼皮一跳，赶紧让周寻帮她拿一下垃圾桶，周寻也怕金曦吐他一客厅，拿着一边的垃圾桶就想递给洛宜。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yue。” 　　湿热的液体从肩膀滑下，洛宜瞪大了眼睛。 第21章 每个人都有困境 　　周寻目光随洛宜转动。 　　应该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头发散乱着，对待喝醉的金曦小心翼翼，动作温柔至极。 　　最近这段时间，他总是会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以前，他刚把还是个菜鸟的余落仪调到身边时是余落仪表情最丰富的时候。 　　大部分时间沉着冷静，可做错事脸上会闪过懊恼，挨骂会觉得伤心，和他理念不合时会愤怒，有一次甚至吵了起来。他让余落仪不想干了就滚，余落仪说走就走，转身时一脸决绝。 　　那时第一次他察觉到自己对余落仪的心思不对劲。余落仪离开时他觉得心慌，真的怕余落仪走了就不回来了。 　　还好，那应该也是余落仪的气话，隔天就灰溜溜回来道歉了，之后的日子再没和他发生过争吵，在他看来是沉稳许多。 　　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余落仪家里欠了很多债，从小还到大。所以回到他身边不是知道错了，是无奈之举，余落仪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面对背负这么多的余落仪，他第一想法是补偿，可看着如今的余落仪那份补偿的心怎么都提不起来。过去和现在像是两个人，他补偿，余落仪只会觉得奇怪，然后觉得自己赚了。 　　余落仪不该是这种表现，如果是以前的余落仪，只会讽刺他假惺惺，还会怀疑他居心不良，把他臭骂一顿。 　　以前的余落仪消失了。 　　尽管如此，在余落仪调去人事部时，他依然给了不匹配的工资。 　　而后是洛宜。 　　同音的名，相似的气质。 　　越怀念以前，越鬼使神差。 　　“垃圾桶。”他听到洛宜这样说。 　　迅速把垃圾桶递给洛宜，他不想他的客厅被毁，结果晚了一步，金曦已经抱着洛宜吐了出来。 　　“yue。” 　　酒臭味弥漫在客厅，周寻忍耐着闭了闭眼，所以金曦究竟发什么疯。 　　他看到洛宜傻愣愣站在原地，眼睛都瞪大了些，似乎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生动的表情，他一下子又想起余落仪。 　　有一次余落仪来这里拿文件，恰好碰到没来得及穿上衣的他，就是这种表情。 　　可怜兮兮，周寻带着些恶劣想到。 　　最终他还是心软。他说了，越怀念，越鬼使神差。 　　“去卫生间收拾一下。”他道，“这样子没有司机敢载。” 　　洛宜反应过来无奈答应。她倒是想走，可就像周寻说的，一身酒臭味的金曦和一身呕吐物的她是不会有司机愿意搭载的，她又不可能臂力大增把金曦抱回去，金曦明显路都走不动。 　　金曦又回到沙发上，洛宜去了洗手间。 　　快到九月的天，气温依旧很高，洛宜把T恤脱下忙碌着，忽地想起有一次来这里拿文件时撞见没穿上衣的周寻。 　　虽然周寻身材很好，她依然觉得辣眼睛。哪个良家少男在明知有人来的情况下不穿衣服到处晃荡啊，以为自己演电视剧呢。 　　后面再来这里，她都习惯性低着头，谁知道周寻有没有什么暴露的怪癖。 　　清洗过半响起敲门声，洛宜心一凛衣服覆在胸前：“什么事？” 　　周寻冷淡回应：“给你拿的衣服。” 　　“——你要是想穿着湿衣服或臭衣服出门也可以。” 　　脚步声远去，洛宜打开一条缝把门外的服装袋拿进来，里面是一套带标签的新衣服，还是女生的衣服。 　　不太想换。 　　回头看看放在洗手台上的T恤，背部大片呕吐的痕迹，被水洗了后已经湿成一团，她要是将就穿上，应该会很透。 　　更何况臭味依然萦绕在鼻尖。 　　正想着，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周寻有些气急败坏：“金曦又在闹了，赶紧把她带走。” 　　又在闹了？ 　　洛宜贴到门边，依稀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歌声，大概是吐了一场清醒了些，还有金曦跑过来找周寻的叫骂声。 　　“周寻，你个不要脸的！平时装得像模像样，结果背地里搞这些！” 　　“我要走，要走！你这地方臭烘烘的，我不要待在这里。” 　　又想起刚才好像看见了洛宜，“小洛宜，是不是在这里，她肯定是来找我的，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洛宜！小洛宜！” 　　周寻要气死了！ 　　洛宜听着一个头两个大，为防周寻火气上涌把金曦敲晕赶紧换上衣服出去，金曦一见洛宜就笑着抱住：“洛宜你在这里，走，我们回家。” 　　“好好，我们回家，你等我收拾一下——” 　　“收拾什么收拾，快走，周寻要吃人，不能留在这里。” 　　洛宜瞄一眼周寻的脸色，确实是要吃人的样子。 　　大步走到玄关处拿上车钥匙，周寻忍着怒气：“带她出来。” 　　洛宜注意到周寻的动作，拿车钥匙，是想亲自送？ 　　周寻呵一声：“凌晨十二点去打车，路上出了事她爸妈会把我撕了。” 　　啊，原来如此。 　　洛宜扶着金曦出门去做电梯，未婚夫妻的身份要是真的，未婚妻半夜喝醉未婚夫不仅不照顾还让人自己打车回去，她要是金曦父母她也要撕了周寻。 　　所以衣服必须换，不换衣服周寻绝对不让她上车。 　　从周寻家到咖啡店不算远，夜里车少，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地方。洛宜坐后排照顾金曦，衬托得前排的周寻像个司机。 　　一看咖啡店就在眼前，洛宜伸手推车门，还锁着，她打不开。 　　周寻从驾驶座递来手机：“加个VX。” 　　洛宜不动。 　　周寻转过身，眉眼染着不耐和凌厉：“她半夜要是出了事，你准备打给她父母让她父母来照顾她吗？” 　　“她朋友回自己家公司上班，眼下不在A城，不然你以为我会叫你来。” 　　言下之意，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是因为眼下没人了才会找到你，加联系方式也只是担心金曦。 　　最后一句话很有点嘲讽的意味，洛宜觉得这位前上司还真是一点没变，拿出手机加了VX，她扶着金曦下车。 　　金曦平时就住在咖啡店，二楼是她的私人空间，洛宜从来没上去过。等开了咖啡店大门，见洛宜和金曦进去了，周寻立马发动车子离开。 　　好在金曦现在清醒很多，会抬腿上楼梯，不然今晚只能睡一楼了。 　　把人扶在床上躺下，洛宜去洗了张帕子给金曦擦脸，她也不知道哪张帕子是用于什么的，总之没拿到擦脚帕就行。 　　期间金曦一直很乖，目光随着洛宜移动，就是不闭上睡觉。 　　酒疯好像撒完了。 　　“困了就睡吧。” 　　“不困。”金曦呆呆的，“睡不着。” 　　洛宜疑惑看一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金曦还不困？ 　　“老板你平时几点睡？”是不是习惯熬夜玩手机打游戏这些，还没到日常的睡眠时间。 　　洛宜是这样猜测的，就听金曦道：“不知道，我已经听医生的话尝试十一点就睡觉了，可就是睡不着。” 　　洛宜一怔，接着眼一酸。 　　她已经明白过来，金曦不是不想睡，是失眠无法睡。 　　原来那些中药真的不止是治疗气血不足的。 　　金曦和曾经的她一样，出于某种原因一直持续性失眠，可能凌晨四五点才能入睡，所以白天起得晚。 　　怪不得脸上一直挂着黑眼圈。 　　洛宜拉了个凳子坐在床边：“那你想做什么？” 　　金曦说不知道，一会儿骂家里的大哥是废物点心，连个公司都经营不好，一会儿说周寻不守男德，背着她在外面乱搞。 　　“虽然我们互相看不上吧，但我好歹遵守底线保持单身，他竟然和他的下属，搞在一起，嗝。” 　　洛宜：？ 　　这算私密信息吧，她让金曦别说了，唱歌都行，金曦不干：“就要说就要说，我要曝光他！” 　　心累，酒疯还没过去。 　　“那个下属，听说之前是他的特助，后来，后来调岗了？哪个部门来着？” 　　洛宜：？ 　　这个下属越听越耳熟，余落仪和周寻现在已经在一起了？ 　　这么迅速？！ 　　“这对狗男女！欺负我！呜呜呜都欺负我，大哥也欺负我。”说着说着就开始哭，特别伤心的样子，洛宜不好劝，而且能哭出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好事，眼泪是发泄。 　　以前吴言问过她，什么都忍，忍不住的时候怎么办。 　　她说没有办法，哪怕流眼泪她都忍着，总觉得哭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小时候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大了后她便以哭为耻。 　　吴言说不行，不想哭和不能哭是两码事，不能哭何尝不是自己套给自己的一道枷锁，本来就很有压力了，结果连眼泪都要忍着，一想压力更大。 　　洛宜觉得说的没错，不花钱的解压方式就是大哭大闹，可惜到她消失前她都没做到。 　　闹到后半夜金曦终于困了，迷迷糊糊睡过去，洛宜不敢走开就趴在床边睡了会儿，生物钟让她很快醒来，今天是她的调休日，不用上班。 　　就算她上午上了，看金曦这样，下午也得关门。 　　试了试金曦的温度，正常体温，呼吸绵长，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趁金曦没醒洛宜回了趟家，高冷土松一见洛宜就哼哼唧唧跑上前，把它一条狗扔在家里，麻麻酱好狠的心。 　　带土松溜了会儿解决上厕所问题，洛宜又回到咖啡店，她给金曦做了早饭…也可能是午饭，等金曦醒了就可以吃。 　　手机上弹出提示消息，洛宜下午有行程。为了更深的感受什么是恋爱，她买了一张恋爱纪念馆的门票。 　　今天是第二天，明天下午她需要给郑南伦答案。 　　另一条提示弹出，来自VX，洛宜点进去，周寻发来的消息。 　　“她怎么样？” 第22章 什么是喜欢 　　金曦清醒过来已经上午十点，还算起得早的，挠着头发去了卫生间，厕所上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昨晚的事。 　　迅速解决问题从卫生间冲出来，一阵风从洛宜面前拂过，金曦腿一软坐在洛宜面前。 　　“我昨晚……” 　　眼含希冀，希望洛宜告诉她昨晚都是假的。 　　洛宜欲言又止，干脆握住金曦的手给予安慰：“其实也没什么，他应该不会纠结这种事。” 　　金曦面露绝望，这是周寻纠不纠结的问题吗，这是她的自尊，是她的脸面，是她在周寻面前低人一头的罪证！ 　　洛宜试探性问道：“你和昨晚那个人……” 　　金曦点点头：“你猜到了吧，他算是我未婚夫。” 　　想起什么握着洛宜的手一紧：“我昨晚说了很多话——” 　　洛宜觉得这是金曦的家事，金曦不一定想让她知道，便说昨晚太累她不记得了。 　　不过金曦无所谓了，洛宜是个通透人，估计猜的七七八八，她摊开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在我的圈子里都传遍了。说来也简单，就是我们家有点资产，我爷爷开了个公司，我回国后和我堂哥两个人争继承权，两年前被他阴了一把，不仅被赶出公司，还被迫和周寻——就昨晚那个男人，不知道你在财经新闻上见过没有，和周寻订了个婚约。” 　　“我和周寻谁也看不上谁，昨晚会喝醉跑去他家闹事，一来是白天受了我堂哥的刺激，二来是晚上去酒吧喝酒消愁，却收到消息说他和他旗下员工不清不楚，双重刺激之下就发生了后来的事。” 　　还没结婚就闹出绯闻，把她的颜面往地上踩。 　　洛宜恍然大悟，真是未婚夫妻关系，且金曦嘴里的大哥不是亲大哥，是堂哥。 　　说起昨晚的事金曦就有点沉默：“还有一件事，你也猜到了吧，我睡眠不太好…” 　　洛宜说没什么：“之前做销售压力大，我也有失眠的时候。” 　　金曦勉强笑笑，洛宜失眠是因为必须得工作，她失眠是因为离开了工作。 　　“不过你会失眠，说明你很喜欢以前的生活吧。”洛宜在地上坐下，和金曦保持一个高度，“公司不能再回去吗？” 　　金曦张张嘴，可以回去，可是回去哪有那么简单：“像个败家之犬一样。而且，公司里也没有我的位置了。” 　　给一个失败者专门设立一个职位？要被大哥嘲笑死。 　　洛宜想了想：“底层也没有位置吗？我们不要什么总监、副总的高层职位，就要一个组长？主管？这类的小职位，不可以吗？” 　　金曦看着洛宜不说话，半晌敲了敲洛宜的脑袋：“你在劝我回去？我回去了咖啡店就得关门，到时候你就要失业。” 　　洛宜揉着额头笑起来：“有手有脚的，我总能养活我自己。” 　　说笑一番，洛宜忽略刚才的话题，把手机拿给金曦看：“昨晚你的未婚夫用你手机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去接你，回来的时候还加了我的VX，说是方便问你的情况，今早问了一次，我说你没什么问题。” 　　她得跟金曦说清楚。 　　“还有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他家时你吐在了我衣服上，他给我拿了衣服让我换，结果走得急，脏衣服留在他家里了，你让他扔了吧。” 　　她向金曦发誓：“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虽然衣服脏了换衣服很有古早电视剧那味儿，但我不是绿茶！” 　　“哈哈哈。”金曦听了笑得前俯后仰。 　　洛宜：？ 　　金曦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她喝酒不断片，昨晚的事都记得。她吐了洛宜一身又闹着要走，要不是洛宜在，都怕周寻把她扔在门外。 　　“谢谢小洛宜昨晚照顾我。”她认真跟洛宜道谢，“今天你休假，还浪费了你一上午的时间，这样，你明天继续休。” 　　洛宜说没事，咖啡店的工作本来就算不上难，金曦每次发工资还总会比说好的高上一些，半天假而已。 　　中午一起吃了饭，洛宜下午有事便先走了。等洛宜离开金曦给周寻打去电话，响了好几声被接起：“什么事？” 　　“昨晚的事不好意思，喝醉了。”金曦面对周寻和面对其他人不一样，作为咖啡店店长她一直是幽默开朗的，每个客人都可以聊上几句，对周寻，或者说这个圈子的人却有些冷淡，语气也不复之前轻松，“谢谢你让洛宜来照顾我，她的T恤昨晚没来得及拿，你扔了就行。” 　　“另外你给她拿的新衣服发我个价格，我转给你，连带客厅清洁费一起。” 　　“嗯。”周寻同样冷漠。他猜测金曦会来找他闹该是知道了余落仪的事，但金曦清醒后没主动问他就懒得提。 　　再说，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和余落仪之间有什么吗，倒是想余落仪喜欢他，然而现在的情况…… 　　* 　　下午是阴天，天气预报说四点有雨，洛宜拿了把雨伞出门。 　　她要去的恋爱纪念馆距离她家有些远，相当于地铁首站到末站的路程，出地铁还要走十来分钟。有趣的是这片区域不仅有恋爱纪念馆还有失恋纪念馆，两者离得不远，网友开玩笑说是不是一对情侣分手后分别开的店，有人追评“这样的话开恋爱纪念馆的一定是个恋爱脑”。 　　恋爱纪念馆里大部分都是情侣热恋的故事，记录了成千上万对情侣恋爱时甜蜜的往事，这些人里有修成正果回来接着记录的，也有后来分手了的，不过分手的故事会出现在隔壁（失恋纪念馆），不会进入这个馆。 　　洛宜是听工作人员聊八卦时说的，有分手的情侣想回来记录分手的事，被劝着去了隔壁馆。 　　她就觉得，说不定两个馆是同一个人开的，有热恋就会有失恋，一对情侣可以赚两份钱，有点惨。 　　她着重看了恋爱里很甜蜜的一些日常，会尝试着把她和郑南伦带入进去，如果他们以后在一起了也会这般快乐吗。 　　如果的事没有答案。 　　这里还有相伴到老的老夫妻来此纪念的，几十年没怎么吵过架，到现在儿孙满堂安度晚年，每天牵着手去散步，要是有一方出门走亲戚需要住几天才能回家，另一方还会每天打视频电话。 　　洛宜看多了自然会有些羡慕，伴侣应该是陪伴、依赖、安全感，这些都是她不曾感受过的。越得不到的越在意，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想立即给郑南伦发消息说“我答应你的告白”，然后就进入甜甜蜜蜜的热恋时期。 　　周围很多人也在感叹，说这些看多了超级想谈恋爱，还有处于暧昧期的男女逛完后当场在一起的。 　　洛宜随众人一起送上祝福，从恋爱纪念馆出来后已经过四点，天还是阴的，没有下雨的迹象。 　　她摸出手机点进郑南伦的聊天框，依次写下“我答应你”这几个字，临到按“发送”时，指尖却迟迟点不下去。 　　当你犹豫时，心里已经有了偏颇。 　　她想和郑南伦在一起，是因为受到了其他情侣热恋的刺激，她希望有一段可以给她安全感的稳定关系。可一想到真要答应郑南伦，她发热的脑子又在刹那冷静下来。 　　她没有和郑南伦建立这样一段关系的冲动。在她和郑南伦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感到很轻松，因为她喜欢和郑南伦做朋友。 　　只是做朋友。 　　想清楚后洛宜删除消息，手机放进包里坐地铁回了家。由于有了答案，回家的脚步格外松快。 　　晚饭吃得早一点，看天色晚上要下雨，她想在下雨前带土松出去遛遛。 　　土松已经养成了洛宜洗完碗就去叼牵引绳的习惯，脖子昂得高高的，真有那么点高冷的范儿。可只要洛宜开玩笑说不出去了，土松就会丢下牵引绳对着洛宜嗷嗷叫。 　　洛宜拿好东西出了门。 　　她遛弯的区域主要是小区这一片以及小区附近的一条河，从这一头的桥上过去再从另一头的桥上回来就差不多了，晚上的桥面会有很多摆小摊的商人，下了班的打工人会买些小吃当做晚饭，土松偶尔会在烧烤摊前停下。 　　虽然网上说偶尔吃点没有关系，但洛宜会掏掏口袋表示自己没有带钱，土松朝着手机汪一声，洛宜关了网把扫码失败的界面给土松看，告诉土松手机也付不了款。 　　土松：…… 　　一跺脚继续走。 　　周围人哈哈大笑，洛宜也有些忍不住，但她不好意思让土松看到，遂偏过头冲另一边笑，肩膀颤抖着。 　　笑够了眨眨眼，温凛靳出现在面前。 　　洛宜：哈？ 　　低头看看狗，再看看温凛靳，“温先生你都看到了？” 　　温凛靳点头。这座桥过去一条街就是一家星级酒店，吃完饭出来走走，没想到遇到洛宜。 　　而是是很开心的洛宜。 　　他蹲下身摸了摸狗头。 　　见温凛靳承认洛宜也懒得再不好意思，尴尬次数多了心态就放平了，而且她今晚确实心情挺好。 　　“看你这样子，想清楚了？”温凛靳忽然问道，土松好奇盯着他，小小冲他哼唧了一声。 　　洛宜先是疑惑，明白温凛靳意思后点了下头。 　　“怎么说？”温凛靳站起身。 　　“大概就是，见到他莫名其妙的开心，就是喜欢。” 　　开心是有理由的，和朋友见面会开心，因为感情深厚，想到要一起进行约定好的某些活动而开心；和家人见面会开心，因为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为来之不易的家人相聚时间而开心；考完试会开心，因为考试后就是假期，或者考的分数不错；完成某个任务会开心，是因为任务带给了你成就感。 　　“就拿咖啡店举例，如果你在一家咖啡店买了咖啡觉得很开心，但又不是因为喜欢喝他们家的咖啡，除此外也找不出其他理由来解释你突如其来的开心，那可能只有一个理由。” 　　“咖啡店有你想见的人，一见到他，你就很开心。” 　　而在她的认知里，每次郑南伦来咖啡店找她，她会开心，因为郑南伦说他们是朋友，朋友来找她她当然开心。 　　她对郑南伦的开心有她十分清楚的理由。 第23章 学会不讨好 　　确认是否喜欢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确认是否要成为一个“合适党”。 　　不过温凛靳的问题只是“什么是喜欢”，洛仪便只给了第一步的回答。 　　温凛靳看着侃侃而谈的洛宜，她高兴该是不止想清楚了什么是喜欢，也想清楚了和另一个人的感情。 　　人只有遇到恋爱相关的事才会开始思考“喜欢”，他的思绪回到咖啡店，想起经常来找洛宜商讨酒吧事宜的郑南伦。 　　是这家伙？ 　　“谢谢。”等洛宜说完温凛靳低声道谢，这个话题在他们家之间不适合发展下去，他转而去逗狗，“它叫什么名字？” 　　说起名字洛宜笑脸一收，温凛靳应该能理解吧：“什么都有。” 　　… 　　温凛靳反应过来：“好名字。” 　　洛宜眼睛一亮，温凛靳是第一个get到她取名的人。每次她向小区其他人介绍土松说名字叫“什么都有”，众人第一反应是“我问的是名字”，第二反应是“没听清”，第三反应是“听错了”，还有理解错问她一只中华田园犬干什么取一个R国名的。 　　金曦当时都问了两遍。 　　“我也觉得。” 　　温凛靳说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是因为他家也有一条狗：“一只德牧，我妈取的名，叫‘永远最棒’。” 　　洛宜扬起嘴角，怪不得。什么都有和永远最棒，初心都是一样的。 　　没聊多久两人分开，温凛靳说有机会让她见见家里的德牧，温凛靳住得和她不算近，她琢磨见面机会估计不大。 　　回到家土松开始撒泼打滚，因为没吃到烧烤，在地上扭成一团麻花，洛宜拿出手机打开录像模式：“什么都有，你再这样我就录下来给你那些小伙伴看，让它们看看高冷的什么都有在家是什么形象。” 　　扭动的身躯停止，土松沉默几秒蛄蛹到洛宜面前，肚皮露出来让洛宜摸。 　　别告诉外面那些狗，它们不知道我在家是这样的。 　　洛宜笑着摸一把，思绪又回到先前的问题上，是否成为一个“合适党”。 　　已经想清楚什么是喜欢，第二个问题对于洛宜来说更简单。她没有想和郑南伦谈恋爱的心，如果恋爱或者婚姻到最后都是“合适”，她为什么要第一次恋爱就告诉自己将就。 　　“011，我还有很多机会不是吗，如果要谈恋爱，我该对自己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抱有信心对吧？” 　　系统无法说不对。每个人恋爱观不一样，现在的洛宜像第一次下山的菜鸟，什么都没尝试过，如果一来就将就，似乎真的有些浪费。 　　浪费了全新的人生。 　　【你自己想清楚就行。建议只是建议，其他任何都不能替你做决定】 　　“011，有你在身边真好。”洛宜习惯性夸一句。 　　【…】都是糖衣炮弹。 　　不过，洛宜又有新的问题：“我想明晚请他吃饭告诉他这件事，可我又担心说清楚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你为什么想和他做朋友】 　　“作为朋友来说，他是个很仗义的人。我以前读书时遇到过，朋友出事他想方设法的帮，遇到危险也二话不说冲上去，朋友失落还细心安慰，我觉得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很不错。” 　　【那么，你说的这些他有为你做过吗？】 　　没有。洛宜辩解：“我们交上朋友不久，没遇到过需要他帮助的事。” 　　【你有没有想过，在你们交上朋友这段时间，其实是你帮他更多？】 　　郑南伦从洛宜身上获取方法，而洛宜对郑南伦没有需求。 　　【当然，交朋友是一件纯粹的事，抱着可以获得某种利益的想法去交朋友肯定是不对的，但，永远不要为没有得到的好处选择退让】 　　【你以前没有过朋友，导致有了一个后你会倍加珍惜，可凡事把对方的想法放在自己之上只会让你成为讨好型人格】 　　【谈恋爱你都选择不将就了，交朋友为什么要将就】 　　最后一句话让洛宜醍醐灌顶，对啊，她反思自己，恋爱都想得清楚友情怎么就想不清楚了。 　　对恋爱干脆是因为没有得到过，友情却是已经拥有，所以小心翼翼。 　　人拥有感情是一把双刃剑，可以伤害别人，也可以伤害自己。 　　隔天上班洛宜给郑南伦发消息，约对方晚上一起吃饭：“你选位置吧，我对好吃的餐厅没有研究。” 　　郑南伦选的餐厅肯定不便宜，她请一顿饭就当还了前段时间小熊玩偶的情。 　　“啧啧。”金曦不满，“你给他出点子他还没怎么感谢你呢，你倒好，还要倒给他花钱。” 　　“他说了，我去他酒吧免费，带朋友也免费。”这点信任洛宜还是给郑南伦的，郑南伦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到时候带上老板你，我们一起把钱喝回来怎么样？” 　　“专挑贵的喝。” 　　金曦噗地笑开。 　　笑够了揉揉洛宜脑袋，洛宜是一个很纯粹的人，职场干了三年还能保持这样的纯粹实在难得。 　　因为小熊是郑南伦抱着追求的想法送的礼物，而她不准备答应郑南伦的追求，所以才想还回去吧。 　　金曦突然第一次觉得这个咖啡店开对了，不然怎么遇得上洛宜，在以前的她看来，咖啡店就是混吃等死的体现。 　　郑南伦选好了餐厅给洛宜发了个定位，晚上在外面吃，四点半下班有些早，洛宜呆到五点才从咖啡店离开，坐地铁到餐厅连半个小时都用不到。 　　而且餐厅离家很近，方便她回去。 　　郑南伦真的蛮体贴。 　　洛宜一开始没说她请客的事，不然郑南伦肯定挑便宜的点，要不然就是赶在她之前偷偷结账，让她花不出去。 　　前期聊的都是酒吧的事，郑南伦说酒吧已经走上了正轨，在酒吧所在的片区小有名气，每晚都有慕名而来的人。 　　“这都要感谢你，要不是你我看我这酒吧就废了。” 　　洛宜就说郑南伦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她一个点子让郑南伦次次见了她都夸：“在你的夸奖下我真的自信了很多。” 　　郑南伦曾经说过让她自信一点。 　　郑南伦便一拍手，说要每天发消息夸她。 　　玩笑过后终于回到正题，其实郑南伦已经有感觉，只有沉重的事才需要铺垫，开心的事会在一见面时就说出来，因为想让大家一起开心。 　　而洛宜直到现在都没说出口。 　　“是我哪里不好吗？” 　　“好像这个时候不应该发好人卡。”洛宜放下水杯，感觉“你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这句常用的拒绝语录就要脱口而出了。 　　最后还是被她压下，她很认真回答郑南伦：“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应该也是一件快乐的事，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好，从不缺细节。” 　　“可是比起和你谈恋爱，我更想和你做朋友。” 　　严格来说，就是对郑南伦没感觉。 　　就像洛宜给郑南伦出的点子，拥有一个新的身份后，大家会做出很多以前不敢做的事，同时很多曾经羡慕或者爱而不得的东西会失去原本的吸引力。郑南伦吸引余落仪的那些点，在余落仪成为洛宜后，自己就可以做到。 　　所以名为“喜欢”的情绪消散得很快。 　　郑南伦大概听懂了：“成为朋友，是你觉得最舒服的关系是吗？” 　　洛宜点头。 　　“好，那我们就做朋友。”郑南伦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说谈不成恋爱就无法做朋友，他让自己接受这段关系。说不清为什么，他不忍逼迫洛宜。 　　洛宜身上的某种特质他没有，便想要守护。 　　洛宜最终还是成功结了账，开心抱着手机和郑南伦一起出了餐厅，郑南伦要去忙酒吧的事，她没让郑南伦送自己坐的地铁。 　　没注意到餐厅他们的位置后面就坐着周寻。 　　周寻琢磨着听来的话，比起谈恋爱更想做朋友？ 　　叹一句“假模假样”，不知道说的是谁。 　　生活回归正轨，洛宜又成为快快乐乐小店员。咖啡店的顾客依旧没增加多少，基本是熟客支撑。 　　洛宜研究着还发现熟客是动态熟客，上一批熟客逐渐消失，下一批就在来的路上。 　　不过也有几个钉子户，比如温凛靳。 　　温凛靳家和公司都在附近，公司是他自己的，当下面人都出去带团后，他就习惯来咖啡店办公。 　　这天下大雨，咖啡店稀稀拉拉坐了两三个人，想走又被大雨阻拦，洛宜想着以后可以在门口放几把备用伞，都是熟客，借把雨伞还是值得的。 　　这时有人推开门进来，浑身湿透，在门口弄着身上的水，怕把水带进干净的室内。 　　洛宜从仓库拿出一条毛巾递给对方：“是用来擦工作台的，不过这条是新的还没用过，您要是不介意就用它擦擦。” 　　金曦看重品质又不缺钱，咖啡店的东西都不是劣质产品，哪怕是条毛巾。 　　洛宜问过金曦不觉得亏吗，相当于每个月出钱养着咖啡店。 　　金曦说不亏：“我人被赶出公司了但股份还在，我那大哥每年都得给我分红，你以为我是用自己的钱在养店？” 　　“换个想法，何尝不是我大哥努力工作在养我的咖啡店呢。” 　　啊，还能这样理解。想想金曦才是老板，而大哥是替她挣钱的打工人。 　　“不介意，不是新的我都不介意。”那人回答到，利落接过洛宜手里的毛巾，先把头发上的水擦干净了，抬起头露出一张优越的脸。 　　比起温凛靳这种轮廓疏朗的，这人更精致些。 　　“我在门口看到你们店的介绍，说可惨可惨的人可以免费喝一杯咖啡，是真的吗？” 第24章 特别惨的人 　　金曦定下的规矩，咖啡店收留所有失恋/失业/失意/失去所有的心碎人群；如果你特别惨，可以免费喝一杯咖啡。 　　前面一句是邀请符合这些条件的人进门喝咖啡，后一句就是“公益活动”了。 　　不过在这里工作三四个月了，洛宜遇到的“特别惨”人员不超过三个。 　　好像真的特别惨的人不会想到要来喝咖啡。 　　洛宜把人迎到工作台，听对方介绍说叫蒋寒霖：“那个，老板说免费喝咖啡其实也不算是免费，应该叫做交换。” 　　蒋寒霖眼尾一挑：“什么意思？” 　　洛宜：“你讲讲你特别惨的故事，让我们确认一下，然后我们给你提供免费的咖啡。” 　　金曦的原话：“我觉得我被赶出公司就特别惨，有比我更惨的，我心意十足请他喝咖啡，还可以免费续杯。” 　　洛宜就说不怕被骗吗，没准找上门的人为了免费的咖啡故意编一个假故事。 　　金曦：“编故事也要费脑子，他要真能编还能凑出证据我也认了。” 　　蒋寒霖一听就放松下来，他觉得没什么，总要给人家查证的机会。 　　“大概就是，天之骄子跌落云端？” 　　洛宜笑起来，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天之骄子的，不怕被说自恋吗。 　　“按照小说套路是这样的，”蒋寒霖解释道，“我学习不错，高中毕业后直接出国留学，家里不算大富大贵，但留学的钱还是凑得出来；读完大学开始自己创业，想着在国外混出点名堂再衣锦还乡，本来事业蒸蒸日上，结果识人不清被釜底抽薪，公司直接垮了。” 　　“不仅垮了，还背上了很多负债。当时跟着我的员工都是一起出去留学的同学、朋友，我跟他们保证公司绝对会成功，他们把自己所有存款、甚至向家里父母借钱拿来投资，然而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 　　“要说公司垮了我挨骂是应该的，他们打我我都没还手。结果背刺我的人直接拿着我们一起研究出的成果另起炉灶，把这些员工全部招了过去，我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还被赶回国，身上仅剩的钱买了机票，从机场到家的钱是我爸妈帮我付的，不然我只能走回家。” 　　蒋寒霖把所有银行卡的余额拿给洛宜看，上面是显眼的“0”，连同VX在内一分不剩，还借了很多钱。 　　“下雨了连买把雨伞的钱都没有，家里的存款也被我造完了，不仅我没钱我爸妈也没钱了，想想以后还挺绝望的。” 　　故事被轻易的说出口，蒋寒霖脸上甚至带着笑，似乎是一个很乐观的性格，洛宜却尝出不一样的滋味。 　　她把饮品单递给蒋寒霖让蒋寒霖看看想喝什么，都可以免费做。蒋寒霖随便选了一款，他的目标不是喝咖啡，他只是…他找不到目标。 　　洛宜制作的时候也在想着蒋寒霖的话，蒋寒霖说未来绝望恐怕不只是因为没钱，看看金曦就知道一个失去梦想和目标的人有多颓废。 　　还有他说的孤家寡人，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和他一起创业的人，结果最终被排除在外的只有他。真的只是一个人背刺他吗，也许在他没发现的地方，大家就已经做好了局等着他。 　　蒋寒霖的人生一帆风顺，陡然来了这么大一个坑，很难从坑底爬起来。 　　他不知道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做。 　　不是所有人都和她一样有着重来一次的机会。 　　刚在洛宜的身体里醒来她还觉得没有必要，时间越久她越舍不得这个新的身份，说到底她是幸运的。 　　“011，有你在真好。” 　　【…】糖衣炮弹。 　　蒋寒霖待到中午就走了，在此之前一直望着窗外的大雨发呆，洛宜觉得他就算有钱买雨伞也不会买。 　　因为钱很珍贵，没办法花在“小小”的雨伞上。 　　还好他走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没给这位可惨的骆驼多加一根稻草。 　　等下午金曦上班时洛宜把这事给金曦一说金曦直呼可惜了：“比我还惨，他应该下午来啊，到时候我们俩还可以讨论一番。” 　　说起来两人是有相似之处，都被亲近的人背刺过。 　　金曦苦笑一声：“小时候和大哥感情挺好的，我上学被几个混小子拦他赶来救我，头都破了还跟我说没事。” 　　“人变得可真快。” 　　洛宜安静下来，金曦要的不是安慰，想得通的想不通的这两年都想了，事实就是她和堂兄成了敌人，且未来没有改变的机会。 　　午后的咖啡店祥和静谧，有只小小的流浪猫从门前走过，等洛宜找到猫能吃的东西时猫已经不见了。 　　时机真重要。 　　金曦想看土松犬，洛宜把监控调出来拿给金曦看，土松睡得四仰八叉，想起洛宜说土松在外面有狗设金曦就想笑。 　　看了会儿她突然问洛宜：“你是怎么接受职位上的落差的？” 　　洛宜之前虽然做的是销售，但在公司一待就是三年，期间业绩出色手下还管理着一个团队，工资就不说了，多干两年升职是迟早的事。 　　什么工作只要干到管理层就不会差，而在她这里只是一个咖啡店店员，咖啡店不是连锁还赚不到钱，无法晋升，未来一眼看到头。 　　“面试时我问过你原因，你说做销售太累了，想换一种生活。换工作当然可以，但这种职位的转换你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 　　洛宜接过金曦递来的手机，土松已经睡醒了，在玩具筐前翻着玩具，找到后特意拎着走到监控前坐下玩，让洛宜一眼就可以看到它。 　　她给金曦展示：“大概是因为我很容易满足。” 　　其实实际的职位落差比金曦知道的还大。从上市集团总裁特助到街边咖啡店店员，她都可以借用蒋寒霖的话了，“天之骄子跌落云端”。 　　周寻没有开除她的意思，从周寻回国起她就跟着周寻，算是周寻的嫡系。周寻是独子，以后整个公司都是周寻的，等周寻当上董事长，她只要不犯错，少说也是一个副总了。 　　刚在咖啡店上班的那两天是会觉得不习惯，因为节奏太慢了，带来的成就感几乎没有。可她唯一有的优点就是很有自知之明，她明白这不习惯是因为还没适应现在的身份，并不是她想念以前的工作，她不希望回到以前。 　　“人都是有惰性的，安逸会消磨人心里的执念。我以前就想要个安逸的生活，所以我适应一段时间就觉得无所谓了，但你要和我一样吗？” 　　金曦愣住，安逸会消磨执念？ 　　洛宜没看金曦，视线落在街对面的高楼大厦上：“在店里待了两年，你想回公司的心比起两年前是增加还是减少了？” 　　金曦开始细想，刚开店时她每晚做梦都是在公司上班处理公务，可现在她很少梦到公司的场景了。 　　洛宜知道是她说的让金曦从底层做起导致金曦产生了刚才的问题，金曦是想回去的，只是还没下定决心。 　　“老板，时间不等人，等你的干劲都被消磨光，你以后就只能当一个咖啡店店长。也许你觉得不可思议，但当你有一天起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突然来一句‘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时，你能想象到你会变成躺平党吗？” 　　有人讨厌上班有人喜欢上班，有的人天生适合拼搏。 　　金曦已经有些恐慌了，她无法接受自己以后真的永远待在这家咖啡店，手指不自觉搅在一起，没法回答洛宜的话。 　　洛宜也不催促，这问题的答案和她没多大关系，顶多她要重新找一份工作。 　　手机振动两声，洛宜点进去一看神色怪异。 　　周寻发的消息：你们店有外送服务吗？我点单。 　　没有，店里就两个人手哪来的外送服务，金曦也没开线上平台。 　　但周寻没给她时间回复，直接让她做十二杯咖啡再拿等量的甜品送到他公司去。 　　“就当我支持她创业吧。如果没开通线上平台就麻烦你送一下，发一个付款码给我，车费我一起付了。” 　　洛宜扫一眼咖啡的名字，周寻选了两种全是店里最贵的，甜品周寻没有研究，只说让她看着拿，告诉他价格就行。 　　加起来得超一千了。 　　她把信息拿给金曦看：“要接单吗？” 　　金曦正思考洛宜的话，脑子里一片混乱，看见是周寻的单就想说不接，她烦着呢周寻还来添乱。可转念一想这单应该挺贵的，到时候可以给洛宜加提成，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下去。 　　“你愿意去送吗？” 　　洛宜想了想：“不能和钱过不去。不过他以前有这样的行为吗？” 　　“没有，但……”后面的话金曦没说，她觉得是上次给周寻发了清洁费和衣服费周寻不好意思要，想找个机会还回来。 　　“他不是还要甜品，给他拿这个，贵的才符合周总的身价。” 　　算下来得有1300元了，洛宜把价格发过去想看看周寻是什么反应，事实证明周总真的看不上这点钱，又重复了一遍“收款码”。 　　洛宜发过去，听到提醒说已收款1400元。 　　车费给她算了100。 　　金曦啧啧两声，和洛宜一起忙着制作咖啡。 　　两人手脚都挺利索，做好后洛宜从库房拿了一个冷藏的保温箱出来，咖啡一杯杯装进去，甜品放到另一边。 　　从这里打车到周寻公司单程的路费不会超过30元。 　　洛宜抱着箱子出去，路边出租很多，正想挥手，一辆大G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温凛靳探出头，目光在洛宜手里的保温箱停留一瞬。 　　“你要出去？” 第25章 顺路 　　是要出去，洛宜“嗯”一声，寒暄了一句：“温先生也要出门？” 　　温凛靳说去送狗：“你要去哪里？” 　　洛宜说了周寻所在的办公楼，温凛靳让洛宜上车：“顺路。” 　　？ 　　看出洛宜脸上的犹豫，温凛靳解释一句：“我不是跟你说家里有条狗，马上要出门几天，我把狗给我妈送去。” 　　“你之前请了我甜品，就当我还人情吧。” 　　不…你送我才不是还完，而是又增加了。 　　心里吐槽，洛宜找不到拒绝的理由，稀里糊涂上了车。温凛靳本是好意，又是熟客，还顺路，非要拒绝人家再去路边坐出租，她要是温凛靳她都要叹一句矫情。 　　一上车就发现后座有条德牧直愣愣盯着她，她记得温凛靳说德牧的名字叫“永远最棒”，昵称该不会是“棒棒”？ 　　怎么办，有点想笑。 　　洛宜伸手跟德牧打招呼：“你好。” 　　德牧矜持的点了下脑袋。 　　温凛靳嗤笑：“别理它，它有狗设。” 　　洛宜眼睛一亮：“什么都有也有狗设，它在外面可高冷了，在家里就是个撒娇小狗。” 　　没想到还能遇到和土松有同样毛病的小狗，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 　　德牧端端正正坐着，看起来威风凛凛，只能说不愧是温凛靳养的狗。 　　温凛靳说更应该让两只狗认识一下了：“它没朋友，瞧不上其他狗，不知道哪里养成的毛病。” 　　德牧也不是这种性格。 　　洛宜回想土松遇到其他狗时的模样，也是第一时间端正坐好，其他狗过来跟它打招呼，它就昂着脑袋不理狗。 　　抿唇笑着附和温凛靳。 　　路程不远，很快就到了，洛宜从车上下来，温凛靳说他妈就在附近办公，都不用多走两步。 　　这片区域寸土寸金，写字楼的租金高得吓人，能在这里办公很能说明问题了。 　　洛宜再次谢过温凛靳后走向熟悉的办公大楼，门口的安保还是那两个人，不过换了位行政前台。她在大厅找了位置先把保温箱放下，而后才给周寻发消息说到了。 　　周寻这次回得还算快，让她稍等。 　　没有周寻的指令她上不去总经办那一层。 　　没等两分钟身后有人叫洛宜的名字，还以为是周寻安排的人到了，扭头才发现是余落仪。 　　余落仪穿着正装手里拿着杯咖啡，看标识是对面那家咖啡店买的，以前唐理经常去买，价格不便宜。她舍不得花这个钱，累的时候顶多买点速溶咖啡撑一撑，后来觉得速溶的力度不够，又换成了咖啡浓缩液。 　　“你怎么在这里？”余落仪瞧着还挺高兴，是一种遇到熟人的高兴。 　　虽然两个人统共也没见过几面。 　　“来送东西。”洛宜简单回答了一句。 　　余洛宜上前道歉：“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是我做得不对，郑南伦已经说过我了，我保证以后再不做这种事了。” 　　实际上她和郑南伦已经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她说请洛宜吃饭道歉，郑南伦说不用，明摆着不想多接触。 　　余落仪觉得很冤，她真的就是打探一下，没其他的意思，郑南伦的表现搞得她像破坏两人感情的人一样。 　　洛宜：“好的。” 　　余落仪：… 　　有种yes or no回答了or的感觉。 　　喝口咖啡，她状似不经意：“容我八卦一下，你和郑南伦在一起了吗？” 　　洛宜摇头，一贯清清淡淡的口吻：“没有。” 　　“嗯？”余洛宜一脸诧异，郑南伦这么长时间没联系她，她还以为是两人在一起了郑南伦在避嫌，结果没有？ 　　不太懂，她问洛宜为什么没在一起：“你不喜欢他？” 　　洛宜略微皱眉，这位穿来的主角好奇心总是很旺盛，还很自来熟，她反问：“你喜欢他？” 　　“啊，不是，”余洛宜连忙摆手，想说不喜欢，可话到嘴边又卡了壳，“就，我和他就是朋友。” 　　还想说什么，就见洛宜突然弯腰抱起了一边的保温箱，周寻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上班时间，你在这里干什么？” 　　余落仪唰地闭了嘴，看一眼周寻，很快跑掉了。 　　感觉不太想和周寻说话。 　　洛宜眼里闪过丝奇怪，她也是话落才看到周寻过来了。上次金曦醉酒去周寻家里闹，她以为周寻和余落仪感情已经升温，结果今天被余落仪追着问才发觉余落仪对郑南伦貌似有好感，上次来店也是三句话不离郑南伦，搞不懂这三个人的关系。 　　难道是三角恋？男主周寻男配郑南伦？ 　　小说套路倒是很常见，但郑南伦怎么跟她表白了。 　　洛宜懒得再想这些，问周寻是把东西给他送上去还是他自己拿。 　　周寻没接话，打量了洛宜一眼，过了两秒才往自己的专属电梯走：“送上来。” 　　洛宜便听话跟上去，想也知道让堂堂周总抱这么大一个保温箱去给同事送温暖不现实。 　　倒是大厅工作人员见了面面相觑。什么身份，周总亲自下来接？ 　　洛宜不觉得周寻是来接她的，估计是觉得万一金曦一起来了，来接金曦的。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俱都面无表情目视前方，头顶的空调散发着冷气，洛宜盼着快点到，这箱子还挺重的。 　　周寻率先开口：“金曦怎么样了？” 　　你又不是没长嘴，不会自己问。洛宜：“挺好的。” 　　周寻：“嗯。” 　　沉默是今天的总裁专属电梯。 　　马上要到了，周寻又开口：“你一直这么……” 　　这么什么，他又没说了。 　　洛宜真觉得周寻有毛病。 　　到了总经办，周寻让她把东西放下，又跟秘书说给大家买了下午茶让大家来拿，秘书满脸喜气应下来。 　　洛宜心底感叹演技真好，她在这里上班时虽然不合群，但偶尔也能听到些八卦，这位秘书不止一次骂周寻是大变态了。 　　她打开盖子从里面一杯一杯拿咖啡，坐车怕洒，她都是稳稳抱在身上，万一洒了就算周寻不说什么，金曦面子上也不好看。 　　等洛宜全部拿出来总经办其他人也过来了，每个人选自己喜欢的甜品，拿之前都要跟周寻道一句谢，有喜欢耍宝的还要加一句“周总一辈子有钱”。 　　周寻还是那个表情，他不习惯跟下属玩笑。 　　洛宜扫几眼，没发现唐理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被开了。不过跟她没关系了，把盖子一合：“周总，我先走了。” 　　周寻一个眼神过来，连个头都没点，洛宜就当他知道了，转身去坐电梯。 　　其他人看在眼里，私下小□□流得欢。 　　“什么时候小周点下午茶还要亲自去接了？以前不都让人放前台叫我们自己去拿。” 　　“这家咖啡店以前没喝过，小周不都点周围的，今天选一家远的，指定有猫腻。” 　　“都把余落仪调去人事部了，肯定是吹了，说不定今天这个是新欢。” 　　“想说什么，算了，万一不是我这不成造人家黄谣了，我闭嘴吧。” 　　被某个字眼刺到，其他人也不接话了。 　　洛宜在周寻这儿很是费了点时间，不过箱子空了她也轻松了些，出大厅正准备叫个车，左前方有人按喇叭。 　　她看过去，温凛靳还在。 　　？ 　　“温先生，你怎么还在？” 　　“直接叫名字吧，认识好几个月了，听起来怪别扭。”温凛靳打开车锁让洛宜上车，“刚送了狗回来，正说要走就看到你出来了。” 　　其实等了两分钟，温凛靳不确定洛宜走没走，想发消息问问又没有联系方式。 　　温凛靳要去咖啡店，正好把洛宜一起带回去。 　　洛宜把箱子放后面自己上了副驾驶，她挺感谢温凛靳的，却不知道说什么。认识是有几个月了，但连个好友都没加。 　　怎么看关系都很一般。 　　正想着，前方路口红灯，温凛靳停下后把手机递到洛宜面前：“加个好友吧，刚想问问你还在不在都没法问。” 　　洛宜一愣，立马点开手机扫了个二维码。 　　“温先…温凛靳，你名字分别是哪两个字啊？” 　　温凛靳说了，洛宜看着聊天框顶端的备注名弯了弯眼睛。这名字很适合他。 　　* 　　下午五点半，余落仪从人事总监办公室出来后直奔总经办。她想去找周寻，被周寻秘书拦住：“余落仪，你起码得等我通报一声吧。” 　　余落仪忍了忍：“行，麻烦了。” 　　秘书瞧她一眼打了内线电话，琢磨着这气势汹汹的样子该不会跟下午的事有关，面上一本正经通报了，很快放下听筒：“周总让你进去。” 　　余落仪门都没敲直接开了门。 　　周寻不太忙，或者说他特意在等余落仪，他知道余落仪肯定会来找他。 　　“周总！”到了周寻面前，一对上周寻黑沉沉的眼睛余落仪心里的那股气就散了，这毕竟是老板，她让自己委婉点，“周总，我想问问为什么要降我的薪？” 　　五点的时候人事总监找她，跟她在办公室谈了半天，说的就是降薪的事。降的还不是一点半点，按人事总监的话，就是“完全符合你现在职位的薪资”。 　　员工关系组的一个组长能有多少薪资，比她现在差远了，且每个月的补贴也不一样。 　　她当时很生气，问人事总监周寻知道这事吗，人事总监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她忽地就懂了。 　　没有周寻的命令，怎么可能突然降薪。 　　周寻没第一时间回答，他靠在办公椅上深深望着余落仪，他坐着余落仪站着，气势生生比余落仪高。 　　想起在大厅听到的话，“你喜欢他？”。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余落仪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第26章 见面礼 　　很多时候周寻觉得自己不喜欢余落仪了，可他又贪恋以前的一切，只要余落仪可以变回以前，他立马把余落仪调回身边。 　　然而没有，余落仪甚至很高兴不用降薪就可以去人事部，她喜欢做员工关系——或者说员工关怀更准确一点，她喜欢站在员工的角度为员工争取利益，喜欢跟公司对着干。 　　上次余落仪提出现有的员工福利制度不够完善，无法让员工感受到公司对他们的关怀，调动不了积极性，要增加员工福利。 　　人事总监让余落仪拟一个方案出来，先不说这份方案做的有多潦草——人事总监甚至怀疑过总经办的工作质量，如果都是如余落仪这样的，她觉得公司离垮不远了。 　　且上面的提议完全不符合常理，跟实际差得远，像在建造一个乌托邦，属于员工的乌托邦。余落仪是公司的员工，可以理解她为员工说话，但有没有可能公司招聘员工关系专员是为协调公司与员工的关系，而不是代表员工和公司对着干？ 　　人事总监不是很想看这份垃圾，直接转发到了周寻的邮箱，人是周寻弄来的，周寻得给她一个说法。 　　周寻看到邮件的那一刻甚至想找个师傅给余落仪驱邪，他怀疑余落仪是鬼上身了，要不是这么多年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十分相信科学，他真的会做出这种离谱的事。 　　对余落仪的偏爱在一点点消散，今天还听说余落仪有了喜欢的人…… 　　周寻把余落仪调去人事部不降薪是背了风险的，余落仪早先已经连续三个月绩效不达标了，他把人开了才是正常表现。 　　无论有多不想，他和金曦确实存在婚约。 　　“在你绩效连续三个月不达标时，我就可以让你走人。”周寻最终这样回道，言下之意，没开除你就偷着乐吧。 　　余落仪只觉得不能接受，她习惯了月薪两三万的生活，陡然降到不到一万，只觉得天旋地转：“为什么突然降薪，这不符合规矩。” 　　“你要什么规矩？”周寻指了下门的位置，“可以去劳动仲裁我。” 　　余落仪呐呐，就像周寻说的，早就可以把她开了。大不了赔点钱，周寻不差钱。 　　可她要的是一份长期的轻松工作。 　　“我做错什么了？”余落仪很委屈，“你明明对我——” 　　周寻眼神一变，死死盯住余落仪：“我明明对你什么？” 　　是吧，原来她心里清楚啊，清楚他对她怀有怎样的想法。 　　余落仪没说出来，她只是猜测。刚穿来就听到总经办的人聊八卦说周寻喜欢她，后来她绩效不达标周寻不仅不赶她走，还不降薪调去人事部，怎么看都有猫腻。理智告诉她不要期待大老板的爱，可心里还是不受控的往上面想。 　　周寻没准真的喜欢她…或者说，喜欢以前的余落仪。 　　可以前的余落仪已经不在了，她估计长期处于高压下又经常加班，该是猝死了，所以她才能穿来。她占据了余落仪的身体就要接纳余落仪的全部，周寻喜欢她又如何，她不是为了完成余落仪的心愿去接近郑南伦了吗。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飘飘然，觉得有周寻撑腰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就算犯错了公司也不会开除她。 　　如今面对主动降她薪的周寻，她把冲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说出来更像一个小丑。 　　“我知道了。”余落仪没和周寻再争辩，灰溜溜出了办公室，直到她走出去周寻都没挽留她。 　　刚好六点下班，余落仪闷闷不乐回了家，家里传出争吵声，余父余母又在吵架。 　　“就这么点钱？余落仪呢，没给你钱吗？！” 　　“你去问落仪要啊，看她给不给你！” 　　余落仪长长叹口气，刚穿来余母跟她说要开始新生活，她以为两人真的改变了，结果余母出去找小工做，不是跟不上节奏人家不要她，就是天气热了不愿意继续干，前两天已经辞职在家躺了。 　　还有余父，天天往茶馆跑，她每个月明明给了钱，可余父总是很快就用完了。 　　矛盾越来越大，几乎天天都吵架。 　　余落仪开门进去，余父立马抓住她：“回来得正好，再给我点钱，我没钱了。” 　　余落仪很生气甩着手：“我这个月已经给你三千块了。” 　　“以前你给我五千都还不够用呢！”余父瞪大眼，手伸到余落仪面前，“拿钱来，我养了你，你该给我钱。” 　　余落仪看向余母目露祈求，希望余母帮她说话：“妈。” 　　余母张张嘴，有些为难：“妈说不过你爸。” 　　余落仪一恼，有时候真想跟两个人大吵一架，可她知道原因后又忍不下心，她还不能搬家，一搬家左邻右舍就会说她没良心：“你小时候生病要不是你爸妈到处借钱救你早就死了，如今抛弃父母实在不知感恩。” 　　她不想毁了余落仪之前积累的好名声，也明白余落仪为什么这么多年从不反抗，只是她实在没法像以前一样继续听话了。 　　“我工作不顺利调岗了，薪资也降了，以后一个月就几千块，不信可以去公司打听。” 　　她给余父转了最后一笔钱：“这是一千块，之后每个月我只能给你一千，再多没有了。实在不行我去买瓶药，活不下去我们一家人一起走！” 　　余父傻住了。 　　* 　　洛宜回咖啡店后先给温凛靳做了咖啡，后才跟金曦说刚才的事：“温先生帮我们节省路费了。” 　　“温凛靳送的你？”金曦目光在窗边的人身上转一圈，面带狐疑，“他人还怪好的。” 　　“是啊，温先生真的很好。”洛宜习惯了说温先生，即便温凛靳让她改口叫名字。 　　金曦一听两个人来回打量。 　　之前洛宜主动帮温凛靳解围，她以为洛宜对温凛靳有好感，后面临时插.进来一个郑南伦她就pass了温凛靳，哪知道最后被pass的是郑南伦。 　　算了，她自己的事都还没理清呢。 　　“周总问过我你怎么样。”洛宜跟金曦转述。 　　金曦翻个白眼，不觉得周寻是真心实意关心她。都跟下属不清不楚了还问她怎么样，明摆着舍不得爱又舍不得钱。 　　周寻真是既要又要啊。 　　这天过后一连好几天洛宜都没见到温凛靳，送狗时就说要出几天远门，洛宜想着可能是又出去带团了。 　　只不过加上好友当晚，温凛靳给她朋友圈点了赞。 　　洛宜现在偶尔会发一些日常生活，但不多，一个月没有两条。这次发的是土松在外坐得端正的样子，配字“有有又在立狗设了”。 　　不远处就是烧烤摊，但因为有小狗朋友在，土松愣是没看一眼。 　　郑南伦最先点赞，让洛宜有空带土松去他那儿玩：“咱们这是宠物友好酒吧。” 　　扯，谁去酒吧还带小狗，喝醉了让小狗背回家吗。 　　接着是金曦，金曦说有有这男女不近的样子，已经绝育了吗。 　　倒是提醒了洛宜，她回“下个月就去”。 　　专门设置了绝育日程。 　　而温凛靳是晚上十点点赞的，可能是忙完了终于有时间看朋友圈了，不仅把洛宜最新发的这一条点了，还点了第一条。 　　是洛宜在酒吧唱歌的照片，洛宜一愣，接着收到消息温凛靳把所有的都点赞了一遍。 　　洛宜恍然大悟，应该是直接划到底部开始点赞的吧。 　　温凛靳还真会提供情绪价值。 　　她想着等温凛靳发了朋友圈她也要礼尚往来点回去。 　　这一等就等到了五天后。 　　今天洛宜调休，下午在家躺时发现有一家网友推荐的糕点铺子在她这个区开了家新店，走路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夏天在发挥最后的余热，吃了晚饭太阳依然高高挂着，洛宜等到七点多才出门。 　　土松知道要出门了很兴奋，麻麻酱，今天可以有一根烤肠吗。 　　结果洛宜直接拉着它调了个头：“今天不走那边了，我们去买糕点。” 　　“汪？” 　　“嗯…给你买些水果吃好不好？蓝莓怎么样，你上次不是喜欢吃，或者西瓜？” 　　“汪汪。” 　　“两种都要？有有你好贪心。” 　　“嗷。”麻麻酱先吃。 　　这条路洛宜有时候坐公交会路过，但走的情况较少，路过有行人想要摸摸土松的头被土松拒绝。 　　小时候还给摸，大了就不行了。 　　洛宜尊重土松，一脸遗憾表示狗子不亲人，她也不怎么摸得到，得到行人一个理解的眼神。 　　好不容易到了糕点铺子，洛宜看着菜单点餐：“一个芋泥抹茶茉莉奶冻麻糍，一个冰淇淋麻糍，一个……” 　　“汪汪！”还没点完单土松就在门口叫了两声——怕吓到店里的小孩子，洛宜让土松在门口等她。 　　洛宜一听就朝门口看去，怕有人欺负土松，结果看到了温凛靳。 　　温凛靳揉了揉土松的狗头，旁边牵着条德牧。德牧如那天看到的那样，一脸冷酷坐在地上看温凛靳和土松互动。 　　朝洛宜挥手示意，温凛靳让洛宜继续点单。 　　洛宜放下心回过头，后知后觉发现土松不拒绝温凛靳的靠近。 　　他可以摸狗头，土松还和他玩。 　　第一次吃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洛宜买了四种麻糍，想着温凛靳在又加了两个不太甜的，结账出门，附近不时有人朝这边看。 　　因为德牧和土松在，可爱的小动物总是吸引人注目。 　　洛宜牵起土松的绳，问温凛靳什么时候回来的，温凛靳说今天下午：“出来夜跑顺便遛狗，没想到又遇到了。” 　　走大桥的路线可以遇到，走糕点铺子的路线也可以遇到，洛宜扬起笑：“是哈，好巧。” 　　又把手里的麻糍递给温凛靳：“给‘永远最棒’的见面礼。” 第27章 要当店长试试吗 　　温凛靳把德牧牵到洛宜面前，指着洛宜递出来的麻糍：“永远最棒，你想不想吃？” 　　德牧歪头瞄一眼温凛靳，我应该想吃吗？ 　　“嗷。”不管了，汪一声准没错。 　　“它说谢谢你。”温凛靳接过洛宜手里的麻糍，一本正经的样子像真听懂了德牧的话。 　　好像哄小孩子，洛宜想笑又忍住了：“它要是不叫呢？” 　　温凛靳：“不叫就是想吃但又要维持狗设。” 　　总之无论如何它今天都必须想吃。 　　洛宜终于忍不住嘴角上扬，两个人找了个方向牵着狗一起走：“你以前也跑这条线？” 　　“嗯，”温凛靳目视前方，“偶尔。” 　　“我今天第一次走这里。”洛宜感叹，“要是早点走这边说不定早就遇到温先——温凛靳你了。” 　　不过，“从你那边过来要些时间吧，怎么选这么远一条线？” 　　温凛靳毫不犹豫把德牧卖了：“它精力旺盛，不带它出来跑晚上要拆家。” 　　“它看起来这么乖。”洛宜略微俯身看德牧，德牧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扭头看她一眼，但并不亲近。 　　洛宜觉得这模样有点熟悉，遂又看看脚边的土松。 　　一个死样。 　　前方是一片社区公园，洛宜和温凛靳找了个位置坐下歇歇，洛宜今天走得够远，不好再往前走，温凛靳也没急着去夜跑。 　　两只狗绑在一起，面对面看着彼此不说话。 　　洛宜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注视给了它们压力，她换个方向坐背着对两只狗，温凛靳低笑一声照做。 　　“最近咖啡店生意还好吗？” 　　聊的都是些没营业的话题，洛宜不太会聊天，金曦、郑南伦都是属于很能聊的人，和他们待在一起只需要顺着他们思路走就可以，但温凛靳看起来不像个话多的…啊，早知道会遇见出门就多想几个话题了。 　　“啊？”洛宜听到温凛靳的声音。 　　温凛靳笑笑：“很无聊吗？”不然怎么在走神。 　　“不是。”洛宜着急解释，“我在想话题…”不对，这是可以直接说的吗。 　　温凛靳凑近了些，其实没靠近多少，可能也就两厘米，但洛宜就觉得好像能感受到男人的体温，都怪夏天太热了。 　　“嗯？什么话题？” 　　洛宜老老实实：“我们可以先聊聊怎么养狗，再聊聊你旅游遇到的趣事，这些都聊完了还可以聊聊读书时期，比如你的专业什么的。” 　　这些应该够了吧。 　　洛宜语速不疾不徐，温凛靳认真听着，见洛宜说完了充满期待看着他，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她的眼睛好亮。 　　很好看。 　　严格来说，他们真的熟悉起来，是今天。 　　在这之前都只是咖啡店见了聊两句，要不是街上偶然碰到打个招呼。 　　今晚的遇见真的是偶然吗。 　　温凛靳余光瞟到什么，朝洛宜比了个手势，洛宜回头一看。 　　土松和德牧靠在一起头挤头，嘴巴张开呼着气，似在笑着，过了两秒又站起来互相打闹，喉咙里哼哼唧唧，一点儿没有之前的高冷样。 　　果然。 　　高冷都是假的，狗设不可信。 　　直到察觉到洛宜和温凛靳的视线两狗才慢慢停下脚步，最后趴在一起休息，中间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以支撑它们的狗设。 　　洛宜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可惜刚才一起玩的忘了拍，不然还可以拿给金曦看看。 　　“不需要想话题。” 　　旁边突然传来男声。 　　洛宜放下手机看过去，温凛靳望着德牧没看她：“就算没有聊的，就这么沉默着休息也很好。” 　　费尽心思找话题，反而显得生疏。 　　洛宜不知为何有些开心，可能是放松下来了，隔了会儿说“好”。 　　坐了大概半个小时，洛宜和温凛靳告别回家，土松跟德牧汪一声表示再见，回去的途中时不时停下来看洛宜。 　　洛宜想了想，交到第一个玩得来的小伙伴，土松是舍不得吧：“你想说什么时候可以再在一起玩？” 　　土松没吭声。 　　难道不是？ 　　洛宜百思不得其解，等到看到水果店才想起出门答应土松的事。 　　“买水果是吧？” 　　“汪。” 　　啧，搞半天是为了吃。 　　晚上十点多，洛宜上床准备休息，习惯性打开朋友圈看看，一眼看到温凛靳五分钟前发了新的。 　　德牧和土松欢快的挤在一起玩，活泼快溢出屏幕，配字是“狗设崩塌”。 　　洛宜一下子笑出声，土松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一眼洛宜又趴回它的小窝。 　　没想到温凛靳拍下了当时的照片，她把照片保存下来，转头给温凛靳点了个赞，随后进入温凛靳朋友圈挨个点赞。 　　终于有了机会。 　　隔天上班跟金曦说土松狗设崩了，把照片拿给金曦看，金曦“哟”一声：“看来不是独行侠，是想要个看得上的小伙伴。” 　　洛宜嗯嗯点头，没注意金曦的关注点偏了：“这德牧是你们小区的吗，是的话以后土松有的玩了。” 　　洛宜张张嘴，她不怎么会撒谎，而且这也没什么好瞒的对…吧？ 　　“是温凛靳的，昨晚遛狗遇到了，就一起聊了会儿。” 　　金曦：？ 　　都开始叫名字了？不对，两人住得不近，怎么遇到的？ 　　她看洛宜一副傻白甜样，跟洛宜分析：“你就没觉得这事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洛宜不是太懂。 　　金曦：“这狗也不是第一天买了，怎么刚买的时候没遇到？” 　　两个人有一点火花的时候遇到了。 　　洛宜：“我昨天换路线了，要不是为了买麻糍根本遇不到。” 　　哈，这样吗？ 　　洛宜这么一说金曦也有些不确定了，主要温凛靳平时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遇到什么都稳得住，她也怕猜错了给洛宜造成困扰。 　　“…算了，当我没说。”再观察观察。 　　叮铃铃，风铃声响，有人进来了。 　　洛宜抬起头说“欢迎光临”，金曦没声，就见一个妆容精致衣着得体的贵妇人挽着包朝吧台走来。 　　妇人朝洛宜笑笑：“是洛宜吧，小曦跟我们提过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她。” 　　洛宜眨眨眼，看看金曦又看看妇人，赶忙说一声“阿姨好”。 　　“都是老板在照顾我，不然我现在怕是要饿肚子了。” 　　和金曦有三分像，应该是金曦母亲。 　　“妈，您怎么来了？”金曦叫一声，让洛宜帮忙看一下店，拉着妇人往楼上走。 　　店里没什么客人，洛宜应下，没过多久听到楼上咚的一声。 　　洛宜心一提，仅剩的一位客人疑惑看向她，她露出微笑：“可能是东西掉地上了，没事，您继续忙。” 　　话音刚落，严厉的声音传来：“你还要颓废到什么时候！看看你这样子，早知道我再生一个！” 　　“您都五十多了还能生？” 　　“…所以我说了早知道！” 　　咳，客人尴尬清清嗓子，杯子里的咖啡三两口喝完，很快出了门。 　　洛宜上前收拾垃圾。 　　还好没客人了，吵架没关门吗。 　　没等多久金曦和金母下来，金母又恢复刚才从容的样子，见到洛宜就露出笑：“阿姨有事先走了，下次让金曦带你来家里玩。” 　　洛宜乖乖点头，目送金母离去，金母一走金曦就趴在吧台上。 　　“好烦好烦。” 　　洛宜估摸着还是公司的事。 　　“我妈想让我回去，说职位她来搞定，但是我……”金曦不想让她妈求到她爷爷那儿去，多丢脸啊，这么大人了还要为她操心。 　　金曦想着洛宜的话，从底层做起… 　　“洛小宜，你说怎样才能让我勇敢回去呢？” 　　洛宜回想一番，从学生变成周寻特助，期间的辛苦不是一句话就能概括的，她从没接触过这样大体量的项目，也从未接触过这样高身份的人，一不小心上千万就没了。 　　走上钢索时，她的脚抖得不成样子。 　　“不留退路。” 　　金曦挺直背看向洛宜。 　　就算腿抖还是得走，洛宜要是倒回去不走钢索，家里的债就还不完，她永远脱离不了这个令人窒息的家；要是掉下钢索，她在周寻身边的位置就会立马被取代，依然无法还债。 　　没有退路可走，就只能拿出全力向前。 　　“也许是你拥有的还算多，也许是你受到的刺激还不够，也可能，你的执念已经消耗到底了。” 　　金曦心一慌。洛宜曾经说过，当她感慨“这样躺平的日子也不错”时，她就回不去了。 　　“我想想，我再想想。” 　　洛宜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下班陪土松玩着玩着突然叹了口气。 　　她抱着狗头揉了揉：“有有，妈妈可能要失业了。” 　　不对，金曦是肯定会回去的。 　　看了眼余额，没什么变化，这几个月的工资除了交房租就是往家里添东西，她没怎么苛待自己，以前舍不得买的现在看到了就买。 　　这种日子还挺开心的。 　　“没事，现在比以前好多了。”洛宜很快精神起来，没欠债没后顾之忧的日子真好啊。 　　过了几天，金曦找上洛宜谈话：“我要回去了。” 　　前天专门去参加了个宴会，从头到脚被她堂兄嘲讽了个遍，站在角落还听到有关她的很多风言风语。 　　刺激受够了，她准备靠这一股气重回公司。 　　没让她妈去求爷爷，她自己去的，要的也不是什么经理副总的职位：“我说我要从底层做起。” 　　在她爷爷面前说出这话就不再有退路，今后她只能咬牙向前。 　　洛宜第一时间表示恭喜，她早有心理准备，没觉得有什么，此时只替金曦高兴。 　　“小洛宜，你后面有什么打算吗？”金曦忽然问道，她回去了，洛宜怎么办。 　　洛宜摇摇头：“应该会重新找一份类似的工作吧，我没什么大志向。” 　　金曦眼珠子一转，笑眯眯抓住洛宜的手：“那你看，我这咖啡店还不错吧。” 　　“要不要当店长试试？” 第28章 活到就是赚到 　　这提议是洛宜没料到的。 　　“我当店长？” 　　“是啊。”金曦看看咖啡店，两年下来多少有点感情，“这店我都买下来了，也不准备卖掉，一直放在这儿没意思，与其招聘几个人帮我经营着，你不是现成的吗。” 　　她以为洛宜做服务业工作只是过度，以后还是会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结果洛宜说依然会找类似的工作。 　　“再找其他类似的工作不如留在我这里，你都已经熟悉了。” 　　话是这样说，洛宜看看店里惨淡的生意，以前有金曦顶着，人少她反而轻松，自己当店长的话，首先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 　　金曦拍拍洛宜肩膀：“你可以考虑两天，不可否认这是个挑战。我以前开着玩，没办法给你提供太多的顾客，你要是接手就把它当新的店经营，我不收房租，但水电这些得你自己付，还有原料、备品、人工等。” 　　是，如果自己做的话，首先就得招聘新的店员。 　　洛宜若有所思。 　　她其实不害怕经营上的困难，周寻那么多事她都完成了，咖啡店的体量还能比上市集团项目体量大？可能比喻不是很恰当，当员工和当老板是不一样的，她只是想说她不怕挑战。 　　不过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一旦开店没成功，她很可能把存款耗完且背上负债，到时候她松弛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二是接手这家店的话，是否背离她好好生活的初衷？ 　　她有可能在开店过程中再犯焦虑。 　　说来说去其实就一点，是否要打破现状并承担任何结果。 　　洛宜换个姿势撑着脑袋，她已经想了两天了。 　　叩叩，温凛靳敲敲吧台：“这次是什么问题？” 　　洛宜回神支起脑袋，问温凛靳想喝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想问题而不是走神？” 　　温凛靳有些好笑：“走神可没有你这么丰富的表情。”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气的。 　　洛宜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第一次被温凛靳抓包了，而且估计等了她一会儿了吧。 　　温凛靳付了钱没立即去找座位：“不会又和喜欢有关？” 　　洛宜摇摇头，想想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这两天了：“我在思考职业规划。” 　　温凛靳一怔，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渐渐收起：“你想离职？” 　　从店员离职？洛宜皱皱鼻子：“也可以这么说。” 　　温凛靳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洛宜离职的话，以后在咖啡店就见不到她了。 　　离开咖啡店，他们见面的机会很少。 　　“你在这里做的不开心？还是觉得店员不是长久之计，想去挑战更有难度的工作？” 　　洛宜笑起来，不愧是自己开公司的，温凛靳脑子就是好用：“就是在考虑要不要挑战更有难度的工作。” 　　金曦还没回家，她不好把金曦的事说出来，只能模模糊糊跟温凛靳形容：“有一个机会，如果我接受的话，固然比当店员好，但可能赔得血本无归。” 　　温凛靳温和注视着洛宜，洛宜的话让他想起自己当年一个人带团出去旅游的日子，这类问题对他来说只有一个答案：去做。 　　但洛宜和他不一样，而且大家现在都不是小年轻了，要考虑的会更多。 　　他不能替洛宜做决定，这是洛宜的人生。 　　“我以前是自己创业，不知道你的机会是什么，如果和创业相关，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说。” 　　赔得血本无归，这句话只能让温凛靳想到创业，不然就是投资。 　　创业？洛宜把咖啡递给温凛靳，其实她的处境比创业好一些，起码金曦不收她房租，库房还有很多库存。 　　“如果是创业的话，”洛宜望进温凛靳眼睛里，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她，“你当初怎么下定决心创业的？” 　　郑南伦也是创业，可是郑南伦不差钱，他不怕投钱就想做出点成绩，和洛宜的情况不一样。 　　温凛靳接过咖啡先喝了一口，似在回味咖啡，又似在回味过去：“我家里就是做旅游的，但我没回家，大学开始选择单干，在决心单干后告诉了自己一件事。” 　　洛宜身体前倾。 　　温凛靳说之前自己先笑了：“学会接受失败。” 　　哈？洛宜一下子瞪大眼：“为什么？我以为会像电视剧那样，‘我龙傲天要做的事肯定会成功，没有失败的可能，哪怕只是想想’，这样来给自己打气。” 　　被洛宜的话可爱到，温凛靳把咖啡放下偏着头笑够了才重新看回来：“我不是龙傲天，家里也没有龙傲天那么有钱，能创业成功的都能接受失败。” 　　“洛宜，人生是包括失败的，一次创业失败后便一蹶不振觉得人生无望的，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人生包括失败？ 　　温凛靳回到位置上坐下，洛宜则在思考温凛靳的话，她不需要鸡汤，也不需要别人给她讲人生的道理，而是想体悟。 　　余落仪是不能接受失败的，一旦失败家就完了，家完了人生也完了。要脱离这个家，就必须得成功。 　　洛宜可以接受失败吗？一旦失败背上负债，就得像余落仪那样拼命工作还钱。 　　“011，失败也是‘好好生活’的一种吗？” 　　【你在为自己努力，怎么不算好好生活】 　　【只要你能承担失败的后果，即便回到过去那样拼命工作还钱的日子也不觉得后悔，那你就去做】 　　【但你一定要确定，你不会后悔】 　　人不能活在悔恨里，不然到死都会有遗憾。 　　“后悔”是可以击垮人生的。 　　洛宜有所感悟。 　　回到家看见土松，土松欢快跑过来扑到洛宜身上咧开嘴喘气：“汪汪。” 　　麻麻酱打猎回来了，有带好吃的吗。 　　全身上下看过，最后在洛宜拿出小零食时乖巧下来蹲坐着。 　　洛宜点点湿漉漉的鼻头，给土松拆小零食。 　　说起来土松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011，现在有一种职业是不是叫狗模？” 　　【？】 　　“要是真没钱了，就让有有去打工养我们吧。” 　　【…】 　　土松才几个月大，还没啃够老就要被老啃了。 　　洛宜第二天上班时告诉金曦她愿意接手咖啡店试试，不是她学会了接受失败——没有人只在听别人说一句话后就能接受失败，她的阅历不够，不足以支撑她放平心态。 　　而是她想到了系统给她这具身体让她再活一次的初衷：尝试新的人生。 　　作为洛宜人生没有一团乱已经很好了，她只需要为自己和家里的小土松负责，她愿意接受新的挑战，即便心里有怯懦也选择忽视。 　　她不能浪费。 　　可以浪费钱，不能浪费全新的生活。 　　“活到就是赚到，洛宜。” 　　金曦决定回公司后不睡懒觉了，每天起很早锻炼身体，得知消息显然很开心。她喜欢洛宜，她能回去有洛宜一份力，没想到会交到这样一个朋友，只能说人生处处是惊喜。 　　“不过这样的话，你得先招聘几个员工。” 　　“是要招人，起码得两个人。”洛宜昨晚已经思考过了，她不可能像金曦一样要调休就直接关门，这店迟早做不下去。两个店员可以轮换着休，她也有时间处理偶尔的急事。 　　等店忙不过来的时候——如果有那么一天，再准备扩招。 　　洛宜有想法就行，金曦把之前的一些经营思路讲给洛宜听，讲完后觉得不能就这么直接开始。 　　“你去旅游吧。” 　　洛宜：？ 　　“你肯定不会像我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刚开始都是困难的，你下半年基本就耗在店里了，没有更多的休息时间。” 　　“不如趁现在出去玩两天，就当是最后的放松时间，还能趁这个时间让应聘者投简历，你回来后直接面试。” 　　洛宜一开始是觉得不用，她现在满脑子怎么开店，可金曦讲完又觉得有道理。 　　在该松弛的时候松弛？ 　　而且她没有旅游过。 　　“去哪里旅游？” 　　金曦眯起眼打量洛宜一番，最后嘿嘿两声：“去问温凛靳呗，还有比他更懂旅游的人？” 　　洛宜：…你说得对。 　　她转头去找了温凛靳，说自己想出去玩两天，问温凛靳有没有推荐。 　　当时店里没什么人，金曦看着吧台，温凛靳让洛宜抽椅子坐下聊。 　　没直接推荐，他先说起另一件事：“都准备出去旅游了，看来是做好决定了。” 　　“对，之后应该会很忙，所以才想趁现在出去玩玩，不然没机会了。” 　　温凛靳点点头，面上波澜不惊，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问洛宜准备玩几天。 　　洛宜觉得她一个人玩不了几天，而且没办法去太远的地方，得随时回来忙店里：“大概2-3天吧，包括来回。” 　　“也不能太远，我倾向于本省或者邻近的省市。” 　　温凛靳打开手机翻出地图，问洛宜有没有倾向或向往某些地方，洛宜有点冥思苦想的感觉，她没有出去玩过，平时关注的也不多。 　　“这里？” 　　“远了些，你要一个人去还是报团？” 　　“那这里？” 　　“风景都在路上，适合自驾游。一个人的话要一直开车，很费精力。” 　　“这里？” 　　“行，可以去爬山，你喜欢爬山吗？” 　　洛宜收回手，说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或者，”温凛靳手指点点桌面，给洛宜指了另一个地方，“以前跟着我跑团的一个朋友老家在这里，这地方适合吃喝玩乐。他后天结婚，我明天下午过去，你要是没有特定的目的地可以考虑这里。” 　　“我开车可以带你一起，还能省一次路费。” 第29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洛宜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其实隔天下午才走已经给她预留时间了，还是有种不在计划内的感觉。 　　金曦一开始就说如果她出去玩可以帮忙照顾土松，她属于云吸党，但几天时间还是没问题的，正好让她吸个够。 　　除此外还得把招聘JD贴出来，就两个店员的招聘，不适合发在招聘网站上，和以前一样直接贴在了咖啡店大门口。洛宜留了自己的邮箱，有意向先把简历发邮箱里。 　　之后就是收拾行李，不仅有自己的还有土松的，土松得去金曦家里住两天，金曦特意开了车来接土松。一开始土松看着洛宜忙前忙后还跟在洛宜脚边乐，直到洛宜把它的玩具狗粮小零食这些拿了出去…… 　　“嗷！”仰天长啸，麻麻酱是不是要把它扔了。 　　咬着洛宜的裤脚不放，玩具拿出去了又叼回来，最后连狗带玩具都被抱上车。 　　土松：。 　　从今天起我要做一只冷漠的小狗，就算麻麻酱亲我我也不要原谅她。 　　洛宜很认真告诉土松她会出门几天，期间会打视频电话，让土松听金曦的话：“我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土松：冷漠小狗。 　　洛宜：。 　　金曦大笑。 　　咖啡店已经关门了，金曦直接贴通知说“出去旅游，最多一星期就回来”，配合着店名“好想躺平”还莫名其妙在网上火了一把。 　　洛宜是两天后才刷到视频的，视频博主配的字是“好了，这下你真躺平了，我还在当牛马”。 　　热评第一是“干嘛发出来，这下大家都不高兴了”。 　　第二是“同城？哪个位置啊，我要天天叫人去买咖啡，让她再也躺不了”。 　　嗯…网友的嘴一向会说话。 　　但现在洛宜还不知道，只出去两三天她带的东西不多，一个24寸的行李箱就装完了。温凛靳说来她家接被她拒绝了，那多不好意思，本来就已经占便宜了，最后温凛靳说在咖啡店门口等。 　　大G再次出现，温凛靳下车帮洛宜把行李箱扔进后备箱，洛宜没注意被他抢了先，放完后开了个玩笑：“还好拎起来了。” 　　网上说的，千万不要帮女孩子提行李箱，提不起来丢脸事小，闪了腰事大。 　　洛宜的行李箱不重，里面就一些换洗用品。 　　温凛靳怕洛宜是坐他车不好意思带很多东西，问洛宜东西带齐了吗：“想想有没有遗漏的，我这车子大完全可以装下，送你回去拿。” 　　洛宜摆手说没有，她真的带齐了，温凛靳力气大才会觉得行李箱轻。 　　坐上副驾驶，两个人出发。 　　从A城过去很近，走高速不超过3小时，洛宜的背包里装了一些无糖薄荷糖和青梅糖，困的时候可以吃。要上高速时温凛靳打了个电话，接着有两辆车跟在大G后面。 　　“都是当初一起带团的朋友。”温凛靳解释，“这次一起过去。” 　　洛宜点点头，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洛宜问德牧会在他出远门时闹吗，他说不会。 　　“第一次闹过，我妈给了它一个大鼻兜，后面就学乖了。” 　　而且，“说起来好笑，它是我妈觉得我的生活一潭死水背着我给我买的，说是我弟弟，让我好好照顾。” 　　他妈养了一阵就名正言顺交给他养了，只在他忙的时候带回去。 　　洛宜果然笑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差辈上面。 　　“差辈？”温凛靳很快反应过来。土松是洛宜养的，叫洛宜妈妈，德牧是他弟弟，土松和德牧差辈了。 　　要是土松和德牧不差辈，两只狗称兄道弟，就是他和洛宜差辈。 　　温凛靳这么说出来，洛宜又开始笑，因为狗的缘故在这里说他们差辈什么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笑够了停下来，她揉揉脸，忽然觉得很快乐。 　　原来她是一个这么爱笑的人吗，成为洛宜后每天都在笑。 　　“对了，还有一件事请教，永远最棒绝育了吗？” 　　洛宜回来后就该带土松去绝育了，但是她看网上说有些狗狗绝育后会生主人的气：“我是不是应该找个人送土松去，演场戏比较好？” 　　“看情况，永远最棒没有。”温凛靳回道，土松的小名可以叫“有有”，但德牧不可以叫“棒棒”，一叫德牧就当没听到，它觉得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你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叫你的朋友带它去。” 　　朋友？金曦还是郑南伦？洛宜开始点兵点将。 　　两个小时过去，车子下了高速继续往前开，洛宜说把她放到某个公交车站就行，温凛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酒店订好了吗？” 　　洛宜：“昨晚就订好了，你推荐的那家。” 　　温凛靳做旅游专门带团到处跑，去到每个地方都得安排好食宿，对当地的酒店都有所了解。 　　给洛宜推荐的这家价格可能贵了点，但距离景点近，交通便利，拐个弯就有夜市，最重要的安全有保障。 　　洛宜自己也是考虑到安全问题才毫不犹豫订了这家。 　　温凛靳直接把人送到了酒店。 　　洛宜跟温凛靳挥手告别，谢谢已经说了很多遍了，再说没有意义还显得格外生疏。郑南伦在让她自信一点的时候还教过她不要害怕麻烦别人。 　　“我说的麻烦是指对于对方来说是力所能及的小事，不是让对方帮多大的忙。麻烦来麻烦去感情就处出来了，别人一帮你忙你就一个劲说谢谢，回头惶惶不安觉得让人费力了赶忙买吃买喝回报回去，不熟悉的情况下别人以为你不乐意相处只想把人情还了一拍两散。” 　　“你麻烦了别人，如果之后还有继续相处的可能，你就和对方加好友，告诉对方有什么事尽管跟你说，能帮一定帮，一来二去不就熟了。” 　　郑南伦是基于洛宜的性格给出了洛宜这样的建议，洛宜暂时还没遇到需要麻烦别人的情况，除了温凛靳。 　　等她当上店长，她要给温凛靳免一个月的单。 　　目送洛宜进去酒店，温凛靳转身上了车，目光在中控台上停下，洛宜的无糖薄荷糖忘了拿，小小一个盒子，里面还是满的。 　　洛宜打开给他吃过，茉莉花茶味的。 　　温凛靳开车离去。 　　下午走得不算早，洛宜放好行李已经五点，刚好适合休息下出去吃晚饭。温凛靳同样推荐了好吃的店铺，其中有一家藏在巷子里，她琢磨着今晚估计是去不成了。 　　可以明天去。 　　A城是省城，无论如何放松多少都会有一丝紧迫感，这里不一样，洛宜总算懂了金曦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出来旅游一次了。 　　从骨子里透出的懒散是在A城体会不到的，哪怕周末放假。 　　这座城市就以吃喝玩乐出名，哪怕不是节假日也有各地来旅游的人。洛宜随着人流一条条街逛着，最后选了家温凛靳推荐的中餐厅吃晚饭。 　　她运气好，上一桌吃完饭的客人坐在窗边，现在是她的位置了，偏角落的位置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 　　洛宜一个人吃不了太多，想节约钱就点两个菜，又觉得这个想吃这个也想吃，最后狠狠心干脆全点了，出来旅游总是要花钱的。 　　她早就懂了一个道理，节约的钱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花出去，且可能花的更多。 　　曾经她为了脱离家庭能有点钱用省吃俭用从不享受，最后得了焦虑症，带来的一系列身体症状防不胜防，最后节约的全搭进去了，早知道不如拿去享受，没准还不会焦虑。 　　温凛靳推荐的地方果然好吃，其中有一个鸡脚软糯可口香滑入味，洛宜把一整盘都解决了，就是辣了点，她边吃边擦鼻涕。 　　这时有人敲了敲面前的窗，她看过去，应该也是外地来旅游的旅客，其中一个还提着行李箱，另一个女生手机打字问她这家店好不好吃。 　　她点点头，想了想回了个“不过有的菜有些辣，注意选择辣度”。 　　那女生继续手机打字：谢谢，这一盘是什么呀？ 　　洛宜一看正好是她光盘了的鸡脚，有些哭笑不得，女孩应该是觉得能光盘的肯定好吃便问了，她如实回答，女孩兴冲冲拉着朋友去排队。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洛宜吸着肚子出了中餐馆。早知道不穿修身的裙子了，不吸肚子就会鼓出来一块。 　　她干脆去逛了一圈夜市消食，吃饱了逛夜市不会再想吃东西，在一家手工制品的小摊上给土松买了玩具，是一个针织的汉堡小狗，恰好和土松长得还有些像。 　　这种手工制品不便宜，洛宜想着以后要是开店亏了就没钱买玩具了，不如趁有钱的时候该下手就下手。 　　她拿了两个，还有一个德牧的。 　　回到酒店接近十点，外面还是灯火通明的，洛宜洗漱好躺回床上，温凛靳发来消息，就是一些日常的问候，估计是怕她一个人玩不开心。 　　洛宜一一回了，还拍了汉堡小狗的照片给温凛靳看：“永远最棒会喜欢吗？” 　　温凛靳：“喜欢。” 　　这么肯定？洛宜奇怪。 　　温凛靳：“不喜欢以后都没有玩具玩。” 　　原来主要靠威胁。 　　洛宜憋着笑问温凛靳在做什么，温凛靳说喝酒，明天就是婚礼，和新郎好久不见了聚聚。新郎不好喝醉，就怼着他们这些人灌。 　　洛宜打了字又删除，朋友的话可能会说些“少喝点伤身体”这类话，但她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而且温凛靳的性格，应当心里有数吧。 　　最后她发了个“喝得开心”过去。 　　收到消息的温凛靳：…… 　　指尖轻动，洛宜收到一串数字。 　　温凛靳：“我的号码，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第30章 想把你拉入热闹中 　　之前送洛宜去送咖啡那次两个人只加了好友没有存联系方式，语音通话有时不好使，还是直接打电话方便。 　　洛宜乖乖存下，觉得温凛靳实在是个很不错的人。 　　肯定是怕她一个人遇到问题孤立无援所以特意发了号码过来，洛宜想着，他们应该是朋友了吧。 　　比普通朋友更好一点的那种？ 　　隔天没有土松哼哼唧唧趴在床边闹着要干饭，洛宜即便醒了也继续躺着，她已经很久没有睡个懒觉了，希望金曦这时候一切都好。 　　九点的时候金曦打来了视频通话：“看看你家的狗。” 　　难道还是冷漠小狗吗？洛宜一看目瞪口呆，土松在玩具堆里翻着肚皮，这活泼的模样哪还有一丝高冷。 　　金曦：“昨天带它回家，委委屈屈的样子像流浪小狗，我妈一看就说买点吃的喝的哄哄，我说你给我装了玩具，我妈说那点儿哪够。” 　　“直接下单买了一堆，有有现在也不委屈了，和我妈玩得可好了，早上遛狗都是我妈去遛的，我妈正思考中午给它喂什么。” 　　洛宜呐呐，她也不知道土松还会这样啊：“我回家它还认我吗？” 　　金曦想了想：“我妈刚说了，你要是忙起来没时间照顾她可以代劳。” 　　洛宜：…… 　　起来吃早餐，顺便选个景区去玩，洛宜没有做游玩攻略，就她一个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温凛靳的消息这时候发来，问她今天有什么计划。彼时洛宜正在几个景区间纠结，她时间不多能玩的有限，看到消息回了个苦瓜脸。 　　“还没做出来计划。” 　　温凛靳就问要不要去他那里吃饭：“本地的酒席，据说请的是当地有名的大厨，起码吃不用愁了。下午不跟他们玩，正好带你出去逛逛。” 　　洛宜一下子有些懵，温凛靳那里不就是婚席吗，她不认识可以去吃吗。 　　整个省是有相关的流传，就算是陌生人只要随点钱也可以去吃席，主人家都很欢迎，不过她没做过这种事。 　　“是不是不太好？” 　　温凛靳说他随的钱够带一桌朋友去吃还有剩：“不用担心这个，带朋友的有很多。” 　　最常见的就是男女朋友，温凛靳没说这个，他本意只是担心洛宜一个人吃不好玩不好想照顾一下，这话说了给人家增加困扰。 　　洛宜：“那你下午不跟你朋友一起玩？” 　　温凛靳：“他们要打牌，我没兴趣。” 　　去蹭一顿饭，还白得一个导游，洛宜脑子里又回想起郑南伦的话：不要害怕麻烦别人。 　　眼一闭答应了。 　　问对方要了地址，洛宜打车过去，到地发现这一片的房子很有老街的味道，白墙黑瓦古朴静谧，调个色就能出片了。温凛靳说是特意选在老房子举办的婚礼，还是传统的坝坝宴。 　　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洛宜眨眨眼，她会答应也是有这个原因在内，她想再感受一下童年的味道。 　　幸福的童年治愈一生，这话在她身上不起作用。 　　温凛靳来街头接她，喜庆的音乐远远就听到了，她在收礼钱的地方停下想随一点钱，被温凛靳提溜着走开。 　　她弱弱开口：“只是一点点。” 　　温凛靳：“呵。” 　　婚礼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温凛靳是想带洛宜在附近转转的，之所以回来是想给洛宜装零食。 　　双手兜着糖果，洛宜眼巴巴跟在温凛靳身后，有种大人带小孩的错觉。 　　“差辈”的笑话再一次浮上心头。 　　洛宜压下扬起的嘴角。 　　温凛靳跟她说下午的安排，吃完饭休息一会儿他们就出发，去见识下这里最出名的景区，景区里还有一个寺庙，常年香火不断，还有设在山崖上的“天梯”，最适合玩刺激。 　　晚上去小巷吃饭，吃完饭再决定饭后活动，温凛靳总能找到地方带洛宜去玩。 　　逛一圈回来婚礼快开始了，洛宜跟着温凛靳在男方亲戚中坐下，见温凛靳跟这桌其他人都没打招呼有些疑惑：“你不跟你朋友坐一起？” 　　不打招呼明显是不认识，但温凛靳不是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温凛靳指指前面：“他们在那里，一群酒疯子，我昨晚喝够了。” 　　洛宜懂了，原来是不想喝酒。 　　温凛靳看洛宜一眼，其实是骗洛宜的，带洛宜去的话其他人肯定会打趣他俩的关系，洛宜脸皮薄会不自在。他当然可以事先跟朋友说好让朋友管住嘴巴，可是酒席必定是要喝酒的，一喝多什么话都跑出来了。 　　这些不必让洛宜知道。 　　坝坝宴的烟火气是酒店比不上的，洛宜早看到很多想吃的菜了，基本都是做席才会出现的菜，日常嫌麻烦都没人做。仔细想想，上次吃这样的坝坝宴还是在有个表妹高考后办的升学宴上，主厨师傅手艺一绝，鱼做得特别好吃，她至今都记得。 　　也有可能，她记得的是表妹家庭和睦无忧无虑的笑容。 　　仪式快要结束，有人沿路撒着红包，两边的人都扑上去抢，洛宜没好意思伸手，还是温凛靳身高腿长，大手一挥就抓了几个放到洛宜面前：“拿着吧，图个喜庆。” 　　红包里面没多少钱，洛宜分了分一人一半：“那你也要喜庆。” 　　温凛靳看了看说好。 　　结果等新郎新娘敬酒时温凛靳想避免的事还是没能避免。这一桌都是新郎的亲戚，新郎从小大方嘴甜，亲戚都认得到，一一给新娘介绍，轮到温凛靳时说这是他好朋友，再看洛宜，新郎就懵了。 　　温凛靳说是自己朋友，新郎一挑眉，带点微妙说“我懂我懂”，怕洛宜尴尬连忙给洛宜倒饮料：“欢迎你来玩，温凛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可一定要吃好喝好。” 　　“今天事多可能招待不周，下次你来跟我们一起玩，我老婆就喜欢和好看的姑娘交朋友。” 　　被新娘嫌弃地拍了下背…但是没说错，她就喜欢看美女。 　　洛宜跟着温凛靳敬酒，没觉得不自在，来都来了扭捏干嘛，大方祝福就是。不过耳朵忍不住有些红。 　　等新郎新娘去到下一桌，她还听有人感叹“可真般配”。 　　咳，应该是听错了。 　　待会儿要开车，温凛靳滴酒不沾，一点多开始散场，新郎组织人去打牌，温凛靳让洛宜先去外面等，他跟新郎说一声就来。 　　洛宜应了，在外面的空地上走来走去，周围挂着红绸门窗上贴着喜，今天的阳光也正正好，她仰头用双手遮在额头上看了看远处的蓝天。 　　温凛靳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那种感觉又来了，明明周围都是热热闹闹的人群，洛宜身上偏偏带有一股割裂感。正面看是温柔，背过身却是沉寂。 　　有小孩气球没拿稳松了线，粉气球从洛宜身前掠过飞上天，温凛靳找了个角度半蹲下身，他想拉一个人走入喧嚣。 　　“洛宜。”他叫洛宜的名字，镜头对准了洛宜的背影。 　　洛宜听到半回过身，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容。 　　咔嚓—— 　　* 　　今天一天基本跟着温凛靳玩了。好玩是好玩，只是天公不作美，两人从山顶下来正说要不要去坐船游个湖，刚走到半山腰就下起了大雨。 　　赶在全身湿透前找了一个亭子避雨，还好工作日人不多，不然这亭子没准站不下。 　　“应该下不久。”温凛靳看了眼天气预报，出门前说的是晴。 　　洛宜“嗯嗯”两声，安慰温凛靳说林中听雨也挺好的：“是不是有一种悠然的感觉？古人应该就是这样的。” 　　天大地大，整个山上好像就他们两个人，陡然有种归隐山林的自在感。 　　温凛靳一挑眉，当时没说什么。 　　二十分钟后雨停了，洛宜迈出轻快的脚步准备下山，雨天湿滑，脚后跟刚接触地面就溜了出去，她整个人往后倒，心里就一个想法：完了，她今天穿的浅色的裙子。 　　手臂被人拽住，腰上也扶着一只手，短短一秒赶在洛宜屁股和地面接触前把洛宜拉了起来，真的就是腾地一下就起来了，以至于洛宜懵懵的缓不过神。 　　“现在还觉得悠然吗？”温凛靳带点打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宜呆呆摇了摇头，温凛靳见站稳了便把手收回去。 　　腰和手还能感受到掌心的温度，洛宜看过去，温凛靳问她怎么了。 　　“很有力量感。”洛宜道，这是夸奖，其实想说的是安全感，不过说出去之前换了个词。 　　“是专门练出来的？” 　　“有在健身。”温凛靳解释，他之前做小型的定制旅行团，没有力气连旅客的行李箱都搬不动。 　　洛宜没有多问，这事看似过去了，但晚上回酒店后她专门跟金曦感叹。 　　“嗖的一下，我都没反应过来。” 　　金曦一脸狡黠：“啊~温凛靳这么有力气，妥妥的安全感。” 　　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洛宜眯眯眼，很快换了话题：“有有睡了吗，我看看有有。” 　　“啧啧。”金曦没有追着不放，下床对着土松开视频，“放心吧，吃好喝好可快乐了，比我都会逗我妈笑。” 　　“你吃醋了？” 　　“那倒不是，还得感谢什么都有转移了我妈的注意力，不然她铁定天天围着我念经。对了，我明天就去公司上班了。” 　　金曦说自己被分到了市场二部，连个小组长都不是：“明天起我就是小金了，每天都出去跑业务。” 　　洛宜正想给金曦加油，屏幕顶部弹出消息，温凛靳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我明天下午走，你也明天的话就一起。” 第31章 回程 　　洛宜答应了温凛靳一起回A城，不过只约定了集合地点和时间，她白天还想四处转转。 　　下一次旅游最起码都得等明年，今年是没机会了，洛宜在景区门口难得请人帮她拍了张照，左边空出了一大块位置，她想着回去后可以把土松P上去。 　　“我再P个机器人？011你也一起怎么样？” 　　【我不是机器人】 　　“那你是什么形态？一团看不清模样的光球？” 　　【一定要把我P上去吗】 　　“一家人不是要整整齐齐？” 　　【…】又是糖衣炮弹。 　　关键011很清楚，洛宜是很真诚在说这件事。 　　这次是第一次出门且坐的温凛靳的车，洛宜不好带土松，等以后她有钱买车了，就可以带土松一起出门玩。不过地点的选择可能少一些，得选宠物友好城市…… 　　洛宜心里嘟囔着，下午三点准时和温凛靳汇合。 　　回去依然得要接近三小时，一上车温凛靳就提醒洛宜上次把薄荷糖落他车里了，洛宜看一眼中控台：“本来就是提神醒脑的，也不贵，你开车你拿去吃。” 　　温凛靳说“谢谢”，启动车子上路。 　　过了一会儿洛宜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看眼后视镜，身后空空如也：“你朋友不一起回A城吗？” 　　“嗯。”温凛靳目不斜视，“他们有自己的打算。” 　　“自己的打算”就是今天上午就走了，而他想着洛宜第一次出来玩肯定会待久一些，便说下午才走。 　　同样的，这件事也没必要特意告诉洛宜。 　　得到答案还是觉得怪怪的，洛宜正想再说什么，手机进了新消息，一看发信人眉头就皱了起来。 　　周寻。 　　“你辞职了？” 　　洛宜收起笑，周寻该是去咖啡店了，看到店门锁着且门上还贴着招聘启事才会问她，但她辞不辞职跟周寻有什么关系。 　　周寻可能也察觉到了，很快又一条消息过来：“我给金曦发了消息，她没回我，是店里出什么事了吗？” 　　原来是没找到金曦吗，怪异感褪去，洛宜回复周寻：“如果有急事的话可以给老板打电话。” 　　直接忽略第一条。 　　周寻没再发。 　　“怎么了？”温凛靳正好看到洛宜皱起的眉眼，很少见她这样的表情，像是对什么人或事不耐烦。 　　“没什么，一个，”洛宜找了找形容词，“莫名其妙的人。” 　　不知道周寻和余落仪到哪一步了，总之有未婚妻还这样搞真的很没责任心，余落仪知道周寻有未婚妻的事吗，知道的话…… 　　总之，希望金曦不要受到伤害。 　　温凛靳开车技术很好，特别高速都是直来直去，洛宜迷迷糊糊间睡着了，再清醒已经回了A城。 　　“你家在哪里？直接送你回去。”温凛靳道。 　　洛宜连忙摆手。 　　温凛靳：“几分钟的事。” 　　对他来说真的是这样，都已经送了，不如直接送到家。 　　洛宜想了想，送到家也行，她刚好可以请温凛靳吃饭。于是报了地址，下车前特意让温凛靳等等她：“附近有家好吃的盐帮菜，请你吃。” 　　温凛靳好笑：“你昨晚已经请我吃过了。” 　　昨晚去了温凛靳推荐的店，在一条小巷子里，要不是有温凛靳带路洛宜是铁定找不到的。她说温凛靳让她搭车还带她吃酒席还免费当导游，这顿饭不让她请她就不吃了。 　　人都到地方了怎么可能不吃，温凛靳只好同意。 　　结果今晚洛宜又要请客。 　　“那不一样，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洛宜动作迅速，行李箱放回家都不收拾立马锁门去小区，跑出来时汗都要出来了，温凛靳见了有些无奈。 　　“这么急做什么。” 　　“怕你跑了。”洛宜实话实说，她真怕温凛靳为了不让她花钱悄悄开车走了，背包都故意扔在副驾驶没拿。 　　这话说的，温凛靳不知道怎么回答，有被可爱到。 　　调转车头去了洛宜说的餐厅，温凛靳去停车，洛宜接到金曦打来的电话：“你到了没？我把土松给你送过来。” 　　土松的东西很多，洛宜又没有车，打车怕拒载，金曦一开始就说她帮忙送。 　　洛宜说到了，但现在不在家。 　　金曦：“？” 　　洛宜：“请温凛靳吃饭，来回都是蹭的他的车。” 　　金曦一听就懂了，甚至直接挂了电话，就怕打扰到两个人：“好好吃，二人世界愉快。” 　　不是，没有，哪里来的二人世界。洛宜看看餐厅等餐的人，这是百人世界。 　　她知道金曦是觉得她和温凛靳关系有点暧昧，前几个月看不出，这个月起接触多了就真的有些说不清了。 　　但是…洛宜看一眼停好车大步朝她走来的人，他们的对话都客客气气，谢谢、麻烦了一直挂在嘴边，实在看不出关系有多好。 　　吃饭途中洛宜把一早准备好的礼物拿给温凛靳，有两个：“给永远最棒的。” 　　都用礼品盒装着，其中一个看起来还有些古朴，温凛靳不知道洛宜买的什么，想起洛宜给他拍的照片，好像有个汉堡小狗？ 　　温凛靳收下，是给德牧的，他总不好拒绝。 　　吃完饭洛宜没让温凛靳送，餐厅距离小区不远，她走着回家还能消食，温凛靳看眼热闹的大街也没坚持。 　　回到家八点，过了半小时金曦把土松送了回来，好家伙玩具是一箱一箱的拿，还有很多小零食。 　　“都是我妈买的，”金曦都服气了，“说养有有比养我还能提供情绪价值，她情愿养有有。” 　　土松在金曦家真的很乖，随时在金母身上蹭蹭，金母带它出门遇到出言不逊的人还会站在金母面前保护金母。 　　金母喜欢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土松自己都还是个宝宝呢。 　　这话一说洛宜开始担心了，土松不会真的不认她了吧，她是个穷妈妈…… 　　事实证明担心明显是多余的，土松一进门就径直扑到了洛宜身上，洛宜没稳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土松还哼哼唧唧不肯下来。过了会儿又把自己的玩具和小零食全部叼到洛宜身边，麻麻酱，有有也可以打猎了，这些都给你。 　　金曦目瞪口呆。 　　好家伙，搞半天这才是真爱，对她妈都是虚情假意啊。 　　“幸好我妈不知道，这家伙还挺聪明。” 　　洛宜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把给金曦准备的礼物拿出来，有很多，不过最主要的是这个：“我在寺庙求的签，我当时想着我的朋友金曦能不能当上公司董事长，然后摇出了一支上上签。” 　　金曦：？ 　　金曦：！ 　　好好好，这个礼物她喜欢。 　　她不缺钱，洛宜送什么都不稀奇，谁能想到是一支上上签，还问的是她能不能当上董事长。 　　这董事长一当不就证明公司全权掌控在她手里了吗，说明她今后的事业运顺啊。 　　年轻人的通病，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左眼跳是要发财，右眼跳是肌肉痉挛。 　　金曦眉开眼笑。 　　其实金曦来也是想跟洛宜说一下她上班的事，今天是第一天，本来很多人都不认识她，她老老实实上班就行，结果她哥非得派人来帮她宣传宣传，这下好了，众人不仅不敢接近她，上级也怀疑她的能力。 　　谁让她当初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赶出公司。 　　洛宜不会安慰人，不过她有个小建议：“买个记事本吧，谁惹了你你就写上去，特别是瞧不起你的话，哪天觉得动力不足就翻开看看，应该很能激励自己。” 　　金曦：“…你说的有道理。”她甚至举一反三觉得可以录音。 　　转头就开始在网上下单，不能记在手机上，一定要亲手写出来记忆才会深刻。 　　等送走金曦再收拾好自己和土松的行李已经十一点，今晚注定无法早睡，洛宜洗漱完躺上床，土松很久没见她了黏得紧，直接趴在脚边。 　　她翻出这次旅行拍的照片，早就选好了只等着编辑发出，没忘把土松P进去。 　　符合潮流的九宫格，最中间是温凛靳帮忙拍的她。 　　洛宜很喜欢这张，可能有点矫情，但白墙黑瓦看起来确实有种岁月静好的氛围。她问温凛靳怎么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帮她拍照，温凛靳说是灵光一闪。 　　突然觉得可以拍一张。 　　点击发送。 　　恰好温凛靳发来消息，洛宜有种熟悉感，最近这几天好像每晚温凛靳都有发。 　　问的是她今天送的礼物，汉堡小狗很好理解，温凛靳已经放进德牧的狗窝了，还让德牧头顶着拍了一张。而后是另一个。 　　一个“出入平安”的檀木雕刻挂件。 　　做工精细，不像是工厂流水线上出来的。 　　温凛靳：“这也是送永远最棒的？” 　　洛宜摸摸鼻子，其实是送温凛靳的，她上车才发现温凛靳车内很干净，什么装饰都没有。 　　“永远最棒每天都会出门，送它出入平安很正常。”她狡辩。 　　这是她在街边游玩时向一个手工艺者买的，挂件上其他的配饰是她拿去饰品店请人帮忙弄的。 　　她怕温凛靳不收，德牧就成了最好的借口，像上次的麻糍一样。 　　过一会儿，温凛靳回了消息：“好。” 　　“我抢了。” 　　附赠一个视频，视频里温凛靳问德牧是不是自愿把挂件送给他，德牧看他一眼没动静，温凛靳就当德牧默认了。 　　洛宜噗地笑出来，突然觉得温凛靳也变好玩起来。 　　睡之前洛宜看了看邮箱，可能是之前突然火了的视频帮了忙，很有些人在投简历，洛宜准备明天挑选一部分挨个约面试。 　　玩乐的日子过去了，接下来是上班时间。 第32章 第一天当店长 　　经过挑选及面试，洛宜很快定下了两名店员。 　　一男一女，女生名叫沈茉，是应届毕业生，以前寒暑假打工时在咖啡店干过，上手会比较快，脸上表情不多，洛宜却觉得很合得来。 　　主要是很符合她们店的店名，“躺”，给人的感觉就是活着可以，死了也行。 　　“可以用一个词语形容我，凑和，读书凑活性格凑和，工资也可以凑和。” 　　“虽然是应届生应该充满干劲，但现在的市场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凑和干吧。” 　　另一个是熟人，洛宜看到简历时还以为投错了，一个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怎么会想到来她的咖啡店，她提供的薪资并不高。 　　对此，蒋寒霖的回答是“脚踏实地重新开始”。 　　“我觉得咖啡店员挺好的，不用担心我做到一半跑路，我的欠债短期内还不完事业也起不来。而且我力气大，咖啡店有男生吗，没有的话以后重活累活都可以交给我做，安保我也可以。” 　　洛宜最后看着蒋寒霖的脸应下了，一个原因是她想到自己，她愿意在别人低谷期时帮一把，另一个原因很现实，这脸…怎么也能吸引来一波顾客吧。 　　她真是走投无路了，竟然有这么邪恶的想法。 　　洛宜敲敲脑袋让自己清醒点。 　　店员一入职洛宜就开始教导两人怎么做店里的饮品，金曦给了她一个惊喜，趁她出门旅游时把二楼的家具都腾空了，全部摆上了桌子，以后一楼不够坐就可以上二楼，二楼还有个阳台。 　　虽然如今店里的经营不如意，洛宜觉得还是应该再挣扎一下，为了更符合店名，她给饮品换了个名字。 　　冰美式：不劳而获； 　　椰乳拿铁：无功受禄； 　　荔枝乌龙：坐享其成； 　　澳白：一步登天。 　　…… 　　类似这种，饮品单重新进行了设计，更改的名字在前，实际的名字加了个括号在后，免得客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好点单。 　　沈茉一看就说她从今天起爱喝冰美式，蒋寒霖就说他要澳白，他问沈茉不想一步登天吗，沈茉说“凑和就行”。 　　蒋寒霖真有种学到的感觉。 　　他刚出事那段时间满心都是戾气，回来后只是假装不在意了，其实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要是有沈茉一半的心态不至于混成今天这样。 　　因为是从金曦手里接过的咖啡店，洛宜没想着做什么改变，她的资金也不支持她大改。简简单单收拾一下，遵守贴在门口的请假条上的话，“一星期内回来”，某天早晨九点洛宜打开了咖啡店的大门。 　　今早她和沈茉一起上班，未来一个月内她应该都没有休息时间，除非这店实在开不下去要关门了。 　　沈茉本来还在复习饮品的做法，怕一会儿做错了，洛宜让她不要紧张：“一般没什么人。” 　　沈茉：…… 　　虽说她喜欢躺平，但店长都这样说真的好吗，还是店长也喜欢凑和。 　　因为歇了一周没开业，熟客都不知道洛宜回来了，上午果真没有两个人，基本都是路过进来买一杯，买完就走。 　　倒是很喜欢菜单上的饮料名字，每个点单的都要拍一张。 　　洛宜随他们去，能宣传一下最好，店里的咖啡不差，用的都是好原料，她相信大家能喝出区别。 　　不过她心里没报太大希望，已经在琢磨要不要搞个优惠活动增加点人气了，首先得让顾客知道有这家店才行。 　　下午郑南伦来了店里，郑南伦果真如他约定的那样成了一个好朋友，有时间还是会来店里，只是没以前那么勤，来得勤怕洛宜多想。 　　两人偶尔聊两句，当店长这事洛宜和郑南伦说过，系统提过“朋友之间是需要分享的，哪怕是你觉得不重要的事”，亲口说出来总比人家自己发现来得好。 　　她不说郑南伦来店里也能发现，觉得他们关系生疏反而不妙。 　　“我上次让你做的宣传单做好了吗？”郑南伦靠在吧台上询问，沈茉想着原来是店长朋友便不感兴趣的移开眼。 　　“做是做好了。”洛宜迟疑着从后面的架子上拿出来，“你是想说出去发传单吗？” 　　“是要发传单，”郑南伦接过打量了两眼，看到饮品名字露出笑，“不过是我来发，我把它放在酒吧里，感兴趣的人自己拿着看。” 　　酒吧？洛宜想了想：“酒吧的群体和咖啡店的群体会重合吗？” 　　郑南伦肯定点头：“别看他们晚上化着浓妆大哭大笑跟个疯子一样，白天一到还是得老老实实起来上班，社畜就是这样。” 　　社畜上班还得买杯咖啡哄自己上。 　　沈茉听了深以为然。她以前兼职的咖啡店就开在办公楼大厅，来往全是上班族，销量好得很。 　　“谢了，空了请你吃饭。”洛宜跟郑南伦道谢，手上已经做好了咖啡递给郑南伦，郑南伦接过找了个位置坐下。 　　“吃饭可以，你得先把饭钱挣到。” 　　下午的顾客依然不多，不过比上午好一些，对于需要外出谈事的上班族或者大学生来说咖啡店是第一选择，总算零零散散坐了两三桌。 　　沈茉暗自点头，可以，咖啡店也能凑和开。 　　两点的时候蒋寒霖来了，洛宜把咖啡店闭店时间改成了晚上九点，需要半小时收拾，相当于九点半下班，早班依然是上午九点到下午四点半。 　　叮铃，风铃声响。 　　洛宜正看着蒋寒霖给客人制作咖啡，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向门口，正想说一句欢迎光临，才发现是温凛靳。 　　温凛靳也愣住了，参加婚礼回来后咖啡店就一直关着门，门口还贴着招聘启事，他以为洛宜离职是板上钉钉的事。 　　想着以后可能很难见面，心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但现在洛宜就站在工作台后微笑看着他，他顿一秒提步进去，脚步轻松。 　　看来以后还能时常见到。 　　“改了名字？”温凛靳看眼饮品单问道。 　　洛宜点头：“为了配合店名。” 　　“金老板把店交给你了？”温凛靳大致猜到了。 　　“对，”洛宜捂着扫码器不让温凛靳付款，“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给，多来光顾就行。” 　　郑南伦她也没有收，自己给了钱。 　　温凛靳无奈，等他找了座位坐好，沈茉凑到洛宜身边：“这也是熟客？” 　　洛宜面试时就跟他们说过，这家店能撑到现在全靠熟客。 　　“对。”洛宜还记得金曦的话，“连续来了两年了。” 　　沈茉：！ 　　这家店能撑两年，突然觉得还有的救。 　　没有新客来，三人凑在一起聊天，蒋寒霖说看到手机推送几天后会有明星来A城录节目：“像综艺那样的？要是能来这条街就好了。” 　　这店名，只要能出个镜就不怕没人来。 　　沈茉说他想多了：“我早看了，人家选的录制地点好几个，就是没有我们这边。” 　　洛宜正在手机上浏览信息，也觉得蹭不上这个热度：“要真想蹭，就应该在门口挂个牌子，说我喜欢谁谁谁，他要来录节目了，为了欢迎他的到来凡是他的粉丝进店消费一律5折。” 　　引来两个人的闷笑，虽说这方法不靠谱，可没准真有用。 　　只是看店长的样子不准备用。 　　本来就是假的，洛宜当然不会用，人终将为说谎得到的好处付出代价。 　　一天就这么过去，四点半沈茉下班，洛宜没走，这段时间她都会在店里从早待到晚，直到两个新店员上手为止。 　　晚上八点店里就没人了，蒋寒霖让洛宜先走：“待会儿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就算来也不多，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洛宜毕竟是女孩子，太晚下班不好。 　　洛宜摇头，这里是A城，夜生活丰富多样，哪怕是凌晨两点街上都人来人往，而且出地铁走两百米就到小区门口了，路边路灯亮着，不会有危险。 　　不是以前的老小区和破旧小巷了。 　　洛宜忽地想起温凛靳，夜晚总是惹人多愁善感，当初要不是温凛靳在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我从这里到家就三个站，十多分钟就回家了，你比我远多了，男人在外面也要注意安全。” 　　蒋寒霖脊背一凉。 　　前两天还爆出个新闻有男的醉酒后强吻路边过路的男性，给人家吓够呛，回家后立马下单了一个报警器，还自制了辣椒水。 　　“男人真可怕。”他感叹。 　　洛宜：？ 　　蒋寒霖：“背刺我的也是男人。” 　　洛宜：…… 　　晚九点店门挂上歇业的牌子，洛宜和蒋寒霖一起把店里卫生打扫了，结算收益检查库存，桌椅摆放整齐。 　　蒋寒霖去扔垃圾时玻璃门被敲响，温霖靳打开门进来：“还没下班？” 　　他都夜跑回来了，路过咖啡店发现里面还亮着，洛宜正在摆放桌椅。 　　以前都是金曦上晚班，金曦就住楼上，想几点关门就几点关门；洛宜不一样，洛宜还得赶回家。 　　“马上就下了。”洛宜视线落在温凛靳脚边，德牧正坐在地上喘着气，她想起土松，她只在早上溜了会儿。 　　注意到洛宜的视线，温凛靳明白洛宜在想什么：“你回家还要遛狗？” 　　回家快十点，还要洗漱等，想赶在十一点睡觉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嗯，可以和小区的一起，小区有在大厂上班的，差不多也是这个点到家。”实在不行就在小区里来回转，她们小区还算大，洛宜想着。 　　温凛靳闻言想说什么，恰好蒋寒霖回来，看眼时间不好再打扰，他牵着德牧离开。 　　洛宜关灯锁门。 　　温凛靳拍拍德牧的头：“永远最棒，你和你的小伙伴估计短时间内见不到了。” 　　“汪！” 第33章 最惨评比 　　蒋寒霖没辜负洛宜的期望，那张脸果真抗打。 　　有大学生外出做小组作业，在附近几条街搞访谈，完了后来店里进行汇总，一眼看中了迎客的蒋寒霖。 　　“你长得真好看。”一点儿不含蓄的进行赞美，摸出手机问能不能合张影。 　　顾客是上帝，蒋寒霖当然是满足上帝的要求。 　　沈茉若有所思，跟洛宜商量以后让蒋寒霖穿帅气点站门口拉客：“不对不对，直接去大学里发传单吧，总能拉来两个。” 　　这话说完没多久，她就在给对方送咖啡时被其中一个男生叫住：“可以加个好友吗？” 　　沈茉：…… 　　洛宜哭笑不得，把沈茉的点子还给沈茉：“看来以后你要和蒋寒霖轮流站门口了。” 　　沈茉属于很学生很秀气的长相，似乎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会遇见这样一个人，简单来说就是读书时期的白月光。 　　沈茉没加好友，她都毕业了这些人还在读书，她不喜欢姐弟恋。 　　甚至她都不喜欢恋：“心中无男人健康自然神。” 　　结了婚这辈子还怎么凑和过啊。 　　这群学生待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走的时候还跟蒋寒霖挥手说拜拜，蒋寒霖照做，等人走了感叹一句“真有朝气”。 　　他大学那阵也是如此。 　　沈茉对此不发表看法，她比蒋寒霖还丧。 　　这几天店里的客人都稀稀拉拉，蒋寒霖说的明星已经来过A城了，录制地点有好几个，其中一个从a地点赶去b地点时跑了老长一截，就和咖啡店隔着一条街，泼天富贵没赶上。 　　当上店长还不到一星期，洛宜不是很急，她听了温凛靳的建议学会接受失败，在心里定的期限是一个月，一个月后还没有起色再焦虑怎么把咖啡店救起来。 　　郑南伦放在酒吧的宣传单多少起了点作用，这几天的客人比刚开业那两天多一些，洛宜做咖啡时听到这些人在感叹“牛马今天挨了多少骂背了多少锅”后还产生了一个想法。 　　“每周做一个‘最惨评比’。” 　　她觉得这也是符合店名的。想躺的人其实大多都没法躺，真躺了的人也不会出现在咖啡店，来店里的四分之三是上班族，四分之一是大学生。 　　只要是上班族，就不会缺少惨案，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案。 　　“类似工作中捅过的篓子，遇到过的糗事，背过的锅等等，来店的顾客每周写一条自己本周内发生过的最惨的事，每周五进行评比，其中最惨的可以获得100元优惠券。” 　　100元不多，且每周就1人，这笔支出不算负担。而对于获奖的人来说，每天点店里最便宜的咖啡，100可以包他一周的量。 　　“买个白板给大家呈现出来，提高参与度，采取不记名的形式，获奖的人要是不愿意当面领取可以跟我们说，我们悄悄把优惠券给他就行。” 　　洛宜想坐实这个店名，一个店只要有特色就能吸引来顾客，实在不行她还可以整个吃瓜分享栏，大家吃到的瓜不好向身边人说就分享在店里，当代年轻人没有不喜欢吃瓜的。 　　只是要素不宜过多，她现在只准备弄最惨评比。 　　两个店员“wow”一声，出去买了便利贴放在每张桌子上方便客人写，蒋寒霖还琢磨着他可以写个小程序实现便利评比，不然每天还得收纸条挺麻烦。 　　沈茉打量蒋寒霖两眼：“蒋哥还有这能力？” 　　蒋寒霖说小意思，很简单的小程序。 　　“那你怎么不去公司上班？” 　　“厚积薄发。” 　　洛宜听到了，她当然知道咖啡店只是蒋寒霖的过度，没上班的时间估计都在研究怎么起来，但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最惨评比的提议受到了“热烈欢迎”，大家纷纷表示他们太有的说了，天天背一锅锅锅不重样，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其实也是想吐槽、或者说发泄一下，有的事没法跟同公司的分享，“当我没忍住和同事吐槽了上级一顿而同事没接话时我就知道我要遭了”。 　　当有人特意为了评比绕路来店里时洛宜就知道这条提议对了，对方可能纯粹就是想吐槽一番，也可能是为了100元优惠券，她不在意，只要能增加店里人气就行。 　　不过这方法显然不能大幅度吸引新顾客，简答来说就是没有契机，城市太大了，人与人之间的信息差无法忽视。 　　就在洛宜思考新方法吸引顾客时，转机出现了。 　　曾经被蒋寒霖大叹可惜的明星机遇又来了，甚至人家就是专门想来店里看看，有人前来对接时洛宜都是懵的。 　　她问这位明星的助理：“你是说于嘉宇要来我们店？” 　　助理点头：“想提前对接一下，我们大概下午两点到，方便吗？” 　　洛宜张张嘴，她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你们安保得准备好，我这里没有安保，粉丝收到消息赶过来我拦不住。” 　　于嘉宇方还不要求清空店内顾客——虽然本来也不多，不过洛宜还是会担心。 　　她不追星但听过于嘉宇的名字，idol出身，演过戏录过综艺，圈里火了好几年眼看着还要继续火下去，要是在她的店出了问题她只能关门大吉保平安。 　　跟助理谈好后洛宜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沈茉和蒋寒霖，沈茉还好，蒋寒霖完全不认识，他回国没多久，脑子里全是债务，压根没时间关注娱乐圈。 　　“介绍一下？” 　　洛宜：“流量明星？” 　　沈茉：“室友当初给他投过票，说他是神颜。” 　　蒋寒霖决定靠自己上网搜索。 　　“不过他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 　　洛宜回想那位助理的话：“说是有人推荐了我们的店，很有意思，想来店里看看。” 　　于嘉宇有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单独给自己整了一个综艺回馈给粉丝，大概就是“于嘉宇的悠闲时光”这种。 　　“我们店这么有名了吗？”蒋寒霖不是很信。 　　沈茉接过他的话，把手机翻转过来：“不是我们店有名，是你有名。” 　　？ 　　洛宜和蒋寒霖凑上去眼巴巴看着。 　　是一条八卦截图，原贴已经删了，最早出现在一个营销号的评论区。前几天于的粉丝和对家吵架，其中一个对家粉就说“天天吹神颜，拜托上了八层粉的脸到底哪里好看了，还不如我去咖啡店遇见的素颜服务生小哥”。 　　于粉就说对家粉在吹，“哪里的咖啡店服务生比得上嘉宇的脸？” 　　对家粉啪地甩了张照片上来，不过很快删除了，怕事情闹大。 　　但具看过照片的网友回话，确实很好看。 　　沈茉点进这位对家粉的大眼，发现人家前几天发了一条博文说做小组作业好累，好不容易访谈完了要去找个奶茶店或者咖啡店坐坐。 　　和前几天来店里消费的大学生对上号了。 　　洛宜恍然大悟，所以是因为受到了挑衅才来店里的吗，她是不是不该答应？ 　　“怎么不答应，就该答应。”蒋寒霖一拍手，“机遇啊，店里的机会来了！” 　　沈茉已经在打量蒋寒霖今天的穿着了，这小子好像挺会打扮的，一点儿不像理工男。 　　“还挺会穿。” 　　蒋寒霖说是前女友教的：“第一次找她约会她不干，说我的穿着和她实在不搭，我就去学了学。”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于嘉宇。 　　“还是算了吧。”洛宜想拒绝，万一遇上网暴就不好了。 　　蒋寒霖说不会：“正好没钱，我要是火了就收拾收拾进娱乐圈。” 　　到手的流量不接太亏了，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在社交平台上挂个简历接点私活，不会有比现在还糟糕的情况了。 　　洛宜暂时被劝住，不过还是有点心事重重，以至于在郑南伦、温凛靳和周寻依次来到店里后满心问号。 　　怎么都挑这一天，郑南伦和温凛靳还好理解，两人本来就经常来，周寻是怎么回事。 　　以前金曦在周寻都是一个月才来一次，现在金曦已经回自家公司上班了。 　　洛宜走到周寻身边：“周总，你知道金曦的事吧？” 　　周寻一句话怼回来：“知道，但我来咖啡店和她没关系。” 　　我就是来喝杯咖啡的，你还能把我赶出去？ 　　洛宜看眼时间，正想再说什么，店门被推开，于嘉宇随着风铃声走了进来。 　　门外一群安保，店里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于嘉宇进门刚扬起笑就对上店里所有人探究的脸，他僵住，两秒后退出去再看一眼，随后伸进来一个头：“那个，你们这家店长得不好看的进来不违法吧？” 　　…… 　　洛宜愣愣：“不违法。” 　　于嘉宇这才放心和助理走进来。 　　“我就是看店名有趣所以想进来看看，结果一进来就眼前一亮一亮又一亮。” 　　他说话很风趣：“老板好看，服务生好看，顾客也好看，我都不敢进来，怕粉丝见了你们跑路了。” 　　沈茉四周看看，很给面子的笑了出来，店长性格文静只会淡淡的笑，蒋寒霖是当事人不好多表现，只能她来救场。 　　反正更多她也做不来，凑和笑一下吧。 　　洛宜和于嘉宇装模作样对接了一下，于嘉宇说来店里坐坐不打扰吧她说不打扰，让于嘉宇随便坐，她去拿饮品单。 　　助理去跟其他桌的顾客沟通，不愿意出镜的他们会打码。 　　对上郑南伦和温凛靳疑惑的目光洛宜不动声色摇摇头。 　　于嘉宇的注意力已经落在店里的最惨评比展示栏上面了。 　　“这是什么？我看看。” 　　“没吃早饭低血糖犯了直接晕倒，经理抱着我喊‘不要死不要死’，身后是一年来视察一次的集团大总，人生第一次住上了vip病房。” 　　“老板想节约成本开除一个技术，自己记错了名字开错了人，最后技术直接把公司告了，老板说是我的锅让我自己解决，不然今年年终奖别想要了。” 　　“实习生第一天上班，和经理一起进了卫生间，坑位挨着，她打电话，我拉肚子，只听厕所一阵噼里啪啦，经理沉默两秒后出去了，这几天只要在厕所遇见我扭头就走。” 　　看到最后一条，于嘉宇不由自主捂住了鼻子。 第34章 要一起吗 　　边看边笑，怎么一个比一个惨。 　　周寻的咖啡已经被蒋寒霖做好送上，摄像的镜头对准收银台后的饮品单拍了又拍，于嘉宇看够了各种惨案后回来点单，看着名字又是一阵笑，最后说这家店来对了。 　　拉着洛宜询问为什么要取这样的名字，又问哪种咖啡卖得最好，不劳而获还是一步登天，最后看到桌上的便利贴灵机一动，问自己能不能写一张。 　　“当然可以。”本人都不介意洛宜自然不会阻止，“你也是客人。” 　　于嘉宇想了想，快速写完了一行字，自己拿去贴上了。 　　“录节目想耍帅露一手，结果背错了诗引群嘲，上了两天热搜。希望各位好好学习，不要像我一样成为九漏鱼。” 　　完毕。 　　洛宜看着，这算是自黑式洗白吗，不过于嘉宇比她想象中要好一点。 　　进店没有特意去关注蒋寒霖，甚至没提起之前那件事，门外已经赶来很多粉丝了，在工作人员的协调下没有大吵大闹。 　　节目要是顺利播出，哪怕只给这家店一分钟的镜头应该也能火一波了。 　　于嘉宇待了不到半小时就离开了，随他离去的还有两个客人，该是安保假装的。车子等在门口，有部分粉丝要到了签名，没签到名的粉丝郁闷之下直接冲进了咖啡店。 　　“老板，刚才嘉宇点的哪款咖啡？” 　　“他做什么了啊？怎么会来你们店里？” 　　“是有活动吗？我看嘉宇好像写了什么——” 　　咖啡店第一次迎来这么多人，之前放下的窗帘被拉开，大厅亮堂了些，收银台已经排起了长队。 　　沈茉做咖啡的手微微颤抖。 　　今天是不能凑和了。 　　制作的事交给洛宜和沈茉，蒋寒霖维持秩序，周寻掀起眼皮看了几眼冷漠起身离开。他心里清楚凭洛宜是没能力叫来明星帮咖啡店打广告的，应该是那位明星自己要来。 　　他不喜欢这么多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吵。 　　有人对着他拍了一张，扭过头发现又有一位客人主动站起身维持秩序，且长相俊美语气温柔，和那位身高腿长的店员不相上下。 　　再加上那边那位一直盯着吧台瞧的男人… 　　……所以这到底是家什么店？ 　　男模咖啡店！ 　　这天之后，网上突然多了很多男模咖啡店的宣传，有人放出了咖啡店里店长店员的照片，以及几位貌似是“顾客”的人的照片。 　　“原相机直出连个滤镜都没加，保真。” 　　“是叫来的托吧，怎么都长这么好看。” 　　“不可能是顾客，肯定是大学找来的兼职。” 　　“已经收拾好准备动身了，作者你敢骗我就遭了！” 　　洛宜忙了一天下来看到视频都懵了，地址是咖啡店的地址，但是这个男模？ 　　温凛靳、郑南伦甚至是周寻，网友称呼他们为男模？ 　　这真的只是顾客！ 　　怕被恶意揣测为虚假宣传，用不当手段吸引客人，洛宜赶紧注册了账号在最火的一条短视频下留言。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不是男模咖啡店，就是个想躺平的咖啡店，这几位都是客人，不是店里请的托。如果是想看这几位而来咖啡店，可能要谨慎一点，不一定看得到，而且也会给这几位顾客带来困扰。 　　想看帅哥选择去咖啡店，去了后发现一个都没有（顶多有个蒋寒霖），回头在网上说她们诈骗就不好了。 　　而且她的初衷始终没变，收留想躺平的人，她是希望咖啡店能火，但不是以看帅哥的方式。 　　本来是指望于嘉宇的节目能帮忙宣传一下店里特色的。 　　洛宜评论后很快收到了回复。 　　“好好，是顾客不是托，所以他们哪天来？” 　　“这是你吧？等着，就来。” 　　“熟客，去了后就会发现店里的特色不是帅哥，而是迷之颓丧。” 　　颓？ 　　说起来洛宜也发现这一点了，以前金曦在的时候顾客看起来挺正常，她接手后就像给店里下了咒一般，每一个进门前精神抖擞的人进门后就会立马跨下肩，似乎被吸干了精气，走路恨不得拖着鞋走。 　　蒋寒霖说这是在展现最真实的自我，他们把咖啡店当成了可以释放自我的地方，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吧…… 　　洛宜思绪被打断，有新的回评。 　　“店长小姐姐，你是不是逛过隆平街的新艺店，店门口可以留言写心愿，我记得你当时写的是‘好想当一个野人’。” 　　洛宜：哈？ 　　这都记得到？ 　　剩下的回评基本不用看了，全部都是“哈哈哈”，说她看着挺文静的没想到内心这么狂野，就连沈茉和蒋寒霖刷到都来问她是真是假。 　　“所以你真的想当一个野人？” 　　咖啡店内，好不容易忙完一波，三个人凑在一起休息。 　　洛宜脸颊染上一抹红：“当时…被上一份工作折磨得不轻，好不容易离职了发出一点感慨应该，没问题吧？” 　　两个店员点头：“没问题，所以为什么是野人？” 　　洛宜：“可以发疯，野人发疯很正常，没人管的。” 　　噗，旁边听到答案的顾客全部笑了出来。 　　“没事的店长，”蒋寒霖安慰洛宜，“你这不是误打误撞了吗，更加坐实了我们的店里的特色。” 　　店长在开店前就想着躺平当野人了，不用怀疑店长的决心。 　　“是吧。”洛宜尴尬笑两声，让自己接受眼下的事实。 　　没事没事，能帮到店里就好。 　　这几天陆陆续续来店消费的人都在网上po出了对这家店的看法，众人的目光都完成了从于嘉宇到男模咖啡店再到躺平咖啡店的转变，想看帅哥的人少了，想来感受躺平氛围的人多了。 　　洛宜还买了几条长沙发在角落放着，实现了物理意义上的“躺平”。 　　二楼也利用了起来，客人之多，一楼已经坐不下了，洛宜临时找了几个兼职的大学生帮她引导客人打扫卫生，制作的事就交给正式工来。 　　受到网络效应的引导，这几天的客人会多一些，等热度消退后客人也会减少，到时候还能留下的才是属于她们真正的消费者。别新员工招了客人跑了，平白增加人工成本。 　　沈茉刚开始还觉得累——每个打工人都会这么觉得，等洛宜提醒她可以计算一下每天的提成后就精神了。 　　她只需要努力这几天就可以凑和过这一个月，还可以买新出的谷！ 　　让客人来得再猛烈些吧！ 　　蒋寒霖：…… 　　忙碌了十来天热度终于下去了，现在店里通常都是一楼能坐满二楼有余位的情况，洛宜对现状还挺满意，按照这个趋势她应当不会破产。 　　这段时间忙到没法带土松去绝育，洛宜只能拜托朋友，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觉得怎么说也是一场手术，术后需要精心照顾，可她每天都泡在店里能照顾土松的时间并不多。就在洛宜想着要不每天把土松带去店里时，金曦说她妈愿意接手。 　　“很愿意接手，跟我说好几次想接土松去玩了，我一说绝育的事她恨不得立马给你打电话。” 　　金母年轻时也养了狗，感情很深，狗狗寿终正寝后就没再养了，直到金曦把土松带回家里看顾几天，她心里的渴望又被勾起。 　　于是土松交给了金母，洛宜每晚去接，一早再送过去。 　　她的休息时间由此再次缩短，但好在只持续了几天。 　　时间来到十月，天气不再炎热，洛宜把温凛靳的咖啡送上，店里座无虚席，温凛靳指了指她的黑眼圈。 　　“没休息好？” 　　洛宜摇头，是休息时间不够，因为每天都很累所以睡得还行。 　　温凛靳是知道这段时间店里的情况的，也知道洛宜很久没休息了，往日清闲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身体最重要。”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当初创业和洛宜没区别，没日没夜的干。正因为经历过，所以劝慰的话不太说得出口。 　　“我知道。”洛宜比温凛靳更清楚这件事，她可不想身体再出问题，“我已经给自己安排了休假时间，过两天就休息。” 　　好在她现在做的工作是她乐意做的，更多是身体上的辛苦，所以不算太有压力。 　　温凛靳听洛宜说要放假了，顿了两秒问洛宜放假怎么安排。 　　洛宜正想回答，就听门口传来细微的刮门声，她扭头看去，是一只狸花猫蹲坐在门口。 　　脑子里很快闪过一副画面，似乎很久之前就有一只小流浪经过了咖啡店门前，等她找到猫能吃的东西拿出去时猫已经走了。 　　会是同一只吗。 　　她让温凛靳稍等，自己出门和狸花猫交流，小心翼翼伸出一只手指，狸花猫凑上来闻了闻，喵了一声。 　　“你这次一定要等我。” 　　洛宜飞快进门，她和沈茉有时候会带小零食来，从里面选了两根火腿肠，她剥开拿塑料纸垫着放在狸花猫面前。 　　狸花一点点吃了，最后朝她喵了一声踏着白袜子跑走了。 　　看起来油光水滑，身上也没有伤，似乎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洛宜笑了笑把垃圾收拾了，洗了手去找温凛靳：“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温凛靳说没什么：“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好好休息吧。” 　　洛宜点点头：“是要好好睡一觉，不过我下午应该会带有有出去溜一圈，它已经很久没跟我出去玩了。” 　　温凛靳放下手里的咖啡，不知想了些什么，面上还是一派淡定的样子：“要和我一起吗？” 　　“永远最棒难得交到一个朋友，你要是带有有出去玩，我把永远最棒也带来。” 第35章 活着可以 　　洛宜和温凛靳约定好了时间。 　　土松没有交到其他好朋友，看谁都维持狗设，她作为人有交朋友的需求，土松作为狗应该也有。 　　温凛靳愿意带德牧出来和土松一起玩她挺感激。 　　沈茉通常上早班，四点半下班后店里就剩洛宜和蒋寒霖，还有几个兼职人员。蒋寒霖在筛选本周提交的“惨案”评比，那些一看就是编故事的被他放到一边。 　　“这个好惨，只是下班遇到男同事礼貌打了招呼，就被造谣喜欢那个男的。” 　　“这个真的假的，因为不想加班跑去跟上级表白，上级果然不让她加班了。” 　　几个兼职生听得一愣一愣又一愣。 　　他们都是大学出来兼职挣生活费的，还没接触过真正的职场，“惨案”看多了对以后的职场生活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店长，你的店一定要一直开下去，等我毕业就来你店里上班。” 　　“好啊。”这类话一般都是玩笑，洛宜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没什么架子，他们有什么想法会直接跟洛宜说，“到时候没来我挨个挨个打电话。” 　　“哈哈哈，店长我没说过，但我要是在附近上班，肯定天天来店里买咖啡。” 　　一阵插科打诨，有客人进来，洛宜上去点单，几分钟搞定咖啡给人送上去，再回来就见休息的人拿着手机看得津津有味。 　　“店长，这是不是之前店里那个男模？竟然是上市公司总裁，我去，现在我确信他不是你请的托了。” 　　“真长得好帅，不过这什么周扒皮，不愧是资本家。” 　　“全是骂的，他也是活该。” 　　洛宜：？ 　　能是总裁的只会是周寻，周寻出什么事了？ 　　蒋寒霖把手机屏幕怼到洛宜面前，一个不到一分钟的短视频，大概就是周寻在公司里和人起了争执，争执的原因是某个下属提出要给员工加福利，公司现有的制度太冰冷了，周寻却把员工骂了一顿，说员工“两只耳朵之间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会同意该员工提出的建议。 　　从拍摄角度看视频明显是偷拍，背景好像是走廊，应该是有人碰巧撞上了便录了下来，周寻没发觉导致视频上传到网上引起群嘲。 　　打工人天然是站在一起的，更何况提建议的员工是想给打工人申请更多福利，周寻一下子捅了马蜂窝。 　　评论全是骂的，洛宜倒不心疼周寻，她又不是疯了。 　　看视频，提建议的应该是余落仪。 　　余落仪总是出乎她的意料，网友关注的点在于员工福利被否定，她关注的点在于周寻果然对余落仪不一般。 　　她之前怀疑余落仪、周寻和郑南伦可能是三角恋，作为朋友肯定会关心郑南伦的状态，她怕郑南伦受到伤害，旁敲侧击打听了郑南伦和余落仪的关系，结果郑南伦说余落仪调去人事部后他们没怎么联系了。 　　洛宜只是觉得，一个人事部员工竟然可以越级且不知是越了几级直接找上公司总裁提出福利建议，放到其他公司想都不敢想的事，余落仪竟然敢做。 　　不是周寻纵容，余落仪没这个胆量。 　　他们要在一起了吗。 　　是不是没有郑南伦的事了。 　　洛宜松了口气，让众人别围着去干自己的事，她上网查了下于嘉宇的节目。 　　“每周五晚八点放出？” 　　今天是周三，上周节目的末尾有放出最新一期的预告，里面有提到于嘉宇准备来A城旅游，最迟下周五就会放出在A城的事。 　　于嘉宇要是不删咖啡店镜头，咖啡店会迎来另一个高峰期。 　　蒋寒霖双手合十，他以前从来不祈祷的，现在会了：“希望有镜头，哪怕一分钟。” 　　洛宜就笑：“没有也没关系，咖啡店现在挺好的。” 　　话是这么说，该做的准备要做好，洛宜去清点库存。 　　隔天照常上班，想到再上两天就可以休假，洛宜疲惫的身体充满了干劲。 　　意外的，周寻今天来了咖啡店。 　　兼职生见到周寻有些像见鬼，昨天才被骂上热搜，今天就敢随意露面了。 　　“他又不是明星，当然敢露面。” 　　“对哈，不过他不需要公关吗？” 　　“怎么公关，说他心情不好才骂员工？这话谁信啊。” 　　周寻正在看饮品单，洛宜记得周寻第一次看改版后的饮品单时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饮品单上的名字都是根据打工人的心愿写出来的，对于当老板的他来说实在违和。 　　看了半天，选了一杯“水逆退散”。 　　洛宜低咳一声，隐隐有些想笑。这是自于嘉宇那天后周寻首次来咖啡店，洛宜都以为他不会来了。 　　能怎么办呢，送上门的客人还往外推吗，作为和周寻接触不多的“洛宜”，她没有理由。 　　洛宜倒是有跟金曦说过这事，彼时金曦正忙着竞争小组长，闻言只让她多宰周寻点钱。 　　“等老娘起来了迟早和他一刀两断！” 　　周寻来的挺早，现在不过下午一点，店里人不多，兼职生上二楼打扫卫生了，周寻找个位置坐下。 　　郑南伦和温凛靳今天都没来。 　　正埋头制作咖啡，店门被推开，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洛宜抬头看一眼，眉头忍不住一跳。 　　周寻和余落仪拍偶像剧都拍到她这里来了。 　　余落仪有些慌乱，昨天看到视频上热搜她就觉得要完，提议一次又一次被否定，公司里嘲讽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在走廊遇到周寻时她没忍住和周寻说了两句，周寻却只会让她找上级汇报。 　　就是上级不通过才会找周寻啊，没忍住吵了两句，哪知道被人录了下来。 　　她都以为自己要被开了，或者其他严重的处罚，结果从昨晚到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录像上传的人都被抓到了，她连个骂都没挨，不觉得心安，反而更害怕了。 　　公司里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寻，她想找周寻道歉，但周寻不见她。 　　来咖啡店还是跟踪来的。 　　“周总，我——”余落仪艰难说道，“总之对不起，昨天的事是我的错，我没想到会被人偷拍。” 　　周寻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没理会道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余落仪不敢开口。 　　周寻：“说话。” 　　“嘶。”周寻的座位就在吧台侧方，太近了，蒋寒霖从旁边路过就听到冷淡至极的两个字，“还挺有气势。”他对洛宜道。 　　洛宜做好了咖啡：“你以前当老板也有这股气势。” 　　“说的是。上位者姿态嘛。” 　　蒋寒霖觉得在咖啡店工作的时间可以帮助他改变心态。他以前也觉得要不完了，后来发现什么青年才俊，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周寻和余落仪的对话还在继续，洛宜端着咖啡走过去。 　　“嗓子在一秒内出问题了？” 　　“我，我猜的。” 　　“呵。” 　　余落仪实在难堪：“我就是想跟你道歉，不然为什么跟过来，你该扣钱就扣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寻目光冰凉，不对，这不是余落仪。 　　从头到尾都错了。 　　过去的余落仪已经死了。 　　“我不想看到你。”他低下头，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你这是什么意思？”余落仪怎么敢走，可周寻这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又实在令她恼火，“如果当初不是你…我不会昏了头做出这种事。” 　　周寻敏锐的听懂了余落仪的言下之意，洛宜送了咖啡过来，他越过洛宜直愣愣盯着余落仪：“你是说，是我纵容你？” 　　余落仪被这么一激也豁出去了：“你对我到底什么感觉？” 　　如果不是周寻以前一次又一次的偏颇，她哪里来这么大的胆敢越级汇报工作。 　　“余落仪！”周寻咻地挺直背，想发火，可这里不是发火的地儿。他看一眼洛宜，只得到一个背影，洛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送完咖啡转身就走。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匆匆离去。 　　余落仪赶紧跟上。 　　洛宜叹口气，刚送上又得倒回去收，不过周寻怕是要被气死了。 　　这种语气质问他的，除了他爸应该找不出第二个，现在多了个余落仪。 　　昨天的狸花猫又来了，洛宜欢欢喜喜去喂猫，有客人见了就问洛宜有收养的想法吗。 　　“我想撸猫，店里要是有猫就好了。” 　　洛宜摆摆手表示无能为力，因为这只猫吃饱了就跑，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狸花猫据说自由度高，养了也整天往外跑。 　　当晚周寻公司针对这两天发生的事进行了公关，洛宜下班了才看到，大概就是说余落仪提出的建议有多不切实际，在公司加班都还无法避免的情况下，她开口就是“上四休三”，根本没结合公司实际情况，总得先走再跑吧。 　　让余落仪出能落地的方案，她又出不了，上级这关就没法过，但余落仪不听劝阻，竟然直接越级汇报。跟上级的上级的上级说这事，且一定要周寻给个说法，不怪周寻生气。 　　又说余落仪之前已经连续几个月绩效不合格，但为公司工作三年，周寻念着之前的好没有给人开除，反而给余落仪调了个她喜欢的岗，要真是周扒皮资本家，一早就把人开了，还不给赔偿。 　　风评出现逆转，洛宜看了眼，很多心疼余落仪上级的。 　　“最倒霉的是上级吧，越级汇报还被发到网上，偏偏是自己手下的员工有管理责任，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哭呢。” 　　“老实说，我现在不上不下的，觉得骂周寻骂错了，但骂她又别扭。” 　　“贵公司还招聘员工关系吗，我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这事估计就过去了，洛宜沉默半天突然双手合十表情虔诚。 　　【你干嘛？】 　　“请告诉我，我以后就是洛宜，绝对不会再回到余落仪的身体内！” 　　这要是回去，她怎么面对这一地烂摊子。 　　突然理解了沈茉。活着可以，死了也行。 第36章 第一次收到花 　　得到系统的保证后洛宜松了口气。 　　余落仪问周寻对她什么感觉，能问出这种问题，只可能是周寻做了什么或者别人说了什么，而且这问题一出两个人的感情进度该是前进了吧。 　　也许故事很快就完结了，这两人以后就和她没关系了。 　　…不对，现在就没关系。 　　六点五十的闹钟已经响了，洛宜关了闹钟继续睡，赶在七点的闹钟起了床，眼睛眯着进洗手间，差点一脚踩土松身上。 　　土松委屈，土松哼唧。 　　“没有踩到。”洛宜安慰土松。 　　土松活力满满。 　　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她就会拥有一天假期——刷牙时如是想到，有种回到周寻那儿上班的感觉。 　　洛宜浑身一抖，简单吃了早饭带土松出门溜圈，土松依然狗搭不理的样子，看到一只阿拉斯加撒娇要妈妈抱甚至有点鄙夷。 　　啊，这只装模作样的狗。 　　洛宜突然想起德牧，德牧出门也是这样？她只知道德牧在外面一直端端正正，在家是什么样就不清楚了。 　　遛了狗回家，出门前检查一下自动喂食机，嘱咐土松乖乖看家，洛宜迈着沉重的步伐去坐地铁。 　　果然由奢入俭难。习惯了咖啡店清闲的日子，现在的工作强度还没周寻那儿强，她都觉得受不了了。 　　沈茉说自己现在一身“班味”。 　　今天没什么大事发生，下午有惨案开奖，一直是蒋寒霖在弄，展示栏贴出获奖的惨案，趁其他人都在参观时洛宜拿着食物出去喂猫。 　　小狸花吃得津津有味，洛宜尝试着摸了摸它的背毛，狸花没有拒绝。 　　“你要留下来吗？” 　　狸花埋头吃。 　　“不留下来吗？” 　　狸花继续吃。 　　“你住哪里啊？” 　　狸花吃完了，甩甩尾巴脑袋蹭蹭洛宜，昂首阔步走了。 　　看来是养不成了，洛宜收拾好地面进了店内，湿着手从洗手间出来，有人在吧台前和蒋寒霖争执着什么。 　　“怎么了？”她赶忙上前询问。 　　蒋寒霖指指最惨评比：“这位兄弟说最惨的应该是他。” 　　？ 　　洛宜：“他的是什么？” 　　蒋寒霖嘴巴一抽：“他的是惨，惨到我觉得是编的，就没选他。” 　　林子大了什么人都有，当然会有人因为100元奖券编故事，之前就有编故事被拆穿的。 　　和蒋寒霖争执的人是个瘦高个，帽子口罩戴得严严实实，一再保证自己的是真的：“我很崩溃啊，我没说谎。” 　　有其他听到动静的顾客朝这边打量，洛宜接过瘦高个写的“惨案”一看：在老板办公室汇报工作时拉肚子，没控制住一泻千里，老板给我拿垃圾桶接。 　　？ 　　？？ 　　洛宜满头问号，真的会有这种事发生吗，不怪蒋寒霖觉得是假的，她也觉得有点魔幻。 　　瘦高个憋憋屈屈：“前两天便秘，买了乳果糖喝了一支，本来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老板让汇报工作我就去了，哪知道汇报到一半肚子就开始叽里咕噜。” 　　“我也不好意思这时候跟老板说我要上厕所，就想着忍忍吧，但是我大意了，我以为只是放个屁，哪知道——” 　　洛宜和蒋寒霖的脸适时皱起。 　　“你知道泄洪，它一旦开了口就不可能再憋住。我急啊，老板也急，他四处看了看办公室里就一个垃圾桶，急忙拿起来递给我……” 　　洛宜咽口水。 　　蒋寒霖不知道该说什么，瘦高个已经翻出聊天记录和照片给他们看了：“我的证据，我有垃圾桶的照片！” 　　“不不不兄弟我信你，这不用看了！”蒋寒霖急忙摆手，他都佩服这人的勇气，竟然敢说出来。 　　“已经辞职。”讲清楚了，瘦高个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死气，“老板帮我瞒着，但我觉得肯定有人知道了，我也没脸再面对老板，现在工作没了脸也没了，只能抓住最后可以拥有的。” 　　100元奖券。 　　他失业这段时间准备来咖啡店边休息边投简历，拿着这100一周的咖啡就有了。 　　“好的好的。”洛宜让蒋寒霖再拿一张奖券来，之前已经发出去的他们也不收回，就当本周有两个最惨获得者吧。 　　“你的事我们不会对外展示，不然…”不然就是往伤口上撒盐，洛宜不忍心，“但是，刚才好像有几个人听到了。” 　　她的视线扫过离吧台近的几桌，被扫到的人都心虚垂下脑袋。 　　没有听到没有听到嘿嘿没有听到但是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所以我今天这身打扮。”瘦高个预料到了，接过奖券转身就走，“之后我用奖券悄悄地用，还请店长不要指认我。” 　　人一走，蒋寒霖再也绷不住笑到蹲地上：“我以为是假的，结果，好惨，真的好惨。” 　　想到保洁人员打开老板办公室的门闻到或者看到某些东西，他就替保洁默哀。 　　也替老板默哀。 　　很大程度上老板会替瘦高个背锅。 　　洛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摸摸鼻子，转头撞见几桌离得近的客人笑的前俯后仰。 　　嗯…… 　　砰砰，有很小的剐蹭和撞门声，洛宜朝外看去，不久前离去的狸花猫又回来了。 　　有人探头朝外看去，发现狸花猫嘴里还叼着朵紫色的小花。 　　它没有进门，礼貌蹲坐在地上等洛宜出来，见到洛宜后把嘴里的花放在洛宜手里。 　　“给我的？”洛宜有些不可置信。 　　狸花猫“喵”一声。 　　以前也有人喂过它，它送了老鼠，但那人好像不太喜欢。 　　倒是经常见到两脚兽彼此送花。 　　洛宜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她从来没有收到过花，没人给她送过，她也没自己买过。 　　小时候余母喜欢，在家里养了几盆，初中后渐渐死掉了。 　　“谢谢你。”她摸摸猫猫头，猫猫头蹭蹭，很快又离开了。 　　洛宜手机收到提示音，打开一看是温凛靳发来的照片，就是刚才她接过花的这一幕。 　　猛地回头，温凛靳拿着手机在不远处朝她晃晃。 　　“刚好路过。” 　　“你是不是要换个职业了。”洛宜跟他开玩笑，“职业抓拍师。” 　　拍的还挺好看的。 　　温凛靳顺口：“只拍过你。” 　　两个人一愣，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洛宜没往深处想，起身让温凛靳进店，有客人催促洛宜赶快把狸花养起来，“我可以每天带猫条来看它。” 　　“它不愿意留下来。”洛宜没办法，“它喜欢外面的世界。” 　　说着心念一动，店门口是有监控的。 　　给温凛靳做好咖啡，洛宜开始调监控记录，她都注册了短视频的账号，不如把它利用起来。 　　要养店养员工，不知道能不能利用网络吸点粉，总之试试。 　　洛宜的视频剪辑能力一般，不过这次要做的视频并不难，晚上摸了个鱼，赶在下班前把视频做好了。 　　点击发送，她跟蒋寒霖叮嘱明天的事：“明天我休假，只有你们两个正式工和几个兼职人员，到时候你们要看着点，有事直接打电话。” 　　两个正式工确实少了，要是于嘉宇能再让咖啡店爆一次，洛宜就准备再招两个正式工。 　　想到明天是来之不易的假期洛宜浑身轻松，晚上和金曦打电话声音都含着笑：“你什么时候来店里看看，你回去后都没来过。” 　　“太忙了。”金曦想到要去店里眼里就露出一丝古怪，有件事她还没跟洛宜说，主要是太巧了。 　　“我觉得我竞争组长就快要成功了，虽然同事私底下都说我是走后门的。” 　　洛宜不解：“哪有走后门从这么小的职位走起的。” 　　“哈哈哈。”金曦已经不为这些话苦恼了，这段时间她渐渐找回以前上班的感觉，“我觉得是我那大哥故意搞来整我心态的，你知道重新出发的人都比较小心翼翼，就怕吃了以前吃过的苦。” 　　洛宜想起蒋寒霖，确实是这样。 　　“我有空就来找你玩，到时候直接在你家住，白天跟着你一起上班。”金曦之前的好朋友回自己家上班，直接被家里人调去了外地公司，她现在身边就洛宜聊得来。 　　挂了电话，洛宜再设置了一个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闹钟，蒙着脑袋就睡了。 　　她的生物钟是七点，就算想睡懒觉还是在七点醒了过来，土松已经守在饭碗旁等着吃饭了，她给土松喂了食物喂了水又倒回床上。 　　土松来找她玩，她表示无能为力。 　　“早上你先自己玩，我下午带你出门。” 　　“有你的好朋友永远最棒……” 　　尾音低下去，洛宜这段时间真的累到了，很快又进入梦乡。 　　土松拱拱洛宜的手，没反应，它愣了一会儿，在洛宜床边趴下。 　　再次睁眼是十一点。 　　VX有很多消息，洛宜揉着眼点开，沈茉说她昨晚发的视频火了。 　　哈？洛宜点进视频，她想的是建设这个账号，没准备发一个就火一个，大家都喜欢猫猫吗。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猫猫不想躺平，它更喜欢自由。 　　视频是一只狸花猫连续三天在咖啡店门前停留吃东西，喂食的洛宜只能看到侧面，吃完狸花猫就决绝走掉了，但在第三天下午，它送来了一朵花。 　　洛宜试图留住猫，但猫拒绝了。 　　点赞已经有二十万，评论都有一万多了，顶着“好想躺平”的字眼却说狸花猫“不想躺平”，似乎是矛盾的话，但网友却感触更深。 　　“因为得不到自由，所以只能想着躺平，还好猫猫不用上班。” 　　“阳光好好，猫好可爱，原谅这个世界一分钟。” 　　“去过这家咖啡店，只能说可以找到很多同道中人。” 　　“同意楼上，我天天在店里跟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起吐槽主管吐槽同事。” 　　最后一条评论给洛宜看笑了，她见过这个场面，气势汹汹激情昂扬的，不知道的以为在演讲。 　　退出视频后台，洛宜发了条朋友圈，用上温凛靳昨天给她拍的照片。 　　“纪念第一次收到花。” 第37章 生命的等价交换 　　洛宜和温凛靳约的下午四点。 　　在之前的小广场见，洛宜路过糕点铺子没忍住进去买了两个，想起温凛靳又有了借口再多买两个。其实男生大多数都不喜欢吃甜，温凛靳应该也是，到时候温凛靳不吃，她就可以全部吃掉。 　　土松很久没和洛宜这样悠闲的走在街上了，狗设差点维持不住，走几步就回到洛宜身边哼唧两声，得到洛宜的摸头奖励又继续走。 　　到点了，温凛靳见洛宜还没来给洛宜发消息，洛宜是个守时的人，他怕洛宜路上出什么事。 　　洛宜很快回过来：“是出事了。” 　　“就在拐角处，有个小吃摊。有有不走了，对着小吃摊流口水。” 　　温凛靳：…… 　　他牵上德牧去找洛宜。 　　这次就算洛宜说自己兜里没钱手机刷不出来土松都不走了，前段时间洛宜一直忙，陪它的时间都少了，它委屈。 　　它想吃烤肠。 　　一分钟后温凛靳和德牧出现，洛宜露出看到救星的表情：“温凛靳，你快帮帮我。” 　　德牧可以把土松哄走吗？ 　　温凛靳迟疑一下上前，一分钟后，两只狗端正坐在小吃摊前，目不转睛望着铁盘上放着的烤肠，姿势一模一样，摊主和过路的人都笑的不行。 　　洛宜：。 　　温凛靳：。 　　都说了德牧也有狗设，能和土松玩到一起就说明臭味相投，平时的高冷都是伪装，此时的嘴馋才是真实。 　　洛宜无奈，只能松口买了两根：“不要调料，谢谢。” 　　温凛靳低咳一声，有点尴尬，他看一眼德牧，德牧似乎知道成功了，和土松头挤着头，嘴巴快要咧到耳边。 　　好兄弟。 　　啧。 　　烤肠很快好了，洛宜给了温凛靳一根，土松盯着烤肠打转，口水都要流出来。 　　“不行，现在太烫了，凉了才能吃。” 　　“汪。” 　　“据说狗狗对次数很敏感？是这样吗？” 　　要掰成小块吃。 　　到了广场，洛宜和温凛靳找了个空座位坐下，烤肠差不多了，她用湿纸巾擦干净手，一块一块喂给土松。 　　这温柔的架势，温凛靳又迟疑了。 　　洛宜笑着代劳。 　　不过，“永远最棒脖子上怎么带着花？” 　　是针织的，一黄一蓝两朵，就夹在牵引绳上。 　　温凛靳还挺有格调的，洛宜想到。 　　没想到温凛靳把两朵都取了下来，手伸到洛宜面前：“它送给你的回礼。” 　　这花同样是手工艺品，温凛靳带着德牧一起挑的，他看到了洛宜的朋友圈，他自己送的话有些奇怪，而且很刻意，不如借用德牧的名头。 　　反正洛宜给德牧送过礼物。 　　洛宜眨眨眼，小心拿过温凛靳手里的花：“谢谢你…还有永远最棒。” 　　心里有股暖流滑过，她知道温凛靳是看到了朋友圈，但如果不是真的把她当成朋友怎么会费心给她送花。 　　很多人看过就看过了。 　　德牧狗头凑上来看了看花，它喜欢这个，刚才不还戴在它脖子上吗。 　　温凛靳额头依稀出现“#”字纹，德牧今天是专门来克他的吗，烤肠就算了，花也不放过。 　　洛宜哈哈笑出声，她很开心，看了看两只狗的毛色，把黄色的花夹回了德牧的脖子，蓝色的花拿给了土松。 　　这样不会被毛色掩盖，看着很显眼。 　　“它们也是好朋友，这个花给它们很合适。” 　　“也”，洛宜和温凛靳也是好朋友。 　　土松欢欢喜喜接受了，看到德牧还主动凑上去蹭蹭头。 　　#我和你是不是最最好# 　　洛宜这次抓拍到了，温凛靳看着照片里的两只开心小狗放松下来，算了，这样也不错。 　　“我早上刷到一个新闻，好像是上次有人来店里录节目那事，说是下周就要播出。”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洛宜“啊”一声，她昨晚就看到了，昨天是周五，她特意看了于嘉宇节目的下集预告。 　　里面出现了咖啡店的镜头，不过招牌这些都打了码留了悬念，字幕写的是“怎么样的咖啡店会让嘉宇提出这样的疑问？” 　　字幕后接的镜头就是于嘉宇进店说出的那句话：“那个，你们这家店长得不好看的进来不违法吧？” 　　咖啡店只是咖啡店，粉丝虽然好奇于嘉宇这句话的意思，但更多是对节目本身的关注，此时讨论咖啡店的并不多。 　　不过仅是这样洛宜就已经很开心了，好歹下期有个镜头。 　　“说起来挺感谢于嘉宇的，要不是他说不定咖啡店现在还不温不火。” 　　她和两个正式工商量过，等下期节目播出后店里会搞优惠活动，于嘉宇粉丝会在折扣的基础上进一步抵扣。 　　“他给了热度，你要是没接住咖啡店同样不会有今天。”温凛靳轻描淡写，“不要否认自己的付出。” 　　洛宜乖乖点头。 　　温凛靳：“不过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又要忙起来了？” 　　说起这个洛宜痛并快乐，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天假期，不知道下次休息是什么时候。 　　不过沈茉和蒋寒霖现在已经上手了，她不在店里两人也可以处理得很好，到时候多招两个人轮着来，休息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 　　“必须要有自己的时间。”洛宜喃喃。 　　声音不大，但温凛靳听清楚了：“你说得对，人就算是机器，一直运转也会报废的。” 　　“汪。”土松这时叫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附和。 　　脖子上的花美丽而温暖。 　　洛宜扬起嘴角。 　　坐了一会儿起身带着两只狗继续逛，温凛靳没选专门娱乐的地方，玩是要耗费精力的，对于满身疲惫的洛宜来说，边散步边欣赏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洛宜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路过音乐广场还停下欣赏了一会儿街头表演，路边人来人往，土松兴奋地看来看去。 　　“嗷。”它撞撞洛宜的腿。 　　“怎么了？”洛宜看着土松不停踱步的脚，似乎遇到了喜欢的东西。 　　不会又是烤肠吧。 　　洛宜视线移开，还好，是气球。 　　“你想要气球？” 　　有只气球上面画着小狗图案，洛宜把土松带过去：“你喜欢这个图案吗？” 　　土松移开头，望着一只狗爪印模样的，洛宜让摊主把气球取下来，给土松买了一只。 　　想起德牧也在，她回头问温凛靳：“永远最棒啊——” 　　有人从旁边猛地撞了她一下，她没站稳往前踉跄了几步，好在温凛靳及时赶到接住了她，不然她就得五体投地趴在地上。 　　洛宜已经很久没尝试过这个摔跤姿势了，上次摔跤是下雨路滑，出地铁来了个五脚朝天。 　　面前是温热的胸膛，洛宜头趴在上面有些不受控的脸红，她又一次感受到了温凛靳的力量，她扑过来的劲头这么大，温凛靳揽着她没有退半步，核心力量很稳。 　　她退出来，借着整理头发的动作试图让脸上降温。 　　完了，真给金曦说对了，有点暧昧。 　　“没事吧？”温凛靳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谢谢你。”洛宜忙摇头，撞了她的罪魁祸首也在一旁道歉。 　　“对不起啊姑娘，我刚才发传单，那人不要就大力推了我一把，这才撞到了你。” 　　洛宜动作一顿，这个声音…… 　　她回头，指尖蜷缩了一下。 　　是余母。 　　余母见到洛宜也有瞬间的恍惚。 　　半年没见，余母好像变化不大，不，仔细看还是有变化，白头发多了些。 　　不过她现在学会出来找工作了，洛宜目光在余母左手拿着的一叠传单上转一圈，看来以前跟自己说的话是真的。 　　——爸要钱的时候怎么办？ 　　——妈去挣。 　　“没事。”洛宜揉揉肩膀，陡然见面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按道理来说她们没关系了，当陌生人就行。 　　摊主把气球递过来：“你还没拿气球。” 　　洛宜慢一拍上前接过，有了气球做遮掩，余母大概觉得她不计较了，拿着传单走人。 　　望着对方的背影洛宜若有所思。看来余落仪确实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余母在做小工，不知道余父是不是不喝酒了。 　　…不对。 　　想起余落仪最近的糊涂事，洛宜苦笑，工作一团糟的人可以把家里照顾好？ 　　之前没遇到，她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遇到了反而无法装聋作哑。 　　说到底是因为她有愧。 　　她不眷恋那个家，但她记得余父的话：想要脱离这个家，起码把我当年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 　　她很努力了，还完了亲戚的债，却还差一笔余父自己的存款。 　　她之前以为自己一定会消失，所以没还就没还，她人都不在了想还也还不了，可她现在没死。 　　【道德感太高可能是枷锁】 　　有一颗柔软的心也是。系统暗暗道。 　　“不清楚，可能是我把我的生命看做了一次等价交换，他们生出我，我给他们几十万。”洛宜对011道，蹲下身把气球系在了土松的牵引绳上。 　　【那你准备怎么做】 　　洛宜站起身，温凛靳察觉她情绪不对，靠近问她怎么了。 　　“刚才撞痛了？” 　　语气很小心，像在哄小孩。 　　洛宜听得好笑，眼睛又有种酸涩感，这样温柔的询问总是让她觉得她被人在意着。 　　“我可以有愧疚，是因为我善良。”她回答011的话，“可我也要学会放过自己。” 　　让她在成长这一课上再拿一个学分。 　　能挣到钱，她就把该还的还了，挣不到，她就顾好自己，这辈子总要对得起一个人。 　　先对得起自己吧。 　　温凛靳还在等洛宜的回答，洛宜揉揉肩膀，假装真的撞痛了：“哎呀，真是运气不好。” 　　“不行，我今晚得好好犒劳自己一顿。我请客，去不去？” 　　温凛靳认真看一眼洛宜，发现洛宜没有在不开心了松口气。 　　“好，”他应下，“不过是我请，上次就是你，这次该我了，下次再换你。” 　　“哈哈哈，好吧，这次我不会客气的。”洛宜没有再争着付钱。 　　清脆的笑声飘散天际，晚风也很温柔。 第38章 地狱笑话 　　洛宜上班时蒋寒霖专门告诉她昨天来了很多新客人：“应该是你发的那条视频起了作用，评论区有很多人介绍咖啡店，再加上于嘉宇的预告，虽说店名打了码，但还是有知道的人。” 　　“多了新客的话，你们昨天忙得过来吗？”洛宜的手机一整天都很安静，沈茉或者蒋寒霖没给她打电话。 　　“行，没问题。”都跟着洛宜忙了一个月了，再不能单独上手就可以主动回家了。 　　“那只猫昨天也来了。”沈茉走过来，手里还拿着抹布，“我给它喂了吃的，一群人围着它拍照，它没吃两口就走了。” 　　毕竟是猫猫吸引来的客人，想要拍照很正常，只是打扰了它的平静。 　　沈茉怕狸花下次不来了。 　　洛宜也有些担心，不过纯粹是担心猫没有吃的，店里的客人已足够。 　　果然当天下午狸花猫没来。 　　之后两天依然不见猫的身影，洛宜每天望着店门口的方向希望看到它，思念的样子让人见了就觉得揪心。 　　“像古时候倚窗赏景的柔弱女子一脸哀愁。” 　　有客人讨论道，她们一直觉得店长很有气质。 　　不过，“她在等谁？” 　　恰逢此时有人推开门，正正好对上洛宜的视线，来人微怔，头一回被这种目光看着，竟有些隐秘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感觉。 　　“诶？这不是那，那什么老总？” 　　“店长在等他？” 　　当然不是，洛宜怎么可能是在等周寻，只对视一眼她就率先移开视线，看眼周寻身后，没有狸花的影子。 　　“欢迎光临。”她如往常道。 　　周寻走近，他已经明白过来那目光不是对他：“见到我很失望？” 　　洛宜在等的人是谁。 　　洛宜略感诧异，周寻来得勤就算了话还越来越多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没到话家常的地步吧。 　　“听不懂周总在说什么。” 　　周寻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女人不太想和他交流。是因为金曦吗，他和金曦有婚约，所以洛宜要避嫌。 　　他不再尝试对话，点了单后找了个位置坐下，余光瞥见桌上的便利贴，想起什么他拿过写了一张。 　　洛宜眼睁睁看着周寻写了便利贴在展示栏贴上——蒋寒霖的小程序做好了，但有的顾客不喜欢账号登录便把便利贴保留了下来。 　　有顾客认识周寻，特意去看周寻写了什么，只见便利贴上的字苍劲有力龙飞凤舞，称得上一手好字，不过内容嘛…… 　　“和员工起争执被发到网上导致风评大跌股价动荡，不仅被骂上万条，还要在股东会上做检讨。” 　　…… 　　属实是地狱笑话了。 　　众人都知道周寻前两天和公司小员工的事，明白来龙去脉后有部分网友虽觉得不能同情资本家，但这次事件中周寻真的很无辜，算得上无妄之灾。 　　没想到周寻竟然主动Q这件事，还把它写出来参加“惨案”评比。 　　“他还挺幽默。” 　　“有点怜爱了，股东会上做检讨是不是跟上学时周一升旗仪式上检讨一样社死？” 　　“我觉得比上学严重点吧，严重了会被踢出公司？” 　　看完的几人边讨论边回座位，洛宜听了一耳朵，特意去告诉周寻评比有时间限制：“只限本周，比拼时间是上一周周六到下一周周五，上一期已经结束了，你写的是上一周的事。” 　　因为周五放假的缘故（尽管很多人没有双休），所以把截止时间定在了每周周五，周五选出本周最惨后送上奖券。 　　周寻掀起眼皮淡定望着洛宜：“我还没做检讨。” 　　公关还算成功，公司损失不大，不过有关他和余落仪的绯闻是瞒不住了。 　　他爸让他找时间处理好余落仪的事。 　　“只是写个前因后果，明天做检讨，所以我参加的这周的评比。” 　　洛宜：。 　　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行吧，洛宜回到吧台继续看门外，沈茉都已经到点下班了，狸花还没来。 　　看来今天也不来了。 　　肯定是被吓到了。 　　洛宜把猫粮猫零食放好，她专门给狸花买了吃的。 　　晚上下班和温凛靳聊天：“你记得那只狸花猫吗，已经好几天没来了。” 　　温凛靳：“担心它？” 　　洛宜是有点，怕猫没得吃，也怕猫出事。 　　温凛靳发过来一张截图，是他妈发的朋友圈，他今天回家吃饭把德牧带上了，毕竟德牧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洛宜点开截图，眼熟的帅气德牧被人捏着嘴筒子挨揍，脖子上的黄色小花有些脏了，配字是“把牛奶打翻了还在牛奶里游泳，妈妈给我我最喜欢吃的大鼻兜”。 　　她哭笑不得，德牧和土松还真是好兄弟，土松也做过这种事。 　　养狗前想着一定要对狗好，养狗后发现不教育不成才。 　　她把截图拿给土松看：“你不听话就和永远最棒一样。” 　　土松瞄一眼手机屏幕，嗷嗷叫了几声，分不清是嘲笑还是心疼它兄弟。 　　温凛靳：“狸花的生存能力很强，别担心，也许明天就出现了。” 　　他还没做过这种安慰人的活，大多数情况都是实话实说，A城这么大，就算狸花没出事也可能再也见不到了，说什么明天就出现，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但他就是说了。 　　洛宜回了一张土松鬼迷日眼四脚朝天扭身体的照片：“陪一张。” 　　“我也觉得明天就能见到它。” 　　养狗后相册里都是狗的照片，她有时候还会选几张做成表情包，通常是她和金曦在用…金母也用。 　　温凛靳得了照片笑一声，第一反应也是给德牧看：“你兄弟。” 　　德牧对着手机汪汪。 　　它挨大鼻兜土松却一脸享受，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下次不和它玩了！ 　　“拿去，你的花。”温母把用吹风机吹干的花重新戴在德牧脖子上，之前玩牛奶弄脏了她说取下来洗，德牧一脸舍不得一直围着她转。 　　温母开玩笑：“你女朋友送的你这么喜欢？不过宝贝你绝育了还能交到女朋友？” 　　德牧歪头。 　　温凛靳知道这是在点他。 　　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按照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买花给德牧戴的，这种精致的手工艺品通常用来送女孩子，或者女孩子送给他，无论哪种都说明有情况。 　　神色如常收回手机，他当没听懂。 　　温母翻个白眼。 　　“有的人啊，连只绝育的狗都比不上。” 　　温凛靳：…骂这么脏。 　　* 　　蒋寒霖路过扫了眼惨案展示栏，本周的惨案都“中规中矩”，要说传播范围广涉及金额大没一个比得上周寻的：“该不会后天要给周寻颁奖了吧。” 　　有点魔幻，到时候不得上个新闻。 　　洛宜做好了咖啡给角落的位置指指：“那位先生的。” 　　蒋寒霖扫一眼旁边的奖券消费记录一脸了然：“之前那个老板办公室拉肚子——” 　　洛宜看他一眼，他懂了。 　　忍着笑给人把咖啡送上去，这位兄弟今天穿了长袖卫衣戴个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几乎没人把他和上次帽子口罩装备齐全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您的咖啡。”蒋寒霖说道，那人在敲电脑，他往旁边放了点。 　　起身时不小心扫到电脑屏幕，他一顿：“你也关注这个？” 　　赵齐一顿，抬了抬眼镜看向蒋寒霖：“也？” 　　蒋寒霖问他之前做哪方面，赵齐说物联网，蒋寒霖心思一转，拍拍赵齐肩膀：“加个好友？我也做这方面。” 　　加好友是可以加好友，不过赵齐不懂：“你怎么在这里上班？” 　　咖啡店没有物联网的业务吧。 　　蒋寒霖指指自己：“和你一样有个悲惨的过去。” 　　赵齐不说话了。 　　拉肚子是他一辈子的痛！ 　　这边，沈茉欢喜戳了戳洛宜：“狸花猫！” 　　洛宜精神一振立马朝门口看去，狸花甩着尾巴在门口转了两圈，看到她后才在门口坐下，洛宜拿着吃的就跑了出去。 　　以为洛宜在等什么人的顾客终于知道了答案：“搞半天等的不是人是猫。” 　　“猫比人可爱，当然值得等啦。” 　　洛宜把猫碗推到狸花面前：“快吃吧，你这几天去哪里吗？” 　　狸花不会说人话，没法回答她。 　　她也不在意，抚着狸花的脊背嘟嘟囔囔，狸花任由她说，看起来像个唠叨的老妈子。 　　吃饱后才拿脑袋在洛宜手心蹭蹭。 　　洛宜抓紧机会说道：“我明天休假，后天上班，你明天来吗？” 　　“咪。”听不懂人话。 　　洛宜眨眨眼，她也不会说猫语啊。 　　周五于嘉宇的节目播出，以防后面顾客爆满，洛宜明天要再休息一天。 　　后面估计又要长时间待在店里了。 　　狸花和洛宜玩了会儿便走了，它就是回来看看它养的两脚兽还活着没，上次来没看到人，今天知道还活着就行了。 　　洛宜大概懂了点狸花的意思，这次看着狸花离开没之前那么担心了。 　　周五早早来上班，蒋寒霖今天休假，评比的事落到沈茉头上，她左看右看最后还是选了周寻。 　　“昨天他们公司官号不是发了博总结了这次的事，说究其原因还是他自己管理不当，林林总总写了好几条罪状，搞得大家都在同情他了，不发给他说不过去。” 　　洛宜看了眼其他的，参加评比的基本都知道对手有哪些，这两天写的人都少了。因为会自动和周寻对比，感觉没有周寻惨的都不会再参加。 　　“那就给他吧。”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下午一点周寻来了，估计早料到了结果，听到洛宜说他本周最惨他眼皮都没眨。 　　从洛宜手里接过奖券，他研究了下又拿给洛宜：“我现在就需要用到它。” 　　洛宜：？ 　　已经穷到没钱点咖啡了？ 　　周寻：“奖金扣完了。” 　　洛宜：…… 　　她接过奖券做上记录，就听周寻冷淡的声音响起：“这段时间辛苦吗？” 第39章 投诉洛宜 　　很奇怪。 　　洛宜差点以为自己幻听，辛不辛苦和周寻有什么关系？ 　　“周总上班应该也挺辛苦的。” 　　周寻抿着唇，洛宜对他太客套了。他见过其他顾客和洛宜交谈，洛宜不说多谄媚，态度是亲切的。 　　唯独他。 　　究竟是因为金曦还是其他。 　　“洛店长，我要投诉。” 　　周寻不是为难自己的人，管他是因为什么，找个办法达到目的就行了。 　　洛宜：？ 　　“投诉谁？” 　　周寻：“你。” 　　周寻：“区别对待客人。” 　　洛宜倒咖啡的手一顿，眼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周寻用这种理由投诉她？ 　　“我哪里区别对待客人？我区别对待了谁？” 　　周寻点点吧台：“区别对待我，我觉得洛店长每次见到我不是很开心，似乎不欢迎我，不过我自认没做什么对不起洛店长的事。还是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了什么，你对我不满？” 　　后面有点单的人排起了队，周寻挡着不让，其他人没法点单。洛宜能说什么，“我见到你没有不开心”？“我没有对你不满”？ 　　无论说哪句都会落入周寻的圈套，他会顺势问下去，“既然这样，希望洛店长以后对待我和对待其他人一样亲切”。 　　可要说对周寻不满，又找不出站得住脚的理由。说周寻对金曦不好？先不说拿金曦当挡箭牌合不合适，这理由一说出去，金曦给周寻的印象就会变得小气，周寻会觉得肯定是金曦对她说了什么她才会对周寻不满，万一周寻拿到两家人面前说—— 　　电光火石间，洛宜垂下眼眸：“周总误会了，不是对周总不满，是对之前的上级。” 　　周寻难得来了点趣味，他倒要看看洛宜怎么编。 　　洛宜：“之前的上司外形看起来和周总有些相似，但我和他相处不是很愉快，所以每次见到周总总是会不由自主想起之前的上级，可能情绪没控制好，不好意思了周总。” 　　之前的上司？周寻没当真：“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咖啡好了，洛宜把咖啡递给周寻，意思是让周寻让一让别挡道。 　　可周寻就是站着不动。 　　洛宜只好回答：“刻薄无情、虚伪透顶、连个大饼都不愿意画却又一直PUA下级。” 　　周寻眯起眼。 　　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勾勒出这人的画像，肯定是个丑八怪，日常还喜欢装模作样，洛宜在他手下工作时没少挨骂吧，挨骂后那人又会主动安抚洛宜，希望洛宜继续给他卖命，看起来恶心极了——前提是，洛宜说的是真的。 　　洛宜平淡和周寻对视，这具身体的过去随便她编，她一个孤儿，从小到大都在打工赚学费生活费，不知道有多少个上级，周寻还能挨个挨个去查不成。 　　她甚至恶趣味的反问：“周总也觉得这样的人不讨喜吧？” 　　周寻扯了扯嘴角，算是附和：“是，想到和这种人外形相似，是有些不爽快。” 　　洛宜做了个请的手势：“周总，您先去坐吧，我继续忙了。” 　　周寻深深看一眼洛宜，这次没再坚持，拿着咖啡去了空座位。 　　洛宜松口气，垃圾周寻毁人心情。 　　于嘉宇的节目晚上八点开播，店里还没打烊，索性周五了人不多，洛宜缩在吧台后用手机把节目看了。 　　她担心的一剪梅没有发生，于嘉宇确实挺喜欢这家店的，从进门的店名特写以及进门后的咖啡名称和“惨案”评比都给足了镜头，包括和她交谈时问及开店的理念、店里的特色等都没有删，只有一两个客人不喜欢出镜打了马赛克（里面包括周寻，虽然现在他的照片已经全网飞了），其余都没有。 　　郑南伦和温凛靳在节目里一扫而过，但细心的网友不会放过这些细节，暂停截图发出来疯狂夸赞，加上蒋寒霖一起，直接封了个咖啡店F3。 　　前后大概十来分钟，于嘉宇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一期节目也不像大型综艺般有两个多小时，时长有限，洛宜已经很满足了。 　　可以预计明天店里会是什么盛况，更何况从明天起她们还会开始搞活动。 　　洛宜的招聘启事昨天就挂上了，准备再招两个正式员工。 　　没想到温凛靳也看了这期节目，洛宜正准备关门时收到温凛靳的消息。聊天框停留在前天，她给温凛靳说狸花真的出现了。 　　夸温凛靳有一张开了光的嘴，温凛靳哭笑不得。 　　温凛靳：“要出几天远门，先提前恭喜你了。” 　　温凛靳：“不过身体最重要，情愿多花点钱请人工，都不要花在医院里。” 　　洛宜深以为然。 　　“谢谢，这次要是真火了请你吃大餐，餐厅等你回来随便挑。” 　　温凛靳：“已经开始期待回来那天。” 　　洛宜笑着收起手机，和温凛靳相处久了会发现他没有面上那么难以接近，他也会开玩笑。 　　隔天一早洛宜就到了咖啡店，宣传活动的标牌和装饰品需要在营业前摆放好，昨晚已经弄了一部分，今天不至于手忙脚乱。 　　兼职生又多了几个，基本都是上一批兼职帮忙在学校里拉的人，顾客太多，洛宜对兼职的要求只有一个，不需要做得多好，你甚至可以出错，但决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小心做错了就想方法弥补，解决不了就及时叫她，哪怕给客人免单或者白送甜品都行，就是不能一点小事儿就发脾气大吵大闹。 　　——客户故意找事、动手动脚、言语轻佻、危及人生安全除外。 　　沈茉和蒋寒霖这几天被洛宜拜托着上全天，加班费该怎么算就怎么算，月末发工资洛宜还额外给一笔奖金，蒋寒霖个欠债的就不说了，巴不得多挣点，沈茉算了算这个月想买的谷咬牙应了，决定下个月再凑和。 　　还没到九点，沈茉就看到店门外站了一批人。 　　“是于嘉宇粉丝吗？” 　　她昨晚看了节目，弹幕很多都在说咖啡店有意思，今天一定要来看看。 　　最主要于嘉宇写的“惨案”放出来了，引得粉丝一阵“怜爱”，都想来实地看一看，最好再合个影。 　　说起这个，洛宜专门拿了相框给于嘉宇的“惨案”框起来了，不然直接贴在外面肯定会被人给撕走。 　　此时守在店门外等着咖啡店营业的于嘉宇粉丝已经在愉快自拍了。 　　“就是这家店吧？还挺上道的。” 　　“救命，它好搞笑，那里写着特别惨的人可以免费喝一杯咖啡。” 　　“才发现我离这家店挺近的，它们那什么比惨活动我也要参加，能赢个奖券就好了。” 　　店门口有一个展牌，上面写着咖啡店活动日，所有饮品都打八折，于嘉宇粉丝可在八折基础上再享受五折优惠。 　　只要提供相应证据证明是于嘉宇粉丝即可，比如超话等级、购买的专辑或演唱会门票、参加线下的见面会、做的数据发的评论等都行。 　　洛宜不怕来的人多，大不了走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为了打折活动前两天就请人调整了收银系统，洛宜此时正在进行最后的验证，已经有人在敲店门了。 　　沈茉看向洛宜，洛宜让蒋寒霖去开门，不然人流量太大怕沈茉直接被冲倒。 　　这要是家火了好几年有逼格的咖啡店洛宜肯定等到九点半才开门，九点半才是正式的营业时间，可惜她们不是，这家店刚起步，没有装逼的资本，走的还是亲民（亲近苦逼打工人）路线，该谦逊就谦逊。 　　挣钱不寒碜。 　　不出洛宜预料，蒋寒霖一开门就有一大批人冲了进来，蒋寒霖帽子都被冲飞了，吓得他赶紧去捡，捡晚了一只脚就要踩上去了。 　　所有人都严阵以待，新来的兼职人员想起洛宜的话，心里默念着“不能添乱不能添乱不能添乱”，嘴上自然而然露出了八颗牙齿。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总没错。 　　收银台排起了长队，照样是蒋寒霖带着人维持秩序，洛宜和沈茉带几个熟手做咖啡。为了能正确判断来人是否是于嘉宇粉丝，洛宜特意找了个擅长追星的兼职生收银。 　　这位兼职生星龄八年，是不是真粉丝她一目了然。 　　洛宜做咖啡时听着店里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是粉丝在拍照，还有人想搞直播，被蒋寒霖劝下来了。 　　咖啡店有个基础的要求，安静。今天来的不只有粉丝，也有寻常来喝咖啡的客人，粉丝交谈拍照就算了，再搞个直播不跟菜市场一样了吗。 　　于嘉宇的“惨案”被放在相框里粘在一边的窗台上——不粘绝对被人抱走，不断有粉丝过去拍照合影，说起来这“惨案”昨晚还上了个热搜，都说于嘉宇真性情不搞人设，是圈内少有的活人。 　　晚些时候郑南伦来了，他想着洛宜肯定很忙能帮一分是一分。洛宜一见他就问宣传单带了吗，说的是郑南伦酒吧的宣传单，当初这店刚开郑南伦在酒吧帮忙宣传了，这会儿店里有起色，洛宜没忘还回去。 　　郑南伦说忘了，其实是他觉得洛宜现在巩固为主，如果这也宣传那也宣传反而不妙，等店里稳定下来不愁客源了再帮他宣传都行。 　　郑南伦露出一个心虚的笑，洛宜还想说什么，郑南伦被人戳了戳肩膀：“是你，那个F3，可以一起拍个照吗？” 　　“可以可以。”郑南伦无所谓，他在酒吧合照惯了，正好还能避开洛宜的死亡审视。 　　一下子店里分成了三波人，一波在收银台点单，一波在窗台合影，一波在郑南伦这里。 　　洛宜无奈叹气，刚回去继续做咖啡，就听收银的小孩清脆对面前点单的人说道：“不好意思啊宝贝，你这是截图，不能作为粉丝证据呢。” 第40章 找事 　　正在点单的人给的证据是超话签到时间，已经签了接近一千天了，收银小姐姐正想通过却发现这人埋着头支支吾吾的样子，她一下子起了疑心，伸手在屏幕上划拉了几下。 　　没想到一下子退出了超话界面回到了聊天框里，才发现刚才的界面是有人发来的超话截图。 　　原本就是要划拉的，只是太忙了，加上前面连着好多个都没有问题收银小姐姐便有些放下戒心，此时一看一下子精神了，但语气还是柔和的。 　　“宝贝，你这个是截图，不能作为证据哦。” 　　都叫你“宝贝”了，你可别胡搅蛮缠。 　　其他发现收银卡住的人伸出头想看看什么情况，正好把收银小姐姐这句话听了去。 　　“有人冒充嘉宇粉丝？” 　　“谁啊，谁这么不要脸！” 　　真正的粉丝远比正主更在意正主的名声，店里针对粉丝专门搞了额外的优惠活动她们挺开心也挺感激的，此时一听有人冒充火气就上来了。这人打着嘉宇的名号招摇撞骗不是损坏嘉宇的名声吗，而且这样的人多了店里不打折了怎么办。 　　本来是给真粉丝的福利，假粉凭什么享受。 　　“说不定还是嘉宇的黑子，滚出去啊骗子。” 　　点单的人脸一下子通红，闻言心里也生出了些怨气，不知道是不甘还是什么，她反而不愿意离开：“怎么不是粉丝了，我平时也有关注好吧，我每天都看他的物料，播放记录在这儿摆着呢，只要是他的新闻我都是立马点进去的，我还给他评论了。” 　　手速飞快翻出播放记录，最后又翻出评论记录，寥寥几条，基本都是“哇哦”、“哈哈”这样的留言。 　　“这些都能证明啊，说到底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多优惠吧，只是想多些人来买咖啡罢了，我还说你们不是真心的呢！” 　　说到最后声音越发大，似乎是想壮胆，但身后伸出一只手翻了翻她的手机，她一愣更加愤怒了，还没发火耳边就传来一声嗤笑：“什么啊，不花钱不做数据只是嘴巴上说说且只打顺风局的粉丝吗？” 　　“你评论的都是夸嘉宇的，那些黑嘉宇伤害嘉宇的通稿下怎么不见你的身影？你有为他说过一句话吗？” 　　队伍所有人都望着她。 　　她一哽，张嘴想说什么，又找不出反驳的话，憋到最后眼圈都红了，却还是站着没走。 　　洛宜听了个大概，手下咖啡做好后她走到收银台前，没有厉声驱逐对方，只问对方这截图哪里来的。 　　截图的时间得对得上现在的时间，总不能一轮到她就刚好在网上搜到一张符合时间的截图。 　　大概是洛宜的声音太温柔，假装粉丝的人吸了吸鼻子：“我朋友给我的，她在外地，听我说你们这里有活动后就让我来买咖啡，她给我截图。” 　　便宜不占白不占嘛，这位朋友是真粉丝，心想自己喝不成让闺蜜喝是一样的。 　　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这样啊，”洛宜想了想，有关优惠活动的规则还需要再完善一下，眼下不就被人钻了空子，“是这样的，我们需要本人亲自到场才能进行优惠，但之前我们没有强调这一点，说到底是我们的问题。” 　　她让收银小姐姐扫码：“这一杯我照样给您做，不是粉丝只能享受八折优惠，给您算五折，少付的钱由我来垫。” 　　“喝了这杯五折的咖啡，希望以后继续支持于嘉宇，真的喜欢他的话，下次再有人伤害他的时候尝试着站出来为他说句话吧。” 　　洛宜在做活动前专门去了解过于嘉宇，虽然是idol出道但一直很谦逊，业内口碑很好，每年都有进步，狗仔蹲了一个月发现他真的只在乎吃喝玩乐，艺德拉满。 　　她从收银台上抽了张纸巾拿给对方，脸上一直含着笑：“付了钱找个位置坐一下，很快就好。” 　　这话一出就让对方破防了，本来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但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头钻进了死胡同，不撞南墙不回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你收我八折的钱吧，是我的问题。下次，下次我一定帮他说话。” 　　手里紧捏着纸巾，眼泪一颗颗的流。 　　后面排队的人也没有催促，主要是洛宜刚才的表现找不出错处，蒋寒霖已经拿着笔去门外修改活动规则了。 　　“本人亲自到场”这几个字加大加粗。 　　只是一个小插曲，洛宜没放在心上，几个兼职生说她脾气好：“换我之前的店长，遇到这种事二话不说撵出去。” 　　“顾客都说店长老温柔了。” 　　洛宜闻言笑笑，她不是脾气好，今天是第一天搞活动，来的又大多是明星粉丝，一点儿问题就可能被无限放大，总之能不吵就不吵。 　　活动暂定一周时间，洛宜昏头昏脑的忙了一周，每一天咖啡店都坐满了人，还有很多来了没位置只能打包带走的，走时都一脸遗憾。 　　不过每个人离开前都会留下一张“惨案”，展示栏放都放不下，最后只能每天检查，留下有竞争力的。展示栏成了第二个打卡点，合影的人很多。 　　可能是服务到位了，网上出现了一大波夸夸。 　　“亲身经历，长得不好看的人也可以去喝咖啡，没有被赶出来[笑尿/]” 　　“氛围真的好好，店长很温柔。上次好像是兼职生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我们都说没事，店长还特意来道歉，送了我们免费的甜品。” 　　“为了看帅哥去的，最后拜倒在店长的长裙下。” 　　“店员都好有趣，有一个丧丧的女生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死气，据说之前的人生态度是凑活，笑鼠，来了店里后再也没凑和过了。” 　　“这家店与打工人绝配，我每次去之前都要整理出一个笔记，把我想说的话题一一列清楚一次性说个够。” 　　就连于嘉宇知道这件事后还专门在洛宜视频账号下评论了一句“好玩，下次还来玩”。 　　洛宜属于投桃报李了，这店没有于嘉宇不可能做到如今这么火，所以回报给了于嘉宇粉丝。有外地的粉丝看了找到洛宜的账号说她们也想喝，洛宜回答“等哪天有钱开分店了就请你们喝”。 　　玩笑话，洛宜不觉得以后会开分店，她的志向不大，守好这家店就够了。 　　…… 　　当然，并不是完全和谐，有夸奖就会有贬低，毕竟这条街甚至相邻街道就有很多咖啡店，平白被抢了客源，不是每个人都坐得住的。 　　洛宜把咖啡店内装满了监控，店门口都有两个，就怕一个不注意着了谁的道。 　　每天都会忙到很晚才下班，甜品是每天现做的，偶尔有剩余的情况洛宜会把它们分给当天上班的人，没有得到甜品的第二天可以免费领一杯咖啡。 　　正式工也招到了，没有培训过洛宜不敢贸然让她们上岗，都是先跟在其他人后面学几天熟悉了店里情况再说。 　　一周过去活动终于结束，洛宜给沈茉和蒋寒霖放了假。 　　活动结束后来店的客人少了一部分，不过依然能把两层楼坐满，但洛宜好歹能歇口气了，空闲时她会想起温凛靳，后来才知道温凛靳是去他爸那儿了，父母早前离了婚，两人不在一个城市。 　　温凛靳每年会抽时间去看望父亲。 　　好像已经一星期了？洛宜数着时间，聊天框停留在三天前，温凛靳发消息问她忙得怎么样，她简单回了一句便没聊了。 　　因为每天回到家就已经很晚了，遛了土松只想往床上一倒，压根没精力聊天。 　　温凛靳明白她的情况，也不好来打扰。 　　洛宜收起手机继续投入工作中。 　　刚做好一杯咖啡，有兼职生戳戳洛宜的背：“姐，那边那男的一直盯着你。” 　　“嗯？”洛宜略微偏过头看去，动作幅度不大，那人没发现，收回目光，她回忆了一番，“好像是个熟客，见过好几次了，以前都是跟一个女生一起来的。” 　　女生每次固定点澳白，嘴里说着这次一定一步登天，所以洛宜印象深刻。 　　“有女朋友了还盯着你？”兼职生不满，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洛宜摇摇头，也许是有其他的事，她把咖啡给人送过去，来回走了几次，最后一次被人叫住。 　　“洛宜是吧？”男人扬起笑，面前的咖啡空了半杯。 　　洛宜倒回去：“您好，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家咖啡挺好喝的，我经常来，你记得吧？” 　　洛宜也回一个笑：“有印象，您女朋友今天怎么没来？” 　　男人笑意收了点，随即换上一副伤心的表情：“分了，嗐，不说她了。” 　　“对了，我买了一个咖啡机想在家自己弄，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弄，想学一些样式啊，洛店长方便加个好友吗？” 　　洛宜没说话，她仔细观察男人几眼，男人以为这是同意了，很快打开手机想加好友。 　　洛宜退后一步：“网上有很多咖啡教程，您回去搜一搜跟着学就行了，我有时候都要跟着学。” 　　男人不太开心：“加个好友而已，不要这么小气吧？” 　　洛宜依旧拒绝。她态度很明确：“我先去忙了，您慢用。” 　　她以为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男人应该懂得起她的意思，结果估算错误，之后两天男人每天都来。 　　每次都说些有的没的：“洛店长，工作挺辛苦吧，我看你忙好久了，像你这样勤快的女孩不多见了。” 　　“你不给自己放假吗？我每次来你都在，是不是店里有你想见的人啊？” 　　“要是有个依靠就好了，你也不用这么累。” 　　洛宜起先还能忍，忍到最后忍无可忍，就在她要爆发时，男人率先表白了。 　　“洛店长，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我对你很好奇。” 第41章 情话公式 　　众所周知，男人说情话是有公式的。 　　你好特别，感觉你和别的女生都（） 　　你很孤独，给我一种（） 　　只要你不提分手，我们就永远（） 　　我从来没有这样对一个女生过，你是（） 　　以上语录，从上至下的答案分别是“不一样”、“疏离感”、“不会分开”、“第一个”。 　　洛宜在做余落仪时，是被人追求过的。时间过去许久，她记忆犹新。 　　大一在校外兼职，有一个比她先去的男生在和她一起上过五天班后对她表白： 　　“你每天都来去匆匆，我感觉你很神秘。”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我想了解你。” 　　“你不交朋友，每天就一个人待着，给我一种疏离感。” 　　最后一句，“我从未这样喜欢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当时的洛宜：？ 　　五天班，她连男生姓名都没记住，只知道老板叫他“小黄”，被表白后觉得应该改名叫“小丑”。 　　说来稀奇，这是第一个跟她表白的人，可惜她忙着挣钱压根不想谈恋爱便直接拒绝了，男生纠缠了她一周，见她始终不改态度遂放弃。 　　半个月后向另一位新来的兼职表白，洛宜路过听了一嘴，跟向她表白一样的话。 　　所以此时再听到这些公式情话，她第一个想法是想笑。 　　彼时她刚给周寻把咖啡送去，周寻不知道抽哪门子疯，现在来的越发勤了。以前一个月来一次，现在一周来一次，最起码。 　　洛宜上次刚和周寻讲开，说她对待周寻冷淡是因为觉得周寻和以前的上司长得像，现在便没理由继续冷脸了。 　　为了不引起周寻更多怀疑，她只能笑脸相迎。 　　赚钱嘛，不磕碜。 　　…但还是想把他赶出去。 　　【都说了，只有不在意才叫忘掉过去】 　　“你一直都是业绩第一吗011？” 　　【不是，有系统赶超过我，058号】 　　“超过你几次啊？” 　　【2次，我记得清清楚楚，1次是565年前，1次是132年前】 　　“…” 　　【…】 　　“看来你也挺在意的。” 　　【…】 　　“洛店长今天心情不错？”周寻看着洛宜的笑脸问。 　　洛宜扯着嘴角：“还好，每天都差不多。” 　　周寻换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往后靠：“那就是把我和之前的上司区分开，终于舍得给我一个笑脸了。” 　　洛宜：。 　　你别得寸进尺。 　　砰，杯子放上桌面轻微的碰撞声，洛宜让周寻慢用转身离开，没注意到周寻逐渐变深厚的眼神。 　　周寻不可抑制的想起以前的余落仪。 　　那种明明不服却又不得不顺着他的表情，眼底还有着倔强，他看过一次便觉得有趣，余落仪在他心里不再是木头人。 　　现在的余落仪已经失去了这股“生动”。 　　他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了。 　　“姐，那男的又在看你。”兼职生说道，语气带了点恶心。 　　要说最开始还能当他是咖啡同好，几天纠缠后店里的员工都看出来了，就是个□□想吃天鹅肉，简直异想天开。 　　“我知道了。”洛宜转过身，刚好那位自称叫“孙益”的男人朝她招手。 　　洛宜走过去，孙益指指面前的咖啡：“我觉得味道和以前的不一样，洛店长是不是累了，所以做咖啡的时候少放了原料。” 　　洛宜：“我给您换一杯。” 　　孙益又摆着手：“没事，我就是心疼洛店长你，一个人忙前忙后的。” 　　这话说的有点恶心，洛宜面无表情：“店里有很多员工，不至于一个人忙前忙后。” 　　“哎呀，洛店长你这人就是要强。”孙益左右看看，好像没什么人注意他这边，他凑近洛宜，“洛店长没什么想法吗？我很多时候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待着，就觉得你好神秘。” 　　“太吸引我了。” 　　洛宜已经很不耐烦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别走别走。”孙益差点上手拉人，被洛宜躲了过去，他呵呵笑两声，“我就是想说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我对你很好奇。” 　　洛宜垂下眼：“不好意思，听不懂。” 　　孙益以为洛宜是在向他确认，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喜欢你，洛店长给个机会吗？” 　　洛宜摇头，真的厚脸皮：“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兴趣。” 　　孙益有些不开心了，指指自己：“我觉得我还行，洛店长要求很高吗？我就在前面的鸿金大厦上班，当经理，你一个开咖啡店的，不会偶像剧看多了想找个老总吧？” 　　洛宜不是很懂，既然看不起她的身份她的工作又怎么会喜欢她这个人，她上班穿的普普通通妆都不怎么化，到底哪里吸引了孙益。 　　“可能有误会，不过孙先生你既然在这里喝的不开心，以后就去其他店看看吧，我这里就不强求了。”洛宜已经尽可能不撕破脸了，做服务业的最怕和顾客吵起来，到时候再往外一传…… 　　孙益坐正身体，这是要赶他走？ 　　“你装什么装，一个巴掌拍不响，吊了我好几天，我主动表白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最后一句话没收住声音有些大，引得周围几桌都朝这儿看来。 　　呼，洛宜长出一口气，真是给脸不要脸。 　　“孙先生，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和前女友分手没几天吧？” 　　店里搞活动的时候还和前女友一起来喝过咖啡，活动才结束几天。 　　孙益明显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记这么清楚，还说不是在意我？” 　　洛宜简直要笑出声，比周寻更自恋的人出现了：“孙先生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到底长什么样？不对，其实长什么样不是重点，做什么样的人才是重点。你把人做得跟厕所的蛆一样，每个人见了都觉得恶心，我要是你我就乖乖回厕所待着去。” 　　“快递驿站怎么没看好你，把你这么一个大件货放出来了*。” 　　一番话说得想来帮忙的店员目瞪口呆，这还是店长吗，攻击力这么强。 　　其他人听得越爽，孙益就越愤怒，洛宜话音刚落孙益就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我真是瞎了眼觉得你还不错，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没人要的玩意儿，我踏马——” 　　“你要踏什么？”下一刻话被堵在嘴里，周寻站到了洛宜身前。 　　洛宜皱起眉，周寻瞎掺和什么。 　　孙益骂人的话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来咖啡店的人都认识周寻，知道周寻身份不一般，眼下周寻要维护洛宜，他跟周寻对着干肯定没好果子吃。 　　“算了，看在周总的面子上。”孙益收拾东西走人，走之前不忘恶心洛宜一把，“这个女人不简单，周总可别被她骗了。” 　　周寻闻言眼睛都不眨一下，洛宜什么样的人他比孙益清楚。 　　而且…太像了。 　　他不由自主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他问余落仪对他是否有意见，当初的余落仪就跟现在的洛宜一样，先是装模作样好言应对，发现没用后便火力全开冷脸骂人。 　　骂人的比喻都一样，说他像厕所里的蛆让她恶心。 　　周寻都不知道他看的是洛宜还是余落仪。 　　店里其他人见了这一幕纷纷问着怎么回事，有知道点情况的帮忙解答。 　　“那人才跟前女友分手转头就跟店长表白，店长没答应，那男的就恼羞成怒了。” 　　“我知道他，做销售的，之前推销业务推到了我们公司，老总晾了他三个小时都没见。” 　　“油嘴滑舌的，天天来纠缠洛店长，只想说店长罪不至此。” 　　“无妄之灾才对，我在这里喝了好几个月的咖啡了，店长就是太温柔了才让这种人盯上。” 　　洛宜正跟周寻道谢，无论她想不想，周寻帮了忙是事实：“谢谢周总，以后这种事周总不用帮我，不然万一又被发到网上，对周总形象不好。” 　　“不用帮？”周寻咀嚼这几个字，总觉得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担心他的形象。 　　“看到了而已。”他冷淡回应洛宜，“不用在意。” 　　就当他好心，乐于助人，团结友爱，心地善良。 　　洛宜点点头，也希望这是周寻最后一次出手。 　　她有些看不懂周寻了。 　　洛宜回到吧台后，兼职生问她有没有事：“那男的不会出去乱说吧？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洛宜也有些怀疑对方不会善罢甘休，就在附近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但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也不好做什么。 　　点开手机，洛宜把录音关闭，她防着孙益当然会做准备。店里的监控是收音的，只是她怕声音小录不上才多此一举，希望真的是“多此一举”。 　　“不过姐你好厉害啊。”兼职生星星眼，“把他骂得好惨，我可太羡慕了，我每次吵架都不知道说什么，每次被骂得不吭声的都是我。” 　　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都表达了佩服。 　　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洛宜这么会骂人，不对，是竟然会骂人。洛宜一直给人的感觉就是安安静静的，受欺负了不会反击，只会红眼眶的那种。 　　洛宜勉强扬了扬嘴角，她已经很久没骂过人了。 　　由于做的兼职太多，她遇见了各色各样的人，有一次在便利店上夜班，附近工地的工人来店里买吃的，结账时一直盯着她胸口瞧。 　　她不舒服的侧开身体，只想快点结账让他们走人，结果有个工人直接开口：“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那胸口不是挂着工牌吗，翻过来我看看。” 　　便利店是连锁的，规模挺大，包括兼职生都发放了工服和工牌，工牌上面会有姓名跟照片，当时的照片拍得很丑，她不喜欢，店长不在就会把工牌反转不露正面。 　　这不属于她的工作范畴，她没理会，那人骂骂咧咧走了，之后每次遇上都会开黄腔。 　　洛宜从一开始的忍耐，到最后的反抗，经受了很多内心的煎熬。 　　她不是天生会骂人的。 　　只是逼不得已。 　　当晚，网上出现了不怀好意的新闻。 　　洛宜还以为先动手的会是孙益，哪知道是一家营销号，标题是“网红咖啡店老板塌房了？！”。 第42章 这大概就是喜欢 　　咖啡店短短两个月就站稳了脚跟，好评一茬接着一茬，很多人慕名而来，包括外地来A市旅游的游客，说一声网红咖啡店不为过。所以视频一发出去就有很多人围观。 　　营销号是变了声的，完全翻转、编造了今下午发生的事： 　　“天呐不敢相信，咖啡店老板洛宜竟然是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今下午有人看到洛宜和一位男士在咖啡店拉拉扯扯，说一些不清不楚的话，才知道洛宜故意吊着这男的，搞得男人跟相爱几年的女朋友分手了。” 　　“结果这男的就是洛宜池塘里的一条鱼，洛宜并不想和这男的在一起就拒绝了这男的，由此引发了争吵。” 　　“该说不说，最后还是另一个男的起身给洛宜解了围，啧啧，钓鱼高手啊真是。” 　　配的视频就是今下午实际发生的，包括洛宜和孙益争吵的画面，但没有声音，只能看到两个人在说话。 　　还说有人帮洛宜解了围，但没有把解围人的身影放出来。 　　只强调是“另一个男的”帮了洛宜。 　　整体看下来真是那么回事，不了解的都会觉得这女的好手段，这边吊着一个那边还有一个，养鱼技术一流。 　　“姐姐开个班吧，讲讲怎么吊的，我学习一下。” 　　洛宜看到视频上的弹幕飘过这么一条。 　　有些可笑，敢造谣她却不敢把周寻放出来，自己也清楚周寻不能得罪，明摆着欺软怕硬。 　　评论区自不必说，很多恶意揣测的话。 　　“这家店天天营销，我都烦死了，这下终于翻车了。” 　　“我第一次见这个女老板就觉得不舒服，她看起来城府很深，但是那会儿网上都是夸她的，我就没敢说。” 　　“贱不贱呐，一直扒着于嘉宇蹭流量，靠于嘉宇挣了不少钱吧。” 　　“诶，你说于嘉宇为什么会去她的店，该不会……” 　　洛宜看的很不舒服，为什么每次女性出事都是这类的谣言，不造黄谣活不成了吗。 　　她实习时从市场部调到总经办也是这样，明明是周寻主动调的她，到了某些人嘴里就成了她用了不入流的手段爬上去的。 　　恶心。 　　洛宜把视频保存，本来都要退出了，忽然看到弹幕有帮她说话的。 　　她重新点开评论区。 　　“造你爹的谣呢，评论区某些人嘴巴放干净点！一个什么都看不出来的视频靠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给人定性了，我还说你天天去P呢，你去了吗！” 　　“我今下午就在现场，明明是这男的纠缠店长，店长很明确拒绝了，这男的恼羞成怒才吵起来，到你嘴里就成第三者了，我晕。” 　　“已举报，恶臭营销号就应该跟恶臭男一起回归厕所。” 　　“挂墙上就老实了。” 　　洛宜看了许久，只觉得很高兴，原来有人帮她说话。 　　和实习时不一样了。 　　VX里也充满了关心的话，金曦、郑南伦还有沈茉这些店里的员工都有发消息安慰她，还说只等她一声令下他们就去评论区冲锋。 　　“我会剪辑，我做个视频反击他！” 　　洛宜看了好笑，揉揉土松趴在她怀里的大头，只觉得一天的疲惫都被扫去。 　　“嗷呜。”土松轻轻叫了两声。 　　“011，我已经拥有了很多朋友。” 　　【恭喜你】 　　手机一振，温凛靳电话打了过来，洛宜估计是温凛靳看到网上的消息了，她接起：“喂？” 　　电话那头有着风声，还有，细微的喘息声。 　　洛宜：“你刚跑完步吗？” 　　温凛靳有夜跑的习惯。 　　几乎是同时，温凛靳的声音也响起：“你还好吗？” 　　洛宜摇头，想起温凛靳看不见：“没事，挺好的。” 　　温凛靳：“…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你肯定受了很多委屈。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怎么说，被人相信的感觉真好，洛宜笑两声：“当然，我每天都在忙工作，哪有时间吊着别人啊。” 　　“不是这个意思。”温凛靳否决，“我不需要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哪怕你每天都在玩有很多空闲时间我也相信你不会做这种事。” 　　“你有很优秀的品格，你是个很好的人。” 　　洛宜：“……” 　　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就像系统第一次夸奖她让她高兴笑起来一样，“认同”对她来说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更何况是这种“坚定的认同”。 　　“谢谢你。”她呐呐，最后也只轻轻说了一句，“我很开心。” 　　挂了电话才发现金曦和郑南伦都有未接来电，应该是刚才和温凛靳聊的时候打来的，她一一回过去。 　　金曦特别急躁：“老娘要一直在公司这营销号敢乱说？直接给它撅了！” 　　她现在无能为力，口头安慰在她看来帮不到洛宜。 　　该死，迟早爬上去。 　　隔天不是休息日，洛宜照常上班，现在店里的人没之前那么多了，她准备给自己排休。 　　按照这个趋势每个月可以挣一笔不菲的钱，洛宜分成三笔基金。 　　一笔存着买房，一笔存着应对紧急情况，还有一笔…存给余父余母。 　　能还她就还。 　　不过首先得把眼下的危机解决了，开店就是这样，不知道因为什么理由店可能突然就垮了。 　　“这些营销号怎么回事。”沈茉烦躁刷着视频，举报一个又来一个，都是说洛宜坏话的。 　　她找上洛宜：“这事肯定要澄清，店长你有办法吗？” 　　“店里有监控，不知道录到声音没有，可以发出去当做证明。” 　　“当然可以啊。”洛宜不是很急的样子，她有监控有录音，店里还有客人作证，澄清其实很简单。 　　“只是很多人是不看澄清的。” 　　有的没看到澄清，在他心里洛宜永远是海王；有的看到了澄清，但他固执的认为洛宜就是这样的人，不需要理由，纯粹就是见不得人好。 　　“我晚一点剪个视频出来，把这事说一下。”洛宜拍拍沈茉肩膀，她还准备报警，第一个发视频的营销号用的是事发时实时的监控，明显是有人偷拍的。 　　既然当时在店里就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这种情况下还选择造她谣，只能说是故意的。 　　要么是冲她来，要么是冲店里来。 　　无论哪种都是隐患。 　　九点半准时营业，大部分客人都是十点以后来，相比之前，今天的客流量没怎么减少，沈茉在客人间晃了一圈，才知道今天来的人分成三批。 　　一是无所谓的，他们来喝咖啡不关注店长的人品；二是相信洛宜的，不受营销号的影响；三是来看热闹的，想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后续。 　　中途还进来几个记者说想采访洛宜，被洛宜拒绝后仍旧守在店门口不肯走，没办法洛宜只好提前报警。 　　一堆人围在店门口还时不时对着店里拍拍照，店里的生意根本没法做。 　　就连兼职生出去打个电话都要被拉着采访一番。 　　警方把人劝走后洛宜顺势说了自己的诉求，她把监控拿出来希望警方能帮她找到偷拍且爆料的人。 　　“无论是针对我还是针对这家店，这次不找到他我怕他不会善罢甘休，我经常很晚才下班，会有这方面的担心……”洛宜说的隐晦，但警方听懂了。 　　等警方走后洛宜又专门每桌送了一盘小饼干，当做被打扰的补偿：“实在不好意思，会尽快解决的。” 　　有顾客安慰洛宜：“这些人太可恶了，店长你别怕，无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的。” 　　洛宜点点头，其实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遭，网上有很多人帮她说话。 　　刚这么想，沈茉把洛宜拉到吧台后蹲下——有时候想摸鱼又不想被顾客看到就会这样。 　　“你看，有新的爆料。” 　　还是营销号，说是联系了当事人之一得到的回答。 　　“本着不信谣不传谣只传递真相的态度，我们联系了其中一个当事人孙先生，当被问及网上的视频是否真实时孙先生很愤怒。” 　　“以下是孙先生的原话。” 　　“如果不是她勾/引我我怎么会和女朋友分手，我还以为她是爱我的，哪知道只是想让我去她的店里消费，给她增加营业额。当我提出交往时她直接拒绝了我，她还有其他的鱼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你看她店里那么多男生，我最开始还奇怪一家新店怎么这么火，现在大概懂了。” 　　最后营销号做出总结：“网红咖啡店的店长洛宜确实是塌房了。” 　　“这纯粹是胡说八道！”沈茉这个凑和的人都被气到不凑和了，愤怒敲着键盘力图把背后的人喷死。 　　洛宜已经在着手制作澄清视频，看到沈茉的样子停顿一瞬，登上视频号找到刚才的原视频留了条言。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既然要传递真相，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建议也来采访一下我。 　　脚蹲麻了，她起身，不带情绪的转过头。 　　下一秒温凛靳推开了咖啡店的玻璃门。 　　嗯？ 　　洛宜恍惚了一瞬，差点以为看错了，这是温凛靳？不是还在外地吗？ 　　温凛靳也没想到一开门就对上了洛宜的视线，明明刚才吧台还没人的。对视的第一眼，嘴角在他没有意识到时径直上扬。 　　他后知后觉，见到洛宜好像很开心。 　　嗯？很开心？ 　　温凛靳忽然想起了什么，几个月之前洛宜在思考什么是喜欢，他让洛宜想出来了教导一下他，后来洛宜给了答案。 　　——如果一想到要去咖啡店就觉得开心，而开心的理由不是因为喜欢这家咖啡店或者喜欢店里的咖啡，那大概是因为店里有你想见的人。 　　——一见到她就莫名其妙的开心，大概就是喜欢吧。 第43章 有关澄清 　　温凛靳是临时赶回来的。 　　昨晚夜跑完看到消息，回家就跟他爸辞行，今天一大早走高速回来，车子还停在店外，都没回家放行李。 　　有些急，急什么，他之前觉得是担心朋友的安危和精神状态。 　　现在知道不是了。 　　把门合上走进店内，温凛靳左右扫一眼，客人没怎么减少，不过他在街角拐弯的地方看到很多人站着，手里明显拿着相机。 　　眼神暗了暗，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洛宜看着温凛靳进来，待了两秒又拿着手机出去，有些摸不着头脑。 　　见到温凛靳的喜悦开始消散，她担心对方遇到什么问题。 　　好在两分钟后男人又进来了。 　　“怎么了？”洛宜好奇问了一句，手下动作不停，已经准备给温凛靳做杯咖啡。 　　温凛靳摇摇头，反问洛宜这两天怎么样：“有人找你吗？” 　　“嗯…有记者找我，不过已经离开了。”洛宜没多说，回过身忙了一阵，端了杯咖啡递给温凛靳，“怎么突然回来了，昨天打电话你还在外地。” 　　嗯嗯？沈茉识趣走开，好像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差不多了，该回来了。”温凛靳也不多说，想起附近的人觉得就算赶走说不定过不久就会回来，洛宜待在店里不太安全，“不如休息两天？” 　　洛宜说不行：“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店里突然发生什么事我又不在挺麻烦的。” 　　不过一直待在店里确实也有隐患，会有更多人来店里看热闹。 　　正纠结着，就听温凛靳说道：“去我家坐坐吗？” 　　洛宜一怔。 　　温凛靳：“就在后边小区，要是有什么事你赶过来就几分钟的时间。” 　　听起来是很方便，但是、但是…… 　　“太麻烦你了。”洛宜脱口而出，救命，其实是觉得有点别扭，要是金曦邀请她立马就去了，同样是朋友，换成温凛靳就觉得不好意思。 　　是因为性别吗。 　　“不需要跟我客气。”温凛靳这话说的很认真，要不是洛宜租的房子离咖啡店就几个站，他早建议洛宜搬家了。 　　每天忙到晚上九十点才下班太累了。 　　洛宜想了想，店里人手足够，她需要安静一点的地方做视频，没什么好扭捏的。 　　“行，谢了。”她把咖啡打包，收拾东西和沈茉说了声后跟着温凛靳出了门。 　　不过没上温凛靳的车，眼下这情况再被拍到她上一个男人的车真是有嘴说不清，她自己没什么，给温凛靳造成困扰就不好了，人家本来就是好心帮忙。 　　要了具体的地址，洛宜走几分钟到了温凛靳所在的小区，小区安保很好，没有主人家邀请不会随便放陌生人进来。 　　温凛靳已经停好车等在家门口，洛宜是第一次来温凛靳家里。男性的话她就进过周寻和温凛靳的家，要说身份两人都有自己的公司，不过周寻的家更豪华更冰冷，而温凛靳的会更有人气一点。 　　不过相比她自己的小窝，这里更简洁。 　　温凛靳让洛宜随便坐，他去开窗通风，落地窗边有办公位，洛宜要是忙什么事可以去那里忙。 　　“厨房在这里，不过十来天不在家家里没什么吃的，洗手间是这边，这边是主卧、次卧，这里是书房。”温凛靳带着洛宜稍微逛了一圈，回来得匆忙，他什么都没有准备。 　　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他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不用不自在，当自己家就行。我去接永远最棒，到时候再买点菜，中午在家吃。” 　　洛宜傻傻点头，等温凛靳风风火火出了门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温凛靳这么放心她一个人待在他家？ 　　不过她不会做什么就是了，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先看了看之前发出的评论。 　　她说自己是当事人之一，采访应该一起采访，下面很多人赞同这句话。这不是靠几句话几张照片就能给人定罪的时代，经历太多反转后，众人已经学会让子弹飞一会儿。 　　作者忽视了她的评论，到现在没回。 　　洛宜退出去，打开剪辑软件开始忙自己的。 　　温凛靳速度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买好所有东西回来了，永远最棒进门看到洛宜在疑惑歪了歪头，接着又看向洛宜身后，似乎在找什么。 　　“你在找有有吗？”洛宜很快懂了德牧的意思，以前她都是和土松一起出现的。 　　温凛靳把蔬菜放冰箱，洗了水果拿了零食端到洛宜面前：“先填填肚子，我去做饭。” 　　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洛宜该是饿了。 　　温凛靳做饭？洛宜赶忙站起身，她还以为等人回来一起点外卖呢：“我帮你吧。” 　　“不用。”温凛靳想了想又说道，“你就当我表现欲上来了，希望露一手得到你的夸赞，所以让我自己来吧。” 　　啊？ 　　要不要这么诚实。洛宜哭笑不得，犹豫了下选择同意。 　　她倒回去陪德牧玩，发现自己送德牧的汉堡小狗被放在德牧的窝里，这是喜欢的意思吗？ 　　“它每晚陪你睡觉？”洛宜捡起来看看。 　　德牧“呜”一声，嘴巴凑过来把毛绒小狗叼了回去，又看看洛宜身后。 　　我兄弟真的没有来吗？ 　　“真的没有来。”洛宜揉揉狗头，“下次带它来见你好吗？” 　　“汪。” 　　厨房传出香味，洛宜和德牧玩到一半摸摸肚子，她真的饿了，看一眼桌上的零食挑着拆了一包，觉得温凛靳还挺会买的。 　　这些好像都是女孩子会喜欢吃的…是不是又有哪里不对劲？ 　　温凛靳没好意思说，零食是他去他妈家接德牧时打劫来的，他不爱吃零食，对这方面没有研究，干脆搬空了他妈的零食柜。 　　饭菜做好，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从相遇到回家再到做菜，好像一直都忙忙碌碌的，此时一切就绪，没有事情作为遮掩，一丝迟来的尴尬浮上心头。 　　说是尴尬也不对，是一种长久未见陡然见到不知道说什么的欲言又止。 　　洛宜和温凛靳同时笑了起来：“好傻。” 　　温凛靳点头，是有点傻，德牧都比他们自在。 　　“我就是觉得好久了。”洛宜说道，明明离开没几天，“像半年没见到，这大概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温凛靳：“说起来，我们没有分别过这么长的时间。” 　　洛宜第一反应是不信，然而仔细一想，好像真是这样。 　　从她到咖啡店上班再次遇见温凛靳后，温凛靳是店里常客，不外出的情况一周起码会来店里一两次，外出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七天内就回来了。 　　他们最长的分别时间不到七天。 　　这次一下干上了十天，所以才会不习惯吗。 　　有什么东西悄然在空气中流动，洛宜埋头吃饭，她觉得现在的感受挺陌生的，没经历过，还是不要随便开口好了。 　　“菜很好吃。”这个还是要说的。 　　可能是一个人住的缘故，温凛靳做饭能力确实不错，洛宜觉得比她手艺好。 　　吃过饭帮着一起收拾，饭后各忙各的，比起随时嘘寒问暖，现在的状态最轻松自在。店里没有紧急消息传来，洛宜继续剪她的视频。 　　不知道过去多久，沈茉给她发消息说有反转出现。 　　洛宜上视频软件看了看，孙益前女友出现了。 　　“回老家过了几天舒服日子，没怎么上网，没想到孙益整出这么多事。” 　　“我就直说了，我是孙益前女友，就谣言里那个谈了好几年最后被迫分手的女朋友。我想说的是，确实是被迫分手的，不过不是因为洛女士的缘故。” 　　“是因为孙益这个大渣男玩冷暴力，他想分手但他不主动说，好几天不联系，去找他也冷冷淡淡，我只能说分手；也没有谈好几年，就谈了五个月，孙益追的我。” 　　“我分手后才发现他段位高手段脏，养鱼的不是洛女士是他，他同时撩好几个，喜欢就谈一段时间，不喜欢了就分，然后迅速联系下一个，恋爱都是无缝衔接。” 　　“我不知道他和洛女士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我愿意相信洛女士是无辜的。我每次去咖啡店买咖啡都能见到洛女士，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就没见她跟谁红过脸，跟她相处过的没一个不喜欢她的。” 　　“最后，别说我没有证据，你看孙益敢不敢来和我对峙。聊天记录我都留着，我还找到了其他受害者，孙益想继续钓鱼，做梦去吧。” 　　这位女生大概真是被孙益气得狠了，可能也气那些助纣为虐的营销号，一下子发了两条视频，洛宜点进下一条。 　　“对了，还要说一声，能不能不要造女孩子黄谣了！说什么我和孙益的感情是因为洛店长插足才破碎的，是不是很想看我和洛店长吵起来啊？！是不是觉得女孩子互撕很刺激啊？拜托，谁要做那种人，恶心的是你们！一群傻*！” 　　评论全是“骂得好”“说得对”，不论其他，真的看不下去一有问题就造谣的举动。 　　“所以孙益敢出来对峙吗？该死的一定要报警把他抓起来！” 　　“怎么了？”温凛靳走近就看到洛宜对着手机傻笑，“看到什么好玩的了？” 　　“不是。”不是好玩的，而是很感动，洛宜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视频，如果孙益不出来回话，她就发出去了，“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帮我说话。” 　　温凛靳应道：“大家都不是傻子。” 　　“已经想好对策了吗？” 　　“嗯嗯。”洛宜点头，她的澄清视频做好了。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有关澄清。” 　　“这是事发当天店里的监控。” 　　“这是事发当天的录音。” 　　“想问孙益的是，既然你说我勾/引你，我这段时间两点一线，不是在咖啡店就是在家，都有监控为证，也没有加过你的联系方式（如果你说有请提供证据）；所以，我是如何在既没有和你外出、又没有和你聊天的情况下勾/引你的？” 　　靠心灵感应吗？ 第44章 前夫哥 　　就算喜欢钓鱼，也得有个钓孙益的理由吧。 　　在孙益前女友出来锤孙益时部分人已经相信洛宜是无辜的了，等到洛宜发了澄清视频后风评急速反转。 　　“我靠这个录音，孙益傻*吧，店长已经够有礼貌了。” 　　“被拒绝前：《心疼你》《你好神秘》《很好奇》，被拒绝后：《你一个开咖啡店的》” 　　“我真的笑死，到底是谁在钓鱼啊，店长从头到尾都在拒绝，明明是他一直纠缠不休。” 　　“孙益呢？帮他爆料的营销号呢？出来走两步。” 　　没有一起外出玩过，也没有聊天过，仅有的交集是咖啡店买咖啡，而且还是最近几天的事，孙益没和前女友分手时没跟洛宜搭过话。 　　一堆人去孙益账号下刷屏，让他出来解释一下，孙益起先还当没看见，后来大概是被嘲笑多了气不过，直接开了个直播。 　　“那些骂我的注意你们的素质，我也是受害人好不好。” 　　“就算我之前说错了一些话，可她就是在勾/引我啊。” 　　网友问哪里勾/引了，证据是什么，孙宜嗤一声。 　　“她对我笑啊，每次一见我就开始笑，说话还轻声细语的，我说什么她都不生气一直包容我，不是喜欢我是什么？是她先给了我错觉啊！” 　　网友：？？ 　　看了直播的洛宜：？？ 　　其他相熟的人：？？ 　　网友：“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做这种服务业的工作，她必须对顾客笑呢？” 　　“她脾气不好的话没人去她店里买咖啡啊；她要是跟你生气会被你挂在网上，挂网上就会劝退其他顾客去她店里买咖啡，所以她不能生气啊。” 　　“真是小刀剌屁股开了眼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上网了。” 　　以为孙益可以爆个大的，没想到是拉了坨大的，这下真的都在心疼洛宜了。 　　有顾客帮洛宜说话：“她不仅这么对你，也这么对我，对店里其他人甚至是她的员工都这样，照你这么说笑就是喜欢你，那店长这是博爱啊。” 　　“店长她善！” 　　最初的气愤过去，洛宜看着网友整活笑倒在沙发上，此时是晚上，她已经从温凛靳家回来了。 　　她觉得有些浪费。 　　做什么澄清视频，只需要让孙益说一下“勾|引他”的证据，这局就可以破了。 　　一时之间网上全是怜爱洛宜的，店里的顾客又有暴增的趋势，两层楼坐满了也阻挡不了众人进来买咖啡的热情。 　　“我就是想来支持一下店长。” 　　警方也查出了偷拍人的身份，是附近一家咖啡店的老板，看不过洛宜抢走他的生意便想来店里看看能不能找麻烦，刚好看到洛宜和孙益的那一幕，拍了视频回家就卖给了营销号。 　　现在两人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误会解除，洛宜在清闲时做了两个视频一一上传。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老板，这下知道为什么想躺平了吧[流泪猫猫头/]” 　　这是针对孙益事件的感受，打工人就是怕遇到这种事才希望躺平的。随后又发了一条，是感谢支持她相信她的人的。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但是但是，今天也是切实感受到世界很美好的一天。” 　　配的视频里是各个视频下方的评论截图，全部都是帮她说话的，有顾客有朋友有陌生人，还有来店里买咖啡专门安慰她的，评论和露脸的都有打码。 　　视频最后出现的是洛宜经常喂的那只流浪猫，洛宜一直狸花狸花的叫，最后干脆把名字定为“梨花”。 　　“梨花，你也觉得今天的天气很不错吧？” 　　“喵。”狸花猫应了一声，前脚伸出来搭在了洛宜掌心。 　　看到这里的网友不自觉露出了姨妈笑。 　　“明明已经到冬天了，我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 　　“好好，今天不当毒妇了，当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是啊，晚上下班洛宜关上店门，转过身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风吹得凉飕飕的，冬季悄然降临。 　　已经半年多了，她成为洛宜的时间。 　　严寒丝毫没影响A市的夜生活，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店里已经走上正轨，洛宜琢磨着改一下她的上班时间。 　　就跟普通的上班时间一样，早九晚六好了，这也是店里最热闹的时段，出事的几率最大。 　　有什么问题她能及时应付。 　　到家十点，打开门，金曦正和土松对骂，嗯？ 　　洛宜一个激灵，反手关上门。金曦已经顺利晋升组长，之前说好了晋升后就来找她玩，还要跟她一起上班，今天下班后金曦就来店里拿了钥匙，洛宜让金曦先回家休息，顺便帮她遛一下土松。 　　还以为回家可以看到一人一狗和谐相处的温馨画面，结果…到底是怎么吵起来的。 　　“让你帮忙要个联系方式你都不肯帮，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汪！” 　　“好好好，你清高，你要保持狗设，我在你心里就是不重要！” 　　“嗷，汪汪！” 　　洛宜：…… 　　“怎么回事？”她把包放下，先去洗了个手，随后进房间换了居家服。 　　金曦盘腿坐在地毯上，原本客厅是没有地毯的，金曦送了一张。 　　“我不是出门遛狗吗，看到一个老好看的帅哥，帅哥也在遛狗，我就想让两只狗交流一下，顺便要个联系方式。” 　　“结果什么都有一点儿不配合，耷拉着脸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帅哥跟它打招呼理都不理。” 　　“眼珠子就盯着烧烤摊转悠，好友都不帮我加一个还想吃烤肠？做梦。” 　　洛宜扫一眼金曦今天来给土松带的零食和玩具，都被堆在角落，心下好笑。 　　“好，有有的错，罚有有今晚没有小零食吃。” 　　土松急了，围着屋子狂奔了一圈，最后又跑回洛宜身边哼哼唧唧的蹭着。 　　金曦嫌弃：“多大了还撒娇。” 　　洛宜揉揉狗头，家人就是无论多大都可以撒娇啊。 　　她坐下和金曦聊了会儿天，这段时间她忙金曦也忙，两个人都没见几次面，金曦在公司被为难也不说。 　　金曦让她别担心：“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份，有坏处也有好处吧，我做什么都会有阻力，但他们也不敢做太绝。” 　　“反正也是锻炼，我现在对基层的工作还有业务流程更熟悉了，以后重回巅峰，底下的人要是敢糊弄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金曦不想浪费在工作上：“对了，明天不是要跟你去店里，那个，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说。” 　　洛宜正想问金曦这段时间的睡眠怎么样，金曦刚回公司时睡眠依然不太好，闻言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事？” 　　金曦：“那个，你刚开店招了新员工不是给我看过简历吗。” 　　洛宜第一次当店长，加上还没从金曦是老板的意识中挣脱出来，下意识就跟金曦汇报了一下开店进程。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金曦确实还是她老板，咖啡店是金曦的，她只负责经营。 　　想过给金曦分红，金曦没有要。 　　咖啡店的这点钱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她和洛宜总得有一个人过好日子吧，不如全给洛宜。 　　她要是和大哥争继承权失败了，洛宜愿意继续和她一起经营咖啡店就行。 　　不对不对，她不会失败。 　　金曦继续说道：“我才知道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个很惨的人是蒋寒霖。” 　　洛宜当初只是跟金曦转述蒋寒霖的经历，开头就是“今天上午遇到一个挺惨的人，他blabla”，压根没说名字，金曦也没有问，因为一般都见不到，知道经历就行。 　　这也导致她现在有点尴尬。 　　洛宜偏头，和蒋寒霖有关？什么意思。 　　她开始回忆，金曦是和蒋寒霖认识吗，蒋寒霖是从国外回来的，说起来金曦也去国外留过学，等等…… 　　洛宜蓦地睁大眼：“前夫哥？” 　　金曦说过，她在大学时交了个男朋友，一个月时间就好上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了。 　　金曦点点头：“是这样没错啦。” 　　“哈哈，主要是太忙了，想着这件事不像是可以随口一提的，就准备找个时间郑重和你说一下。” 　　哪知道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金曦埋头认错。 　　洛宜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招聘把金曦前男友招来了：“你们什么原因分的手？” 　　要是蒋寒霖人品有问题就坏了。 　　金曦甩甩头：“不是什么大问题，就说了说以后的规划。我毕业是要立马回国进公司的，他要留在国外自己奋斗，他比我大一届，那时候已经很忙了，你知道异地恋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更何况异国，干脆就分了。” 　　哪知道几年后自己越混越差。 　　洛宜点头表示理解。 　　在那时的金曦和蒋寒霖心里，都有共同的认知，事业比爱情重要。 　　蒋寒霖不愿意跟着金曦回国，金曦也不可能为了蒋寒霖留下，分手是迟早的事。 　　“没关系。”洛宜安慰金曦，“不用觉得尴尬，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嗯…咖啡店也是你的咖啡店，严格来说，你也是蒋寒霖的老板。” 　　多年不见，自己最落魄时遇见前女友，且前女友还成了自己老板，该尴尬的是蒋寒霖吧。 　　洛宜这么一说金曦脑子一下子就转过来了，对哈，她尴尬什么，两个人都惨，蒋寒霖是惨上加惨。 　　金曦肉眼可见的自信起来。 　　第二天上班，洛宜带着金曦一起去咖啡店，店里其他员工都没见过金曦，昨天来拿钥匙也是洛宜出去给的，对金曦都挺好奇。 　　洛宜直接介绍金曦是店里的老板，她招聘时就说了，咖啡店不属于她，她只负责经营。 　　其他人都噢噢点头表示了解，唯有难得上一次早班的蒋寒霖懵在原地。 　　金曦等人少了跟蒋寒霖打招呼。 　　“好久不见啊前夫哥，别来无恙。” 第45章 情侣套装 　　笔尖在便利贴上飞速游走。 　　蒋寒霖一字一句写得认真：“和前女友分手时我大放厥词，‘我会成功给你看的’，几年后我负债回国找了个服务生的工作卑微打工，做了几个月才发现老板是前女友。” 　　脸真疼。 　　写完后蒋寒霖便把便利贴贴上了“惨案”展示栏，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咖啡店的“惨案”评比，负债回国这么惨他都没想过要写一张。 　　洛宜看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有点替他感慨又有点想笑。 　　金曦来是昨天的事，蒋寒霖一整个上午都不在状态，游魂似的在咖啡店走来走去，搞得店里的客人问洛宜“死意”是不是会传染。 　　沈茉是店里出了名的颓废，浑身散发淡淡死意，是店里的一个奇景。结果这次沈茉不在蒋寒霖却开始了，大家纷纷打趣。 　　洛宜没好意思说真相，毕竟是人家的隐私。 　　好在蒋寒霖一个上午就调整好了，中午的时候大家要轮流吃饭，他还问金曦要不要一起出去吃。 　　金曦自然同意，可惜家里临时一个电话把她叫走了，不然两个人还能聊聊。 　　“你第一次来咖啡店要是下午来，没准早就见到金曦了。”洛宜道，当初她还是店员时通常上早班，金曦下午才会出现。 　　蒋寒霖来喝免费咖啡时是上午来的。 　　“阴差阳错。”蒋寒霖苦笑，没想到回国后还有这么个乌龙等着他，不过他现在的状况，遇到前女友都不算什么了。 　　他还欠着债呢。 　　“金曦在努力工作。”洛宜想了想道，金曦是她朋友，蒋寒霖也是。在咖啡店工作的这段时间蒋寒霖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之前她出事蒋寒霖还在网上帮她奋战，店里忙会主动留下来加班，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观察过金曦和蒋寒霖的状态，两人对彼此没有怨怼，当初真是和平分手，顶多有些怅然，再见面物是人非。 　　金曦和蒋寒霖她会偏向金曦——两人对她的意义不一样，但也希望能帮到蒋寒霖。 　　“我看到赵齐经常来店里，你们俩会一起讨论事情。”赵齐就是当初的办公室便秘哥，现在好像跟着蒋寒霖在做事。 　　“我不知道你们研究的是哪一方面，不过，金曦在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你也一样，你和她都处于奋斗阶段，没有人成功，是一条起跑线。” 　　“所以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你肯定也了解金曦的为人，她不会嘲笑你，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你也不会嘲笑她一般。” 　　蒋寒霖知道这家咖啡店之前不是洛宜在经营，现在知道主人是金曦，想起金曦回国时说她要去自家公司当CEO，如今没当上，一想便知是中途出了岔子。 　　某个方面来说，金曦和他一样。 　　蒋寒霖笑笑放下咖啡杯，洛宜说得对，他不用介怀身份，也不用感到不好意思，真正该做的，是和金曦一样努力奋斗。 　　“哎哟，要到12月了，时间过得真快。”他感叹一句。 　　洛宜拿吃的出去喂狸花猫。 　　狸花猫并不是每天都来，它能自己打猎，只是偶尔来看看洛宜。洛宜习惯性跟狸花猫汇报行程：“我明天后天要上班，外后天休息，你要是外后天来就见不到我。” 　　惹得兼职生笑洛宜像在谈恋爱一样。 　　“跟对象汇报行程什么的，不过对象是只猫。” 　　说起来，“店长你有男朋友吗？” 　　应该是没有吧，这么久都没见过，不过有个酒吧老板时不时来店里坐坐，莫非是追求者？ 　　还有个搞旅游的，还有那个周总，唉，好乱。 　　洛宜摇摇头，她不仅没男朋友，还没谈过恋爱，除了郑南伦也没人跟她表白。 　　——孙益不算。 　　但是，提到这一点，洛宜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啧，是不是自恋了点。 　　喂完猫洛宜收起东西回店里，温凛靳今天没来。 　　隔天遛狗晚了点，洛宜出地铁看眼时间，还差几分钟到九点。 　　早高峰路上人挤人，洛宜拐个弯刚走没两步就被一辆逆行的电动车撞了。 　　主要是没想到会有这回事，洛宜压根没防备，往后踉跄了两步直接扭着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好心人见了赶紧上来扶，但撞人的电动车已经走了。 　　“诶你，你这是肇事逃逸知道吗！”扶起洛宜的人对着远去的电动车大喊。 　　骑电动车的人没有回头。 　　洛宜看一眼电动车，她自然会报警，但眼下好像脚崴了，手臂也有剐蹭，得去医院看看。 　　“谢谢你。”扶洛宜的是个大姐，洛宜十分感激，大姐还说帮她叫个车去医院，洛宜拒绝了，她的伤还没有严重到叫不了车的地步。 　　上早班的是沈茉，洛宜把情况跟沈茉说了，让沈茉看着点店里，她去检查了没事就回来。 　　路上报了交警，堵车堵了十来分钟，九点半到了医院。 　　温凛靳今早要去公司，去之前先来咖啡店打包一杯咖啡，没见到洛宜有些奇怪。 　　通常洛宜放假会跟他说一声，倒不是汇报行程，只是想看土松和德牧有没有机会一起玩一阵。 　　两只狗到现在为止也没交上其他朋友，好友有且仅有彼此，但洛宜又很忙，见面时间不多，所以每次见面都很兴奋。 　　“你们店长今天休假？”付了钱，温凛靳顺嘴问了下沈茉。 　　沈茉忙着做咖啡：“没呢，今早被电动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 　　阿西那个混蛋。 　　漫不经心的表情收起，温凛靳迅速转身出去给洛宜打电话。 　　“温先生，你的咖啡！”沈茉连忙叫道，温凛靳没回头。 　　接到温凛靳电话时洛宜正在做检查，当天号没了，她挂的急诊，医生查看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保险起见还是去拍了个片。 　　手臂的伤口已经处理了，就看脚上的伤严不严重。 　　“我没事。”洛宜被人扶着去拍片，用没受伤的右手拿着手机，“一点小问题，等会儿就回店里了。” 　　“你来看我？不用，我这又不是住院，统共要不了两个小时。” 　　“我出结果了跟你说可以吗？” 　　总算把温凛靳劝了下来，洛宜拍了片后坐着等结果，确定没有韧带断裂没有骨折后拿上药出了医院。 　　票据都收好，还让医院给了个病情说明，等找到人了她会要求赔偿。 　　回到咖啡店已经十一点多，沈茉最先发现洛宜，赶紧打开门来扶：“你这脚严重吗？” 　　“不严重，就是可能得两周左右才能好。”洛宜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她不可能休息两周不来店里，脚又不能久站，想来想去只能收个银了。 　　“撞你那人找到了吗？” 　　“还没，找到会给我打电话。” 　　算是无妄之灾，洛宜是说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安静，从孙益的事过后一切都很幸运，眼下发生这事，她反而有种诡异的心安。 　　打工人大概都这样，当连续上了三天班都无事发生时，就要开始急了。 　　中午洛宜叫的外卖，店里有微波炉，正式工都是带饭来店里吃，她也不例外。 　　只是饭盒随着她的摔倒一起摔了，她把饭盒清空洗干净，想着好歹没有碎。 　　和外卖一起来的还有温凛靳。 　　温凛靳早上有很重要的公务要谈，不然肯定是要去医院看洛宜的，一结束就开车从公司赶了回来，见洛宜还能津津有味吃午饭才松口气。 　　“怎么搞的？”他在洛宜对面坐下。 　　洛宜刚拆开外卖盒，闻言叹口气：“运气不好，遇到有人骑车逆行。脚崴了，大概得养个两周吧。” 　　温凛靳就去看脚，洛宜不好意思收了收：“没什么大问题，都不用拐杖。” 　　又问温凛靳吃没吃饭：“这才十二点，你这么快就过来了？” 　　温凛靳注意力就不在吃饭上，只皱眉问洛宜怎么不回家休息：“你这脚不能久站。” 　　“是，所以我坐着呢。”洛宜脚缩着开了个玩笑，受伤的脚后跟露在外面，没敢塞进鞋里。 　　温凛靳起身去了外面。 　　？ 　　不一会儿，洛宜饭吃到一半，温凛靳拿着个长方形的盒子倒了回来。 　　里面是一双棉拖鞋，灰白色交替，看起来毛茸茸的，穿在脚上柔软又保暖。 　　“换上。”温凛靳半蹲下身。 　　其他有意无意看过来的店员：嚇—— 　　洛宜耳朵一下子红了，没想到温凛靳是帮她买鞋去了，她一开始想着家里囤了好几双就没买。 　　而且还这个姿势，看起来像是要亲手帮她换鞋。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洛宜跟着弯下腰。 　　不对，“不用不用，你怎么想到买鞋的？” 　　温凛靳掀起眼皮看洛宜：“你不用的话，我自己穿？” 　　阿这。 　　想到43码的脚塞进37码的女士拖鞋里，不自觉就想笑。 　　洛宜抿抿唇：“我就是客气一下。”她拿过鞋子给自己换上。 　　温凛靳没阻止：“跟我不用客气。” 　　咳，行吧。 　　陪着洛宜吃完饭再听了下事情经过温凛靳才回家自己开火，下午准备去咖啡店，想着洛宜说她下午收银，一直坐着可能有些无聊，便把德牧带了过去。 　　德牧的外表很有欺骗性，威风凛凛的样子，店员见了都想摸摸，沈茉也蠢蠢欲动，她问温凛靳可以摸吗，温凛靳说她能摸到就摸。 　　沈茉于是上手试了试。 　　两分钟后放弃：“它不给人摸。” 　　手一伸过去德牧就偏开脑袋，情愿靠在洛宜腿边睡觉。 　　“这么酷吗，你脖子上还带着小黄花呢。”沈茉指指点点，忽地想起什么，眯起眼睛，“对了店长，我记得你给我看过你家有有的照片，脖子上是不是也有一朵小花？” 　　洛宜有时候会看监控看土松在干嘛，有没有渴了饿了，沈茉撞见过几次。 　　被问到的洛宜：…… 　　点点头。 　　“哦——”沈茉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原来是情侣套装啊。” 第46章 管往后余生的饭 　　哪、哪有情侣套装。 　　总觉得意有所指，洛宜神色如常：“德牧和土松都是公狗，就是好朋友。” 　　沈茉站起身，已经放弃rua德牧了：“它俩一个性别，不过我们这里不刚好还有一男一女吗。” 　　“啊？”洛宜四下看看店里，“谁，谁和谁穿的情侣装？” 　　给沈茉整笑了，她又不是小孩子当然看得出洛宜和温凛靳不对劲，偏偏当事人装傻，她摊摊手：“开玩笑呢。” 　　沈茉去忙自己的，洛宜摸摸狗头松口气，想起什么又赶紧把手收回去。 　　她能怎么办，现在和温凛靳就是朋友关系啊。 　　德牧趴在地上“呜呜”两声，今天也是没能见到好兄弟的一天。 　　洛宜下午六点下班，走之前她把德牧还给温凛靳，德牧一下午都很乖，一直跟在洛宜身边，好多顾客见了都想摸摸毛，但德牧一个都没允许。 　　“这狗还认人？”顾客感叹，“洛店长你是怎么教的？” 　　都以为是洛宜的狗。 　　啊？ 　　洛宜想说是温凛靳的狗，但显而易见，只要她开口众人都会露出“我懂我懂”的表情，只好回答跟其他的狗一个养法：“但是它从小就这样，可能性格比较内向吧。” 　　才怪，就是有狗设。 　　顾客点点头回到座位，靠着收银台最近的那张桌子，温凛靳放下咖啡看了一眼洛宜，眼里有着笑意。 　　洛宜察觉了，不好意思的缩缩脚。 　　“你怎么回去？”温凛靳接过狗绳看了眼店外，冬天天黑得早，加上今天天气不好，外面乌沉沉的。 　　“打车回去。”都这样了洛宜就不为难自己了，她这脚去坐地铁怕是不知道要摔多少次，现在刚好是下班高峰期。 　　温凛靳顺势开口：“我送你。” 　　“没事。”洛宜摆摆手，一天两天的倒也罢了，“我这脚要养两周，两周都让你送不成？” 　　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温凛靳皱起眉，还想说什么，洛宜扬扬手机：“主要是我刚才已经叫了车了，师傅很快就过来。” 　　男人扫一眼手机屏幕，确实显示的“已接单”。 　　下班高峰期这师傅怎么这么闲，一下子就接单了。 　　洛宜已经起身往外走，她知道温凛靳心里担心：“我回家给你报平安可以吧？” 　　温凛靳紧绷着下颚，最后还是说了好。 　　从咖啡店到小区不远，地铁就三个站能远到哪里去，洛宜到家后立刻给温凛靳发了消息。 　　土松见她踮着一只脚急了，一直围着她转，她只能抱着狗头安慰土松她没事，最后还把今下午拍的德牧照片拿出来给土松看：“你的好朋友，是不是想它了？” 　　“汪。”土松扭过头不看手机，脑袋就埋在洛宜怀里。 　　洛宜真觉得养了个小孩。 　　温凛靳发来消息：“有事就跟我说，我过来很方便。” 　　“嗯。”洛宜应了。 　　再上一天班就可以休假，洛宜早起发现脚比昨天疼一点儿，好像以前受伤都是这样，先是平缓的疼，再是尖锐的疼，等它疼个几天又慢慢回转，最后恢复正常。 　　也可能是她太久没受伤，忍痛能力降低了。 　　刚到咖啡店没多久温凛靳就来了，洛宜熟练问是不是需要打包，温凛靳下午来咖啡店居多，早上一般在公司，顶多打包一杯带走。 　　“不急。”温凛靳今天没什么事。 　　洛宜诧异看他一眼，正想让人做咖啡，手机接到交警的电话，逃逸的人找到了。 　　这下好了，咖啡不用做了，温凛靳说什么都要跟洛宜一起去交警队，洛宜想着待会儿万一要扯皮，她这样子还真没有威慑力，遂上了温凛靳的车。 　　早高峰过了，一路顺畅来到交警队，温凛靳停好车扶着洛宜进去，洛宜还有心思开玩笑：“不用扶，凭你的反应能力，我就是摔到一半你都能立马把我拽起来。” 　　就跟上次旅游一样。 　　“你现在倒是开朗许多。”温凛靳似笑非笑，几个月前跟他说话还一板一眼的，拘谨写在脸上，现在都能随时开玩笑了。 　　洛宜也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 　　关系不一样了，自然放得开一些。 　　到了地方两人进房间，已经有人等在里面，洛宜第一次见到撞自己的人。 　　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性，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衣服穿的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翘着脚。 　　一看就是老油条。 　　“我也不是故意的。”他为自己辩解，“我赶时间。” 　　洛宜提醒他：“你逆行，撞了我头都不回。” 　　“我都说了我赶时间了，难道我还能故意撞你吗，出这种事我也不愿意啊。” 　　这是调解的态度？交警敲敲桌子让男人严肃点。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温凛靳突然说道，“我看你也不像是想调解的样子，可能家里有钱经得住造吧。” 　　男人一下子急了：“我没钱，我有钱我都开汽车了，哪里还会骑电动车。不是，都被你绕晕了，我是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没钱。” 　　“你这要是要个大几万的，我拿不出来，是要逼死我啊。” 　　洛宜眉心一跳，有些心累，完全没法沟通。 　　提到钱才愿意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交警都有些被气笑，撞了人不悔改反而说人家要逼死他，谁是罪魁祸首啊。 　　但工作久了这种人见得多，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洛宜就一个态度，该怎样就怎样，她的医药费必须得给她。 　　没扯误工费就算好的了。 　　调解不成就下一步。 　　最后男人还是服了软，老老实实跟洛宜道歉，该给的钱他也会给。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心肠是真硬，一分钱都不能少。 　　事情解决，出房间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且还有点大，洛宜站在台阶上有些犹豫。 　　停车的位置离她有一段距离，她这一瘸一拐走过去肯定全身淋湿，关键是温凛靳肯定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先去车里。 　　不想连累对方。 　　她是不是可以去借把伞…… 　　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温凛靳在耳边问道：“我可以抱你吗？” 　　嗯？嗯？ 　　脑子里的想法一下子被打散，洛宜有些迷糊：“什么意思？” 　　温凛靳比了下距离：“去车上，我抱你过去要不了一分钟。” 　　原来是这个意思，洛宜勾勾耳后的头发：“要不借把伞。” 　　温凛靳没说什么，转身回去借伞，但这雨已经下了有一会儿了，交警队来来往往的人，能借的伞都借了。 　　他空手回来，洛宜抿抿唇。 　　这下没办法了。 　　“麻烦你了。” 　　淋一分钟的雨总比淋五分钟好。 　　温凛靳脱下风衣外套递给洛宜：“把这个搭身上。” 　　洛宜抱着衣服欲言又止，“不用”“谢谢”“麻烦了”这几个词已经说累了，再说下去温凛靳不烦她都烦了。 　　都是朋友，互帮互助而已。 　　…虽然到现在为止一直是温凛靳在帮她。 　　“回神。”温凛靳提醒一句，在洛宜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弯腰一把抱起了对方。 　　有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洛宜再次感受到了温凛靳的体温及肌肉，惊慌下她双手搂住了温凛靳脖子，衣服还在手里握着。 　　“衣服。”温凛靳说道，他要出去了。 　　洛宜看一眼外面的雨幕，最后把衣服散开搭在了温凛靳头上，再往前一点儿：“这样就不用淋雨了。” 　　两个人都不用淋雨。 　　洛宜双手还高举着，温凛靳嘴角似乎有些上扬，仔细看去却没什么变化，下一秒他冲进雨幕里，洛宜耳边皆是雨声。 　　好神奇。 　　她悄悄抬头看温凛靳，时间久了，响彻天地的雨声在慢慢远去，变成了呼吸声。能感受到对方有力的步伐，大G就在眼前，这段路并不长。 　　拉开车门，洛宜被小心放进副驾驶，风衣回到温凛靳身上，他不在意的取下，上车时把衣服扔在了后排。 　　“我给你把衣服送去干洗店？”洛宜提了一句，怎么说也是为了她才打湿的。 　　“不用。”温凛靳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前扭头看一眼洛宜。 　　洛宜以为温凛靳是在检查，她摸摸安全带：“我系好了，也坐好了。” 　　好乖的样子。 　　温凛靳强忍着把笑收回胸腔里：“是不是车里有点闷，脸红了。” 　　轰—— 　　洛宜脸一下子变更红。 　　看到就行了，不要、不要说出来啊。 　　一上午时间很快又过去，温凛靳没急着回咖啡店，先带洛宜去吃饭，在餐厅等菜的时候洛宜看着窗外的雨有些愣神。 　　“想什么呢？” 　　洛宜啧啧两声：“自己当老板就是爽啊，不用每天去店里上班，有事直接走就行。” 　　就一家店，也不是连锁，当然自由。换了以前哪怕下冰雹都得赶回公司。 　　温凛靳觉得有被内涵到：“我的工作都是完成了的。” 　　虽然他经常在咖啡店喝咖啡，但公司就在附近，在哪里办公不是办公。 　　洛宜双手撑脸：“我懂，弹性上班制度。” 　　不过温凛靳这样真的不怕把公司开垮吗？ 　　温凛靳好笑：“放心，不会垮。” 　　他耸耸肩：“这顿饭钱还是付得起的。” 　　“我放心什么。”洛宜眨眨眼，又不她的公司，“不过要是你穷了，以后就我来付钱。” 　　温凛靳偏头，和着窗外的雨，他意有所指：“你的意思是，你要管我往后余生的饭？” 　　啊？ 　　洛宜今天的大脑接收了太多不能处理的问题，这话什么意思该怎么回是不是应该大方一点当个玩笑。 　　是玩笑吗？ 第47章 黑心肠 　　是玩笑吗？ 　　可能就几秒钟的时间，洛宜给出回复：“只听说过啃老，没听过啃朋友的。” 　　“我这店不知道能开多久，到时候我也没钱了怎么办。” 　　温凛靳垂下眼眸：“正好，一起去天桥底下贴膜。” 　　洛宜笑起来，贴膜起家吗。 　　“我不会贴膜，在你旁边支个摊继续卖饮料吧，贴膜买一送一，贴一个膜送一杯饮料，提高核心竞争力。” 　　温凛靳跟着笑：“好。” 　　吃过饭把洛宜送回咖啡店温凛靳就去了公司，洛宜觉得没准是被她的话激励到了，为了不去天桥底下贴膜，这时候要好好工作。 　　天气冷了，洛宜把下班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她今天本来也要六点走的，结果有个兼职生吃坏了肚子犯了肠胃炎，另一个兼职生是这人朋友，急的要跳脚，她就让两人一起去医院，自己留下来帮忙。 　　一个人去医院挂水什么的，她以前经历过，虽说次数多了就不在意了，但有人陪总是好的。 　　温凛靳六点下班，提前了几分钟到咖啡店：“打车了吗？” 　　“没有。”洛宜把情况说了，“一下子少了两个人，也不好叫其他休息的人回来上班，反正没几个小时了，我留下来帮会儿忙。” 　　收银、做咖啡她还是能行的，就是做咖啡会慢一点。 　　温凛靳不自觉拧眉，最后换了个话题：“还没吃饭吧，我回家给你打包一份。” 　　“你做饭吗？”洛宜以为能正常下班就没点外卖。 　　“嗯。” 　　没再客气，半个多小时后温凛靳拿了份饭过来：“怕你饿了先做了点简单的炒菜，你先吃着，我回去看看汤。” 　　“看看汤？”旁边有人凑上来打趣，“不会还炖了汤吧？” 　　洛宜估计就是这样，温凛靳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店长，温先生人可真好。”知道洛宜脸皮薄，店员都不说是温凛靳对洛宜好，只说是人好。 　　“啊对，”洛宜埋头吃饭，像是欲盖弥彰，“他对朋友一向挺好的。” 　　等温凛靳再过来，手里果真端了碗鱼汤：“晾晾再喝，有点烫。” 　　洛宜已经把刚才吃饭的碗洗干净了，看到汤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吃了吗？” 　　温凛靳点头，怕洛宜心里有负担解释一句：“不用觉得麻烦我，本来就要做汤的，刚好给你带一碗。” 　　洛宜沉吟半晌：“你还挺会生活的。” 　　她压根不信这句话。 　　温凛靳不再多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咖啡店的客人逐渐减少，洛宜进行了今天的盘点，抬头一看店里已经没人了。 　　卫生已经打扫干净，她让其他人先走，她来锁门：“路上注意安全。” 　　温凛靳还坐着。 　　洛宜纳闷：“你还不走？” 　　温凛靳起身：“我送你。” 　　原来在这里坐半天是在等她下班。 　　洛宜张张嘴，温凛靳紧紧盯着她，拒绝的话就在喉咙里逗留。 　　“我送你。”温凛靳再次说道。 　　洛宜最终点了头。 　　温凛靳帮忙锁门，趁着对方没注意，洛宜把手机里的订单取消了。 　　反正也没叫到车。 　　说不清什么感觉，洛宜坐进车里时有些开心，又有些莫名的燥热，车里的空气都变得浓稠。 　　这个时间点已经不堵车了，没多久到小区门口，车子径直进了小区，最后在停车场停下，两人在电梯口等电梯。 　　“脚还好吗？”温凛靳轻声问，洛宜要一直站着。 　　“没事，要不了两分钟。” 　　洛宜知道现在有些晚了，但是温凛靳替她忙前忙后又特意送她回来，她要是连杯水都不让人喝说不过去。 　　终于到了家门口，洛宜拿钥匙开门，温凛靳说他先走了。 　　他送到家门口不是想进门，只是怕洛宜路上出事。 　　洛宜有些懵：“不进来坐会儿？” 　　“不了。”门已经打开，土松从里面探出头，温凛靳跟土松打了个招呼便要走，“下次吧，好好休息。” 　　已经九点多，他要是进去了，也许洛宜会害怕。 　　洛宜不清楚温凛靳的想法，他克制又守礼，一时间她真不知道温凛靳是急着回家还是怕她不自在所以不留下。 　　脑子挺乱的。 　　虽然可以休息一天，但因为脚崴了没法遛狗，洛宜是在同小区的宠物群里找了个人帮忙遛的，她们这些养宠物的都有个专门的群。 　　金曦说要抽时间来看她，她觉得有这个时间不如在家好好睡一觉：“等我脚好了一起出去吃饭都行。” 　　金曦便没坚持，只让洛宜上下班小心点：“你现在打车上下班，有时候下班晚，打车怕不安全，你上车给我发个车牌号，到家再说一声。” 　　“你昨天就没发。” 　　洛宜嗯嗯两声，没好意思说昨天是温凛靳送的。 　　再去上班便遇到了周寻。 　　周寻有段时间没来，一来就看到洛宜踮着脚走来走去，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脚怎么回事？” 　　质问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舒服，洛宜当没听到。 　　她受伤这两天没少有顾客关心，大家都是善意的，问她就说了，周寻不一样。 　　这语气总让洛宜觉得她还在周寻手底下上班，理他才怪。 　　周寻可能也意识到了，付了钱后说了句“不好意思”。 　　“只是没想到几天没来你就受伤了。” 　　洛宜假笑一下：“没事，谢谢。” 　　她照样做的收银工作，但今天顾客出乎意料的多，周寻来的时候差点没位置，还是上一桌走了才找到位置坐下。 　　洛宜回身做了杯咖啡，见其他人都在忙就自己给周寻送过去，左脚还是只能踮着，走着走着差点给自己整笑。 　　“你好像很开心？”周寻敏锐捕捉到了。 　　洛宜说没有，其实算是苦中作乐，她有种身残志坚的感觉。 　　不过这种玩笑只想分享给朋友。 　　回过身发现另一桌走了，洛宜又去拿抹布收拾桌子，周寻很想让她别干了，店里又不是没有店员，换做他这些店员早挨骂了。 　　但想也知道，这些话由他说出口只会引起洛宜的不满。 　　洛宜把咖啡杯收到一块儿，这桌走得急杯子里还是满的，桌上也很干净，她还是挨着挨着擦了一遍，只是最后端杯子走人时脚软了一瞬，咖啡杯差点掉到地上。 　　从旁边伸出的手帮洛宜稳住了杯子，杯里的咖啡顺着杯口倾斜而下，一部分撒在地上，一部分弄湿了袖口。 　　洛宜看向来人，周寻没说话，把杯子放进吧台后才开口道：“脚受伤就不要逞强，让其他人来弄。” 　　又是你。 　　洛宜乍然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不过周寻刚才好歹是在帮她，她一瘸一拐走进吧台：“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你回去给我一个报价吧。” 　　周寻的衣服不便宜，她有些心痛。 　　周寻扫一眼袖口，咖啡浸在上面很显眼，他没有要洛宜赔偿的意思。 　　是他自己主动帮忙的。 　　但他是周寻，不是大善人，会利用一切想利用的。 　　“不用给钱。”他道，冷着眉眼，“用咖啡来抵就行了。” 　　洛宜：…… 　　你可真不要脸啊。 　　她就客气一下，周寻还真要她赔。 　　这件衣服都值多少杯咖啡了，真想回到两分钟前，当周寻把手伸出来那一刻，别说她腿不方便，就算是手不方便都要把周寻推开。 　　“行。”洛宜很想翻白眼，她不跟周寻扯。 　　地上的咖啡很快被拖干净，蒋寒霖苦口婆心：“有事叫我一声就行，你就安心坐在这里收钱，不然你跑前跑后的，伤上加伤怎么办。” 　　只需要休息两周，最后别变成两个月。 　　洛宜认真听着老老实实点头，她这下真不敢随便乱走了，一次勤劳把一个月工资都搭进去了。 　　周寻坐了大概一个小时就走了，和一坐就是一下午的温凛靳不一样，公司很忙，能来咖啡店已经是偷懒了。 　　洛宜巴不得他快些走，最后以后都别来了。 　　她跟金曦抱怨——实际上是表明清白：“您的未婚夫周总来了一趟咖啡店帮我接了个快掉到地上的水杯，最后弄脏了袖口，让我用咖啡抵债。” 　　金曦忙完看到消息立马回过来：“我呸！资本家穷疯了碰瓷到你店里了，要不说他能成功呢，心黑的玩意儿。” 　　金曦对周寻是真看不上眼，骂人的话听得洛宜直笑。 　　金曦：“还指望他给你店里送点钱，结果是坑钱，你别管，他要是敢白嫖咖啡不给钱你就不给他做，他不满你让他来找我。” 　　洛宜：“收到，谢谢未来的公司董事长。” 　　看到董事长的称呼金曦不自觉勾起嘴角，这多不好意思…她爱听。 　　不过……想起周寻，金曦收起笑。她不是傻子，她明白洛宜的意思，每次周寻一有不寻常的举动洛宜就会借着吐槽的机会跟她说明周寻又干了什么，洛宜是在让她放心，表明自己对周寻没有二心。 　　她相信洛宜，洛宜知道她对周寻什么看法，要真想和周寻在一起，洛宜完全没必要瞒着她。 　　而且，洛宜是一个很真诚的人。 　　不对劲的是周寻。 　　之前几次金曦都当是意外，每个人都会有心血来潮的时候，可次数多了，她没法当做无事发生。 　　得找时间跟周寻谈谈。周寻真的黑心肠，她怕洛宜受到伤害。 　　手机扔到一边，金曦继续忙她的工作，等到肚子饿得咕咕叫才放下手头事务。 　　看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多了。 　　小洛宜怎么没给她发车牌号，六点下班，难道还没打到车？ 　　怕洛宜是忘了，金曦一个电话打过去：“宝贝，你下班了吗？” 　　“下了？那你是还没打到车？” 　　“不是。”悄悄看一眼驾驶座的温凛靳，洛宜压低声音，“温、温凛靳送我回去。” 第48章 外送服务 　　下午五点半温凛靳就来了咖啡店。 　　第一句话是“别打车”，第二句话是“我送你”。 　　洛宜每天打车是会提前打，不过提前时间不多，温凛靳来的时候手机都没掏出来。 　　但是，“打车挺方便的，你送的话还得来回跑，都耽误你吃晚饭的时间了。” 　　温凛靳：“我送你。” 　　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也没到这种地步，只是温凛靳的眼神似乎是这样说的。 　　在这样的眼神攻势下洛宜很快投降，六点一到就准时拿着包离开了，温凛靳走了小路没有堵车，路上路过点心铺子还问洛宜要不要下去买点。 　　洛宜说不用，转头就接到了金曦的电话，金曦问她怎么没发车牌号，看眼认真驾驶的男人，她下意识压低声音——救命明明不是见不得人的事。 　　“温、温凛靳送我。” 　　金曦：？ 　　金曦：。 　　“小洛宜，你这什么情况？” 　　洛宜也说不清什么情况，说是朋友的话她自己都不信，就算她再自作多情，温凛靳的举动也超出朋友的界限了。 　　“嗯嗯先这样。”洛宜装模作样挂了电话，车上不好聊这些，等金曦空了再详聊。 　　…最起码不能在温凛靳面前聊。 　　“朋友？”温凛靳若无其事问了一句。 　　他猜是金曦，不然洛宜不会直接说他的名字。 　　“对，”洛宜把手机放好，“问我到家没。” 　　“挺好的。”温凛靳想了一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怕洛宜打车回家不安全特意打来的吧，只是没想到是他在送。 　　同上次一样送到洛宜家门口，温凛靳礼貌站在门外，洛宜这次不等温凛靳开口便邀请对方进去喝杯茶。 　　“专门送我回来水都不喝一口就走了，我心里过意不去。” 　　土松又探出了它的大脑袋，见到温凛靳摇了摇尾巴。 　　大哥，我兄弟呢。 　　“那就打扰了。”温凛靳进门照样揉揉狗头，洛宜拿了拖鞋出来，男士鞋码，他以为是洛宜父亲的。 　　“我没有父母。”这具身体本来就是个孤儿，只是洛宜以前没跟温凛靳聊过这些事，“孤儿院长大的。” 　　温凛靳一怔，洛宜很少说家里的事，他以为只是和家里不亲，甚至都想过是不是亲人去世了，哪知道… 　　他回过神：“那你很厉害。” 　　洛宜：？ 　　温凛靳：“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好。” 　　这些年一定吃了很多苦。 　　洛宜笑笑，给温凛靳倒了杯水。又想起现在是晚饭时间：“我点个外卖一起吃吧？” 　　她不确定温凛靳愿不愿意吃外卖，毕竟平常都自己做。 　　温凛靳看看厨房：“家里有菜吗？” 　　洛宜摇头：“好几天没做饭了，没敢买菜。” 　　“汪。”土松来来回回跑，蹭蹭洛宜又撞撞温凛靳。 　　温凛靳指指土松：“你之前说请人遛的狗？” 　　洛宜“嗯嗯”，遛一次给一次的钱。 　　“正好。”温凛靳寻找牵引绳，“我带它出去遛一圈，顺便买点菜，回来我做饭。” 　　啊？ 　　洛宜眼睛一下子瞪大，还能这样。 　　眼看她就要拒绝，温凛靳一句话把她堵回去：“金曦这样说，你会拒绝吗？” 　　不会，她还会跟金曦说想吃哪家的小吃让金曦给她买回来。 　　温凛靳：“你区别对待朋友？” 　　洛宜蛮无辜的。 　　“走了。”一人一狗消失在门外。 　　洛宜懵了。 　　有种请了个保姆的感觉，这保姆还不要钱。 　　瞎说，她疯狂摇头，温凛靳怎么会是保姆。 　　她给金曦打去电话，金曦正在吃晚饭，吃完还要回去加班：“温凛靳不在吧？” 　　洛宜说不在，金曦：“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在一起了？” 　　“没有。”洛宜脸皱在一起，但是确实不对劲，“他去帮我遛狗了，还说回来路上顺便买点菜，帮我做晚饭。” 　　金曦：“…” 　　金曦：“大善人啊。” 　　洛宜叹口气：“真有点暧昧了。” 　　她让金曦帮她分析一下是不是她自作多情，要是温凛靳没那个想法就尴尬了。 　　金曦好歹比洛宜有经验：“跟我和蒋寒霖暧昧那会儿有点像。男人这么殷勤无非两个原因，要么有求于你，要么喜欢你。” 　　“温凛靳这样的人，我不觉得他会对你有所求。” 　　洛宜有的温凛靳有，洛宜没有的温凛靳也有，除了喜欢外找不出其他原因。 　　“不过狗血电视剧看多了，还有个可能，比如有人拜托他照顾你啊，他把你当成了替身啊，嗐，你也知道狗血偶像剧有诸多可能。” 　　洛宜被逗得哭笑不得，这些理由听起来好离谱，替身什么的：“我要跟他收取替身费。” 　　四十分钟后温凛靳回来了，手里提着菜和一些零食，洛宜在客厅里放着有零食架，上面空了一大半，他猜测是这两天不方便采购。 　　洛宜真的惊叹于对方的细心：“多少钱我转给你。” 　　温凛靳沉默一下，统共不到两百：“就当我来看望你这个病号带的礼吧，你要是给我转钱，菜钱也就几十块，我还要吃，是不是要除以二跟你平摊？” 　　洛宜一脸“你哪来这么多歪理”的表情：“你是厨师，不收我人工费就已经很不错了。” 　　温凛靳径直去厨房：“等你好了请我吃饭就行。” 　　厨房里传出切菜声，窗户开着，四周的饭香味纷纷涌来，土松在客厅里玩着玩具，电视里嬉笑吵嚷。 　　洛宜恍恍惚惚，竟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她走到厨房门口，温凛靳身上穿着她的围裙，正埋头洗着菜。 　　“温凛靳，”她喊道，第一次这般冲动，“你对所有朋友都这样好吗？” 　　温凛靳没回头：“不是。” 　　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好。 　　可接下来的话，洛宜没敢问了。 　　像一只缩头乌龟！隔天被闹铃叫醒的洛宜愤恨捶床。 　　不就一个问题吗，都开了头了就继续问呗，大不了继续当朋友。 　　…可以继续当朋友吧？ 　　心里有一种隐秘的欢喜，又有些不可控的害怕。 　　昨晚后面没发生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很正常吃了顿饭，这顿饭还很丰盛，洛宜今天中午都不用点外卖了。 　　温凛靳走之前还带走了家里的垃圾。 　　再次给温凛靳发一张好人卡。 　　两周时间一闪而过，洛宜的脚好完全了，又恢复到以前忙碌的日子。 　　不过店里打趣她和温凛靳的人变多了。 　　“店长，今天下班也是温先生来接吗？” 　　洛宜无奈，修养的这两周里几乎每天都是温凛靳接她下班，有时候还会给她做了晚饭才走。正因为自己都心虚，所以反驳起来没什么力度。 　　“我脚都好了干嘛还麻烦他。” 　　“啊？”问话的兼职生一脸疑惑，“男朋友接女朋友下班不看脚受没受伤吧。” 　　“哈哈哈。”这话一出其他人都笑了。 　　洛宜抓狂，洛宜摆手，洛宜否认，洛宜没有办法。 　　沈茉已经见怪不怪了：“店长，难道你们喜欢享受暧昧的感觉？” 　　洛宜：？ 　　沈茉：“不然为什么不表白？” 　　洛宜依稀懂了：“他没有表白，所以不一定是喜欢我。” 　　沈茉大惊：“难道不是因为你胆子小怕吓到你吗？” 　　在没确定洛宜的心思前不敢随意开口。 　　哈？是这样吗？洛宜挠挠头。 　　手机收到新消息，她打开，周寻发来的。 　　和之前一样的要求，准备十二份下午茶送到他公司。 　　周寻：“外送服务，我可以付路费。” 　　却没让洛宜发收款码。 　　洛宜估计这是在隐晦提醒她还欠着周寻一笔咖啡债。 　　金曦之前说过周寻要是敢喝咖啡不给钱就不给周寻做，但其实实际应用起来很麻烦。洛宜想起上次的事还是应下了，再当最后一次冤种，她会跟周寻说清楚。 　　看到洛宜一次性打包了12份咖啡和甜点，沈茉担心洛宜的脚还没好全：“我去送吧。” 　　“没事，我还要跟周总说一声，以后没有外送服务了。”洛宜抱着保温箱往门外走，沈茉帮忙拦了辆车，二十分钟后车子在熟悉的地方停下。 　　又有好几个月没来了。 　　洛宜到现在都记得这栋办公大楼有多少层，每一层是哪个部门，几点到几点电梯最忙。要说原因，大概是一个打工人发自内心的怨念吧。 　　洛宜照样在前台等，这次是周寻的秘书下来接，洛宜目光在对方脸上转一圈，心想之前的秘书终究是离职了，老老实实跟在对方身后进了电梯。 　　“你们送外卖不用穿工作服吗？”秘书闲聊两句，以为洛宜是外卖员。 　　“我们店里暂时是自主配送。”不想多事，洛宜简单解释了一句。 　　哦，秘书恍然大悟，店里的员工，不是某团的。 　　到了总经办把保温箱放下，秘书去叫人，洛宜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还以为周寻不在，结果一转身就是。 　　“周总。”她淡淡喊一声。 　　周寻颔首：“东西拿完了？” 　　“对。”洛宜把保温箱关好，“准备走了。还想跟你说一声——” 　　“要聊聊吗？” 　　洛宜：？ 　　周寻朝电梯走去：“跟我来。” 　　洛宜回头看一眼，其他人要出来了，她抱着保温箱跟上：“周总，我就简单说两句，说完我就走。” 　　周寻置若罔闻，按了顶楼的电梯。 　　不对劲。洛宜皱起眉，周寻真的很不对劲。 　　周寻以前从来不做这种事，是想和她聊聊金曦还是其他什么。 　　天台风大，洛宜心思不在天气上，她第一眼看向角落的位置，以前要是上天台，她就会待在那里。 　　周寻注意到了洛宜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洛宜摇头：“没什么。” 　　但周寻自有他的话要说：“那个位置，我以前一个助理很喜欢待在那里。” 　　洛宜眉心一跳。 　　周寻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知道。有一次骂了她之后，她在角落的墙上画了只乌龟，暗喻我是王八。” 第49章 你的心思 　　这都知道？ 　　洛宜表情有些奇怪，她还以为做得隐蔽，哪知道周寻会关注天台墙角的涂鸦。而且看到了一句话不说，是不是故意的，就等着她下次继续画。 　　以此来窥视她的内心，或者为开除她提供一个强有力的证明。 　　辱骂上级什么的。 　　但是，周寻为什么告诉她这种事。 　　洛宜谨慎回道：“你看起来似乎不生气？” 　　周寻一向冷静惯了，愤怒压在心底不是没可能。 　　“我不生气。”周寻却干脆承认，他不仅不生气，还觉得挺可爱。余落仪经历得越多就越成熟，外放的情绪就越少，他想知道余落仪是什么心情，只能靠这个。 　　但是再也没有了。 　　周寻这么一回洛宜觉得更奇怪了，周寻不是一向瞧不上她：“那你说的这位助理，现在还跟着你吗？” 　　她试探：“听起来好像关系不错。” 　　个鬼。 　　她和周寻不共戴天—— 　　“我们一起共事三年，我很看重她。”周寻打断了洛宜的思绪，他缓步走着，目视前方，不知在看什么，“由于某些原因她已经调岗了…总之，我很想她回来。” 　　洛宜已经怀疑自己在做梦了。 　　周寻看重余落仪，想余落仪回来？ 　　荒谬。 　　洛宜情绪一沉，周寻从前几次开始就怪怪的，她特意跟金曦说了，但金曦太忙了，大概还没来得及跟周寻交流。 　　既如此，她自己来。 　　“周总想做什么事就去做，外面都夸周总很有能力，没有你做不到的事。” 　　“我还要赶回店里，长话短说。” 　　“今天的咖啡就当抵了上次的衣服钱，以后店里也不会再有外送服务——也许未来会有，不过会交给专业的平台。” 　　“周总大概是因为金曦才时不时来店里坐坐，我很感激周总的支持，不过金曦现在已经回她家的公司上班了，周总在咖啡店是见不到金曦的，以后不用时常来店里，浪费周总的时间。” 　　他们都心知肚明，周寻不是为了金曦。 　　偏偏周寻要挑明：“我不是为了金曦才去咖啡店。” 　　洛宜假笑僵在嘴角，这不过是她为两人找的一个体面的理由，周寻何必咄咄逼人。 　　“是吗。”她收起笑，不关心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甚至可以接受周寻再去咖啡店。 　　只要周寻不再做奇怪的事。 　　“随便周总吧。”店开着周寻又不是不给钱的客人，没有理由把周寻拦在外面。 　　“只是周总以后不要因为帮忙而在店里做什么了，我诚惶诚恐，受不起。” 　　话说到这份上洛宜自觉没必要再谈了，以周寻的实力让咖啡店关门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她说这些是背了风险的。 　　只希望周寻真大人有大量，不和她计较。 　　朝周寻点头当做告别，洛宜转身欲走。 　　周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和洛店长聊天真是一件平静又不平静的事。” 　　洛宜脚步微顿，没说话，很快坐上了下楼的电梯。 　　她哪里管得了周寻的想法。 　　天台，周寻目光幽深。 　　他想和洛宜聊两句，不过是因为和对方待在一起时会觉得无比平静。 　　曾经这份平静一直是余落仪带给他的。可惜今天的谈话不怎么愉快。 　　洛宜在排斥他。 　　想想也是，顶着朋友未婚夫的身份，洛宜怎么可能和他亲近。 　　来这座大厦遇到某些人就像固定任务般，来了就会触发，洛宜看着电梯中途停下如是想到。 　　她抱着保温箱往里走了走，电梯门打开，余落仪出现在门外。 　　“洛宜？”余落仪抬起带着些憔悴的脸庞，看到洛宜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啊，送咖啡是吗。” 　　她之前跟踪周寻去到咖啡店才发现周寻和洛宜有交集。 　　“嗯。”洛宜点点头，看着余落仪眼下的乌黑手指发紧，上一次来公司余落仪瞧着还挺光鲜亮丽。 　　又想起遇到余母那次，再加上近来发生的事，她埋下头：“余小姐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余落仪摸摸脸，没觉得洛宜的问题突兀，在她的认知里她和洛宜认识，不是陌生人，既然不是陌生人就可以一起交流。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几个月前一切都好，几个月后就一团糟了。” 　　想起刚穿来那会儿，她有一份人人艳羡的工作，家里的债也还完了，和郑南伦接触良好，还有周寻暗地里…关照她。 　　她的日子其实过得很快活。 　　结果现在工作变了，父亲一直朝她要钱，和郑南伦闹掰了，周寻也不管她了。 　　周围的同事都排挤她，她现在日子很不好过。 　　洛宜一直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是家里有事，还是工作出问题了？” 　　余落仪长叹一声：“哪里都有问题。” 　　洛宜闻言扯扯嘴角，她一点儿不惊讶，老实说她现在开始怀疑之前的觉醒梦了，现如今的余落仪真的可以把家里打理好再和周寻甜蜜相恋步入婚姻的殿堂吗。 　　一点儿趋势都没有。 　　“如果哪里都有问题的话，还是…”洛宜犹豫一下，“早做打算为好。” 　　这提醒算是隐晦，就看余落仪能不能听懂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办公大厦，余落宜说她要去对面买杯咖啡提提神，洛宜看着她进了一家平价的奶茶店。 　　之前余落仪去的是街角那家贵的，现在消费降级了。 　　洛宜收回视线准备打个车，隐约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她，扭头就看到金曦往她这里小跑着。 　　高跟鞋噔噔噔的，洛宜都怕她崴到脚。 　　“小洛宜，怎么在这里？” 　　目光在保温箱上停留一瞬，金曦皱起眉：“周寻又让你送咖啡了？” 　　洛宜笑笑：“最后一次了，我想着终究欠他一笔衣服清洗费，干脆就送了，顺便还能跟他说清楚。” 　　“以后没有外送服务了，再让他没事不要瞎操心。” 　　金曦一挑眉：“你就不怕他恼羞成怒？” 　　洛宜装作羞涩勾勾头发：“这不是还有你吗。” 　　“哈哈哈。”被人依靠的感觉真好，金曦揽着洛宜的肩，“对，有事你就来找我，我可是未来的董事长。” 　　她今天是来这边谈业务的，而且这里刚好离周寻近，之前耽误的事可以在今天解决。 　　洛宜还要回咖啡店，两个人没聊多久，很快洛宜上了车离开。 　　金曦眼珠子一转，往办公楼走去。 　　余落仪买完咖啡跟在身后，刚看到这个人和洛宜站在一起聊天，是好朋友吗，来周氏的办公楼干嘛。 　　她没有太关注，直到进了大厅听到这人跟前台沟通：“我要找你们周总，就说是金曦找他。” 　　金曦？ 　　金曦！ 　　余落仪拿咖啡的手一紧。 　　她对这个名字很熟悉，但从来没见到过，网上也没有相关的新闻。 　　金曦是这本书的女主。 　　余落仪回身，看着那位长身玉立面容精致的女人，原来她就是金曦。 　　这下一切都想得通了，不是周寻和洛宜有交集，是金曦和洛宜有交集，而周寻是通过金曦才认识的洛宜。 　　余落仪的思绪百转千回。她穿来前看过这本书，讲的是男女主分手后再遇，两人都处于人生低谷中，经历诸多磨难后一起奋斗一起成长的故事，最后男女主重修旧好，圆满结局。 　　女主是金曦，男主好像叫蒋什么寒，而周寻是男配，是和金曦有婚约的未婚夫，原身余落仪戏份很少，只有在周寻出场时会描写一下。 　　她会觉得周寻喜欢原身，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书里周寻随时把原身带在身边，有时候应酬还会帮原身挡酒，时不时“眼神深邃”望着原身。 　　连载时就有读者提出疑问周寻是不是喜欢他的特助，可惜作者没有解答。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周寻不喜欢金曦，当然金曦也不喜欢周寻，两人都在为解除婚约而努力。 　　金曦出场时是经营着一家咖啡店，后来男主负债回国，恰好金曦的咖啡店在招聘员工，于是男主去应聘，两人就此遇上。 　　余落仪敲着脑袋，原来如此，洛宜待的咖啡店是金曦的。她之前去的时候金曦不在，就没把咖啡店和金曦联系起来。 　　这本小说她看了有一段时间了，剧情只记了个大概，现在剧情是发展到哪儿了？洛宜当了咖啡店店长，金曦已经回自家公司了吗？如果只是回了公司，那剧情还处于前期。 　　不对，有些剧情好像对不上…… 　　原书里有洛宜这么个人吗？余落仪苦着脸回了人事部。 　　洛宜在车上收到了周寻的消息，问她刚才的咖啡和甜品多少钱，她没回，装作没看到。 　　隔了几分钟金曦转来一笔钱：“周寻发给我的，说没准备占你便宜，他这样的身份让他白嫖说不过去，你收了吧。” 　　周寻怎么还找到金曦头上了，洛宜库库打字：“是他说让我用咖啡来抵衣服清洁费，现在又给钱，他怎么回事。” 　　金曦：“你也知道他有病了，可能是怕传出去名声不好吧，而且他衣服多，弄脏一件衣服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金曦：“没事，收了吧，不能和钱过不去。” 　　洛宜迟疑着收下：“你跟他说，就算他给钱以后也不要再滥好心了，最好咖啡店也别来了。” 　　她说的直白，但她相信金曦会润色的。 　　金曦收到消息忍不住笑，洛宜就差把“讨厌”两个字写脸上了。 　　“笑什么？”对面传来一声问询，一杯茶水被推到金曦面前。 　　“谢谢。”金曦礼貌道谢，眼神看向对面那人，西装得体容貌冷峻，对于豪门联姻来说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可她就是不喜欢，也不愿意委屈自己。 　　“我就直说了，周寻，你对洛宜到底什么意思？” 第50章 再一次的一个表白 　　洛宜不知道金曦和周寻聊了什么，她回到咖啡店还要出下一周的排班表，每个兼职员工都挨个问了一遍。 　　接近六点时温凛靳来了店里，店员看了都“嘿嘿”的笑，洛宜看着手里的排班表不好意思抬头。 　　“不看我？”温凛靳走到吧台前。 　　“啊？”洛宜这才抬起脑袋，一脸“才看到你”的表情，“下班了？” 　　温凛靳最近来咖啡店来得少，之前送洛宜回家都是下了班才来店里，不知道是不是年底比较忙。想起大多数白领年底会休年假出去旅游，忙也说得过去。 　　“嗯。”温凛靳看眼墙上的时间，“走吧？” 　　洛宜笑一下：“你忘了？我脚已经好了。” 　　言下之意不需要你每天帮忙送了。 　　不过这话听起来有点过河拆桥的感觉，她赶忙加一句：“你帮我那么大的忙，请你吃饭好不好？我看看…” 　　她看一眼排班表，三天后她休假：“这天我休假，你有空吗？” 　　温凛靳扫一眼，点头说有空。 　　气氛又沉默下来。 　　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好像都差点意思，洛宜干脆收拾东西下班，其他店员见了一脸“就这？” 　　蒋寒霖挑起眉：“怎么，还想人家当场给你们亲一个？” 　　兼职生很兴奋：“这颜值，比得上我看的偶像剧了。他们敢亲我就敢看啊。” 　　“去你的。”蒋寒霖开玩笑，“当上班福利呢。” 　　洛宜走到门口，发现温凛靳也跟了出来，她指指拐弯的地方：“我去坐地铁，再见。” 　　温凛靳没动：“送你。” 　　洛宜诧异：“我不打车了。” 　　温凛靳率先走在前头：“送你去地铁站。” 　　洛宜摸摸耳朵，没事，要是红了，就说是天冷了风吹的。 　　但是但是，有点犯规，去个地铁站怎么还要送呢。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洛宜休假的日子，温凛靳一早发来消息：“去看电影吗？” 　　洛宜趴床上伸懒腰，姿势歪七八扭，要不是能忍她现在还能叫几声。 　　土松很困惑，它伸懒腰不是这样的，有这么舒服吗。 　　手指轻动，消息回了过去：“可以，但是狗狗怎么办？” 　　他们的聚会都默认带狗一起玩，土松和德牧上次见面是在一周前。 　　温凛靳早想好了对策：“商场里有个宠物乐园，让它们进去玩两个小时。” 　　洛宜：“这样真的好吗？” 　　温凛靳：“好。” 　　一锤定音。 　　洛宜盖着被子笑，土松嘴筒子伸过来哼唧几声，起来玩啊麻麻酱。 　　洛宜揉揉狗头，对上土松亮晶晶的眼陡然有那么点心虚，她起床收拾自己，准备给土松做一顿丰盛的狗饭。 　　土松：过年了？ 　　中午出门，温凛靳说去吃火锅，没有比火锅更适配冬天的了。选了一家新开的店说要去尝尝味道，吃饱的土松惬意跟在身后。 　　……等在火锅店闻到香香味道后绷不住了。 　　它的口水在流但它的肚子好饱，怎么可以这样对狗。 　　德牧趴在地上，温母经常做出这种老6行为，它已经习惯了，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安抚土松。 　　两只狗颜值高脖子上还都戴着一朵小花，有很多客人上来拍照。土松和德牧虽说有狗设不喜欢让外人靠近，可还是下意识摆出好看的姿势。 　　纯粹是习惯了，无论是洛宜还是温母都习惯和家里的狗狗合影，所以一看到镜头就知道要坐端正了。 　　“哎呀，主人是情侣两只狗狗也是情侣，可爱。” 　　洛宜礼貌回道：“两只公狗，不是情侣。”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噢噢不好意思，那你们总是情侣吧？” 　　点的中辣，洛宜脸早就辣红了，此时什么也看不出：“不是，就是朋友。” 　　“哦？哦~” 　　问话的人尾音拐个弯一脸暧昧，和咖啡店的员工如出一辙的表情。 　　我懂我懂啦，只差一点就可以当情侣了。 　　洛宜埋下头疯狂吃菜，一份双椒牛肉下去直接呛出了眼泪。 　　温凛靳又是递纸巾又是拿酸奶，看洛宜一直在咳还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背。 　　“是不开心吗？别人说我们是情侣。” 　　“没、没有。” 　　“那你吃这么急。” 　　“…饿了。” 　　好烂的理由，明明已经吃到一半了，洛宜心里猫猫头落泪。 　　吃完火锅一点，电影两点开场，从火锅店走过去正好。到了商场洛宜跟着温凛靳去了宠物乐园，来得早里面宠物还不多，温凛靳跟工作人员商量说他加钱，希望工作人员帮忙照顾一下。 　　这种操作常见，乐园甚至有专门的寄看规则，两人很快谈妥。 　　洛宜已经带着两只狗进去玩了。 　　像人类幼崽的游乐园一般，土松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型玩具，它矜持坐在原地，尾巴却不停拍打着地面。 　　麻麻酱，快说你想玩，这样我就可以带你去玩了…顺便我也能玩。 　　洛宜哭笑不得，果真陪土松玩了十多分钟。 　　德牧有点鄙视，大家都是成年狗了，怎么能屈服于这种幼稚玩具之下。 　　“你不去？”温凛靳问。 　　“汪。”德牧去了。 　　看一眼时间，还有十分钟电影开场，洛宜不得不走了。她隔着围栏和土松挥手：“有有啊，你乖乖在这里玩着，妈妈两个小时后就来接你。” 　　土松：“汪？” 　　洛宜：“妈妈也要过周末嘛。” 　　土松：“汪？？” 　　洛宜：“咳。” 　　德牧一爪子把土松扒拉回去，理这两个老6干嘛。 　　紧赶慢赶，两人赶在开场前进了影院。 　　洛宜只知道是个新出的商业片，据说已经上映好几部了，但每一部都有独立的故事，单独看也看得懂。 　　还好不是爱情片。 　　灯光熄灭，四周一片寂静，洛宜专心致志看着。电影精彩绝伦，细节惊艳，特效炸裂，她渐渐忘了身旁还坐着个温凛靳。 　　温凛靳偶尔会转头看一眼洛宜，每次都只看得到侧脸，放在中间的爆米花一颗没动，他开始反思是不是不该买这一部电影。 　　好在要结局时，电影给了他一个彩蛋。 　　历经磨难才走到一起的男女主终于可以和彼此表明心迹，国外的电影不会太含蓄，在男女主亲上的那一刻，周围的情侣全亲上了。 　　听到声音洛宜懵了，这是有什么仪式吗。后来才知道因为这部影片是系列剧，但直到这一部男女主才在一起，对于粉丝来说是“终于等到”的心情，在第一对情侣这样做之后网上就流传开了，“当电影里的男女主接吻时我们也接吻，希望我们的爱情如电影演绎的一般地久天长”。 　　活动由此而来，可惜现在的洛宜不知道，沉浸在电影里的思绪终于抽出，旁边的一对情侣都亲出声了，她下意识看向右边的温凛靳。 　　温凛靳也正看着她，影厅的灯光昏暗，可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最起码，洛宜知道那双眼睛有多专注。 　　完了。 　　洛宜嗓子发紧，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哈哈，有点奇怪对吧。” 　　温凛靳没接话。 　　洛宜眼珠子乱转，左边在接吻前面也在接吻，后面看不到，右边是温凛靳，看哪里都不对。 　　这才是完了。 　　当一个人尴尬时就会很忙，闲置了两个小时的爆米花和奶茶终于派上了用场，洛宜抱着狂吃，隐约听到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干嘛呀。 　　她闷闷：“笑什么。” 　　温凛靳：“心情好。” 　　心情好不就是该笑吗。 　　洛宜没话说了，十多分钟后电影结束，退场的人不多，都在等彩蛋，她起身就准备走。 　　“有彩蛋，不看了？”温凛靳暂时没动。 　　“嗯…”洛宜正神不守舍呢，温凛靳长腿挡在面前不好过去，她伸腿准备跨过，就听温凛靳说道，“坐过道边的那对情侣还没分开，你确定要现在过去？” 　　裙摆窄了，重心不稳，再加上温凛靳的话，洛宜没站稳直接表演了一个五体投地，好在中途被温凛靳握着腰抓了回去，不然鼻子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了。 　　但眼下的情况也不是太好。 　　洛宜倒在温凛靳怀里直接坐在了对方腿上，热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鼻尖有不一样的味道，不再是影院特有的皮革味。 　　一个被环住的姿势。 　　很有安全感。 　　下一秒洛宜扑腾着出来，温凛靳的手顺势松开，洛宜坐回原位，想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电影结束就开启的灯光让她刚才的动作无处可藏，周围不止一个人注意到了。 　　完了，真完了。 　　洛宜脸爆红。 　　去接土松时脸上的红都没消下来，土松回头看一眼，走两步回头看第二眼，走两步看第三眼…… 　　洛宜闭闭眼：“有有，好好走路。” 　　温凛靳在旁边优哉游哉。 　　如果不是一早说好了晚上的饭也是自己请，洛宜真想现在就狂奔回家，此时只能强忍着冲动闭嘴不吭声。 　　一出商场就惊了。 　　“竟然下雪了。” 　　A城不是北方，很难得见到雪，堆雪人打雪仗更是想都不要想，能下就不错了。 　　“你喜欢雪？”温凛靳偏头问。 　　“还好？”洛宜不是太激动，“不过要是能见见那种松软的雪，想想还是挺开心的。” 　　温凛靳拿出手机，他做旅游，冬季的北方很受欢迎，手机里有好多有关雪的照片，还有视频。 　　他拿给洛宜看：“以后有机会带你过去玩。” 　　洛宜接过，就着眼下细碎的雪翻看温凛靳手机里的库存，从温凛靳的角度只能看见洛宜垂下的睫毛。 　　好像到时间了。 　　等洛宜看到好奇的场景带着笑抬起头想问温凛靳这是哪里时，就看温凛靳深深望着她，她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眨了眨眼。 　　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记得你教过我的吗？” 　　教过你什么？ 　　“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很开心。” 第51章 我有喜欢的人 　　深夜十二点。 　　洛宜翻了个身，从左侧换到右侧。 　　——我一见到你就很开心。 　　翻身，这个姿势不对睡不着。 　　——我喜欢你。 　　这个姿势好像也不对，几点了，今晚好像又失眠了。 　　——给你时间考虑，等你的答复。 　　啊啊啊啊要疯。 　　洛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角落里的土松懵逼抬起头，麻麻酱今晚疯了？ 　　双手拍拍脸，洛宜下床围着屋子走了一圈，温凛靳表白了，竟然就这样表白了。 　　她没有准备，不是她有准备，她有一点点预感温凛靳应该喜欢她，但是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准备他会表白。 　　温凛靳说给她时间考虑，这要考虑吗，好像不用考虑，可是当时郑南伦表白她都考虑了。 　　【你又不喜欢郑南伦】 　　洛宜一顿，所以她喜欢温凛靳？ 　　好像是这样，她不排斥温凛靳的靠近。 　　但是但是……洛宜咬着手，最后把目光落在窝里的土松身上。 　　她睡不着，有些兴奋。 　　“有有，我们来洗澡好吗？” 　　土松：？ 　　凌晨一点，在浴室给土松洗澡，土松表示一点儿不能理解。 　　狗脸都是木的，脖子上的小蓝花也被洗了，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 　　“有有，站起来，冲水了。” 　　有有不想起来。 　　洛宜哄着土松：“很快就好，洗完了就去吹毛，吹干就可以睡了。” 　　我原本十一点就可以睡了。 　　洛宜也有些不好意思：“明天给你带烤肠好不好？” 　　众所周知，只有心虚时才会主动给补偿。 　　土松动了动尾巴。 　　洗干净又去吹毛，太晚了不好弄出太大的声音，洛宜慢悠悠吹着，土松已经睡过去了。 　　等一切收拾好洛宜终于困了，精力全部耗尽，闹钟响起时都想跟老板请假不去上班了。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她就是老板，请不了假。 　　咖啡店的员工发现今天的店长不对劲。 　　谁都知道店长的作息很规律，一点儿不像新时代青年，在众人十二点才开始夜生活的时候她已经盖好被子进入梦乡，每天的睡眠时间都很充足。 　　但是今天的店长，在打瞌睡？ 　　沈茉敲敲吧台：“昨晚约会去了？困成这样。” 　　“没有，没有约会。”洛宜立马否认，在沈茉狐疑的目光看来时哈哈两声，“我昨晚给有有洗了个澡。” 　　给狗洗澡很正常，沈茉随意问道：“洗了多久？” 　　洛宜：“洗到昨晚只睡了两个小时。” 　　沈茉：？ 　　“凌晨洗澡？狗犯了什么错？” 　　洛宜偏过头不看沈茉，狗没错，她有错。 　　“今晚一起吃饭？”温凛靳发来消息。 　　公司这段时间有些忙，温凛靳白天几乎没去过咖啡店，都是下班时去坐坐。 　　洛宜看着屏幕，半天回一句：“昨天不是吃过了？” 　　吃了两顿，想吃的都吃了。 　　温凛靳：“好，我换个说法。” 　　温凛靳：“我想见你。” 　　啪，洛宜把手机按灭。 　　温凛靳以前不这样啊，看起来那么正经一个人。 　　【情话而已，你看的偶像剧里面不是说的更过分？】 　　偶像剧是偶像剧现实是现实，洛宜握着手机：“011，你谈过恋爱吗？” 　　【…怎么谈？】 　　机器和机器谈？ 　　洛宜：“刷到过小说，系统和主神谈恋爱。” 　　【它扣过我奖金，我恨它】 　　阿这。 　　好吧。 　　洛宜重新打开手机，认真回了个“好”。她是有些羞涩，因为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她要扭扭捏捏。 　　如果这样做会令自己高兴那就去做，温凛靳想见她，她也想见到温凛靳。 　　只是今天注定不寻常。 　　洛宜本以为只需要等到下午六点就可以欢欢喜喜和温凛靳去吃饭了，中途遇上不讲理的客人她都一直笑着应对，最后活生生给人整得不好意思，主动退一步说了对不起。 　　送走这人，下一刻风铃声响起，周寻走了进来。 　　洛宜嘴角的笑渐渐收起。 　　* 　　年底了各种事积在一起让周寻有些烦躁，从酒店谈完业务出来上车回公司，他坐在后排闭目养神，不由自主想起金曦和他的对话。 　　金曦问他对洛宜什么心思，他能有什么心思。 　　一点点隐秘的渴望罢了。 　　但他不会当着金曦的面说，金曦当洛宜是好朋友，说了只会让金曦愤怒。 　　金曦也知道从他这儿问不出什么，只说让他收起不该有的心思：“我们的婚约一定会解除，之后各走各的，我和你身边的人没有交集，希望你也是。” 　　简单来说，不要靠近洛宜。 　　“你和你那个特助，叫什么余落仪？”因为和洛宜名字读音一样，所以金曦记住了，“家里人没少给你施压吧？给公司造成这么大损失你还要护着她把她留在公司，要不是我劝着，我妈早来找你了。” 　　金曦是想提醒周寻，不要让洛宜面对和余落仪一样的境地。 　　周寻睁开眼，如果不是余落仪后面做出那些事，他压根不会让余落仪受到伤害，家里人也不会施压。 　　后台收到人事总监发来的消息，周寻没点进去就知道余落仪又惹出事了，他不想看，可没有拒绝的余地。 　　点开，人事总监：“周总，我就直说了，什么时候可以开除余落仪？” 　　要不是周寻压着，余落仪早离职了。 　　人事总监：“您知道她联合员工想要骗取失业保险的事吗？” 　　不知道，余落仪又不在总经办了，周寻怎么会知道余落仪做了哪些事，可周寻知道人事总监是故意这样问的。 　　自从上次的事闹到了网上后公司的人都看得清楚，余落仪是迟早要离开公司的，所以都和余落仪疏远了，余落仪在公司没朋友，只和几个帮助过的小员工走得近。 　　这次事件的起因是其中一个员工要离职，又因为手头拮据，所以找上余落仪，希望余落仪能帮她在保险系统上的离职原因登记成单位原因解除劳动合同，无论是裁员还是什么，只要能让她领取失业金就行。 　　众所周知，个人原因选择离职是无法领取失业金的。 　　余落仪本身就是员工关系组的，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被求了几次后就忍不住心软了。 　　要不是人事经理机警随时关注着她，这事一旦爆出来公司又要遭。 　　余落仪还振振有词：“只帮她一个，她承诺了不会说出去，怎么就不行了？” 　　人事经理差点气死，本来就被余洛宜坑了一把了，这次又来，直接找上人事总监，哭着说再不开除余落仪她就要离职了。 　　这种下属怎么管得住。 　　周寻把手机扔到一边，暂时没回人事总监的消息，只让司机调头去咖啡店。 　　他想见洛宜。 　　…但洛宜不想见他。 　　不是都说了最好别来了，周寻怎么死活不听劝，到底哪里得罪了他。 　　“看你的表情，似乎不想见到我。”周寻进门后说道，明明上一刻还在笑着。 　　洛宜这次没客套：“没想到周总还会来。” 　　周寻指指门口：“我看门口没有标牌写着‘周寻不准进’。 　　” 　　这个笑话不好笑，洛宜回到吧台，周寻抬步跟上来：“你见到我不开心。” 　　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洛宜竟真的点了点头：“因为一直没想通周总非要来我这里的原因。” 　　“我也有疑惑。”周寻顺着洛宜的话说道，“洛店长之前说我和你过去的上级长相有些相似，所以不太愿意见到我，但是现在我觉得，恐怕不止这一个原因。” 　　“你可以给我解惑吗？” 　　洛宜直直看向周寻，金曦前两天和她说已经跟周寻谈过了，她以为周寻到此为止。 　　是她想错了，周寻的性格，怎么会乖乖听别人话。 　　“周总应该先给我解惑吧。” 　　为什么，非要来，咖啡店。 　　店里人来人往，来点单的来拿纸巾的来拖地的…都各有各的忙。 　　只有洛宜和周寻面对面站着，彼此都没开口。 　　周围的空间沉下来，来往的人都感受到了，默默避开这两人，有店员上前接过收银的活。 　　洛宜移开眼：“周总没什么说的就回去吧。” 　　周寻不动，看了眼洛宜身旁的员工，意思是就在这里说？ 　　洛宜拿上外套出了店门。 　　自从下过雪后天气越发冷了，店里暖气开得足，乍然接触到外面的风洛宜下意识发了个抖。 　　“冷？”周寻问道。 　　洛宜拢紧衣服：“早点说完就不冷了。” 　　她的冷淡溢于言表。 　　周寻低头笑了笑，以前这种角色都是他来扮演，如今换了个人：“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来你的店。” 　　洛宜盯住周寻。 　　“如果我说，我很喜欢洛店长你——” 　　洛宜瞳孔有瞬间的放大，几乎怀疑是风太大听岔了。 　　周寻说什么，喜欢她？ 　　第一反应是玩笑，可她无足轻重，周寻和她开玩笑没有意义。 　　“是在逗我玩吗？” 　　周寻摇头：“我不怎么幽默，不会逗人玩。” 　　洛宜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好荒谬，可迷茫的大脑在这一刻无比清晰。 　　周寻以前的总总似乎都可以解释了。 　　洛宜却没有丝毫高兴。温凛靳告白，她高兴，因为喜欢温凛靳。 　　郑南伦告白，她高兴，因为人生第一次被认可。 　　周寻告白，她不高兴，因为她一如既往的，没有丝毫改变的，讨厌周寻。 　　她永远记得住周寻打压她的话。 　　——你知道吧，你和别人比差得远，不要因为一点小小的胜利就喜形于色，这里哪个人不比你厉害。 　　——没有我，你能有今天？ 　　太搞笑了。 　　洛宜叹口气，她看了场小丑表演。 　　“不好意思周总。”很干脆的语气，“我不喜欢你。” 　　永远不会。 第52章 谈个恋爱 　　和周寻朝夕相处三年，洛宜从来没想过“喜欢”这种事。 　　周寻对她的嫌弃肉眼可见，她对周寻的厌恶深埋心底。 　　她兢兢业业工作，业绩一向排前列，几乎从不拖后腿，她的努力配得上她的工资，甚至因为周寻的打击深深怀疑过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内耗。 　　好不容易走出来，焦虑又找上了她。 　　听过一段话，我业绩很差你把我提拔上去，这叫有恩；但我业绩很不错，你给我升职，这叫互利互惠，这是我应得的。 　　她怎么可能喜欢周寻。 　　“我不太看得懂你。”洛宜某一刹那的情绪真的很复杂，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 　　“我和周总的接触并不多。” 　　几次接触和惊心动魄不搭边，所以这感情是怎么来的？ 　　周寻眼神晦暗，很多时候他也分不清，他喜欢过余落仪，也是因为洛宜和余落仪有某些地方相似才注意到洛宜，可要说完全把两人重合，不可能。 　　洛宜是洛宜，余落仪是余落仪。 　　“洛店长本身很有魅力。”最终周寻这样说道。 　　洛宜摇头，这不是答案，现实里的一见钟情大多来自见色起意，她的“色”没到这地步。 　　“周总和你的助理不是一对？”她直说了。 　　周寻微怔，后又放松下来，是金曦和洛宜说的吗？再加上有一次他来店里喝咖啡余落仪追过来说了些有的没的，所以洛宜才误会了吧。 　　“我不喜欢她。”不喜欢现在的她，“我和她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不喜欢？洛宜疑惑更深，她的梦不是这么说的啊，还是她做了一个假梦？ 　　【在乎一个梦做什么，你都能重来，其他人自然可以决定自己的感情】 　　【人之所以是人，因为人不可操控】 　　也对，洛宜放下疑惑，纠结这些做什么，不过是浪费时间，她不想把时间花在周寻身上。 　　“不好意思，”她告诉周寻，“我不喜欢你。” 　　以前，以后。 　　“今天的话我只当玩笑，对于我来说也确实是玩笑。” 　　转身，洛宜拉开咖啡店大门，周寻还未走：“不喜欢的理由是什么？” 　　洛宜进门，合上门的那一刻和周寻对视，她开口：“我有喜欢的人了。” 　　“和他比，你还差得远。” 　　——和别人比你还差得远。 　　周寻有些恍惚。 　　司机打开车门，周寻坐上后座，也许今天不是时候，是他冲动了。 　　拿起手机给人事总监回复：“按照流程走。” 　　该开除就开除。 　　洛宜回到吧台，蒋寒霖担心凑上来：“没事吧？” 　　他看得出洛宜和周寻间的气氛不太好。 　　“没事。”洛宜犹豫一下，还是没跟蒋寒霖说周寻就是金曦的未婚夫。两个人都分手好几年了，要说也是金曦来说，她不掺和。 　　可惜今天的好心情被周寻破坏了，洛宜有些郁闷。 　　温凛靳下班来接人，坐上副驾驶洛宜还恹恹的，一路看着窗外。 　　要到元旦了，路上张灯结彩，她即将作为洛宜迎接新的一年。 　　晚饭的餐厅是温凛靳选的，老实说跟着温凛靳洛宜把附近的餐厅都吃遍了，每次休息日只要没有事就会和温凛靳一起去遛狗，遛到晚上顺势去吃饭。 　　这样一想，好像过去的人生几乎都有温凛靳的存在。 　　温凛靳找地方停车，在洛宜准备下车时询问道：“今天不太开心？” 　　“遇到什么事了？” 　　洛宜回头看温凛靳一眼，以前的温凛靳是冷漠的，一看就觉得这人应该不好接近，但他其实面冷心热，看到别人有危险会上去帮忙，会注意细节，会安慰人。 　　而现在的温凛靳，眼神很温柔。 　　洛宜避开对方的视线：“没什么，遇到不讲理的顾客了。” 　　温凛靳想了想，总不能让顾客影响自己的心情，顾客可不会因此愧疚。 　　“我讲理，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吧。”他道。 　　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谁料洛宜直接应下了：“好啊。” 　　温凛靳愣住，有些小心翼翼：“你是说…我的意思是……” 　　他是想吃完饭再询问答案的，但是直觉告诉他时机到了。 　　“你有答案了吗？” 　　洛宜已经推开车门，一只脚迈下了车，装作若无其事回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好啊。” 　　——我喜欢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好啊。 　　关上车门，洛宜没有回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只是不想因为周寻影响原本该做的事。 　　在和温凛靳相处的日子里，她明知暧昧没有避开，其实就已经有答案了。 　　身后，温凛靳跟了上来，洛宜还怕温凛靳做什么事，但对方什么也没做，只是指了指方向：“走吧女朋友。” 　　洛宜嘴角上扬又压下，还、还挺新鲜的。 　　冬日黑得早，洛宜下班时天色就已经暗了，等吃完饭更是黑得彻底，温凛靳问她是不是还要去遛狗。 　　“要遛。”洛宜道，就是冷了点，不过跟着土松跑几圈反而热和，还能锻炼身体。 　　温凛靳开始琢磨遛狗路线，他晚上要夜跑，同样会遛狗，要是能一起最好。不过以前见面的那条路线只适合白天走，途中会经过一条小巷，他不想洛宜晚上单独走那条路。 　　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回家路上见温凛靳一直在沉思洛宜随口问一句：“想什么呢？” 　　温凛靳诚实回答：“在想怎么才可以和你一起遛狗。” 　　洛宜偏头笑，老实说她也想过。但是有些困难，冬天的夜晚遛狗时间并不长，无论是温凛靳过来还是她过去都挺麻烦的。 　　总不能打车去遛狗，又打车回来。 　　“有办法。”温凛靳说道，到小区了，他把车停好。 　　洛宜：？ 　　温凛靳却不接着往下说，眼看他下车了，洛宜只好跟着下车。 　　“你要上去——”吗，洛宜下意识问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温凛靳打开后备箱拿出了好大一束花。 　　红玫瑰，他始终记得洛宜说的没有被送过花的事。 　　花被递到面前，洛宜望着花没回过神。 　　“收下吧。”温凛靳又往前递了递，“总算可以名正言顺送花了。” 　　不是借着德牧的名义送一朵手工编织的花。 　　洛宜这才接过花，真的很大一束，抱着沉甸甸的：“你怎么…”问到一半话一转，“要是我今天没答应，这花是不是就不送了。” 　　“会送。”温凛靳指指后备箱，“还有另一束。” 　　如果只能当朋友送红玫瑰有些不太合适，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洛宜垂下头：“反正都带来了，不如一起送给我。” 　　“不行。”温凛靳拒绝，“我只想当男女朋友，不想只当朋友。” 　　那束作为朋友的花寓意不好，不能送。 　　洛宜埋着头转身，实则脸都要笑烂了，肩膀不时颤动。 　　温凛靳注意到了，他没戳穿，只跟着洛宜上楼。开门那一瞬他挤进去，在洛宜没反应过来时左手关门，右手把人拉近。 　　洛宜一个旋身猛地被拉进温凛靳怀里。 　　双手收紧，温凛靳把头埋下：“早就想这样做了。” 　　洛宜脸皮薄，如果在餐厅或者停车场这种随时有人来的地方做亲密举动她会很不安，所以他忍到了家里。 　　在成为男女朋友的一个小时三十二分钟后，他终于拥抱住了他的爱人。 　　属于男性的气味明显，温凛靳很高，平时站着洛宜的头大概在他肩膀的位置，此时被抱住，温凛靳体贴弯下了腰，两人头挨着头。 　　好像还是需要垫脚尖，不过洛宜注意不到这么多，她思绪全乱了。 　　有点紧，有点热。 　　狂奔过来的土松：？ 　　哈喽？ 　　该死的你们在玩什么游戏不带我！ 　　“汪汪汪汪！”土松不满，冲着两人嗷嗷叫，洛宜这才想起家里还有一只小动物，她挣脱温凛靳的双手蹲下身安抚土松，土松两脚搭在洛宜膝盖上，麻麻酱，带我一起啊。 　　温凛靳看着土松，越发觉得之前的想法是正确的。 　　把包放下，土松已经干完晚饭，洛宜偏头看温凛靳：“那个，我要去遛狗了，你…回去吗？” 　　“一起。”温凛靳主动拿起牵引绳，开玩笑，今晚才在一起，让他现在就回去实在不甘心。 　　打工人都是在夜晚遛狗，洛宜牵着土松出去时很多人看到了，纷纷打招呼，目光落在一边的温凛靳身上又问洛宜这人是谁。 　　温凛靳也看向洛宜，被所有人盯着，洛宜不好意思抿抿嘴。 　　“男朋友。”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哦~几天不见谈恋爱了。”都是善意的打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洛宜跟着笑起来。 　　温凛靳自不必说，已经蹭到洛宜身边握住了洛宜的手。 　　洛宜手心一热，手掌被男人完全包裹。 　　她看一眼温凛靳，温凛靳举起手：“可以吗？” 　　牵都牵了还问什么可以吗，温凛靳肯定是故意的。 　　好烦。 　　洛宜跟在土松后面散步。 　　很开心的烦。 　　这天之后，洛宜知道温凛靳想出了什么办法可以一起遛狗。 　　下班回到家吃完晚饭，正准备带土松出门，温凛靳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自己就在小区门口。 　　洛宜：？ 　　一脸懵逼，她牵着土松下楼，温凛靳和德牧等在门口，见到两天没见的好兄弟两条汪别提多开心，很快凑到了一起。 　　洛宜看看人又看看狗：“所以你的方法是？” 　　温凛靳上前，自然而然的牵起洛宜的手，两人人手一只狗朝外走去。 　　“我每天开车载德牧来你家，遛完狗再回去。” 第53章 他为什么不接吻 　　谈恋爱是什么体验？ 　　温凛靳每天起得比洛宜早，一起床就开始早安问候，等洛宜七点再回复。 　　两个人打招呼的方式是互拼表情包，表情包由土松及德牧友情提供。 　　洛宜发一张土松睡着翻白眼的照片说好困，温凛靳就回一张德牧威风凛凛奔跑在马路上的照片说打起精神，洛宜不满，觉得温凛靳是在卷她，温凛靳就回一张德牧睡的四仰八叉的照片说“刚才是装的，其实我也很困”。 　　温凛靳自制力很强，这么多年都是六点起，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困。 　　不过是哄她开心而已，洛宜心里明白。 　　正因为明白才会觉得开心。 　　洛宜九点到咖啡店，温凛靳会在同一时刻准时出现，在店里买上一杯咖啡再去上班。中午会来找洛宜吃午饭，又因为店里的规矩是轮换着吃，跟温凛靳出去吃耗费时间比较久，在吃了一两次后洛宜拒绝，干脆自己每天中午回家做。 　　不让洛宜吃头天晚上的剩菜，他做新鲜的带给洛宜吃。 　　下午不忙就在店里坐着喝咖啡处理公务，等到六点带上德牧一起送洛宜回家；忙就在公司上班，下了班照样送洛宜回家。 　　回家也不需要洛宜做饭，他自己买菜自己做，洛宜非要帮忙的话就洗碗吧，不过洛宜有看到他在网上挑选洗碗机。 　　两个人几个盘子而已，洛宜当然不让温凛靳买，买了她就没用了：“我不能当一个废物。” 　　温凛靳说好，换了个做饭方式，每次切好菜让洛宜来炒，吃完饭他去洗碗，因为洛宜“炒了菜”。 　　“你做饭我洗碗，很公平。” 　　洛宜头顶冒问号。 　　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就一起出去遛狗，有了小伙伴陪着两只汪每天都很兴奋，走着走着就开始狂奔，洛宜要是拉不住就交给温凛靳，温凛靳偶尔会做出些老6行为，他买烧烤自己吃，捏着两只狗的嘴筒子只让它们闻味道。 　　“这招跟我妈学的，永远最棒小时候很淘气。” 　　洛宜憋着笑，手里拿着纸巾给两只汪擦口水。 　　几次下来学乖了，知道跟着洛宜的节奏来，再也不突然发疯狂奔出去了。 　　遛完狗回到家大概九点，在家里坐坐温凛靳就会带德牧离开，回家会给洛宜报平安，有得聊就聊两句，没得聊就在十一点的时候给洛宜发“晚安”。 　　洛宜觉得挺麻烦的，劝过温凛靳：“白天上班就很累了，中午和晚上还要给我做饭，忙到九点才能回家，你都没有自己的时间。” 　　“一周来一次就行，其他时间你和以前一样吧。” 　　温凛靳面色如常：“你嫌弃我？” 　　洛宜木着脸，明明是怕他累。 　　温凛靳：“你见到我不开心？还是天天见觉得有些腻？” 　　洛宜：。 　　温凛靳：“可我见到你很开心。” 　　他一开始就跟洛宜说了，只要一想到可以去见洛宜，他就会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温凛靳：“我不觉得累，也不觉得辛苦。” 　　每次都是活力满满回的家。 　　不过说是这样说，温凛靳还是调整了时间，以前一周七天他来七天，现在只来五天。 　　洛宜后来才知道温凛靳是怕她觉得没有个人空间厌烦他，所以不敢来得勤。 　　如果说这只是生活中的体贴，有嘴有手就行，物质上温凛靳也不落下风。 　　洛宜时常上班上着上着就收到一笔转账，不是520就是1314，温凛靳还会特意备注“自愿赠予”，分手不需要她还。 　　特别是在一起不久就是元旦，跨年夜那天温凛靳直接转了1万，让洛宜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要不是怕吓到洛宜，他还能转更多。 　　洛宜觉得莫名其妙，确实也有些被吓到：“你在干嘛？” 　　温凛靳：“给女朋友花钱。” 　　洛宜：“我有钱。” 　　温凛靳：“我也有。” 　　洛宜：“谁教你这么做的？” 　　温凛靳：“上网查了下。” 　　第一次谈恋爱不是很懂，他特意网上学了学，还询问了身边的朋友。 　　“我的钱都存着，你不花我也不花，谁花？” 　　简直是歪理，洛宜很想反驳，但是温凛靳自有他的逻辑。 　　“给女朋友花钱不是天经地义？” 　　再说，温凛靳扬扬手里的咖啡：“你每天也在送我礼物。” 　　在一起后温凛靳的咖啡洛宜包了，她自己给钱买咖啡。 　　店员都劝洛宜不要这样做，特别是遇到过渣男的女生，恨铁不成钢：“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 　　她给前男友买了个电脑，都分手了分期还没还完，要气死了。 　　洛宜想解释，她们让她不要解释：“要有一颗冷硬的心！” 　　洛宜只好亮出转账记录。 　　……店员纷纷散开。 　　洛宜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恋爱是不是这样谈的，仅有的经验来自于偶像剧。就算请教金曦，金曦的那套不适用她。 　　当初蒋寒霖有钱金曦也有钱，两个人互相花来花去不觉得有什么，蒋寒霖送再贵重的礼物金曦都能面不改色收下，因为金曦还得起。 　　洛宜不富裕，她还不起。 　　可她的情况也不适用小说里的男强女弱，什么男方霸总女方贫困小白花的，首先她不是小白花，不会跟温凛靳强调“我要自立自强不要你的钱，给我转钱是看不起我不尊重我的表现”；温凛靳也不是千亿加身的富N代，送的礼物都在接受范围内，也没有传说中的黑卡，随便参加一场拍卖会就要送她价值五千万的项链。 　　现实不能当小说。 　　温凛靳强调一定要收，洛宜就收下，她有物欲可买的东西都不贵，一个月花不了几个钱。这些钱全部都存着，万一哪天有急事或者温凛靳要收走—— 　　“停，想什么呢。”金曦敲敲洛宜的脑袋，难得的休息日，她躺在洛宜家的沙发上，“虽然说温凛靳不是千亿富翁，可他也不差钱，给你的那些都是洒洒水，你还想着他会要回去。” 　　“老实说，虽然对他了解不多，不过我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事。” 　　没有有钱人会在分手后问女友要回恋爱期间的花销，除非他假装有钱。 　　“我就是说说。”洛宜摸摸脑袋，她也觉得温凛靳不会做出这种事，不然也太会装了。 　　专门把假期调到和金曦同一天休息，就是想聊聊最近的事。 　　这个恋爱谈的不算突然，不过洛宜就是会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她以为爱情是循序渐进的，比如三天再牵手五天再接吻一个月再去对方家里坐坐。对彼此的好也应该循序渐进，就说温凛靳中午给她送饭晚上在她家做饭这种，怎么也应该谈个两三个月感情正浓时才出现吧。 　　可是没有，温凛靳一上来就对她很好，不需要她付出也不给她提要求，她很困惑：“我谈的是正常的恋爱吗？” 　　“怎么说，健康的恋爱固然重要，可畸形的恋爱实在精彩。”金曦说起来头头是道，“但是你这个就是很正常的恋爱啊，只能说温凛靳人不错有责任心，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洛宜：“所以就应该这么谈？” 　　金曦点头，就应该这么谈：“我和蒋寒霖在一起那会儿，他家算不上很有钱，事业也刚起步，他挣100块给我花50，自己花30，剩下的20留作备用资金。” 　　“其实要说正常，正常的恋爱应该是双方平等的付出，不过现在哪有这么正常的爱情。” 　　“看谁喜欢得多一点罢了。” 　　“他给的多你不必诚惶诚恐，他落魄时愿意给他雪中送炭就行。” 　　洛宜似懂非懂：“所以蒋寒霖喜欢你比你喜欢他多一点，而他落魄时，也就是现在，你愿意给他雪中送炭一把？” 　　金曦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说温凛靳呢怎么说到她身上去了：“我现在同样落魄想送也送不了啊。” 　　才怪，其实已经加了联系方式在了解蒋寒霖以后的规划了。 　　不过金曦也有反击的点：“所以说你们在一起后三天牵手五天接吻了？” 　　洛宜：“第一天就牵手了。” 　　金曦眯起眼下意识打趣：“咦~” 　　洛宜：“没有接过吻。” 　　“咦…啊？”金曦呛住了。 　　洛宜扭扭捏捏：“所以我也奇怪来着，看他挺熟练的样子，但就是……” 　　没有特别亲密的动作。 　　跟朋友聊这个还是有些害羞，洛宜很快换了话题：“对了，上次我跟你说的周寻的事。” 　　周寻表白这种事洛宜不可能不和金曦说，虽然她不觉得周寻是真心的。 　　金曦当时就很生气，明明已经跟周寻说了不准打扰洛宜周寻还去表白，她觉得有些对不起洛宜。 　　要不是来店里看她，周寻不可能认识洛宜，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洛宜要是知道金曦这样想只怕会心疼，周寻脑子一直不正常，和金曦没有关系。 　　“他最近没来找你吧？”金曦问道。 　　“没有，我是说你和他怎么样了？” 　　“僵着呗。”金曦去逗路过的土松，婚约这事一直挺让她烦恼的，结又不想结，甩又甩不掉，“我和他平时没联系，就元旦那会儿两家人一起吃了个饭。我和他都面无表情，两边父母谁也不好怪。” 　　怪对方，可自家小孩也没给好脸色。 　　“等着吧，等我重新爬上去，婚约肯定会解除。” 　　抬起头见洛宜脸色凝重的模样，她哈哈笑着去逗洛宜：“我这事不急，还是你的比较着急。” 　　“温凛靳这都不亲，他不会有问题吧？” 　　怎么、怎么会呢。洛宜梗着脖子替温凛靳狡辩。 　　可其实心里不是没有疑惑。 　　当温凛靳又一次推开咖啡店的门，见洛宜坐在吧台后沉思，一如之前思考“什么是喜欢”时那样认真。他骨节敲敲吧台，问出和那时一样的问题：“在想什么？” 　　洛宜又双叒脱口而出：“温凛靳为什么不接吻。” 第54章 要接吻吗 　　在一起的第二天，温凛靳早上来店里买咖啡，很自然的说中午一起吃饭。 　　昨晚是在外面吃的，洛宜没有做晚饭，这也导致她中午只能出去吃。 　　洛宜说好，温凛靳走后才发现众人都在看她，店员一个接一个开口道：“以前有这么自然吗？” 　　“以前会直接邀请中午吃饭吗？” 　　“他怎么知道店长你今天没带饭的？你们连这个都聊？” 　　洛宜能怎么办，这些人其实都猜到了，就是想逗逗她故意这么说。 　　只好承认已经在一起了。 　　温凛靳每天中午回自己家做好饭再给洛宜送过来，晚上准时接送下班，要不是洛宜拒绝上班都要承包了，众人见了都羡慕，时间一长，默认该做的都做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发生点什么不是很正常，那种纯纯的恋爱只存在学生时代。 　　某天空闲时间讨论到谈恋爱的事，有人不满抱怨：“男朋友跟个小狗一样，每天就知道舔舔舔。” 　　嚯，你聊这个我就不困了，众人兴奋加入战局。 　　“只要亲嘴必*胸。” 　　“洗澡专门打个视频电话过来炫耀他的肌肉。” 　　“亲起来没完没了。” 　　说到最后看向洛宜：“店长，温先生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实际真的一本正经吗？” 　　有人否认：“按照小说套路，这种人一般有两幅面孔。” 　　“就是说…诶嘿嘿。” 　　洛宜脸一红，她要说什么，就牵过手，她们讨论的这些她都不知道。 　　“他…一样啊，没你们想的那么刺激。”随便编一个吧，总觉得不能实话实说。 　　“啊？是这样吗？”有个兼职生疑惑，温凛靳看起来高高大大跟猛虎一般，实际走温柔这一卦？ 　　她嘿嘿两声：“温先生吻技怎么样？” 　　其他人都看向洛宜，盯—— 　　洛宜：弱小。 　　她不知道啊，没接过吻，可都在一起大半个月了，又不是小学生谈恋爱，只要手牵手就够了。 　　不过温凛靳一直温和绅士，所以那方面应该差不多吧。 　　“挺温柔的。”她挑了个不明不白的词。 　　“哦。”懂了，众人摆摆手，温凛靳就是这年头少见的温柔代表词。 　　聊够了大家纷纷散开忙自己的事，只有洛宜还回想着刚才的话，她真的挺疑惑。 　　温凛靳下班进门时正好对上兼职生的脸，兼职生礼貌笑一下利落跑开了，他隐隐约约听到一句话，“温是温柔的温。” 　　是说他的名字？ 　　温是温柔的温？他很温柔？还是听错了？ 　　走向收银台，只有洛宜一个人在那儿坐着，一手撑着头望向虚空，眼神明显没有聚焦。 　　“洛宜？” 　　没应声。 　　叩叩，指节敲敲桌面，依然没反应。 　　他干脆伸出手晃晃：“想什么呢？” 　　洛宜回过神…但没完全回神，只有应答的本能：“在想温凛靳为什么不接吻。” 　　温凛靳：？ 　　洛宜：？ 　　丸辣！ 　　洛宜这下真清醒了，急急忙忙看向温凛靳，温凛靳盯着她眸色沉沉，眼里流动着什么，嘴角都抿在一起。 　　“哈哈，开玩笑的。”人，尴尬，忙。 　　洛宜起身假装去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到6点诶，你今天下班真早。” 　　“嗯。”温凛靳应一声，没其他话。 　　这什么意思，洛宜更慌了。好在有顾客进来买咖啡，言语间提及今晚加班的事，她立即投入到与顾客的对话中：“是吗？我记得你昨天就在加班，今天怎么还要加啊？” 　　“老板连奖金都不发还要你这么拼命。” 　　“太难了。” 　　送走人她又开始检查卫生，检查完卫生去检查备品，念叨着咖啡豆不够了得叫人送货，从库房出来又开始对账。 　　温凛靳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着洛宜忙前忙后。 　　兼职生朝温凛靳看了好几眼，这叫温柔？眼神都要吃人了。 　　终于到了六点，温凛靳起身问洛宜忙完没：“要加班的话，我在这里陪你。” 　　把洛宜的退路堵死。 　　“哈哈。”洛宜转头拿上包背好，“不加，不加。” 　　跟在温凛靳身后出了咖啡店，等温凛靳接了德牧开车出来她爬上副驾驶，之前送的“出入平安”挂件在眼前晃悠着，德牧在后排安安静静，她心高悬。 　　温凛靳找了个话题：“还有半个月过春节，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洛宜老实摇头，以前和余父余母住一起都没怎么过过，更何况现在一个人。 　　“咖啡店会关门几天。”她掰手指细数着，已经有两个兼职生跟她说要提前走了，得回老家过年，年后才能回来帮忙。 　　“提前三天关门？”洛宜问过金曦，但金曦以前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年比谁都积极，说着要出去度假，早早关了门。 　　温凛靳看洛宜一眼：“你自己呢？” 　　洛宜一怔，她能有什么打算：“应该会买些年货在家里躺吧。” 　　对于她来说春节是难得的假期，平时偶尔休息一天根本不能消除身体的疲惫。 　　温凛靳：“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 　　唰，洛宜猛地挺直背，她听温凛靳说过父母已经离婚了，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温凛靳跟着母亲生活，过年肯定也是要一起过的。 　　跟温凛靳回家吃饭不就是见家长，她不要。 　　“不了不了，太快了。” 　　温凛靳点点头，已经预料到了：“那我到时候来找你。” 　　洛宜依然说不用：“陪你妈妈吧，平时忙也没多少时间见面。” 　　温凛靳笑一声：“到时候来了你会把我关在门外吗？” 　　“喂。”洛宜无奈，明知故问的事。 　　不过这么一打岔紧张感倒是消了不少，洛宜琢磨着温凛靳应该忘了刚才在咖啡店的话，她稍稍放下心。 　　土松已经习惯洛宜和温凛靳一起回家了，它德牧小兄弟的狗粮都搬了一部分到它家里，和它的东西堆在一起，它还蹭过饭。 　　没有烧烤好吃。 　　温凛靳在厨房做饭，洛宜收拾衣服，两只汪在客厅打闹。从卧室出来洛宜按着两只狗的脑袋把脖子上的花取下，黄色和蓝色上蒙着一层灰，又该洗了。 　　洗的次数过多，边上都有些起毛，她想着换新的，这两朵花就收起来。 　　好歹是温凛靳送的第一朵花，具有纪念意义。 　　“汪。”土松趴在窗边吼了一声。 　　洛宜朝窗外看一眼，下雪了。今年的A城比去年冷，下雪的次数都多了起来，只是这雪混合着雨，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还叫呢。”点点土松的小鼻子，“下大了你今晚出不去了。” 　　“嗷？” 　　出不去怎么办？它兄弟还可以回家吗？ 　　温凛靳也注意到了这件事，把最后一个汤弄好，他招呼洛宜吃饭：“待会儿要是停了就出去遛狗，没停就算了。” 　　洛宜看一眼脚边的逆子：“有有下大雨都想出去。” 　　“那我去遛。”温凛靳每天都在锻炼，身体强壮不怕这点雪，洛宜不一样，身体和雪花一样单薄。本来天气就冷，再这么一淋，他怕洛宜生病。 　　“没事，我穿厚点。” 　　温凛靳给洛宜夹菜，洛宜以为这事说定了，等吃完饭温凛靳指挥洛宜去洗碗：“你洗碗，我出去遛狗。” 　　雪下大了点。 　　洛宜瞪圆了眼睛：“我一起去。” 　　温凛靳退到门边反手握住了门把手，土松和德牧知道要出去玩了，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你想去？” 　　洛宜嗯嗯：“当然。” 　　“那我们谈谈之前在店里的事。” 　　洛宜：？ 　　“你说我为什么不接——” 　　“好了好了。”洛宜把牵引绳拿给温凛靳，故作镇定走向厨房，“我要去洗碗了，你快去吧，小心一点。” 　　“呵。”温凛靳忍不住低笑，有时候真的不怪他喜欢逗洛宜。 　　门轻轻关上，洛宜竖着耳朵听了几秒，确定温凛靳真的走了后松口气。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从窗户探头出去，能看到温凛靳牵着两条狗出了这栋楼，她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外面的温度，嘶——她真的不抗冷。 　　半小时后温凛靳回来了，雪越下越大不敢遛太久，拿了个电子玩具给两只汪发泄多余的精力。 　　看眼时间才八点多，时间还早，两人窝在一起看电视。 　　随意挑了一部偶像剧，正好播到男女主发生误会大吵一架，男主在大雨天跑来找女主求和，女主不忍心就把男主放进了门，最后又因为雨下的实在太大了让男主在家里住了一晚。 　　温凛靳：… 　　洛宜：… 　　怎么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洛宜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想知道雪停没停，但窗帘已经拉上了，飘忽的视线最后只能对上温凛靳似笑非笑的脸。 　　“在看什么？”男人温声问道。 　　“没有，随便看看。”洛宜总不能说是在看你今晚走不走，不过…… 　　其实电视剧里的情节不太适用现在的情况。 　　要真是瓢泼大雨洛宜会有些担心，说不定真让温凛靳住下来了，但只是一点雪。虽说大，可这个“大”是相对的，对于很少下雪的A城来说算大的，不过外面照样车水马龙。 　　不影响出行。 　　温凛靳也心知肚明这件事，他没想在洛宜家里歇，就算有两间卧室又如何，他们在一起没多久，洛宜会不自在。 　　不接吻，也是这个原因。他可以对洛宜好，可以牵手，细说起来不算什么，接吻却是实实在在的亲密行为，他怕吓到洛宜。 　　他一直在等洛宜适应，等洛宜习惯他们的关系，放下戒心。 　　九点一到，温凛靳站起身：“我走了？” 　　嗯？九点了？洛宜才注意到时间流逝得如此快，她想点头，手还被温凛靳握着。 　　“好、好啊。”她展开五指，等温凛靳松开她。 　　温凛靳没动，就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俯视洛宜，客厅里一片燥热。 　　洛宜开始不自在了，咖啡店的话涌上心头。 　　——在想什么？ 　　——温凛靳为什么不接吻。 　　对啊，为什么。 　　“我要走了。” 　　好。 　　“要接吻吗？” 第55章 回去 　　寒冷冬夜，与洛宜温暖的小家相比，还有许多人因为舍不得电费而靠一身正气御寒。 　　洛宜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换成了余落仪。 　　雪花纷飞，余落仪已经在小区里坐了半天，夏天的时候她还捣鼓着在自己的房间装了空调，力求让自己过得更舒适点，现在却连个暖手宝都不敢买。 　　她是月光族，如果余父不每个月问她要钱的话她还能存点，现在是一分没有。 　　怎么就被开除了。 　　不对，或许她早有预感终有一天会被开除，但不是现在，她还没做好准备。 　　距离被开已经过了半个月时间，不需要她办理交接，很快有人接手她的工作，元旦都没让她过。 　　人事经理找她谈话时她沉默半天，问周寻知道这事吗，看到对方嘲讽的眼神立即红了脸。 　　只可能是周寻的意思，不然不敢开她。 　　就算她一向乐观，此时也有些迷茫了。 　　余母在外面打零工拿的工资就够每个月的饭钱，余父只会伸手要钱，她又没了工作，一家人挤在破破烂烂的小屋，有时候看一眼就觉得这辈子完了。 　　余落仪想不通，原身当初应该比她困难多了，她穿来时拼命翻找原身的东西，就是想多了解原身一点，才知道原身以前过的如此艰难。 　　要还债、要养家、还要学很多新知识，没有朋友没有恋人，家人又是吸血鬼，一个人支撑到现在。 　　原身怎么做到的？ 　　“去他的，自己手臭还跟老子耍脾气！”余父骂骂咧咧进了小区，今晚的牌没打多久就散了，他心里不爽快。 　　都走到前头了又倒回去，发现没看错，真是余落仪：“你在这里干嘛？下雨都知道跑回家，下雪不知道啊！” 　　余落仪抬起头，有些生气：“家里和外面一样冷，在哪儿不是一样的。” 　　都穷成这个鬼样子了还出去打牌。 　　“我已经没有钱给你了，你输完了我们就一起喝西北风。” 　　余父才不怕这些话：“你出去找工作不就行了。” 　　“快过年了哪里还在招人？”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余落仪没有相应的工作经验。 　　她的简历很好看，可全部都是原身的功劳，让她再去找相同的工作，她做不出来。 　　“我不管，反正你钱没还完！”余父拢拢衣服，这外套已经穿了好几年了。 　　“哪里没还完？不是早还完了。”余落仪不懂余父的话，她穿来时债就已经还完了，可她不想继续跟余父扯，干脆起身回家。 　　余父张张嘴，他在原地没走，看向余落仪的眼神有些复杂。 　　* 　　窗户被窗帘遮住，房间门关着，客厅温暖如春。 　　洛宜的手被起身的温凛靳带起横亘在半空，温凛靳说着他要走了，手却还牵着。 　　洛宜看一眼交握的手，五指松开。 　　没动，温凛靳没放开，反而握的更紧。 　　“你怎么……”洛宜垂下头，眼睛四处瞟着。 　　“怎么不看我？”温凛靳轻声问道，“不敢看？” 　　当然不是，洛宜强行抬起头，只和对方接触一秒又立马移开眼，好吧，是有点不敢看。 　　她不可抑制想起在咖啡店的事，她问温凛靳怎么还不接吻，温凛靳当时的眼神和现在的重合在了一起。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温凛靳又问。 　　“路上注意安全。”洛宜小声回道。 　　温凛靳：“还有吗？” 　　洛宜摇摇头。 　　“好吧。”温凛靳似乎退让了，洛宜高高提起的心刚要放回原位，身边的沙发一沉，温凛靳彻底俯身靠近了她，左手和她握着，右手撑在沙发上。 　　“可是我有话要说。” 　　距离太近，洛宜躲无可躲，只能看着温凛靳近在咫尺的脸：“什么？” 　　温凛靳：“要接吻吗？” 　　？ 　　？？ 　　太过震惊，洛宜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但是这个问题是她提出来的。 　　她提出来，就代表她不介意。 　　甚至她有渴望。 　　现在说“不想”似乎有点假，说“想”又说不出口，洛宜空着的左手都要绞成麻花了。 　　算了，成年人，痛快一点呗。 　　洛宜点了点头。 　　温凛靳得到了想要的指令，整个人凑了上去。 　　嘴唇一沉，洛宜呼吸都轻了一些，只感受到温润的触感，随后嘴唇被含住。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她想说什么，也可能只是感叹，不过一切都被温凛靳封在了喉咙里。轻柔的试探过后见她不反感，便逐渐加重了力道。 　　洛宜绞成麻花的左手颤抖着松开，而后又合上。她想借力，但周围都是温凛靳的气息，除了捏紧手指她再做不了其他。 　　好烦，好像听到了水声。 　　怎么这么重…… 　　好像还遗漏了什么…… 　　角落里的土松&德牧：？ 　　互看一眼，土松和德牧的眼神里俱是震惊。不是说是好朋友吗，现在是闹哪样。 　　兄弟，我们也要这样吗？ 　　洛宜不知道兄弟俩的想法，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温凛靳身上，温凛靳亲上瘾了，整个人退回来，膝盖抵在沙发上，下巴被抬起，她不想发出声音的，可是温凛靳哄着她… 　　“你…你可不可以……”好不容易挣扎着说出一句话。 　　“嗯？”温凛靳松开，认真和洛宜对视。 　　洛宜喘着气：“可不可以不亲了。” 　　温凛靳偏头。 　　洛宜：“下次再亲好吗？” 　　第一次，就不能含蓄一点吗。 　　她以为的初次接吻就是亲一亲，一触即离的那种。 　　温凛靳想了想还是放开了洛宜，洛宜都不知道她刚才的样子有多乖，软软问他可不可以下次再亲—— 　　打住，不能继续想下去。 　　“好，听你的。”他厚脸皮加一句，已经九点多了，这下真的要走了。俯身抱一抱洛宜，他牵起德牧。 　　洛宜最终还是去看了看窗外，雪反而比之前小了点，她放下心坐回沙发：“路上注意安全。” 　　温凛靳提起门口的垃圾出了门。 　　人一走洛宜就倒在了沙发上，她在心里啊啊啊，她只是好奇谁知道温凛靳来真的，双脚扑腾间打到了跳过来的土松，土松发出委屈的声音，她赶紧爬起来。 　　“有有，有有没事吧？” 　　土松摇着尾巴。 　　洛宜看了看土松的身量，这膘肥体壮的，一看就不是玻璃身体。 　　等等，刚才…土松和德牧怎么一点声儿都不出。 　　“有有，你什么都没看到。” 　　为了保护小孩子心理健康，洛宜决定下次把土松关进房间。 　　啊下次，她怎么就在想下次了。 　　这天之后洛宜发现温凛靳变了，就像解除了封印。外人在的时候还是那副话少内敛的样子，可一旦没有外人，就会变得有攻击性。 　　空间里属于他的气息愈发浓烈。 　　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洛宜是无所谓啦，就是这种随时吸引她彰显他存在的气质，能不能偶尔收一收。 　　搞得她经常面红耳赤。 　　“脸怎么红了？”低头感受一下温度，“暖气开太足了？” 　　洛宜不吭声。 　　“我把温度调低一点？” 　　洛宜扭头：“你闭嘴。” 　　别说话，她要炒菜了。 　　温凛靳已经切好了菜，只等洛宜下锅翻炒一下，她拿过锅铲，温凛靳待在厨房没走，就在她身后站着。 　　看着看着，他上前环住洛宜的腰，整个人俯下身抱住。身形高大，从身后完全看不到洛宜的身影。 　　土松从门口路过奇怪的跑走，麻麻酱呢，明明闻到气息了。 　　“你干嘛？”洛宜挣了一下没挣脱。 　　温凛靳面上一派温和：“想抱你。” 　　我知道你想抱，你不正抱着吗，洛宜无奈，她问的是这个意思吗。 　　好在温凛靳没有其他的举动，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遛狗，温凛靳把帽子给洛宜戴上，衣服拉链拉的严严实实。 　　洛宜说自己是企鹅，走路都困难。 　　温凛靳很快接话：“我可以抱你走。” 　　他完全抱得动。 　　蓦地有些明白过来，原来健身还有这个好处。 　　大冬天能离开温暖被窝出门的都是遛狗人，人冷的瑟瑟发抖，狗玩的兴致勃勃。洛宜一路走来看到好几个眼熟的身影，都是宠物群里的，还有人一脸苦相跟在一只阿拉斯加身后：“祖宗，你快拉啊，拉完咱们回去了，你爸爸我快要冻死了。” 　　阿拉充耳不闻。 　　洛宜噗地笑出来，温凛靳问她咖啡店的歇业时间。 　　还有五天就要过年，洛宜提前三天放假，假期大概十来天。咖啡店的营业时间是跟着附近办公楼的上班时间来定的，打工人都回来了，咖啡店自然要开门。 　　“我过两天要去看望一个老人，是我高中时的班主任，你要和我一起吗？” 　　班主任？洛宜想了想，到时候放假了，反正也没事做，跟着温凛靳去看看也无妨：“可以，什么位置？” 　　温凛靳说了个小区名：“滨泉小区，在柳河路那边，有点偏。” 　　洛宜心猛地一跳。 　　她知道这个地方。 　　以前上下班都坐地铁，地铁站的站名就叫“柳河路站”，出了地铁站还要再走个十多分钟才能到她家，那一片都是老小区。 　　滨泉小区和她之前住的小区紧挨着，就在旁边。 　　洛宜想起当初回家被人跟踪的事，怪不得温凛靳会出现在那条路上，原来是去看望老人。 　　“怎么了？”察觉到洛宜有一瞬间的僵硬，温凛靳停下来询问道，“你去过？” 　　洛宜睫毛一颤，夜色下温凛靳没看到，她拉着对方继续走：“知道有个地铁站叫这个名，没什么，我跟你一起去。” 　　是的，没什么，还差余父的那笔钱已经在存了，她问心无愧。 　　不如大方点，即便撞上了，也不过是陌生人。 第56章 出事 　　咖啡店在两天后关门，年前第三天，洛宜跟着温凛靳去拜访他的高中班主任。 　　温凛靳初中时父母就已经聚少离多，高中正式离婚，班主任得知他的情况对他关爱有加，也许是这位班主任的出现填补了父爱的空缺，即便毕业多年温凛靳也没忘了对方。 　　每年会去看望两次，时间不固定。 　　洛宜还奇怪班主任为什么住这么远，住柳河路应该在附近教学，温凛靳说是已经退休了。 　　“儿女都在外地，家里只有他和师母。” 　　洛宜恍然，出发时间是下午，温凛靳已经买好了礼品，两人一起坐车朝柳河路驶去。 　　快过年了，来A城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回了老家，马路上显得空旷，不到一个小时到了目的地。故地重游，洛宜整理好情绪。 　　只是有些怅然，就像工作会有压力一般，很正常的情绪。 　　下车后洛宜帮着拿礼品，视线在周围绕过，温凛靳温声介绍着：“这一片都是老小区，住的大多是老年人，年轻人有机会的都往市中心发展。” 　　环境一般，毕竟几十年了，但老师和师母都是勤快人，起码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到楼上就被热情迎了进去。 　　温凛靳来之前说了会带女朋友一起，夫妻俩见到洛宜很高兴：“凛靳每年都一个人过来看我，我操心了好几年，今年终于带了人来。” 　　又是拿水果又是倒茶，洛宜不太会应对别人的热情，就像不会应对夸奖一般。 　　只能一个劲说“谢谢，我自己来”，一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温凛靳。 　　这人带她来的，可不能不管她。 　　温凛靳眉眼带笑，显然处于很放松的状态，接过师母手里的零食让师母别忙活了：“这些就够了，不够我自己会拿，我还能跟您客气？” 　　说的也是，师母撒了手拉了把椅子过来坐着，四个人围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大多是温凛靳和他老师在说，洛宜安安静静听着。 　　她高中不住校，住校没法打工，兼职太累，以至于在大多数人都嫌弃学校饭菜不好吃的情况下她能吃两碗。 　　有一次被任课老师看见了，见她碗里堆满白米饭菜却只有一个还专门给她加了餐。 　　洛宜当然感激对方，她每一门学科成绩都不错，老师也喜欢她，但仅止于此。 　　因为没有时间互相了解，高中毕业有时间了，更要积极打工，别说去看望老师了，一天都没有休息过。 　　洛宜还琢磨过怎么在军训时请假，军训的时间拿去兼职她又可以多挣一笔钱。 　　此时看到温凛靳和他老师相谈甚欢的场景有些怔愣，总觉得以前错过了很多。 　　【以后不错过不就行了】 　　洛宜勾起嘴角，暗自点了点头。 　　从旁边伸来一只手悄悄握住了洛宜的手，温凛靳随时注意着洛宜的情绪，见洛宜兴致不高以为洛宜是无聊了，毕竟和他的老师不熟悉，面对长辈又有一些天然的拘谨，就这么坐着是有点傻。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 　　“家里有菜吗？不如我出去买点菜。”温凛靳起身道。 　　洛宜跟着起身，师母说正好：“有菜的，不过有些调味料没有了，我们一起出去。” 　　“小宜是第一次来，正好带你逛逛。” 　　洛宜只能点头。 　　出小区转个弯走一截，大概十多分钟就能看到菜市场，要过年了，在外工作的游子都要归家，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 　　“家里买对联了吗？还有那些年货，没买就在这儿买，这里比城里便宜，反正你们开了车。”师母说道，给洛宜指了几家店。 　　“谢谢师母，已经买好了。”洛宜笑道，哪里需要她买，这几天温凛靳每次来她家都带一大堆东西来，东一样西一样的，对联能贴满墙壁。 　　到了卖调味料的店洛宜问清楚缺哪几样和温凛靳进去买，老人年纪大了，店里人又多，挤着碰着就不好了。 　　几分钟买齐，出来没发现人，温凛靳正想打电话洛宜碰碰他手臂：“在那里。” 　　夫妻俩等待的过程中发现忘记了买鱼，怕待会儿温凛靳又抢着付钱，干脆自己先去买着。 　　“这鱼几斤啊？三斤？会不会少了点。” 　　洛宜刚走近就听见这句，笑意还没爬上脸颊，人影闪烁间余母的脸露了出来。 　　嗯？洛宜皱了下眉，她怎么在这里。 　　温凛靳没注意到这点，正劝夫妻俩少买点，到时候吃不完浪费，夫妻俩不听。 　　“吃不完我吃，我胃口大。” 　　“实在不行我儿子要回来了，让他吃。” 　　温凛靳哭笑不得，怎么可能让人家吃他吃剩下的。 　　“就这条，你帮我称下重量然后片成片。”师母朝余母说道。 　　洛宜已经反应过来，上次见余母就是在广场上发传单，现在估计也是在打工，鱼摊过年忙，就让余母来帮两天工。 　　工钱肯定不多，总比没有好。 　　“好，好。”余母应着，虽有些迟钝，但总体能做。照顾余父这么多年，片鱼不在话下。 　　洛宜有时候会想余母怎么不离婚，虽说有些亏心总好过现在。不过她也知道余母对余父有愧疚，说到底是因为她。 　　不知道余落仪和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买完鱼四人往回走，洛宜侧过身看了余母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晚饭是温凛靳老师掌勺，温凛靳帮着打下手，师母拉着洛宜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得知洛宜是本地人就笑起来：“方便，不然过年回老家还要抢票，我儿子就是，说抢了半天才抢到明天的票，回来都晚上了。” 　　又和洛宜聊起家里的事：“你这样乖巧美丽，你父母一定也很好。” 　　不然教不出这样的小孩。 　　这就超出洛宜能力范围了，只能笑着打哈哈。她小时候是觉得她很幸福，爸妈恩爱家庭和睦，可后来不是变了吗。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透，洛宜说老师掌勺她就该洗碗，不顾师母阻拦帮着收拾碗筷，温凛靳则去检查家里的电器，有些简单的他会修。 　　同一时间，余落仪坐上回家的地铁。 　　和余母一样她也在找兼职做，不然家里连过年的钱都没有。今天是在市区一家会展中心上班，做一些迎宾的工作，流程简单不需要动脑，适合现在的她。 　　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出地铁站估计就九点了，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做饭，她肚子还饿着。 　　余落仪靠在门边长长叹一口气。 　　原身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吧。 　　晚九点，温凛靳和洛宜从老师家里告辞，原本八点就要走的，结果电路老化烧坏了导致家里停电，温凛靳等到修好才走。 　　“还好附近住着有电工师傅。”洛宜感叹道，和温凛靳牵着手走在小道上，这边的马路都不宽。 　　在外地上班的人都回来了，路上到处都是停的车，怕开进来没有位置温凛靳便把车停在了外面。洛宜左右看看，快了，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她上次被跟踪那条路。 　　她看一眼温凛靳，温凛靳还记得那件事吗。 　　“怎么了？”温凛靳摸摸洛宜的脸，有些凉，他把人拉近，“冷到了？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洛宜便踮起脚亲了他一口。 　　温凛靳：？ 　　有些受宠若惊，洛宜很少主动。 　　他喉结动了动，扶着洛宜后背的手下意识收紧，洛宜推了推他：“不是要回家？愣在这里干嘛。” 　　行，温凛靳点点头。 　　是要回家，等回到家他就—— 　　“救命！救命！” 　　有女人的呼喊声传来，两人正好走到拐角的位置。 　　洛宜心里一惊，过去的画面又一次在眼前上演，她快走两步，瞳孔瞬间放大。 　　是余落仪和，余父。 　　余父和两个男人纠缠在一起，余落仪头发凌乱站在一边大吼着：“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快放开我爸！” 　　温凛靳第一时间上去帮忙，他一向热心肠，就如当初帮洛宜一般。洛宜不知道余落仪是否真报了警，她跟在温凛靳后面。 　　余落仪听到动静脸上一喜，见是洛宜更开心了：“洛宜，快帮我报警！我手机被他们扔掉了！” 　　她出地铁准备回家，以前走这一截都没事，就今天运气不好撞见两个男的，一见她就上来调.戏，她想打电话报警，手机却被抢走扔到了远处。 　　眼看要被欺负余落仪都绝望了，最近的所有不顺涌上心头，她哭的稀里哗啦，两个男的却越发开心，关键时刻余父冲了进来。 　　他钱输完了，茶馆的人又不准他再赊账，没办法只能回家。 　　路上还在想余落仪今天出去上班了，多少能挣点，他明天又有钱用，扭头就见余落仪被两个男的欺负。 　　余父不是个好父亲，他自己都承认。 　　烟酒掏空了他的身体，跟两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比起来他就像地上的蚂蚁，随随便便就能撂倒。 　　最有利的做法是他转身就跑，跑到外面去找人帮忙，但也有可能在这个过程中余落仪被人带走。 　　余父退后了两步，他明明都退后了，可不知怎的，又冲了上去。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洛宜利落报了警，温凛靳也解决了两个男人，余父见人被制服了松口气摊在地上，温凛靳上前问了一句：“没事吧？” 　　余父睁着眼，嚇哧嚇哧喘着粗气，却没回答温凛靳。 　　洛宜眼皮一跳，觉得不太对劲。 　　余落仪也发现了，蹲在余父身边询问余父怎么了，温凛靳试着把人扶起来，洛宜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很快播出了第二通电话。 　　120，余父需要救护车。 　　“这是什么，湿的。”余落仪摸摸余父肚子，沾了一手，“…血？” 第57章 你花了我很多钱 　　警车和救护车前后脚来了，温凛靳跟着去警局解释当时的情况，洛宜陪着余落仪去了医院。 　　两人在手术室外等，余落仪哭了半天，哭够了终于停下来，洛宜递出张纸巾。 　　余落仪接过捏在手里，吸了吸鼻子：“其实我不太懂。” 　　洛宜偏头看她。 　　余落仪勉强扯扯嘴角：“我爸爸他，挺复杂的，没想到他会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 　　她喃喃：“他怎么就冲上来了。” 　　不救她就不会被捅一刀，虽说是冬天，可余父没有新衣服，棉袄一点都不厚，起不了多大的缓冲作用。 　　洛宜嘴巴嗫嚅两下，如果是陌生人，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她有很多话可以安慰余落仪，什么他是父亲当然无法看着女儿被欺负，他是个好父亲他很勇敢之类的，可是她了解。 　　她知道余父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和余落仪一样疑惑。 　　余父竟然会救被他压榨了十多年的女儿。 　　可同时洛宜又不意外，她这些年没离开余家不就因为父母没有坏得彻底。 　　要是坏得彻底，小时候就不倾家荡产救她了。 　　“他平时对我一点儿都不好。”余落仪又哭上了，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他一直问我要钱，天天泡在茶馆，我生病他不会问候一句，我妈生病他也不管，他眼里明明只有钱的。” 　　洛宜无话可说。 　　高中时她想劝余父回头，和余父大吵一架，余父当场给了她一巴掌：“要不是你我会过成这样？！丧门星！” 　　余母哭着挡在她面前让余父不要打她，她嘴硬：“可是开除你的不是我，让你抽烟喝酒的也不是我，我已经在很努力的挣钱了，是你自己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的！” 　　余父双眼要瞪出来：“让我欠债的是你，住不了新房子的也是你，过成现在这样都怪你！” 　　洛宜眨了下眼，没有办法和解。 　　余母得到消息从家里赶了过来，看到余落仪立马上前抱住：“洛宜啊，有没有事？你爸爸呢？” 　　余落仪抖着手指了指手术室。 　　温凛靳打电话说他那边结束了，现在往医院赶来，洛宜站起身跟两人告别。 　　忧心余父，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洛宜站在医院门口双手环胸，她很少来医院，对医院没有太多的感触，换了身份后知道身体健康最重要，平时很注意养生，也没怎么去医院。 　　原来等在手术室门口是这个感觉，她小时候进过手术室，当时的余父余母又是怎么想的。 　　“怎么站在外边。”温凛靳关上车门大步走到洛宜面前，俯下身和洛宜挨了挨额头，他皱起眉，“冰成这样，一点儿不听话。” 　　哄小孩子一样，洛宜思绪很快抽离，注意力放在温凛靳身上：“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嘛。” 　　温凛靳揽着洛宜往车里走：“他们怎么样？” 　　余父吗？洛宜老实回答：“我走的时候还没出手术室，不过应该没问题。” 　　她有预感不会有事。 　　温凛靳急着送洛宜回家，此时懒得再进医院，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离开，都要到洛宜日常的睡觉时间了。 　　“说起来挺有缘，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他们。”路上温凛靳跟洛宜聊着天。 　　洛宜：“哦？” 　　温凛靳说是去年的事：“和今天一样，我来看老师，回家时遇到有人跟踪余落仪，也是那条路，当时她——” 　　剩下的话温凛靳没说，可他不说洛宜也知道。 　　当时她在假扮野人。 　　想起来就不好意思，洛宜揉揉额角：“她运气不太好，又遇到这事了。” 　　“要过年了，那片地区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温凛靳解释一句，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洛宜却有了些小心思：“你当时救了她，她没请你吃饭吗？” 　　“没有，我也不需要。”温凛靳回想起那时的余落宜，总觉得和今天的不是一个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他现在有了洛宜，完全不想去想其他女人。 　　洛宜垂下眼，她当然不是吃醋，现在是她之前也是她，她只是为确定一件事。 　　余落仪没有她过往的记忆。 　　如果余落仪记得温凛靳，在得到她记忆时也许会请温凛靳吃饭，别说没留电话没有机会，她清晰记得当初余落仪来店里找她时温凛靳也在场。 　　而且今晚是温凛靳先出场，她跟在后面，余落仪要是记得温凛靳不会只招呼她一个人。 　　到了医院说的也是“还好今天遇到了你”，丝毫没提温凛靳。 　　没有记忆，在完全陌生的世界生活不容易吧。 　　到家十一点，土松仰着头干嚎两声，不满洛宜这么晚才回来。 　　留它一只狗看家，它好寂寞的。 　　洛宜下意识去哄，被温凛靳阻止了：“我来，你去洗漱。”他知道洛宜累了。 　　等洛宜进了卫生间，一人一狗对视，在土松又想张嘴时温凛靳捏住嘴筒子。 　　“我买了烤肠，你要是乖点，我明天过来给你炸烤肠吃。” 　　有有听不懂。 　　温凛靳翻出照片：“这个，你最喜欢吃的烤肠。” 　　有有懂了。 　　有有不嚎了。 　　洛宜洗漱完出来温凛靳正坐在沙发上和土松玩，她穿着睡衣：“我好了。” 　　温凛靳便起身拉着土松进了卧室，把土松关房里，随后又去厨房洗手。 　　洛宜：？ 　　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下一刻，从厨房出来的男人一弯腰抱起了洛宜。 　　洛宜吓一跳，双手环着温凛靳脖子，温凛靳在沙发上坐下，她就坐在温凛靳腿上。 　　没来得及说一个字，嘴巴被堵住，呼吸变得困难，双腿被夹着，腰上和后脑勺各按着一只手，洛宜无处可逃。 　　今天中午，中午不是亲了吗。 　　腰好痒，整个后腰都是敏感区，一碰就想笑，她肌肤紧绷着，越想躲开后腰那只手就越发缩进温凛靳怀里。 　　第一次这么深。 　　等温凛靳放开洛宜洛宜眼角已经通红，嘴巴张开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神没有聚焦，他呼吸越发灼热。 　　最后还是忍着给洛宜擦了擦眼泪。 　　“以后遇到这种事，你在一边等着就行，不用跟着我。” 　　说的是今晚余落仪遇到麻烦他上去帮忙的事，当时洛宜就跟在他身后，要是他没制服那两个歹徒怎么办，洛宜有可能落入危险的境地。 　　更何况他们还带了刀。 　　温凛靳当时是一脚一个人的，没给他们出刀的机会，见到余父中刀倒地才开始后怕。 　　“还有，说了好几次了，等人找个暖和的地方等，不要在外面。” 　　温凛靳紧紧盯住洛宜：“记住了吗？” 　　洛宜眼睛转了转，艰难回过神，她乖乖点头。 　　但是：“你是故意的。” 　　温凛靳掀起眼皮。 　　洛宜：“故意亲这么狠。” 　　想教育她是真，想亲她也是真，加一起就—— 　　温凛靳笑了一声，鼻尖蹭蹭洛宜：“对，我是故意的。” 　　“没有办法，”他慢条斯理，“第一次遇到喜欢的人，我情难自禁。” 　　洛宜脸通红。 　　土松已经在刨门了，温凛靳抱着洛宜走到房门口，洛宜把门打开，他径直走进去。 　　把洛宜放到床上，拉上被子，摸摸洛宜的头：“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洛宜想一下时间，快十二点了。 　　太晚了，如果把温凛靳留下来…她没好意思开口。 　　温凛靳关了客厅的灯，检查一下家里的电器，最后出了门。 　　洛宜竖着耳朵，直到听见关门声才趴回去。 　　算了，睡吧。 　　下次，下次再说。 　　隔天睡了会儿懒觉，温凛靳还没来，洛宜牵着土松在楼下悠闲遛弯。 　　回家过年的人多了，有人把在外地上班买的宠物都带了回来，小区格外热闹。 　　土松小时候品相一般，不然不会成为滞销品，没想到越长大越好看，每个见了土松的人都和它打招呼，它保持狗设，一脸端庄。 　　洛宜没拆穿它，带着又逛了一圈，接到郑南伦的电话。 　　“余落仪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说你们昨晚救了她，怎么回事啊？” 　　洛宜便把昨晚的事说了，她和余落仪虽然认识，但一直没加过好友，昨晚余落仪也注意不到这事，今天想感谢洛宜和温凛靳才发现无法联系。 　　最后找到了郑南伦头上。 　　“那我把你的电话给她？”郑南伦问道，没有洛宜的允许他不会乱给。 　　洛宜想了想说可以。 　　余落仪的电话很快打来：“洛宜，昨晚真是谢谢你和你男朋友了，要不是你们我和我爸——总之昨晚没来得及，等我爸出院了一定请你们吃饭。” 　　这点礼数余落仪还是懂的。 　　“没事。”吃不吃饭的洛宜不在意，“你爸爸怎么样？” 　　“抢救回来了，现在在住院部，我想让医生好好给他检查一下，以前那些老毛病都一起治了。” 　　“挺好的。”洛宜牵着土松进楼，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那你先忙，注意身体。” 　　“嗯嗯谢谢。”余落仪的声音是放松的，“我妈妈还说想见见你呢，跟我说一定要好好感谢你。” 　　挂了电话，余落仪从楼梯间回到病房，余父还没醒，余母在床边守着。 　　“怎么样？”见余落仪进门余母问道。 　　“已经联系上了，我说等爸好了请他们吃饭。” 　　余母点头，望着床上的余父有些忧愁。 　　余父在下午醒了，医生检查说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好好养着就行，但是酒不能再喝了，烟也不能抽。 　　余落仪一一应下，回过头看床上有些茫然的余父，深深吸了口气：“爸。” 　　她叫到，“谢谢你，我没想到你…还愿意豁出命来救我。” 　　说着说着又要流眼泪，余父浑浊的眼神看过去，伤口还疼着，连带着说话都费劲。 　　“我只是想到，” 　　“你小时候花了我那么多钱，要是就这么死了，” 　　“不划算。” 第58章 人的感情从来复杂 　　虽然很害怕，但更多的是不甘。 　　小时候治病那笔钱几乎成了余父的执念。他一直念着如果没治病就好了，他不会失去工作，还能住上新房子，说不定之后还生了一个健康的小孩。 　　也就是喝醉酒意识最混乱的时候这样想，当他清醒时他知道不可能，余落仪当时那么小，他顶多不借钱，但家里原有的还是会拿出来。 　　余落仪希望父母可以再坏点，最好坏得彻底，这样她就能毫无负担的逃离这个家；余父也这样希望，若他能当个纯粹的坏人，不至于冲上去救余落仪。 　　人的感情从来复杂。 　　“他这样说？”洛宜问道，余落仪打电话时说家里人想见见她，人又是她和温凛靳帮着送医院的，按照常理来说她是应该来医院看看的。 　　来时余母不在，据说又去兼职了，余父住院得花一大笔钱，不工作压根负担不起——其实现在能交上住院费检查费手术费洛宜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了。 　　这个家竟然有存款，多稀奇。 　　余父还睡着未醒，余落仪便跟洛宜提起了余父救她的原因。 　　“刚进医院那晚我情绪失控，说我爸只知道问我要钱，对我一点儿也不好，你都听到了吧？” 　　洛宜垂下眼：“我也可以没听到。” 　　“不是不是，我就是起个头。”余落仪摆摆手，之前的颓废一扫而空，脸上是灿烂的笑意，“说都说了怎么可能当没听到，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我爸醒了我第一时间问他怎么会来救我，他就说，” 　　“我小时候生病花光了他的积蓄还借了很多外债，如今一天好日子没过上，我要是就这么死了，他会不甘心。” 　　“因为他觉得，如果死在了这里，那小时候为什么要救呢，既然救了总得留下点什么吧。我现在一没给他们留钱二没给他们留房子，死了还得赔进去一笔丧葬费，他觉得不能死。” 　　“不划算。倾家荡产救的我最起码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后才能去死。” 　　余落仪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她没穿来前生活环境简单，造就了她单纯甚至是单蠢的性格，她觉得父母儿女之间的感情是纯粹的，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怎么能又爱又恨呢。 　　“我就当是爱吧。”最后她这样说道，看向洛宜的眼神有些局促，“他其实是在乎我在乎这个家的，论迹不论心，无论如何我要谢谢他。” 　　“等我年后就去找个工作好好上班，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 　　洛宜注视余落仪半晌，轻声说了句“加油”：“你总是这么乐观。” 　　余落仪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没什么优点，可能也就这个了，颓废一段时间后总能振作起来。” 　　“不过，”洛宜状似不经意，“你要找工作？你不是在周寻公司…” 　　余落仪尴尬笑两声：“被他开了，都离职好久了。” 　　洛宜和余落仪交集不多，之前又没加过好友，没有互相了解的渠道。 　　她现在才知道余落仪离职了。 　　有些诧异，看来剧情真的不一样了，周寻和余落仪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我去接点热水，洛宜你帮我看着我爸一下。”余落仪拿上热水壶说道。 　　洛宜扫一眼床上的余父点点头。 　　病房是四人间，但幸运的只住进来余父一个，余落仪走了后房间安静而空旷，洛宜站在不远处没有靠近。 　　余父就在这时睁开眼。 　　可能是做了梦，意识还不太清醒，恍恍惚惚看着窗前站了一个人，他眼睛半睁，只觉得这人就是他的女儿。 　　怎么会不是呢，明明这么像。 　　“落仪…”他伸出手，“落仪你来了。” 　　洛宜看着那只手没动。听余落仪说完余父救自己的原因，她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果然是余父啊。 　　也许是残留有爱意吧，可这样才最残忍。 　　好在如今她已经想通了。 　　洛宜转身离开病房。 　　余父只看到一个身影远离视线，用力伸出的手慢慢收回，不知为何，竟有一种眼眶湿热的感觉。 　　好像失去了什么。 　　洛宜一出病房就见余落仪提着水壶回来了，她招招手：“你爸爸醒了。” 　　“真的？”余落仪赶忙冲进病房，余父迷迷糊糊的，见到余落仪进来又很快睡去，余落仪给他掖了掖被角。 　　“看来还没恢复好。” 　　洛宜颔首，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我记得你上次说要让医院给你爸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余落仪点头：“有什么问题一起治了。” 　　洛宜笑笑：“给你妈也做一个吧，既然赶上了就一起，还有你。免得以后出什么问题。” 　　余落仪恍然大悟：“对对，你说得对，差点把我妈忘了。” 　　洛宜想起小时候那道温婉苗条的身影。 　　“不能因为对方不在意就忽视她。” 　　余落仪已经开始拿手机打电话。 　　看完余父洛宜从医院出来，温凛靳的车刚好停在对面，她穿过马路上了副驾驶，温凛靳探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 　　“我自己会系。” 　　“我喜欢。” 　　其实就是想感受一下洛宜的温度，摸摸脸摸摸手，不像之前一样冰冰凉，温凛靳满意坐回去。 　　洛宜是下午来的医院，温凛靳和洛宜不一样，他有父母有一堆亲戚，中午必须要一起吃饭，洛宜不希望温凛靳为了她缺席午餐，商量后就变成温凛靳跟亲戚一起吃饭，吃完饭来接她回家。 　　今天是除夕，洛宜都不想让温凛靳来的。“不行，”温凛靳拒绝，“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 　　洛宜耸耸肩，想起医院的事忽然有点感慨：“以后要是有孩子得做一对好父母。” 　　温凛靳看一眼洛宜，没有暧昧的调笑，他认同洛宜的话：“你会成为一个好母亲。” 　　洛宜是孤儿，而他父母离异，家庭的缺失是压在心底沉重的石头。 　　温凛靳只陪洛宜待了一下午，晚上被洛宜赶回家吃年夜饭，他想带洛宜一起被洛宜拒绝了。 　　“下次吧。”洛宜是真没做好准备。 　　好在家里还有土松，洛宜给土松发了小红包：“有有，今年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汪。”土松看着红包有些好奇，下午的时候温凛靳给它炸了烤肠，就一点点大它压根没吃够，这个红包里面会有烤肠吗。 　　“没有烤肠。”看土松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洛宜哪里能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不过有钱，可以拿去买烤肠。” 　　土松伸嘴去咬，被洛宜敲了敲狗头。 　　晚上没下厨，温凛靳叫了外面的酒店专门做了一桌除夕宴给洛宜，洛宜看着满桌的饭菜有点犹豫，这得吃多久。 　　果然，过年就是除夕的饭菜吃到初七。 　　A城市区禁烟花，洛宜吃完饭看了会儿春晚便接到了温凛靳的电话，男人买了一后备箱的烟花说要去郊外放。 　　洛宜知道温凛靳是怕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没得玩，甚至怕她伤心，毕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不用担心我，”上车后她摸了摸温凛靳的脸，“以前二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啊。” 　　就算是作为余落仪，初中以后的春节也不令人欢喜。牌友都回家过年了，余父没法打牌只能窝在家里骂骂咧咧，他们也吃不起几样好菜。 　　温凛靳拉下洛宜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如果交了男朋友还和以前一样过，那要男朋友做什么。” 　　他亲亲洛宜的脸：“你说是吧？” 　　洛宜忍不住笑，她说不过温凛靳。 　　两人出发去了郊外，去晚了差点连好位置都抢不到，洛宜还是第一次在过年时来这边，看什么都新奇，主要是见识了各种各样的烟花。 　　没有带土松，它会被一刻不停的烟花吓到。 　　还遇见了熟人。 　　起初洛宜以为自己看岔了，直到那人说话——“蒋寒霖，你到底会不会放！” 　　竟然是金曦和蒋寒霖。 　　洛宜和金曦下午才聊了天，金曦还发了晚餐照片给她看，按道理来说这会儿应该在家里陪父母。 　　金曦把蒋寒霖扒拉开自己上去点火：“这烟花到你手里就成哑炮了。” 　　蒋寒霖不服，正想说什么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洛宜。 　　阿这。 　　扯扯金曦，四人面面相觑。 　　“呵呵。”金曦有点尴尬，和前男友一起过新年被好朋友撞见什么的…… 　　“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金曦把洛宜拉到一边，“过年在我爷爷家吃饭，和我堂哥唇枪舌战烦了，就出来了。” 　　蒋寒霖给她发了个新年快乐，他在家也蛮难过的，两人一拍即合干脆出来发泄。 　　“嗯嗯。”洛宜表示她都懂。 　　四人便一起玩，温霖靳对两人的加入没什么意见，他想和洛宜过二人世界，不过他觉得对洛宜来说，可以和爱人及好朋友一起过的新年，才是快乐的新年吧。 　　洛宜还趁间隙在咖啡店的打工群里发了好几个红包，过年老板都要给员工发红包吧，以前周寻会发。 　　她没有周寻那么有钱，几百一千还是能发的。 　　零点到来时洛宜正回复沈茉的消息，被温凛靳捏捏耳朵提醒零点快到了，她看眼时间，收起手机径直拉下了温凛靳的衣领。 　　唇轻轻触上，她不太懂表达，不好意思告诉温凛靳她很喜欢他。 　　只能这样了。 　　拜托了，明年也和我一起过新年。 　　咔嚓。 　　金曦把这幅画面拍了下来，明灭烟火下旁若无人接吻的年轻男女，像是隔绝了周围一切。 　　“嗯，你说得对。”蒋寒霖赞同金曦的话。 　　“爱确实可以跨越千难万险。” 　　无论是男女间的喜爱还是对梦想的热爱。 第59章 哭一哭 　　年后初八，咖啡店准时开门。 　　每一个来店里买咖啡的打工人都丧着一张脸，春节就这样过去了，又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下一个假期是清明节。 　　还可能调休。 　　哈哈哈哈该死的毁灭吧。 　　最近网上有一个得到广大网友认同的梗：希望世界上一半的人都能消失，我在哪一半都行。 　　“所以灭霸什么时候才打响指？”沈茉摊在吧台上麻木着脸，她今早真的不想起床。 　　洛宜从身旁路过：“首先你得把灭霸找出来。” 　　今天的顾客不多，一半的公司还没上班，而上班的公司有一半人没买到车票请假，洛宜就是开着适应适应。 　　空闲的时候她把系统说的建议清单打印出来依次查看。第一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她现在有，虽然是租的，不过已经在存首付了。 　　第二点，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她现在的工作就是咖啡店店长，短期内应该算稳定。 　　第三点，养一只可爱的宠物，这个她也有，土松是她不可或缺的家人。 　　第四点，交几个知心好友，不用考虑就可以打钩了，她和以前不一样，她交到朋友了。 　　至于第五点，谈几段开心的恋爱…洛宜觉得她现在就挺开心的，如果能和温凛靳一直走下去，一段就好。 　　偶尔做一些冲动的事、每年出去旅游这些算是日常任务，她今年会找时间出去旅游，不过冲动的事…她现在暂时想不到。 　　最后，拥有自己的家庭及后代…洛宜捏着笔，考虑这个还太早，起码要过几年。 　　也许会和温凛靳分开，也许一辈子都不结婚，也许不会生小孩，未来有很多种可能。 　　不过系统说了，只要未来不觉得遗憾也不会后悔，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就行。 　　洛宜勾完后把纸张撕了，有客人进来，她笑着起身：“欢迎光临。” 　　这周的假期贡献给了余落仪和余父余母，余父出院了，余落仪张罗着请洛宜和温凛靳吃饭。余父其实不想请，清醒后他就不想花那个钱了，余落仪劝他：“要是没有他们你得多危险，比起丢了命，花几百块钱请人吃个饭不算什么吧？” 　　“实在不行就在家吃，两百块就搞定了，你觉得呢？” 　　两百块和自己的命，余父琢磨一下还是命重要，但他习惯性不满：“两百都够我一天牌钱了。” 　　余母哼一声：“两百还不够你输的。” 　　余父不吭声，他现在还需要家里人照顾。谁也不知道他这个状态可以保持多久，可能好了后反而变本加厉。 　　洛宜一开始也说的不用请吃饭，她知道余父什么性子，请吃饭要花钱怕是一万个不愿意，但是余落仪坚持要请——余落仪觉得这是应有的礼貌。如果洛宜不去吃饭，余落仪就要给钱。 　　最终只能同意，找了个周末和温凛靳一起来到余落仪家里。 　　也是洛宜以前的家。 　　进门时洛宜还在感叹，就说余父怎么舍得花钱请吃饭了，原来是在家里吃，自己弄不贵。 　　余父余母见到洛宜一愣，这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洛宜，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特别是余母。 　　有点熟悉，有点亲切。 　　洛宜淡笑着，来之前就和温凛靳说了她不擅长和长辈交流，寒暄就温凛靳来，此时温凛靳把洛宜护在身后随口和两位老人聊了几句，没多久余母就进厨房做饭了。 　　余落仪跟着去帮忙，余父把洛宜看了又看，没忍住问道：“你以前住这边吗？” 　　洛宜一愣。 　　余父：“总觉得好像见过。” 　　洛宜摇摇头：“我不住这边，今天是第二次来这里。” 　　“哦。”余父张张嘴，没话说了。 　　要说长相，好像真的没见过，余父记忆里没有这张脸，但就是莫名觉得他们应该认识。 　　是气质？余父摸着脑袋，别说，这气质和以前的余落仪真有点像。 　　可惜，落仪变了。 　　中午的饭称得上丰盛，余母把菜摆满了桌子，有一道土豆烧排骨特意放在了洛宜面前，小时候的落仪喜欢吃，她脑子一抽就放了。 　　洛宜装作没看到，排骨也没怎么夹，回家时温凛靳问她是不是排骨不好吃，她说没你做的好吃，想吃你做的。 　　温凛靳高兴，直接去超市买了两斤。 　　吃饭时余落仪向洛宜请教工作的事：“以前的工作，嗯…我暂时不想做了，也没有接受过人事这个岗位系统化的培训，估计也做不下来。” 　　“现在家里挺缺钱的，我想去做销售，销售好做吗？” 　　洛宜开店也算销售吧。 　　“不好做。”洛宜直说了，就余落仪的性格，完全还是学生思维，任何工作都不好做。 　　“好吧。”余落仪瘪瘪嘴，最后叹一口气，“但是没办法，再难也得做。” 　　洛宜顺口问了一句：“这么缺钱？” 　　周寻公司开的工资不低，她之前还给余母留了一张卡，全部都花完了？ 　　余落仪看看其他人，凑到洛宜耳边小声说道：“不瞒你说，之前我爸的手术费都是我借的。” 　　她当时身上就几百块，一进医院护士就让去交钱，哪里有钱交，她不好意思问洛宜借，自己也清楚和洛宜没什么交情，人家救命就已经很不错了，还找人家借钱，实在开不了口。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对方给了她十万。 　　她不想欠太久，想尽快还上。 　　洛宜很诧异，余落仪还真是什么都和她坦白。她早就想说了，余落仪有一个很明显的缺点，交浅言深。 　　她帮不了余落仪什么忙，只有一句话：“如果要做销售，除了很累外，记得保护好自己。” 　　她之前也算混金融圈，圈子太乱了。 　　余落仪似懂非懂。 　　这天后洛宜没再和余落仪见面，倒是余落仪偶尔会给洛宜发消息，洛宜觉得可能是把她当朋友了，她没有做朋友的想法，余落仪的消息挑挑拣拣回几句，希望余落仪知难而退。 　　积蓄每个月都在增加，休假的时候洛宜和温凛靳躺在沙发上畅想未来，她说要存钱买一个房子，温凛靳没扫兴：“你想要多大的？” 　　洛宜靠在温凛靳胸口：“60个平方？一居室够了。” 　　“嗯？”温凛靳捏着洛宜的手，“给自己住？” 　　“对。”洛宜点头，说完才想起来这话好像有点排挤温凛靳的意思，她赶忙解释，“我不是说规划未来不带你，只是我需要它…” 　　她努力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渴望一个自己的家，你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我对‘一个家’很有执念。” 　　“我知道。”温凛靳含笑看着洛宜，支持洛宜的想法，“你尽可以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拥有属于自己的房产。” 　　“要是赚了很多钱，再买一个大房子都行。到时候我住进去，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把我赶出去。” 　　洛宜噗地笑出来，伸手揉揉温凛靳的脸：“你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我也要买房子。”温凛靳拉下洛宜的手，和洛宜额头抵着额头，“以后当做婚房用。你喜欢什么样的？或者到时候你来设计好不好？” 　　啊，已经想到这么后面了吗，洛宜震惊，她还以为谈恋爱得谈个一两年再谈婚论嫁。 　　“没有这么快吧？” 　　温凛靳眯起眼，结婚当然得洛宜同意，但是洛宜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他又想逗洛宜了：“你不喜欢我？” 　　“怎么会。”洛宜辩解，“超级，超级喜欢。” 　　温凛靳：“那就是不喜欢结婚？” 　　洛宜：“也没有。”如果是温凛靳她愿意啊。 　　温凛靳：“那你说太快了？” 　　洛宜掰着手指：“我们在一起才两个月，起码得多谈一段时间吧。” 　　温凛靳忍住笑，重新把洛宜抱进怀里：“你的时间规划是什么？” 　　洛宜还没反应过来温凛靳是在逗她，想了半天一本正经道：“我觉得六个月的时候可以见家长，快到一年了可以谈婚论嫁，一年后再领证结婚。” 　　这样已经很快了，她问温凛靳：“你觉得呢？” 　　神情太过真诚，温凛靳不由得一愣。 　　洛宜真的很认真在对待这件事。 　　“对不起。”他道歉。 　　洛宜疑惑，好好的怎么突然道歉了。 　　温凛靳没解释，只是亲了亲洛宜的嘴唇：“好，就按你说的来。” 　　洛宜想做的一切他都愿意配合。 　　“汪！” 　　正和温凛靳微笑着对视，土松突然嚎了一句，洛宜偏过头，土松尾巴摇得飞起。 　　也亲亲有有呀。 　　德牧有些不屑，它这个兄弟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妈宝。 　　它都不哥宝好吗。 　　下了班，余落仪一进门就摊在地上。 　　好累，太累了。 　　看眼窗户外，天都黑了，余父摊在沙发上吃花生看电视，见她回来只问什么时候发工资。 　　余落仪突然懂了一句话，狗改不了吃屎，为什么呢，因为余父病一好又开始打牌了，只是怕死的早，喝酒没以前多。 　　一点儿没有帮衬家里的意思。 　　“哇。”余落仪忽地就哭了出来。 　　吓余父一跳：“你干嘛，你哭什么？！” 　　余母从厨房出来，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把余落仪从地上扶起来：“怎么了落仪，工作不顺利吗？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余落仪眼泪哗哗地流：“太累了，他们骂我，还让我喝酒，我已经很努力在喝了，可是酒好难喝，我喝不下去了。” 　　“妈妈我怎么办啊，我好累啊。” 　　她哭个不停，无论余母怎么安慰都没用，到最后余母没办法了，回房间取了一张卡出来。 　　“这是你当初给我的三万块，我还没用，都在里面存着。” 　　余父眼睛一下子直了，余落仪什么时候给余母钱了。 　　余落仪更奇怪，她哪来的钱给余母，她根本就—— 　　等等，“妈，我都差点忘了，这么久你都没花啊。” 　　余母把卡塞余落仪手里：“当时还完债你就悄悄把卡藏进了我的衣柜，我还以为你有钱，现在看来是一点儿都没了。” 　　“你拿去用吧。” 　　还完债，藏进了余母衣柜？ 　　余落仪拿着卡发呆，毋庸置疑，这是原身给余母的钱，至于为什么要悄悄给余母—— 　　她想起洛宜在医院劝她给余母做检查的话：不能因为对方不在意就忽视她。 　　这么多年一直是余父在要钱，好似当年只有余父花钱了一般，其实余母也花了。 　　只是余母从来不说。 　　她蓦地就懂了原身的意思，原身是希望余母过好日子的吧。 　　“妈，卡我收下了。”余落仪吸吸鼻子，把卡当着余父的面装进了自己包里，如果她不收下，余父不会给余母留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用它。” 　　其实她没准备用这张卡，但她从原身的这张卡里获得了力量。 　　哭一哭，明天继续上班。 第60章 更好的和过去说再见 　　时间进入四月，洛宜收到金曦发来的好消息，她升职了。 　　“总算有点地位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两级跳，我莫不是个天才！” 　　洛宜安安静静听着，金曦唠唠叨叨说了很多，压抑太久不得释放的结果，她真心为金曦高兴，并不觉得枯燥。 　　同一时间，蒋寒霖向洛宜提出了辞职。 　　“金董都在进步，我不能落下太多。”他和金曦一直有联系，互称对方为“x董”，表达对彼此最美好的祝愿。 　　在咖啡店的这半年多来足够他理清自己的思路了，丧了这么久，发现自己完全放不下以前的一切；既然放不下，就重新开始。 　　“我和赵齐一起搞。”蒋寒霖道，赵齐是那位便秘兄，“准备成立自己的公司，其实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躺又躺不平，只能挣扎一下了。” 　　洛宜没有意见，咖啡店已经度过最开始的时期，现在进入正轨，招新员工不成问题。 　　她当初就知道蒋寒霖做不长久。 　　“店长，谢谢你。”蒋寒霖衷心感谢洛宜，“当初不是你收留，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他知道应聘时洛宜完全可以不要他，但洛宜还是招了他，他又没经验，洛宜也不是看脸的人。 　　说到底只是想拉他一把。 　　洛宜想了想，嘴角含笑：“你和金曦都努力，以后有钱了投资我的咖啡店，让我的咖啡店能开到你们办公楼里。” 　　一句话，三份努力。 　　蒋寒霖哈哈大笑，应了声好，之后定下了离职时间。 　　洛宜正准备挂出新的招聘信息，店里的兼职生找上洛宜：“店长，我说真的，我毕业就来你店里工作，还有两个月就拿毕业证了，到时候我来当正式工怎么样？” 　　洛宜看看对方那张憨厚的脸：“你才刚毕业，不努力一把？” 　　“与其35岁之后被裁来店里当服务生，不如现在就来，少走十多年弯路。” 　　洛宜差点笑出声，现在的年轻人想得真开。 　　是啊，想开点好，很多时候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她果真没有再招人，只让兼职生跟着蒋寒霖学几天，等蒋寒霖离职后就接替蒋寒霖的工作。 　　日子还是要继续过，时间悄然而逝，当蒋寒霖上完最后一天班时，余落仪推开了咖啡店的门。 　　洛宜看到对方还挺诧异，余落仪标准的销售打扮，白衬衣黑西裤背着一个纯色的包，头发高高扎起，比以前多了些利落。 　　“洛宜。”余落仪兴奋喊道，冲到收银台前说自己要点一杯“一步登天”，“我最近谈成了一个合作，是我自己搞定的，有好多提成！” 　　甲方就在附近，她今天来签合同，签完顺便来看看洛宜。 　　“恭喜。”洛宜让人给余落仪来杯咖啡，不知该不该提醒余落仪有个心理准备。 　　“你现在是实习还是转正了？提成的发放有写在劳动合同里吗？” 　　余落仪老实回答：“老板说这一单搞定就给我转正。” 　　“放心，”她笑起来，“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不是以前的傻白蠢了，穷人穷到一定地步是什么都不怕的，老板敢不给提成，她就直接吊在老板家门口。 　　“有了这笔提成，我就能还周寻钱了。” 　　周寻？洛宜动作一顿，余落仪还问周寻借钱了？ 　　“对，”余落仪让开位置等其他人点单，“当时我爸那事，医院不是让交钱吗，我手里钱不够，没办法就找了周寻。” 　　她在缴费处抖着手给周寻打电话，靠的只有一个可能，周寻可能对她、或者说对原身有爱意。她泣不成声，说自己父亲在医院急救，问周寻能不能给她借点钱。 　　打了两个电话才打通。 　　周寻给她转了十万，没说什么时候还，但她一直放在心上，日夜兼程希望能早些还完。 　　都离职了周寻竟然还愿意接电话，还愿意借钱？洛宜实在诧异，早先还在周寻手底下工作时，有个助理离职后遇到麻烦给周寻打电话，周寻直接把人拉黑，他不为别人的所作所为买单，也不喜欢毫无好处的做慈善。 　　洛宜有些搞不懂了，既然愿意帮余落仪的忙，干嘛还把人家辞退，莫非最后的结局还是周寻和余落仪在一起，现在只是恋爱路上的一个磨难？ 　　“你和周寻……”洛宜欲言又止。 　　余落仪才想起来洛宜和金曦是好朋友，而周寻又是金曦的未婚夫，洛宜该是在为金曦担心，她使劲摆手：“不是不是，我和周寻没关系了。” 　　她看眼四周，咬咬牙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其实吧，要说喜欢，周寻现在谁也不喜欢。” 　　“他留恋以前的我，喜欢的也是以前的我，不是现在的我。” 　　洛宜眉头一跳。 　　时间过去这么久余落仪早回过味来了，周寻之所以对她百般忍让，不过是放不下原身。他喜欢原身，而她和原身一点也不一样，所以在调岗、降薪一系列事情后，明白她再也变不回原身的样子，绝望下才把她开除。 　　“可能这么说你会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余落仪比划了一下，实在不好描述。 　　洛宜其实懂的，她心里有个可怕的猜想，急切打断余落仪：“他喜欢以前的你？我是说，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余落仪摸摸头：“洛宜，我说这些你不会讨厌我？毕竟你和金曦…但是你放心，我对周寻没有多余的想法，他现在就一个身份，我的债主。” 　　周寻是优秀，看多了霸总小说余落仪曾经也有过幻想，可真和周寻对上了，她发现除了害怕一点其他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霸总小说都是骗人的。 　　洛宜摇摇头：“我不讨厌你。” 　　起码不会因为感情的事讨厌。 　　同时又觉得余落仪还需要加强戒心，金曦和周寻的婚事没有对大众公布，最起码凭余落仪的身份不会知道，要是周寻没跟余落仪说婚约的事，她这么随便一爆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余落仪不知道洛宜的想法，稍稍放下心：“就，没什么依据，我去年给家里还完债后性格就变得有些不同，不像以前那么内敛了，但周寻不太喜欢这样。” 　　“他就喜欢我以前谨慎冷漠的样子，跟我说了好几次‘你真是不如以前’，我做了那么多错事他还愿意把我留在公司，不过是留恋罢了。后来他发现我的改变一去不复还，才忍无可忍把我开除。” 　　“我上次找他借钱，他听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以前的你哪怕是站在悬崖边上都不会向我求救，你真是不同了，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原身真的很优秀吧，余落仪想到。 　　洛宜已经听得遍体生寒。 　　怎么会这样。 　　余落仪注意到洛宜的异常，赶忙拍拍手安抚：“你放心我和周寻真的没什么了，不会给金曦造成困扰的。我以后会好好工作努力生活，做我自己该做的。” 　　她看过小说，就算她真和周寻有什么金曦也不会在意，金曦讨厌死了周寻。 　　但这话不好跟洛宜说。 　　咖啡早就做好了，余落仪拿上咖啡走人：“洛宜，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洛宜无意识点头，思绪早飘到了周寻身上。 　　所以到头来，周寻喜欢以前的她？ 　　太讽刺了，不可能，喜欢一个人的表现不是这样的，周寻把上司的刻薄发挥到了极致。 　　可理智又告诉洛宜这是真的，周寻真的喜欢她。 　　【那咋了】 　　系统突然发声，把洛宜从思维困境里拉了出来，她顺着系统的话想，觉得真是庸人自扰。 　　喜欢又怎么样，跟她没有关系了。 　　不过是更好的和过去说再见。 　　且在上次拒绝了周寻后，周寻没有再找过她。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无所谓的笑了笑，洛宜继续忙自己的事。 　　温凛靳最近出了趟差，统共去了四天，洛宜有种好久没见的感觉，晚上抱着温凛靳舍不得对方走，下巴蹭蹭脑袋下的肌肉。 　　软的。 　　健身真好啊，温凛靳热爱运动真好啊。 　　不然哪来这么完美的身材。 　　胸肌因为洛宜的动作变得坚硬，温凛靳哑着声音问道：“我留下来？” 　　洛宜抬起头。 　　土松和德牧在旁边打打闹闹。 　　温凛靳早就想说了，无论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搬去我那里好吗？” 　　他问过洛宜，这房子签了一年的合同，如今要到期了。他那里离咖啡店近，洛宜早上还能多睡一会儿。 　　洛宜有点犹豫。 　　谈恋爱当然想随时都和对方在一起，可要是哪天吵架：“你指着门让我滚出去怎么办？” 　　温凛靳笑，胸腔颤抖着，他垂下头抱紧洛宜：“那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可以吗？这样就是我滚出去了。” 　　洛宜虚起眼，搞半天这才是温凛靳真正的目的：“你想和我一起住？” 　　“嗯。”温凛靳不带迟疑的承认，舍不得分开的不仅是洛宜。 　　他想每天睁眼都能见到洛宜。 　　洛宜重新把头埋下，过了会儿清清喉咙说道：“那我联系房东，再续租一年。” 　　意思就是默认了，温凛靳嘴角比AK还难压。 　　德牧还不知道它哥已经给它换了个住所，时针指向九点时它就在跟土松告别了，结果等到十点也没走。 　　不仅没走，温凛靳还找地方给它做了个简易的窝，再把土松的窝从房间里拿出来放在它的旁边，随后抱起洛宜进了卧室。 　　土松：？？ 　　德牧：？？ 　　太阳亮起，洛宜迷迷糊糊醒过来，床头的手机在嗡嗡震动，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挣脱温凛靳的怀抱，拿起手机：“喂？” 　　“房东？” 　　“找个时间谈谈？” 第61章 不再欠任何人 　　洛宜从来没见过房子的屋主。 　　这房子是系统帮她租下的，给了她一串银行卡号，她只需每三个月往卡里转钱就行。 　　这是第一次与房东联系。 　　声音醇厚，不疾不徐，听起来有一定阅历，洛宜觉得不是年轻人。 　　“可是房东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她这手机号是在房子租了后才办的，按理说就算签合同上面都不会有她的号码，要不是房东神通广大，就是—— 　　【我给的，你的基本信息会在生活中渐渐补齐】 　　【租房子得有租房合同，你的在柜子里，房东的个人信息也在上面】 　　有合同？她之前怎么不知道？ 　　【你之前忙着整理心情装扮屋子，哪里注意得到柜子里放着合同】 　　洛宜回忆几秒，当她决定成为洛宜后确实亢奋了一段时间，系统给的一些个人资料都被她随手塞进了书柜，如果合同是在她塞进柜子后才生成，她确实看不到。 　　“好吧。” 　　但是房东怎么突然找她了？ 　　“怎么了？”身后伸出一只手臂把洛宜揽回去，肤色的层次形成鲜明对比，宽阔的肩膀看起来足够容纳两个洛宜，体型差可以在视觉上形成强烈冲击。 　　系统乖乖关闭感知，它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 　　重新回到温暖的被窝，洛宜在怀里蹭了蹭：“房东打来的，说她从国外回来了，要来家里看看。” 　　温凛靳没多想，洛宜昨晚跟他提起房子续租的事，他以为房东是来家里签续租合同的。 　　“什么时候来？” 　　洛宜：“今天晚上。” 　　“好。”温凛靳应一声，转而拉开被子抱着洛宜起床，洛宜衣服都没穿，陡然来这一出小声叫了声，整个人紧紧缩在温凛靳胸前，“衣服！衣服！” 　　温凛靳笑着去拿，睡裙从洛宜头上套下，他没松手就这样抱着，一把拉开房门。 　　门外两只狗一左一右趴着，见到温凛靳出来都默契的收回刨门的爪子。 　　麻麻酱，快带有有出去玩。 　　哥，你怎么能睡懒觉，自律的你去了哪里？ 　　“洗漱完就带你们出去。”温凛靳抱着洛宜进了卫生间，为什么周末不能睡懒觉，只因家里养了狗。 　　还没起床就听到刨门声了，再不带它们出去就要拆家了。 　　温凛靳本来准备遛完狗就回去搬东西，把他的行李都搬过来，洛宜说不急，见了房东再说。 　　万一房东不续租搬过来又得搬回去。 　　她有种预感，今晚肯定会发生什么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得见了人再说。 　　晚上六点，洛宜正在家里煮狗饭，土松和德牧在厨房门口嗷嗷待哺，温凛靳临时有事被朋友叫了出去。 　　敲门声这时候响起，土松熟练走到门口，要不是洛宜阻止它都要开门了。 　　总得看看是什么人，洛宜从猫眼看出去，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 　　房东？ 　　她小心打开门，老妇人脸上扬起笑：“你好，我是傅玉榕。” 　　客厅温馨整洁，地板干净无尘，即便养了狗家里也没有很大的异味，鲜花和小物件随处可见。 　　就连两只狗脖子上都夹着一朵小花。 　　洛宜把狗饭端出来，注意到傅玉榕的视线：“是男朋友送的。” 　　傅玉榕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里面沉淀了岁月和磨难，最终化为柔和的一弯水，每个被注视的人都觉得浸了下去。 　　“您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们可以出去吃点。” 　　傅玉榕摇头：“我就是来看看你。” 　　洛宜疑惑望过去。 　　傅玉榕眼里含着笑：“看看你有没有好好生活，是否需要帮助。” 　　好好生活？洛宜指尖一紧，是她太敏感了还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傅玉榕仿佛在看洛宜，又仿佛透过洛宜在看其他人，“一年前我在国外旅游，011找上了我，问我有没有多余的房子可以给它的新宿主居住。” 　　011？新宿主？ 　　洛宜明白了什么：“您也是——” 　　傅玉榕颔首。 　　她曾经也痛苦不堪觉得人生没有希望，011找上她说要帮助她好好生活，她们相伴十年，最终她功成名就，011随之脱离。 　　以为这辈子没有再见的可能，哪知道011又一次回到了这片土地。 　　“这房子是我十年前买的，当时我的小孩在这边工作，住了有两年，后面搬去了其他地方，房子就空了下来。” 　　洛宜吸吸鼻子，感受到了贫富的差距。就说011怎么做到在这个地段开出这么低租金的，敢情是熟人打了折。 　　傅玉榕肯定不止一处房产。 　　像是知道洛宜在想什么，傅玉榕笑道：“你以后也会有的。” 　　她实在温柔，洛宜带点敬佩，这位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这个性格，是经历得太多最后打磨成这样的吧。 　　两个人随意聊了些，傅玉榕就是刚回国想来见见洛宜，得知洛宜在一家咖啡店上班还表示以后一定要去喝一杯咖啡，又询问洛宜之后的打算。 　　洛宜说在存钱，想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傅玉榕想了想，指指自己脚下：“你觉得这套房子如何？” 　　洛宜一愣：“很好啊。”交通便利配套设施齐全，小区住户友善，洛宜不止一次感叹以后买房子也想买这样的。 　　但她知道不太可能，她没有那么多的钱。 　　就听傅玉榕直接道：“你买我的房子怎么样？就这套，给我个首付就能过户，以后每个月按时给我打钱就行，省了你去贷款。我还可以给你打折，不过该给的税费你来承担。” 　　啊？ 　　洛宜眨眨眼，天上怎么掉馅饼了。 　　傅玉榕隔空点点洛宜：“只要你以后遇到和我们相同情况的人，愿意出手帮帮她就行。” 　　原来如此，洛宜恍然大悟。 　　这位老人有一颗柔软的心。 　　送走傅玉榕洛宜接到温凛靳的电话，让她带着狗出去吃饭，事情办完了，他在门口等着。 　　洛宜心情说不出的轻松，有一种找到同伴的感觉，脸上一直带着笑。 　　温凛靳给她系上安全带：“这么高兴？” 　　洛宜倾身亲亲温凛靳的脸：“房子续签好了，你可以搬过来了。” 　　话落，温凛靳露出同等笑容。 　　后排的两只汪：…好傻。 　　这天过后洛宜把买房提上日程，她和傅玉榕加了好友，傅玉榕给的价格真的是骨折价，如果只需要首付就可以过户，以她现在的赚钱速度，明年就可以拥有一套房产。 　　不过，洛宜把目光落在另一张银行卡上。 　　她给自己办了三张银行卡，一张日常用，一张存房款，还有一张存欠款。 　　欠余父的款。 　　日常用那张卡里存着系统给的五万块，房款的钱比欠款多，如果把房款的钱挪一部分到欠款里，她现在就能还余父最后一笔钱。 　　六万块。 　　只差六万了。 　　洛宜的好心情被破坏，她陷入了纠结中，是根据赚钱速度慢慢来，还是现在就把钱还了一身轻，亦或者她不还了，买房过自己的好日子去。 　　这事没法和温凛靳商量，只能她自己处理，上班空闲时她打开余落仪的朋友圈，发现余落仪和余母最近相处得很不错。 　　带余母去看花，去吃饭，去买衣服。 　　是啊，还有余母。 　　偶尔做一些冲动的事。 　　洛宜觉得她现在是挺冲动的。 　　她拜托011帮忙把钱还了，以一种合理的方式，不仅还了余父的，还给余母留了一笔。 　　余母给了她两次生命，小时候不是余母坚持，她得不到救治。 　　从现在起，她变回了之前的穷光蛋。 　　但是真的一身轻了，洛宜退出余落仪的朋友圈，于情于理，她不再欠任何人。 　　好像从现在开始才是真的洛宜，她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却觉得无比快活。 　　余父最近不是很开心，家里两个人像是排挤他一般，出去玩不带他，吃饭也不带他。 　　凭什么，他的伤才好！ 　　去茶馆打牌，人家说你女儿来打了招呼不准跟你打，不然就要上他们家里坐坐唠唠嗑，余父气个半死，骂骂咧咧准备回去好好教训一下余落仪。 　　中途路过体彩店，他停下了。 　　以前从来不买，因为知道中不了，这钱不如拿去打牌，可是现在牌也没得打。 　　余父一扭头直接进去下了注，还顺手买了两张刮刮乐。 　　几天后，他看着中奖结果愣了神，这是祖坟冒青烟了还是啥，体彩中了福彩也中了。 　　他这么多年都没这手气。 　　余父怔愣后就是狂喜，虽然就中了几万块，可他有钱了啊！他可以潇洒好多天了！ 　　想起中的奖还得交税，他点出计算机计算了一下最终可以拿多少钱，嘴里一如既往的不满：“中了奖就都应该是我的啊，交什么税，凭什么交税……” 　　最后得出结论，加起来差不多6万块。 　　“哈哈，有6万，我有6万可以花了！”余父喜得亲了一口手机屏幕，只是乐着乐着，笑容渐渐收起。 　　怎么就是6万呢。 　　余父起身回房间翻出一个本子，上面杂七杂八写了好多数字，最下方的数字画了个圈，写着3.3万。 　　这个本子记录的是余落仪拿钱的金额，洛宜不会知道，不仅她在记录这笔钱，余父也在记。 　　——等你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都还给我，你就可以离开这个家。 　　余父把这笔钱倒推回去年五月，从去年五月开始余落仪就不怎么乐意给他拿钱了，每回都要问好多次。 　　去掉去年5月后拿的钱，得出的金额是6万。 　　在去年五月前，余落仪还差他6万块。 　　余父看着彩票蓦地红了眼，怎么就是6万，怎么刚好就是6万。 　　同一时间，余落仪也捏着银行卡从银行懵逼走了出来。 　　这卡是余母给她那张，她问过余母，钱存的活期，随时都可以取出来。 　　她不准备用这笔钱，想着拿去买个理财多给余母挣点，哪怕是存个定期也有利息可拿。 　　结果一查才发现里面不是3万块，是7万块。 　　怎么回事，余母记错了？ 第62章 大结局 　　洛宜曾经想过，如果要脱离家庭，带余母一起走的。 　　只要余母愿意。 　　说不上感情不感情的，只是余母给了她两次生命，她可以忘记余母这么多年对她的忽略，可以给余母养老。 　　如今都和她没关系了。 　　对不对得起的都走到了这一步，就让她狠心一次，只顾自己吧。 　　温凛靳的生日近在眼前，洛宜选了这天调休，早上赖床不肯起来，被温凛靳压着亲了好久。 　　“我去遛狗，顺便把早饭买回来？” 　　“好。”洛宜从被子里探出头，胡闹半天早就醒了，但她就是不想起。 　　养狗人是没有懒觉的，如果有，要么狗和主人一样懒，要么狗是心软的天使愿意等你起，要么有人帮你遛了。 　　土松不懒，土松是一半的天使，土松必须得遛。 　　温凛靳套上衣服出了卧室，洛宜遗憾不舍收回视线…嗯？遗憾？ 　　自从在一起后温凛靳就没夜跑了，晚上要和她一块慢悠悠遛狗散步，便把锻炼放在了健身房，每周要去个几次。 　　这次搬过来一起住还把家里的跑步机带了过来。 　　身材好像越来越好了，一只手就可以抱起她。 　　打住，洛宜你想什么呢。 　　洛宜敲敲脑袋，不经意瞥到今天的日期，4月17号。 　　她一愣，时间好快，都要一年了。 　　回想过去一年的经历，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又好像全都在咖啡店。 　　【你觉得这样的生活枯燥无味吗】 　　一年到头都围着一个地方转，就算这地方再好也会觉得厌恶。 　　比如打工人对上班公司的看法。 　　咖啡店曾经来了一个接近30岁的兼职，说是离职后休息够了想找点事做，以前被压榨得太狠就暂时不做全职。和其他兼职生聊天期间说起某个地方在哪个地铁站，她把那条线的地铁站都按顺序细数了一遍。 　　“姐，你不是已经离职一年多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那位姐冷笑一声，借用了一句诗来表达对上一家公司的态度：“此恨绵绵无绝期。注，此处的‘恨’就是恨，不表遗憾。” 　　其他人听了笑的东倒西歪。 　　不过洛宜觉得不一样。 　　她不讨厌咖啡店，不是因为咖啡店现在算是她的产业，而是咖啡店让她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的朋友基本都是在咖啡店认识的，我的工资也是从咖啡店挣的，它给了我生存的底气，我在店里感受了喜怒哀乐。” 　　她很容易满足，以后不清楚，起码现在她对咖啡店充满感情。 　　“011，我好像有点懂了什么叫好好生活。”洛宜起床，“我现在甚至觉得，我很热爱生活。” 　　她的生活如湖面平静无波，偶尔泛起涟漪，她却欣然接受。 　　中午和温凛靳一起去酒店吃饭，温凛靳母亲在场，算是三个人的聚餐。洛宜以前说谈半年恋爱可以见父母，如今不到半年，倒是方便了温凛靳。 　　虽说是给温凛靳庆生，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长辈，洛宜给对方也准备了礼物。 　　哪知道温凛靳母亲更吓人，她送了一套茶具和一个按摩仪，温凛靳母亲直接往她手上套了个翡翠手镯，还给她塞了红包。红包胀鼓鼓的，洛宜估计里面不低于一万块。 　　温凛靳母亲姓阳，是一个很精致活泼的人，面对洛宜有一种超乎想象的热情，这热情看起来…像是感叹温凛靳终于嫁出去了一样。 　　洛宜扭头看温凛靳一眼，温凛靳很无奈。 　　他习惯独来独往，性格也不开朗，但不是没有朋友。 　　他妈总觉得他是个小可怜，“儿子，你是不是传说中的沙漠孤狼”，夜晚会一个人缩在墙角抹眼泪那种，所以有了洛宜后代表他不是一个人了，委屈难过时有人陪了，他妈总算放下心。 　　阳女士下午还有工作，这顿饭没吃太久，等人走了后洛宜拿着红包递到温凛靳面前：“这个怎么办。” 　　没有人跟她说谈恋爱见家长是怎样的场景，她有意识会给红包，但是是给这么多吗。 　　“拿着，要不是怕吓到你我妈都准备装银行卡了。”温凛靳给洛宜装进兜里，想着现金不方便携带准备一会儿去ATM存上。 　　晚上会跟温凛靳朋友一起吃饭，下午是二人时间，两人去DIY陶瓷小人，说好了做出来互相交换，于是洛宜背对着温凛靳做了个他。 　　她想着今天是温凛靳生日，肯定是做个小温比较合适，巧合的是，温凛靳做的也是自己。 　　洛宜：“…我就是想表达生日快乐，你呢？” 　　温凛靳：“把我交给你。” 　　洛宜：“啊？”大庭广众说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洛宜有了好奇心：“工资，工资也交给我？” 　　温凛靳点头：“我的都是你的。” 　　洛宜开始不自在了，总不能抱着两个小温回去，而且没有得到小洛，温凛靳有点委屈。 　　“咳，我做一个小洛送给你。” 　　温凛靳开心了，趁洛宜做小洛的时候开始DIY小狗。 　　家里还有两个成员。 　　一下午全部耗费在这里了，从店里出来才发现外面下了大雨，温凛靳的车停在这条街的停车场里，两人出来又没带伞，温凛靳让洛宜在门口等一下他。 　　“我去开车过来。” 　　洛宜说好，望着温凛靳跑进雨里的背影久久没回神，转头又觉得有些好笑，寻常举动而已，她干嘛不舍。 　　人有了可以依赖的东西果然会变得脆弱。 　　可能是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温凛靳身上，忽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当一把雨伞举过头顶时才察觉有人到来，她侧身，是周寻。 　　几个月没见，他身上气势越发浓厚。 　　照常理来说是很吸引人的，可惜洛宜不照常理来。 　　就当对方是路过，洛宜让开身体给周寻腾位置，周寻没动。 　　“洛店长似乎忘了，你还有个答案没给我。” 　　洛宜眼里染上一丝疑惑。 　　周寻注视着洛宜的脸庞，她和以前一样，往一个地方一站就能冻结那片空间，整个空间都变得安静。 　　他甚至忽略了雨声。 　　“之前我去店里找你，我们说好了给彼此一个答案，你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去你的咖啡店，而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排斥我。” 　　“你没有回答我。” 　　洛宜一窒，周寻是故意的吧，当天不问故意留着，就等下一次遇到有理由拦住她。 　　这样说好像有点自恋，可余落仪明明白白告诉她周寻喜欢她。 　　洛宜不觉得自豪，只想赶快摆脱周寻，她要去过好日子，周寻别来打扰她。 　　“我以为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 　　周寻做出一个愿闻其详的姿势。 　　洛宜：“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你？或者说，我不应该排斥你？” 　　周寻想了想：“我自认长得不差，能力也不错，如果和我在一起，能给的我都会给。之前的相处里我也没有做出伤害你的事，所以我找不到你排斥我的理由。” 　　“看吧，就是这样。”洛宜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周总，你能看到的都是有利于你的，你永远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 　　她没办法和周寻说有关余落仪的事，周寻永远不会知道在他那些话术打压下她曾经有多痛苦，只要经历过的人，就不会对周寻产生“厌恶”以外的情绪。 　　她只说成为洛宜后的事。 　　“第一，我不明白你喜欢我的原因，我不觉得你这样的人会在几次接触中就觉得我很特别，你见过很多人，比我特别的比比皆是。” 　　“第二，你明明知道我和金曦是朋友，哪怕你和金曦没有感情，这也不是你可以在婚约期间向他人表白的理由。” 　　“如果能在一起，你只知道你很快乐，可你没想过我会被怎样看待，金曦又会被如何嘲笑，最起码，你得等婚约解除吧？” 　　“我以为这是基本的尊重，可周总你好像不懂。”就像不懂尊重曾经的余落仪一样。 　　“我排斥你，是因为我知道要避嫌，我尊重我和金曦和友情。” 　　“第三，我已经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洛宜认真看向周寻的双眼，有的话终究可以借着现在的身份说出来，“不是每个人都要喜欢你的，即便你有英俊的外貌数不完的钱，我更看重性格和人品，你身边有人跟你说觉得你性格很好所以喜欢你吗？” 　　“站在我的角度，你自恋、自大、自我、狂妄，我没有喜欢你的理由。” 　　余落仪也一样。 　　温凛靳的车已经出现在拐角，洛宜走出周寻的雨伞，雨水溅湿了她的鞋子，却又洗净了路面的尘土。 　　“周先生，等你学会尊重他人时，再去谈爱情吧。或者，你找一位就喜欢你这样性格的人结婚。” 　　周寻哑口无言。 　　第一次，他意识到他有多令人讨厌。 　　车子停在路边，温凛靳拿了雨伞下来很快遮在洛宜头顶：“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在店里等。”他摸摸洛宜的手臂。 　　洛宜没向温凛靳介绍周寻，旁若无人挽住温凛靳的手臂：“因为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温凛靳笑起来，护着洛宜上了副驾驶，目不斜视从周寻身边走过开车离去。 　　在咖啡店里喝了那么多次咖啡，温凛靳自然知道周寻是谁，可洛宜没介绍就说明这人惹她生气了。 　　他干嘛给好脸色。 　　晚上约的吃火锅，因为下雨到的迟了些，温凛靳的朋友吆喝着让他先来三杯，平常拒绝也就拒绝了，今天都是专门来给他庆生的，他不好扫兴。 　　看一眼洛宜，洛宜没有嫌弃的意思，他举着杯子来了三杯。 　　朋友注意到他的视线，已经把妻管严的称号安他身上了。 　　温凛靳笑笑：“尊重而已。” 　　今天不是周末，但火锅店的人依然多，上班累了吃火锅，朋友相聚吃火锅，失恋分手吃火锅，不开心就吃火锅。 　　一群人可以吃，一个人也可以吃。 　　洛宜目光落在角落的位置，跟以前的她何其相似，那里也坐着一个失魂落魄的人。 　　菜摆了满桌，那人却机械的捞着锅底，仿佛忘了自己还没下菜。 　　中途订的蛋糕送来了，温凛靳给洛宜切了第一块，剩下的让其他人自己分，几个朋友嘟囔着温凛靳一点儿不温柔体贴，还是自己下手分着吃了。 　　蛋糕很大，不是所有人都爱吃甜食，还剩了一半，洛宜切了一块递给角落的人。 　　“我们这边有人过生日，蛋糕和大家一起分享。” 　　女孩迷茫抬起头，看了洛宜一眼又看了温凛靳那桌一眼，局促的接过说谢谢：“不知道是哪位过生日，反正祝他生日快乐。” 　　“嗯嗯。”洛宜扬起笑，“也祝你往后顺遂。” 　　一块蛋糕治愈不了这个女孩，以后也可能还有无数的艰难险阻，但只要还活着，就得怀抱希望。 　　不然日子没有盼头会让余生更难。 　　聚会结束，温凛靳叫了代驾送两人回去，洛宜和他一起坐在后排。 　　男人装模作样说自己有些醉了，头靠在洛宜肩窝里好不满足，洛宜让他坐直他不干，反而跟洛宜说好想快点到年底。 　　洛宜起先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等回到家才想起她之前跟温凛靳说过的话。 　　到年底她和温凛靳就恋爱一年了，而恋爱一年可以谈婚论嫁。 　　傻子。 　　洛宜推了推温凛靳的脸，温凛靳凑过来想亲一亲，被玩闹的土松和德牧打断。 　　德牧快速冲过来把他撞歪了，土松紧随其后又撞一下，气得温凛靳倒回去追两只小狗。 　　洛宜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好开心。 　　蓦地洛宜一怔，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发现这一刻才是对过去真正的告别。 　　她知道自己即将被穿书女替代时写了张清单和所有告别，包括朋友、家人、喜欢的人、工作等，然而直到今天才真正的，完全的脱离过去。 　　曾经告别的吴言属于朋友的角色，如今被郑南伦取代，而属于喜欢的人的位置交给了温凛靳；所有的钱都给了以前的父母，以后女儿的身份属于穿来的余落仪；知道周寻曾经喜欢她，也把想说的话告诉了周寻，以后和周寻再没有关系。 　　兜兜转转是这些人，有的人留在过去，有的人走向未来。 　　洛宜终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以后的时间漫长而从容，好好生活也会变成热爱生活。 　　金曦在为当上董事长实现人生价值而努力工作，凌晨的办公大厦灯火通明； 　　蒋寒霖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埋头继续修改程序，汗水从深夜洒向黎明； 　　郑南伦拿着问卷询问前来酒吧的人有没有好的建议，他想开设一间最特别的酒吧； 　　沈茉咬着棒棒糖拿着拖把从咖啡店这头走到那头，想到今天又凑和一天觉得人生就是如此简单； 　　温凛靳新买了日历放在办公室，把12月打上重点标记的记号，除此外还要迎接即将到来的洛宜的生日； 　　土松和德牧欢快的抢着干饭，再玩耍几个小时麻麻酱和大哥就会下班回来带它们出去玩了。 　　而洛宜， 　　洛宜站在属于她的咖啡店里制作咖啡迎接客人，当时隔一年未见的吴言推开门走进来时，她愣了下后朝吴言露出一个会心的笑。 　　——我很喜欢你，想和你成为朋友。 　　——等以后你好了，没准我们会在某个社交活动上遇见，到时候我们好好聊聊。 　　好久不见。 　　洛宜迎上去：“欢迎光临。” 第63章 日常 　　A城今年入秋失败，直接入冬。 　　洛宜以前是无所谓天气的，因为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没精力在意气温。 　　最难的时候，她甚至恨温暖的被窝，想着每晚不如不上床睡了，直接沙发上坐一宿吧，这样闹钟响了立马就能起来，不会贪恋被窝的温度。 　　不过这样强大的意志力已经离她远去，如今的洛宜是赖床不起的洛宜。 　　十二月，外面雾气弥漫，树叶上还挂着水珠，昨晚下了一阵小雨，今天气温更低。 　　洛宜睁开一只眼望了望窗外，窗帘一角没有合拢，只一眼就浑身瑟缩了一下。 　　“冷？”温凛靳收紧手臂。 　　不冷，屋里空调开着，身边还有个暖炉，洛宜只觉得浑身都热烘烘的，懒散劲儿越发上来。 　　“就和望梅止渴一样，看到外面的天我就觉得冷。” 　　“家里有空调。”温凛靳轻声哄着人，“出门直接坐电梯到停车场，我送你到咖啡店门口，你进门就打开暖气，几分钟后就好了。” 　　洛宜想笑，她又不是真的起不来。 　　门口依稀有呜呜声传来，洛宜很熟悉这个音调，土松想撒娇时就是这个声音。 　　接着是“嗷”，应该是德牧在教训土松，这么大狗了还跟妈妈撒娇，它就不跟它妈撒。 　　温凛靳母亲在德牧心里是个老六。 　　“我去遛狗。”温凛靳刚好可以趁着遛狗的时间晨跑，把两只狗的精力发泄一下。自从他搬过来后两只狗也整天待在一起，精力越发旺盛，有一次下班打开门家里跟进了劫匪一样。 　　一团乱，要不是他手快花瓶就要掉地上了。 　　当时温凛靳看着一地的垃圾深深沉思，最后捏着德牧的嘴筒子亲切问候：“你是在垃圾桶里找shi了吗？每一样垃圾都被你翻了出来，找到了吗？” 　　德牧其实不吃shi的，家里管得严。面对温凛靳的质问只能装无辜。 　　看了监控才发现两只狗把家里当做了游乐场，比赛从沙发上飞过，约飞越起劲约飞越起劲，最重要的是把温凛靳生日那天收到的DIY小温扔地上了，气得温凛靳当天在外面扫了个共享电动车遛狗，不想跑？不可能的。 　　等洛宜做好晚饭一人二狗回来，人好好的，狗累趴了。 　　掀开被子起床，温凛靳去洗漱，洛宜还在被窝里猫着。现在才七点，九点上班，她还有时间。 　　金曦半夜发了条消息过来，估计那个时候还在加班，洛宜点开，金曦问她是不是马上要去旅游了。 　　去年冬天温凛靳表白时说过要带洛宜去看雪，今年便决定北上。 　　“明天就走。”洛宜慢悠悠打着字，“有有就拜托给你了。” 　　北城是热门旅游城市，冬天人挤人，没办法带小狗。好在夏天出去玩的时候带了土松和德牧，两只狗不至于闹翻天。 　　金曦很快回过来，要当金董的人是没有懒觉可睡的：“放心，我妈可开心了。” 　　土松和德牧分开带，如果全让温凛靳母亲带的话怕是会累死。 　　金曦：“去几天？” 　　洛宜：“五天的样子。” 　　金曦：“好好玩，给我拍点照片。” 　　金曦很难有假期。 　　通常是忙过一段时间后给自己放一天假，不是来找洛宜就是和蒋寒霖去爬山。 　　聊天告一段落，洛宜挣扎着爬了起来。去年冬天她还没有这么奢侈，早上换衣服觉得衣服冷会把衣服塞进被窝暖一会儿，不像现在开着空调，热风早就把衣服烘得暖暖的。 　　换衣服变得不再折磨人。 　　早餐刚做好温凛靳带着两只狗回来了，在门口拿湿巾擦着狗爪，他一早要把德牧送回他妈家，还想代劳送土松的，洛宜说她去送。 　　怎么也要当面对金曦母亲表达感谢，虽然那位夫人一点儿不觉得是负担。 　　两人一大早分道扬镳。 　　土松和德牧懵了。 　　为什么要分别上一辆车，以前不都一起坐后排吗。难道是前两天偷吃火腿肠的事被发现了？还是把汉堡小狗头咬掉的事？麻麻酱我错了，都是永远最棒带坏的我！ 　　“嗷呜。”土松仰着脖子嚎两声。 　　被洛宜拍了拍脑瓜：“别嚎了，去你金曦姨姨家待几天。” 　　土松对金曦家有印象，那里有很好的奶奶，吃不完的小零食和数不尽的玩具。 　　但是为什么不能和德牧一起去？ 　　土松没有太高的智商，它只是想和它的好朋友待在一起，虽然它会告德牧的状，但它不能失去德牧。 　　它只有这一个好朋友。 　　见土松梗着脖子不肯上车，洛宜只能叹口气说道：“好吧，那你就和永远最棒一起留在家里，我会请人上门喂食的，只是零食和玩具要是吃完了或者玩坏了没办法买新的。” 　　“我让金曦把她准备好的烤肠退了。” 　　土松扭头跳上了车。 　　永远最棒我出去打猎了，那个，我先去享两天福再回来和你有难同当。 　　德牧：？ 　　“汪汪汪汪汪！” 　　果然。 　　感情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考验。 　　温凛靳憋着笑把德牧带上了车：“妈妈家不是也有好吃的好玩的，我给你买一袋烤肠回去烤着吃？” 　　“汪！”烤肠只会被我妈吃了！不会落到我的嘴里！ 　　德牧已经懂得了人类的套路。 　　开水太烫我不敢喝，人心太凉我不敢碰。 　　早上九点，洛宜准时赶到咖啡店，距离正式开始营业还有半个小时，她跟着早班人员一起准备备品。 　　“还是咖啡店好。”有员工感叹，起码一来就有空调吹，“我朋友老板很抠门，一来办公室就说他好热，直接把空调关了。” 　　实际上躲在自己办公室烤火炉，其他打工人只能靠一身正气取暖。 　　“连点电费都不想出？他这样也开得走公司。” 　　“你别说，这样的老板比比皆是。” 　　沈茉看了眼快递配送时间，她家里的电热毯坏了，重新买了一个：“还是店长好。” 　　其余人点头。 　　店长要去旅游了，没忘给她们放三天假。 　　带薪假哦~ 　　进门准备休息一下的顾客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弹了起来。 　　“你们要放假三天？！” 　　店员点头。 　　“从明天开始？” 　　点头。 　　“还带薪？” 　　点。 　　天塌了啊！顾客一脸失魂落魄。 　　离了这里谁还愿意听我吐槽上级啊，我的快乐老家要歇业三天，我失恋了啊。 　　最关键的，在这样寒冷的时间放假，还带薪，我起早贪黑累了一天发着抖赚的钱，她们不出门就赚了。 　　又怕朋友苦，又怕朋友开路虎；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当下午洛宜让沈茉把放假通知贴大门上时顾客情绪更崩溃了。 　　“店长，为什么要放假？你要去旅游？” 　　“可恶大家只是嘴上说说，你怎么真的躺平了啊。” 　　“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我的一步登天，我的不劳而获，我的最惨评比，我的快乐源泉！” 　　洛宜不好意思摸摸鼻子，那什么，一年也就这一次。 　　夏天只是她抽了两天时间在附近跑了一圈，咖啡店没有关门。 　　洛宜给每桌顾客送了一碟小饼干，大家只是嘴上开开玩笑，顶多羡慕一下店员，不会真的愤恨。 　　咖啡店气氛很好，进来的都是“志同道合”的人，玩笑开完了就问洛宜去哪里玩，得知是北城哇噢了一下。 　　“店长先去看看，回来给我说说好玩吗，我还有年假没用，就留着出去玩呢。” 　　“店长记得拍点照片，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北方。” 　　“我都没出去旅游过，小时候没那个条件，现在有钱了，没那个时间。” 　　洛宜想了想说道：“人总要宴请一下小时候什么都没有的自己。” 　　大多数人都抱着“等我再挣几年钱，到时候就可以怎样怎样”的想法，世事无常，几年后也许会实现愿望，也可能物是人非。 　　“我会拍照片的，等我回来洗出来放在店里给你们做个参考。” 　　咚咚，门口探进一颗猫猫头。 　　狸花猫见洛宜注意到它了后缩回脖子，端正坐在门口，刚才有顾客来喝咖啡恰好碰上狸花来，笑着帮狸花开了门。 　　洛宜放下手里的碟子去给狸花猫拿吃的，冬天很冷，她想让狸花猫留下来，但狸花猫依然拒绝。 　　它喜欢外面的世界，不喜欢被关着，偶尔来店里看看洛宜就行了。 　　吃饭的间隙狸花猫抬起头扫了几眼洛宜，它养的人类今天也活力满满。 　　它放心了，吃完饭蹭蹭洛宜的手头也不回远去。 　　洛宜拍了张照传到视频号上，偌大的天地间狸花猫看起来那样渺小，脚步却那样坚定。 　　好想躺平的咖啡店：今天也是努力生活的一天，再走一步，幸运就会降临了吧。 　　马上要出远门，洛宜下班前和员工交代了一些事情，中间有两天她不在咖啡店，如果有紧急事情直接联系金曦。 　　金曦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出正确决策，她也是这家店的老板。咖啡店现在已经能挣很多钱了，洛宜给了金曦分红。 　　“我想想还有什么事。”洛宜一件件事细数着，沈茉抬头瞄了眼门口，笑着推推洛宜。 　　“好啦，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就行，你老公在门口等着了。” 　　温凛靳已经来了？洛宜回过头，大G已经停在了路边。 　　“不是，不是那什么。”洛宜才想起来否认沈茉的称呼。 　　她有点不好意思。 　　沈茉不在意摆摆手：“迟早的事。” 　　她算是看出来了，店长和温先生这辈子基本锁死了，就没见过这么像偶像剧一般的爱情。 第64章 旅行 　　沈茉的称呼提醒了洛宜。 　　她不是恨嫁，只是突然想起之前和温凛靳聊起结婚的事，她说起码要一年才能谈婚论嫁。 　　算算时间，刚好快到一年了。 　　洛宜琢磨着温凛靳最近没有异常，应该是忘了这件事，忘了就忘了，反正她也不急。 　　什么时候都可以，哪怕最后分开了—— 　　“嗯？”温凛靳目不转睛开着车，“你说什么？” 　　洛宜没多想：“我说，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哪怕以后分开了也是一段很好的回忆。” 　　刹—— 　　车子猛地停下，洛宜身体不自主往前倾倒，被温凛靳拉回去。 　　“怎么了？”洛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温凛靳急刹是前面有人冲了出来，茫然看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没有人啊，难道是小动物？ 　　她想下车查看，温凛靳看了眼后视镜把车停在路边。 　　解开安全带，他准备好好谈谈：“是不是我最近哪里没做好？” 　　洛宜更茫然了，温凛靳思维这么跳跃？她刚才没抱怨啊。 　　她和温凛靳甚至没怎么吵过架。 　　仔细回想一遍刚才的话，洛宜懂了，她俯身摸摸温凛靳的脸：“不好意思，我说错话让你误会了。” 　　“我只是想表达你真的是个很棒的男朋友，一切都做得很好，我的生活堪称井井有条，你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是哪怕分开也一辈子忘不了的程度，但我不应该举这个例子，我的错。” 　　温凛靳迟疑：“真的？” 　　他有个朋友，谈恋爱期间女朋友就这么似是而非的感叹了几句，没过两天就分手了。 　　朋友说这是分手预告，或者说分手预警，如果不能做点什么挽回的话就只能说拜拜。 　　洛宜：“真的，我发誓。” 　　温凛靳的心还没放下去：“那你说，你不会和我分开。” 　　洛宜想笑，温凛靳还有这样幼稚的一面：“我不会和你分开。” 　　洛宜是个诚实的人，温凛靳放下一半的心，应该不至于骗他。 　　之所以只放下一半，是因为另一半牵挂着这次的旅游。 　　温凛靳为这次旅游准备了很久，临出发前洛宜来这么一句，他实在平静不下来。 　　回到家把洛宜抱得紧紧。 　　家里没有土松和德牧，难得的安静，洛宜说去做饭，温凛靳说可以，把人拉着在身前站着，一刻也离不得眼。 　　吃饭也一样，洛宜刚夹了一筷子菜，随意一个抬头就发现温凛靳一直盯着她。 　　看电视要抱在一起，洗澡要抱在一起（…），睡觉要抱在一起，洛宜甚至想在关灯后摸摸温凛靳的眼睛，看眼皮子是不是还睁着。 　　“你好像紧张过头了。”洛宜觉得有点不对，如果是以前温凛靳才不会这么慌，除非有什么事瞒着她。 　　温凛靳把朋友的事讲给洛宜听，身边有个对照他能不慌吗。 　　洛宜听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她当时就是顺嘴，她没想过和温凛靳分开。 　　结果把温凛靳吓成这样。 　　“我不分手。”洛宜让温凛靳安心睡，明天就要出发了，“除非你有想法……” 　　“不可能。”温凛靳脱口而出，他疯了才分手，去哪里找洛宜这样的女朋友。 　　只是他现在紧张的不是分手的事。 　　隔天一早起床，温凛靳订的机票，开车要开一两天太不划算，两人早早往机场赶。 　　温凛靳恢复了正常，又变得游刃有余起来，行李箱都在他手里拉着，洛宜背个包就行。 　　到北城已经中午，对于洛宜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 　　从南方到北方，地区跨度很大，她很兴奋。 　　两人打车去酒店，站在落地窗往外看的时候洛宜屏住呼吸，在纯白的世界沉浸几秒才深吸了口气。 　　她只在电视上见过。 　　“怎么了？”温凛靳放好行李走过来，洛宜已经一动不动看了半天了。 　　“好神奇。”洛宜说道，去年四月份她还满怀绝望，现在就已经拥抱自由了，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人生是如此瞬息万变。 　　在放弃时给了她一个机会，还好她没有继续放弃。 　　温凛靳大概懂洛宜的意思，他虽然不完全了解洛宜的过去，但知道洛宜吃了很多苦，对洛宜来说，这是一次很“新鲜”的旅程。 　　人生拥有很多个第一次。 　　“第一次看这么大的雪？”温凛靳笑道，想让洛宜放松一些。 　　外面银装素裹，洛宜兴奋地点点头，想起什么，又抓起温凛靳的手：“也是第一次和你一起看这么大的雪。” 　　第一次看漫天飞雪，第一次和你看漫天飞雪，对于洛宜来说都很重要。 　　温凛靳拿出围巾给洛宜围好，他们还没吃午饭，只飞机上垫了垫肚子。一上午都在路上，洛宜应该有些累了，他准备吃了饭后带洛宜回来午休一个小时。 　　温凛靳专做旅游，自然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洛宜胃口不算大，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他随便点了些。 　　洛宜取下围巾好奇地环顾四周。 　　不同的口音，不同的场景，不同的美食……开心是有的，但同样会有些慌张，只不过一回头看见温凛靳心又静了下来。 　　她找到了她的锚点，也是她的安全屋。 　　这个时节来北城旅游的人不在少数，洛宜甚至觉得这座城市里一半都是外地人，外国人也有，她吃饭的这家餐厅全是拍照记录的。 　　想起答应了店里的顾客要给她们看照片，洛宜拿出手机也开始卡嚓卡嚓。 　　温凛靳做好了准备姿势。 　　结果眼睁睁看着洛宜把有他入境的地方都修剪掉。 　　温凛靳：？ 　　看出男人的疑惑，或许还有些委屈，洛宜拍拍对方放在桌上的手安抚两下：“是给客人看的，如果拍到人的话会没有代入感。” 　　温凛靳思索两秒：“我认同你的说法。” 　　洛宜等着他的下一句。 　　温凛靳：“但我觉得我受到了忽视。” 　　洛宜：所以？ 　　温凛靳：“如果你愿意亲我一下，我可以帮忙一起拍。” 　　他给自己加筹码：“我知道在哪个位置、哪个角度、哪个时间拍照最好看。” 　　带团的时候会专门做这方面的功课。 　　洛宜本来想拒绝的，可听温凛靳这样说又有些犹豫。 　　“可不可以回去亲？” 　　“可以。”温凛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他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我要加倍。” 　　洛宜眯起眼。 　　温凛靳坦坦荡荡。 　　“好吧。”几秒钟后洛宜败下阵来，在她心里顾客还是很重要的。 　　昨天下班之前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专门跟洛宜说“玩得开心”。 　　“店长去旅游了就当我也旅游了，这家店这么多苦难人总有一个要快乐。” 　　曾经洛宜还是店员的时候金曦挨个给洛宜介绍店里的常客，每个人身上都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后来洛宜当了店长，也可以把店里每一位常客的情况记得一清二楚。 　　“她是一个单亲妈妈，家里要当温柔的母亲，公司里要当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太多人怀疑她的能力，她不能退缩，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唯一的休息时间是和客户在这家咖啡店谈完业务后多坐的五分钟。 　　“这个小孩每周去学校前都会来店里坐坐，他的成绩已经足够好，但家长只认第一名。” 　　无法劝说家长看开，便只能劝说自己接受。 　　“她每次来店里都是乐呵呵的，说话很有梗，总是能把大家逗笑，大家都觉得她这样开朗的人应该过得很自在，可她在吃抑郁的药。” 　　她的开朗可以救赎别人，但不能救赎自己。 　　…… 　　洛宜闭上眼的时候，还可以清晰的回想起当她说她要出门旅游时一些顾客羡慕的眼神，是很真挚的祝福，也是很深沉的渴望。 　　在总经办听到休年假的同事回来上班讲述自己的旅游事迹时她也露出过这样的眼神，但旅游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太遥远了，渴望过后只能又一次埋下头开始工作。 　　“要拍很多照。”洛宜突然对温凛靳说道，“可以…拍一张亲一下。” 　　温凛靳以为听错了，还有这种好事。 　　但他熟悉洛宜，洛宜不会心血来潮。 　　他问洛宜原因，洛宜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他怔住。 　　他一向支持洛宜去做想做的事，也知道洛宜有一颗柔软的心，早知道拍照是这样的原因就不说亲他一下了。 　　这时候说“不用亲了我帮你拍”总觉得不对劲。 　　放弃洛宜的亲吻有点难。 　　“好吧。”温凛靳想好了，“亲吻是亲吻，拍照是拍照，拍照不收费。” 　　洛宜眼睛一亮，不用亲了？ 　　温凛靳：“不过你可以给我奖励，如果每天出门的时候你都愿意主动亲我一下，那我这一天都会很有动力。” 　　一天可以拍很多张照片，只需要付出一个亲亲的酬劳。 　　洛宜忍不住笑起来。 　　温凛靳有时候真的很可爱。 　　不用他继续多说，也不用等到每天出门，洛宜当下就凑过去轻轻亲了一口：“拍一张合照吧，你来拍，这个是合照的酬劳。” 　　温凛靳唰一下握住了洛宜的手。 　　有时候洛宜比他更会。 　　等到两人吃完饭走人，隔壁那一桌终于松了口气。 　　“又得吃饭又得吃狗粮，撑死我了。” 　　“本来遇到这位店长还想去打个招呼的，好家伙两个人的气氛我硬是找不到插|入点。” 　　“就说了我应该在车里不应该在店里。” 　　“瞧店长男朋友笑的不值钱那样。” 　　“不过店长…为人真的蛮好的。等她带回去了照片，她的顾客应该会很开心吧。” 　　寄托了美好祝愿的照片，也许这一刻看照片的人无法身临其境，但希望可以发芽。 第65章 真的日常 　　洛宜这两天累坏了。 　　旅游是一场精神的释放□□的消耗，第一天到的时候是中午，温凛靳想着她累了下午就只带她逛了逛景区，对于洛宜来说，第一天是静态的。 　　不过适合拍照，手机里存了几十张能用的照片。 　　第二天是动态的。 　　洛宜还奇怪头天晚上怎么早早就睡了，等到第二天畅玩各种冰雪活动跟着蹦蹦跳跳她就懂了，在咖啡店上班不怎么消耗体力，今天运动的量可以抵上班半年。 　　她实在跳不动了，苦着脸眼巴巴看着，温凛靳说累了就找个地方休息，她又舍不得。 　　轮到温凛靳奇怪了：“这次这么放得开？” 　　洛宜左右看看，附到温凛靳耳朵：“没人认识我。” 　　这里像另一个郑南伦的酒吧，因为谁也不认识谁，所以可以肆意玩闹。 　　而且，她帽子围巾戴得齐全，准备工作做得很足。 　　听到这个理由温凛靳就笑，指了指自己：“我认识你啊。” 　　“你不一样。”洛宜很快回答，“你包容我的每一面。” 　　不害怕在对方面前出丑，可以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或许就是最完美的相处状态。 　　又被撩到了，温凛靳握了握洛宜的手，眼下在外面玩，他什么都不能做。 　　前方的表演人越发多，他们来得晚，没占到好位置，温凛靳看了眼侧方的情侣，问洛宜需不需要他帮忙。 　　“我抱你，你可以看得更清楚。” 　　洛宜懵了，大庭广众下就这么抱吗，对于这个行为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不是说没人认得到你。” 　　话是这么说，洛宜摸了摸脸上的装备，又望了眼前方的表演，刚好进行到最精彩的地方。 　　“那你抱我一下。” 　　洛宜取下手套摸出手机，她想拍下这幅热闹的画面给她的顾客看，这里真的很欢乐，而欢乐是具有感染力的。 　　哪怕没有去，只要见到这个画面就会露出会心的笑。 　　于是洛宜被抱了起来，虽然和温凛靳有体型差，但她不属于娇小的身形，真要直接举起来是很费力气的。 　　可温凛靳双手很稳，甚至告诉洛宜他的肩膀很宽，洛宜随时可以坐上去。 　　这就不必了，太超过了，就算不露脸也会不好意思，洛宜抓紧时间拍照录视频，下来的时候摸了摸温凛靳的臂膀，这肌肉怎么练的啊。 　　温凛靳俯下身：“晚上回去可以随便摸。” 　　闭嘴。 　　温凛靳：“而且你以前不是摸过了。” 　　闭嘴闭嘴。 　　洛宜用头撞了下温凛靳，温凛靳知道她是真不好意思了，见好就收，问洛宜要不要继续玩。 　　玩够了他们就回酒店。 　　“去吃点东西吧。”洛宜以前很少吃宵夜，通常晚饭饱了后直到睡觉都不会饿，不饿就不吃。 　　不过今天消耗很大，她下午补充了两次能量。 　　“好。”温凛靳找了路带洛宜出去，“烧烤可以吗？” 　　晚上吃了饭现在不宜多吃，不然洛宜会睡不着。 　　洛宜闻言点头，又想起什么：“来这个地方是不是应该吃冰淇淋？” 　　温凛靳笑到肩膀颤抖：“你确定要吃？” 　　洛宜吸吸鼻子，来都来了…… 　　“来一根冰棍。” 　　她认真的。 　　于是在去往烧烤的路上先转道买了根冰棍，旅游旺季人多，温凛靳还排了下队。 　　“你的冰棍。” 　　洛宜接过看了眼，老规矩先拍张照片，不是很大的一根，她可以吃完——温凛靳！好冰啊！ 　　她的牙齿要掉了！ 　　A城不算太南但也绝对不北，洛宜能抗住这冰天雪地的气温就已经费很大功夫了，再加上这根冰棍…… 　　她咬了一口含在嘴里，红着嘴唇看温凛靳。 　　温凛靳笑着摸摸洛宜的脸：“还吃吗？” 　　他料到洛宜吃不完所以只买了一根，洛宜吃剩的就是他的。 　　洛宜咽下嘴里已经化了的冰淇淋，心想温凛靳嘲笑她，低头再咬了一口。 　　“好冰啊，你尝尝。”她对温凛靳道。 　　温凛靳以为她不想吃了，走近想接过冰棍，说时迟那时快，洛宜踮起脚尖猛地亲在温凛靳嘴角，嘴里的温度清晰传递到温凛靳的皮肤上：“你感受到它的温度了吗？” 　　感受到了，温凛靳有一瞬的恍惚，冰的，软的。 　　他回过神想抓住洛宜，洛宜已经拿着冰棍跑开了，离他两米远的距离，笑着回过头叫他：“快点啊，去吃东西了。” 　　冰天雪地里开心的洛宜。 　　温凛靳站着没动，等到洛宜走了一截再次回过头来叫他时按下快门，洛宜收藏风景，他收藏洛宜。 　　“来了。”做完这一切才收起手机跑去抓洛宜，他比洛宜高，步子比洛宜大，明明很快就能追上的。 　　可是两个人之间总是差一点，马上要追上时温凛靳会放慢脚步，让洛宜以为还有逃脱的可能。 　　一场幼稚的比赛。 　　不过洛宜开心就好。 　　到最后洛宜主动停下来，甚至伸出手等着温凛靳握住，温凛靳拉着人有些诧异：“不跑了？” 　　洛宜把剩下的冰棍塞温凛靳嘴里，轻柔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因为不能没有你。” 　　寒风肆虐的时节，温凛靳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 　　吃完东西回酒店，时间已经很晚了，以往这时候洛宜都在洗漱准备上床睡觉，不过今天玩得太开心，以至于精神还处于亢奋中，一点儿都不困。 　　“温凛靳，我脚好酸。” 　　“温凛靳，不想动。” 　　“温凛靳，我就这样睡的话，你可以接受一个脏脏的我吗。” 　　温凛靳总是很耐心。 　　“我给你接水，泡个热水脚。” 　　“我来弄就行，你躺着玩吧。” 　　“再脏我都可以抱着睡。” 　　洛宜听了就笑，笑够了拿出手机准备剪个视频。 　　这两天咖啡店都没营业，很多顾客跑到她的视频账号下问她玩得怎么样。 　　“我已经买了另一家店的咖啡，店长你开心吗？” 　　“十一点我还在加班，店长应该玩累了睡了吧，挺开心的。” 　　“没有关系，所有的工作都交给我吧，就算压垮我也没有关系，只要店长玩得开心，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楼上也太舍己为人了呜呜我好开心。” 　　…… 　　洛宜边看边咧嘴，她的顾客总是很轻易就能整活，退出后台，洛宜开始制作一个简单的短视频。 　　不用描述路程，不用加入配音，只需要把她觉得美的、快乐的场景发出来。 　　视频只配了文字，开始的第一句：“亲爱的朋友，这是您未来将踏上的一段欢乐旅程”。 　　也许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到达这里，但请相信未来有无数种可能。 　　洛宜挑选了这两天拍的部分风景照发出去，还加上了今晚的蹦迪视频，风景照都没有人入境，大家随时可以把自己P进去。 　　身体来不了就让精神先走一步。 　　在洛宜的预想里，评论区应该分为两类，调侃和领取照片的。调侃主要是整活加玩乐，她很乐意跟网友一起整活，取照片更好理解，那些觉得好看的点击保存就行。 　　结果还有第三类。 　　“偶遇”类。 　　“店长，我也在北城玩，你看这是不是你？” 　　附上一张洛宜被举高高图。 　　洛宜：啊？ 　　“好巧，我也是诶，店长这是不是你？” 　　附上一张温凛靳在餐厅帮洛宜擦嘴角图。 　　洛宜：啊？ 　　“家人们珍惜这些照片，都是你们让店长帮忙拍照的错，店长男朋友拍照很厉害，这可是店长用一个又一个亲亲换来的照片。” 　　洛宜：啊！ 　　别说了别说了，怎么哪里都有她的顾客，还有那个亲亲换照片，怎么泄露出去的啊。 　　洛宜脚趾抓得死紧，温凛靳让她放松：“怎么了？腿抽筋了？” 　　“没有。”洛宜幽幽摇头，不是腿的问题，是脸的问题。 　　今天的地真干净啊，颜面扫的。 　　某种程度上洛宜的心愿实现了，评论区的众人真的很欢乐。 　　“照片领取成功，感谢店长。我领了六张，店长付出了六个亲亲。” 　　“我是说哪个男人手臂这么有力量，我今晚就在店长旁边，男朋友死活举不起来我急的我上蹿下跳。” 　　“店长打开评论区发现天塌了。” 　　“店长你现在开心吗？虽然我在加班但我好开心。” 　　洛宜憋了半天，最终颤巍巍回复了最后一条评论：“你开心就好，我怎样都没有关系的，只要你开心[强颜欢笑/]” 　　后面一溜的“哈哈哈哈”。 　　扔掉手机洛宜把头埋在身下的胸肌里，诶软的，不对，不是胸肌的问题。 　　“好丢脸。” 　　温凛靳已经在手机上看到了，他是说洛宜怎么突然脸红了，此时看到鹌鹑宜忍不住逗弄。 　　“挺好的，我也在评论区保存了好几张照片。” 　　网友拍的他和洛宜的合照。 　　啊啊啊不准说了，洛宜咬一口。 　　温凛靳声音一沉：“现在是早上……” 　　视频是昨晚睡前发的，评论是今早起来看的。 　　他觉得洛宜这两天玩累了，所以什么都没有做。 　　感受到肌肉变硬，洛宜抬起头伸个懒腰：“哎呀好累啊，腿好像还是有点酸。” 　　“酸吗？”温凛靳看着洛宜装傻，他轻描淡写，“这样的话，不如今天上午就在酒店休息了，下午再出去。” 　　哈？ 　　洛宜伸懒腰的动作一僵，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下一刻被温凛靳抱住翻了个身。 　　“哈哈哈不要，”好痒，她试图推开温凛靳，“大早上的。” 　　“嗯。”温凛靳埋下头，嗓音沉沉，“你忘了吗，作为拍照的酬劳，每一天你都要给我一个奖励。” 　　现在刚好。 第66章 求婚 　　洛宜这下是真的累了。 　　上午在酒店躺，中午才被拉出去吃饭，她觉得北城的食物就适合现在变身饿死鬼的她吃。 　　温凛靳给洛宜夹菜，看到洛宜嘴角染了点汤汁想拿纸巾帮洛宜擦，被洛宜眼疾手快阻止。 　　“我自己来。” 　　万一又遇到了她的顾客，走出店门那一刻照片就会出现在评论区。 　　“有这么严重？”温凛靳也跟着小心翼翼问。 　　洛宜严肃点点头。 　　温凛靳：“那，我去给你买个口罩和墨镜？” 　　“才不要。”洛宜一秒破功推开温凛靳，又不是明星干什么全副武装，温凛靳就知道开她玩笑。 　　不过人倒是放松了不少。 　　又不是明星，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洛宜主动凑到温凛靳面前：“你帮我擦擦。” 　　温凛靳似笑非笑：“不嫌弃我了？” 　　“哪里有嫌弃你。”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一起出现在照片里。” 　　“怎么会，最想的就是和你一起啦。” 　　今日份情话√。 　　洛宜吃撑了，休息了一会儿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温凛靳设计的旅游攻略是静一天动一天，洛宜恢复体力需要时间。 　　今天属于“静”。 　　“下午逛逛附近的几个景点，晚上去看歌剧。” 　　“好啊。”洛宜拢了拢围巾，虽然很想玩，但是这边的气温真的很低，她在A城都没有裹成这个样子。 　　金曦发来一张图片，是土松望着柜子上的一只大橘咧嘴的样子：“看看你们家有有，把我家‘董事长’吓到柜子上不敢动了。” 　　大橘是金曦和蒋寒霖去爬山时一起捡到的流浪猫，金曦家里人多可以照看大橘便交给了金曦来养，两个人一致给大橘取名为“董事长”。 　　深切表达了两人最迫切的渴望。 　　一个二个都想当老板。 　　洛宜就笑，大橘到了金曦家后土松见过几次，它在家里很放松，不必维持狗设，见到有另一个小伙伴在就想一起玩。 　　要说欺负，应该是互相欺负。 　　大橘给过土松“十连抽”。 　　那次之后土松和德牧越发亲近了，还是棒棒最好。 　　洛宜：“可以揍狗的。” 　　“那算了。”金曦就是开个玩笑，“揍狗的话我妈会打我。” 　　得知洛宜现在有时间，她干脆给洛宜和土松开了个视频。 　　土松傻兮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见到洛宜就开始汪汪，期间还抽空给了洛宜身边的温凛靳一个汪。 　　给温凛靳整笑了。 　　麻麻酱看我看我，土松在屏幕前走来走去。 　　它这次又打了好多猎。 　　洛宜看的心软软，果然孩子是母亲的牵挂，她现在就好想见到土松。 　　视频持续时间不长，金曦今天难得一天假期，下午约了人去滑雪。 　　“蒋寒霖？”洛宜都不用猜就知道约的是谁。 　　“嘿嘿。”金曦开始化妆，前不久又升职了，紧绷的脑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一下，她开始有心思思考除工作以外的事。 　　也就是谈恋爱。 　　“有种要复合的感觉，但我们都知道还没到时间。”金曦给洛宜发消息，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事业，包括蒋寒霖也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都在事业中失败过，好不容易爬起来看见了点希望的曙光，金曦觉得不应该被儿女情长左右。 　　她希望等她成功时，以更好的姿态面对这段感情。 　　蒋寒霖更是如此。 　　如果没有条件给金曦比现在更好的生活的能力他情愿不走出那一步，喜欢一个人是希望对方过得更好，而不是跟着自己吃苦。 　　两个人现在属于心照不宣的状态，平时有空了约着一起喝喝茶爬爬山，有什么困难还可以互相开解，没空就安安心心工作，金曦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 　　金曦：“赶不上你俩了，结婚记得邀请我当伴娘。” 　　洛宜看得一愣，怎么突然提到结婚的事了，她还没认真考虑过。 　　倒不是说不愿意，只是没有契机。 　　洛宜：“应该还早，我们还没谈过这件事。” 　　金曦：“诶，我以为你们有这个意识。”以前聊天洛宜有跟她说过人生规划。 　　不过，没准这次旅游……打字到这里又删了，万一温凛靳没准备趁着旅游求婚不是白给洛宜希望了，感情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她不能瞎掺和。 　　金曦：“好好玩，我出门了。” 　　洛宜回了个“好”收起手机，温凛靳去街边买了热饮回来，注意到洛宜视线有些飘忽：“金曦说什么了？” 　　“有有拆家了？” 　　“没有。”洛宜当然不会主动提起结婚的事，有种催婚的感觉，万一温凛靳觉得太快了怎么办，“就是一些小事。” 　　她不急，水到渠成就行。 　　温凛靳没接着问，带洛宜去既定的地点，中途路过一个教堂目不斜视，洛宜还奇怪怎么不进去看：“这个教堂好像很有名，我们不去参观吗？” 　　温凛靳沉默一下说这是明天的行程。 　　“嗯？”洛宜觉得不对劲，“今天是静，参观景点不应该是今天的行程吗？” 　　他们现在就在去往景点的路上。 　　温凛靳捏捏洛宜的脸：“你确定今天要把所有的景点都走完？明天跳一天？” 　　所以教堂是中场休息的地方，洛宜恍然大悟不再过问，只紧了紧帽子。 　　温凛靳心下松口气，教堂他有别的用处，想给洛宜一个惊喜所以不好今天带过去。 　　下午在慢悠悠中度过，洛宜又收集到了很多照片，今天天气不是很好，但不影响心情。 　　当从纪念品店出来走入喧嚣的人群中时，她突然想起一首歌，“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偏头，温凛靳的侧脸映入眼帘，硬朗的长相和冷淡的气质很容易让人误会性格，可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怎么了？”男人对洛宜的视线很敏感，几乎是瞬间就察觉到了，转身问洛宜有什么需求。 　　洛宜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句歌词。” 　　“什么歌词？” 　　“……”洛宜换了一句，“书里总爱写到喜出望外的傍晚。” 　　温凛靳挑眉，他平时听歌不多，有些歌听旋律还能想起来是哪首，直接说歌词对于他来说有点为难。 　　“这句歌词怎么了？”不过重点不是歌名，而是这句歌词对洛宜来说有什么意义。 　　洛宜想了几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句词，可能是因为很有画面感吧，有种回到以前的感觉。” 　　像小的时候期盼父母出门能给她带零食或者玩具回家，也像被孙益造谣时从咖啡店的吧台起身后看到温凛靳出现在面前。 　　一种无法预料的，难以言喻的喜悦感。 　　温凛靳点头表示懂了，看来生活中需要多给洛宜一些惊喜。 　　晚上的歌剧买的前排的票，洛宜第一次看歌舞剧，眼里满是新奇。不仅有表演还会和现场观众互动，她有些害羞躲着，互动的人没选中她。 　　但谢幕时的舞蹈她参与了，大家围成一个圈又唱又跳，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善意与希望。温凛靳在一旁看着，快乐是会传染的，每当洛宜嘴角上扬的时候，就会传染给他。 　　等从歌剧院出来洛宜又累了。逛景点也是要耗费力气的，刚才的舞蹈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她抱着温凛靳的手臂往酒店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她蹭蹭手臂，温凛靳停下来看她。 　　“没什么。”洛宜还笑着，“就是觉得，和你一起旅游很开心。” 　　无论她做什么，回过头温凛靳都在。 　　温凛靳又想逗洛宜：“只有旅游才开心吗？” 　　洛宜诚实说不是：“和你一起吃饭很开心，和你一起遛狗很开心，和你说早安很开心，能抱着你也很开心。”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好话，最后摸着肚子总结：“如果你愿意现在给我买点吃的我会更开心。” 　　温凛靳失笑，揽着洛宜换了个方向，他知道附近有一家小店卖的烤红肠很好吃，还有油炸糕，就是偏了点。 　　等两人到地方时夜色更深，温凛靳在点单，洛宜乖乖在外面等，趁等餐的间隙温凛靳拿出手机查了下洛宜下午跟他说的歌词。 　　喜出望外的傍晚，来自…《慢慢喜欢你》。 　　目光定住，半晌，温凛靳收起手机。 　　回酒店的路上洛宜说个不停，她不需要温凛靳每句话都回应她，她只是想分享。以前她和人相处总要先在心里想几个话题才敢开口聊天，现在不了。 　　“奇怪。”她看着温凛靳，“怎么对着你就有好多说不完的话。” 　　“你会嫌弃我吗？” 　　她自问自答，“不会的，温凛靳最喜欢我了。” 　　温凛靳能怎么回答，当然是说“对”：“我最喜欢你。” 　　“你喜欢我吗？” 　　洛宜眼睛一转，刚想回答，一片白色从眼前落下，接着是另一片，再一片。 　　“温凛靳，下雪了。”洛宜喃喃。 　　“嗯。”尽管没得到洛宜的回答，温凛靳还是配合着洛宜，“比A城的雪大得多，看来这次宵夜吃得对。” 　　早点回酒店就只能从酒店看了。 　　“我给你拍张照？”温凛靳重新拿出手机，洛宜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值得纪念。 　　“好。”洛宜望着温凛靳顿了一秒才点头，她往前跑去，距离温凛靳几米的位置，街上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洛宜的紧张。 　　是的，她很紧张。 　　下雪对于洛宜来说还有另一个意义，去年在A城，下雪天，温凛靳对她说了“我喜欢你”。 　　她其实很少对温凛靳说直白的情话，更多是通过行动，她总是觉得不好意思。 　　可她真的很喜欢温凛靳。 　　她张了张嘴。 　　“什么？”温凛靳没听到洛宜的话，以为洛宜是在为拍照做准备，甚至后退了两步，想找到最好的角度。 　　这个傻子，被温凛靳各种找角度的姿势逗笑，洛宜鼓足了力气。 　　“我说，我真的，”细微的声音刹那放大，“超级喜欢你。” 　　温凛靳一怔。 　　手机缓缓放下，隔着几米的距离和洛宜对视，风雪在天地间肆虐，应该感觉到冷的。 　　却不知为何，比寒冷更早涌上心头的，是想落泪的冲动。 　　他不是喜欢洛宜。 　　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迎着纷飞的大雪，温凛靳走向洛宜。 　　和洛宜的承诺他没有忘，一直在等一个时机，来北城旅游时下定决定要求婚，他提前准备了两个方案。 　　一个是在热闹的大教堂，接受众人的祝福；一个是在高空的摩天轮，享受二人的时光。 　　但如今看来，好像哪一个都没有现在好。 　　眼下的时机就是最好的时机。 　　温凛靳在洛宜面前单膝跪下。 　　从包里拿出戒指盒，他打开举到洛宜面前。 　　他不只是喜欢洛宜。 　　“我爱你。” 第67章 长长久久 　　温凛靳在干嘛呀。 　　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可嘴角的弧度却抑制不住的扩大。 　　洛宜没想到会有这一幕，她猜到温凛靳会很激动，做点什么不奇怪，微笑着拥抱她，或者开心地亲吻她。 　　可当对方大步走来时，她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一切想法都抛在了脑后。 　　呼吸都好像停住。 　　她看见温凛靳在她面前单膝跪下，掏出了戒指盒。 　　洛宜看过很多求婚现场，从一次元到三次元，有时候在街头走着都能遇到。主角如果答应的话，大多都会感动得红了眼。 　　可她不想哭，一点儿都不想。 　　“你干嘛呀。”前三个字还算平常，最后的尾音却飞快上扬，笑容出现在洛宜脸上，她想憋住笑的，怎么说也是个严肃的场合，可她控制不住。 　　她好高兴。 　　“喂。”温凛靳只说了一句“我爱你”就顿住了，洛宜奇异地发现眼泪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因为温凛靳的眼睛是红的。 　　求婚现场哭了的是男主角。 　　以至于说了一句“我爱你”后不敢再开口，怕眼泪落下来。 　　洛宜伸出手：“你快点说出那句话。” 　　不然流程怎么走下去。 　　温凛靳一颤，多少明白了洛宜的意思，她其实也…… 　　他深吸一口气取出戒指，目光定定望着洛宜：“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一套流程排练过无数次。 　　他怕真正求婚时跪错了腿，梦里都在背左脚右脚；还想了很多话，可惜在洛宜的“超级喜欢你”下溃不成军。 　　他不想再说锦上添花的话。 　　只希望洛宜答应—— 　　“我愿意。”洛宜把手递到温凛靳面前，寒风下那只手已经有些冻红，她开心笑着，等着温凛靳给她戴上戒指。 　　雪花是冬天送给他们的贺礼。 　　温凛靳同样注意到了手指间的红色，他不再等，迅速把戒指戴上，握着洛宜的手站起来。 　　第一时间把洛宜的手捂住。 　　想了想又觉得有点傻，在外面再怎么捂也温暖不到哪里去，必须得回室内；可求婚成功的喜悦又冲击着他，眼泪还在眼睛里含着，嘴角却上扬。 　　又哭又笑的样子让洛宜不知怎么办才好。 　　“快点回去吧。”她晃晃温凛靳的手，“这里好冷。” 　　大雪中待久了还是扛不住，温凛靳说好，两人一同转身，发现街上零零散散几个人都望着他们。 　　…？ 　　“喔喔喔喔！”有人吹口哨有人鼓掌，现代人的一项特质就是喜欢凑热闹，下大雪怎么了，这地方经常下雪，下雪不稀奇，求婚稀奇啊。 　　而且求婚的女主角答应了，这不就是值得祝福的事。 　　“祝久久！”有人吼着。 　　温凛靳道“谢谢”。 　　说“喜欢”的勇气散去，洛宜靠在温凛靳身侧看温凛靳应付这些人，目光落在温凛靳牵着她的手上，以前也牵，但感觉不一样了。 　　彼此有了更重要的身份。 　　好一会儿回到酒店，洛宜问温凛靳怎么想到这个时候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一早就有打算了吧。” 　　因为求婚准备了这次的旅程？ 　　温凛靳抱着洛宜，先给洛宜洗了个热水手，确定手指不再冰冷后才回答洛宜的问题：“我记得你的话，在一起一年后可以结婚。” 　　去年12月到今年12月刚好一年。 　　“去年冬天说过要带你来北方玩。” 　　那时候洛宜的咖啡店刚走上正轨，不适合长途旅行，所以没来成。 　　“两件事凑到一起，就决定在这里求婚。” 　　洛宜刚要点头，猛地想起什么，今下午路过教堂时的怪异感浮上心头，她抓住温凛靳的衣袖：“其实你是准备在教堂求婚的吧。” 　　温凛靳本人没有仪式感，但对她有仪式感，每一个节日都会特意为她准备礼物，带她去吃好吃的，这样的人如果要求婚，不会设计在大街上突然求。 　　他会选一个有意义的地点，装扮好整个礼堂，还会找理由让她打扮好看点，因为不想让她在求婚这一天灰扑扑的。 　　温凛靳不介意“灰扑扑”的她，怕她自己会介意。 　　“嗯。”婚已经求了，温凛靳也不再隐瞒，他自己设置了求婚的场景并拜托北城的朋友帮他布置，他会看情况选择在哪里求婚。 　　之所以会有摩天轮的选项，是怕外人在场给洛宜压力。 　　温凛靳事先找了很多求婚的视频看，还专门在问答网站上提问求婚需要注意什么，有人回答“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如果她不想这么快步入婚姻的殿堂，可周围人又起哄让她答应，她会很为难”。 　　温凛靳觉得是这样的。 　　他希望洛宜是真心实意觉得时间到了，愿意和他结婚跟他组成一个小家，而不是被外界压力引导。 　　没想到今晚出了岔子。 　　“对不起。”他和洛宜道歉，显然有些愧疚，“我没有控制住。” 　　没给洛宜一个体面的求婚。 　　“怎么会。”洛宜蹭蹭温凛靳的额头，她超——喜欢今晚的求婚，“如果是在教堂，看到它被精心设计的那一刻我心里就会有预感。” 　　“可今晚是完全的惊喜。”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真的很准，今下午只是路过教堂她就发觉不对劲了，更何况身临其境。 　　“而且，谁说的不体面。”洛宜抱着温凛靳，“教堂布置了很久吧，明天带我去看看。” 　　“好。”温凛靳顺势抱紧怀里的人，心想明天在教堂再求一次。 　　他请了录像的人，想给洛宜一个美好的回忆。 　　过了一会儿，趁温凛靳在浴室洗漱，洛宜给左手拍了张照发给金曦：“撤回下午的话，结婚提上日程了。” 　　金曦：！！！ 　　她就说，这次旅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用来求婚有点浪费。 　　还好温凛靳抓住了。 　　“恭喜恭喜，看来明年就能当伴娘了。” 　　现在已经12月末，得先领证再办婚礼，冬天太冷了，金曦估计婚礼最早会在5月或者6月举办。 　　“好。”洛宜认真回复，“伴娘当然要让最好的朋友来当。” 　　感谢金曦，如果当初没有走进那家咖啡店，或者金曦没有留下她，之后的故事都不会发生。 　　放下手机，洛宜蓦地心领神会了另一件事。在来旅游之前，她不小心说了一句“哪怕分开也很美好”，温凛靳慌得不成样，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懂了。 　　马上就要求婚了，女朋友突然说什么分开也很美好，换成谁都要慌。 　　这个傻子。 　　当晚，洛宜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一间新房子，里面空空的没有家具，她和温凛靳一起把房子填满。 　　这是主卧，她和温凛靳住，这是次卧，留给朋友住，这是土松和德牧的小家，它们是不可或缺的家庭成员，好像还有一间屋子…… 　　哪怕在梦里，都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教堂和摩天轮洛宜最后都去了，录像和相片成为记录美好回忆的珍贵载体。趁还有时间疯狂扫荡，土特产和礼物买了个遍，不好携带就寄快递，还拍了照片发上视频号。 　　“亲爱的朋友，本次旅行收获满满。” 　　网友评论：“土特产还有纪念品有咖啡店一份吗？” 　　洛宜：“当然啦。” 　　网友：“店长我爱你，我要天天去店里买咖啡。” 　　网友：“北城哪里最好玩？” 　　洛宜回复了一个街名。 　　网友：“好像不出名？这条街上有什么活动吗。” 　　洛宜：“只是对我而言最好玩，因为在这条街上取得了本次最大的收获。” 　　网友：“什么？” 　　洛宜回复了一张图片。 　　是一枚戒指。 　　* 　　重新回到咖啡店，洛宜把买的部分特产及纪念品放在吧台，常客太多，没办法每个人都送一份礼物，就大家一起分享。 　　不过每人一张明信片还是能做到的。 　　拿到的人都幽幽望着洛宜。 　　洛宜诧异：“不喜欢吗？” 　　顾客：“店长，我要举报你，不爱护小动物。” 　　洛宜看着店门口狂干饭的狸花猫满头问号。 　　顾客：“你虐狗，单身狗。” 　　洛宜一下子笑开，看到戒指图片店里的顾客都懂了，洛宜要结婚了。 　　“恭喜店长。”有人说道。 　　“从你开始，我们都会慢慢走向幸福吧。” 　　洛宜想了想：“先从热爱生活开始。” 　　一家咖啡店是没有给予幸福的魔力的，能做的，只是给众人提供一个可以喘气的空间。 　　学会爱自己，爱生活，也许不能幸福，但不会更糟。 　　翻过年，洛宜和温凛靳选了一个日子去领结婚证，婚礼定在这年的6月，两人已经开始为哪只狗送戒指而苦恼。 　　什么都有还是永远最棒，他们家有两个小孩啊。 　　要不然都不选吧，让它们迎客，一碗水得端平。 　　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温凛靳带洛宜去看了他们的婚房，婚房只简单装修了一下，具体的设计还要看洛宜。 　　“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你是这里的主人。” 　　洛宜便四处转了转装作在思考的样子。 　　最后走回温凛靳身边，眼也不眨看着对方。 　　温凛靳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洛宜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势：“恭喜你温凛靳，你有了属于自己的家了。” 　　属于自己的，家。 　　温凛靳没成年父母就离了婚，虽说家依然在那儿，但总是缺少了什么。 　　洛宜更不必说。 　　温凛靳紧紧握住那只手：“同喜。” 　　不止是他拥有，洛宜同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家。 　　他明白，这才是洛宜最终想表达的意思。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从此以后，一间屋子两个人，两条狗，四季三餐，长长久久。 第68章 一些后续 　　[1] 　　金曦和蒋寒霖又征服了一座山。 　　两人之间亲近又不亲近，作为朋友、作为一起奋斗事业的战友，他们可以无话不谈，有什么说什么，但只能是寻常话题。 　　任何一件有关于感情的事金曦都没提起。 　　和周寻还有婚约在身，说什么都是白搭。这时候谈感情不是把蒋寒霖往小三的位置上摆。 　　“所以说，我这个人好吧。”金曦躺在山顶说道，难得提起这件事，“我是一个有道德有良心的人。” 　　蒋寒霖奇怪金曦今天怎么这么放得开，部分话题一直是他们俩的禁忌，不过金曦如果只是开玩笑，他倒是开得起：“你要是个好人，就不应该接近我。” 　　蒋寒霖一副富贵不能淫的模样：“你应该在远处看着我，露出想接近又不敢接近的表情，一方面对我的感情汹涌澎湃快要压制不住，另一方面又苦于婚约在身给不了我未来痛苦难堪，每天都活在折磨里——” 　　话没说完，金曦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 　　“照你这么说周寻还得出来走一趟，必要时会找到你对你进行言语侮辱，警告你我是他的未婚妻，你不准靠近我。” 　　蒋寒霖：“然后我就红着眼睛说‘我和金曦一清二白从来没有不轨之心’，让你们俩好好过，以后看见你就绕道走。” 　　“嚯。”金曦咋舌，“这样就是恪守本分守住道德底线了？” 　　“那从一开始，从你回到咖啡店起，不对，从你来咖啡店应聘起我就应该让洛宜把你PASS掉。” 　　“一切有害于婚约的事物都应该离我远远的。” 　　蒋寒霖似乎抓住了什么，笑的游刃有余：“所以说，你承认我是能干扰你感情的人？” 　　话音一落他顿住，有些后悔，不应该聊的这么深。 　　现在说什么都有点尴尬。 　　然而金曦只深深看了蒋寒霖一眼：“是这样。” 　　她很干脆承认，什么风雨没经过，何必扭捏：“以前我只是不喜欢周寻，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拼命想解除婚约。” 　　“刚在咖啡店遇到你时这想法也没改变，分开好几年，什么感情都淡了。” 　　说到这里她一笑：“没办法，谁让你阴魂不散又闯入了我的生活。我只好更加努力了。” 　　解除婚约的动力又多了一点。 　　没料到金曦会这样说，蒋寒霖愣了好久，这话对他来说不亚于表白。 　　一把抓住金曦的手，他咬牙：“又让你抢先了一步。” 　　他们工作中什么都要比，谁又拿下了一个新项目，谁又先和目标搭上线，谁又打败了竞争对手……两人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输赢对半。 　　结果今天告白让金曦抢先了。 　　蒋寒霖郁闷，应该他来走这一步的，金曦是个女孩子，流言蜚语的影响比他大多了，能跟他说这番话该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吧。 　　他握紧金曦的手：“从今以后我们一起。” 　　他会证明他配得上金曦，会保护好金曦，有什么麻烦都朝他来。 　　金曦似笑非笑：“怎么一起啊，你都说了婚约在身的人要守住道德底线。” 　　蒋寒霖张张嘴，半晌，他一脸坚定：“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守道德没有底线，是我引诱的你！” 　　要骂就骂他，和金曦没关系。 　　金曦哈哈大笑。 　　“你这副为爱做三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她笑够了揉揉肚子，笑的肚子疼，“行了，你个傻子。” 　　她翻身坐起来，看着天边的夕阳，轻声说道：“今晚我们家要和周家人一起吃饭。” 　　蒋寒霖心一紧：“催婚？” 　　他大脑飞速运转，已经开始思考对策，他今晚回家就整理公司信息给金曦父母看。公司已经走上正轨了，他拉到了足够的投资，不出几年公司在市场上一定有一席之地。 　　但如果这个不能打动金曦父母，又该用什么办法……蒋寒霖陷入沉思。 　　就听金曦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回魂了，不是催婚。” 　　蒋寒霖一脸疑惑。 　　金曦笑得很开心：“是商量解除婚约的事，蒋寒霖，我要自由了。” 　　蒋寒霖呼吸一窒，生怕自己听错了。 　　金曦已经拍拍腿上的灰站了起来，朝蒋寒霖伸出手：“蒋董可得加油啊，我马上又要升职了。” 　　蒋寒霖沉默片刻握住那只手，他懂了金曦的意思。 　　“当然，金董全力往前走就是了，去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担心我。” 　　“我会追上你。” 　　事业还未成功，所以没资格谈爱情。 　　等站在同一高度时，我会拥你入怀。 　　[2] 　　余落仪和客户谈完工作在包间多坐了一会儿，等收尾做好才从里面出来。 　　路过隔壁包厢时正好和周寻撞上。 　　周寻一身西装笔挺，应该也是刚谈完事，余落仪怔了两秒喊了声“周总”。 　　她和周寻一年多没见了，正想着找机会还周寻借她的那笔钱。 　　周寻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余落仪从周氏离职后，他和对方唯一的联系就是去年新年前的那通借钱电话。 　　开除余落仪时他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对方有任何瓜葛，结果余落仪哭着跟他说父亲出事急需用钱时他还是心软了。 　　他对余落仪始终留有一丝怀念。 　　还有，一点遗憾。 　　今天再见余落仪，发现对方和离职前的状态不一样了，比那时多了些利落，人也自信了很多。 　　但依然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 　　“嗯。”他颔首，没准备多说，转身欲走。 　　“等等。”余落仪叫住周寻，有些着急的从包里掏着什么，主要她怕周寻误会。 　　以为她想联络感情啥的，她压根没这方面的想法。 　　她找到了自己的路，也明白了刚穿来时做的那些事有多幼稚。 　　“周总，这个还给您。” 　　她递给周寻一张银行卡。 　　“里面是您借我的十万块，不好意思拖了这么久才还，很感谢您之前对我的帮助。” 　　她做销售的前几个月一直在碰壁，后来找到了方法才走上正轨，这些钱她存的很不容易。 　　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心里在嚎啕大哭，这钱给了她身上就没钱了，又要变成一个穷光蛋了。 　　不过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周寻垂眸看向那张卡，十万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借出去时就没想着余落仪会还，他不认为那时的余落仪有能力还钱，或者说起码得好几年才能还上。 　　几年过去他早忘了这件事。 　　“你留着吧。”周寻不想计较这点事。 　　“不行，不还钱我成什么人了。”余落仪干脆把银行卡往周寻手里一塞，这张卡是她专门用来存周寻那十万块钱的，每当她觉得痛苦或劳累时就会翻出来这张卡看看。 　　穿来后没有做成一件事，就从努力挣钱还债开始。 　　“那周总，我先走了。”钱也给了，余落仪没有留恋从周寻身旁离开。 　　擦身而过那一刻有消息进来，她点开手机，发现是洛宜发来的结婚邀请。 　　“洛宜要结婚了。”她无意识感叹一句，因为经常去咖啡店喝咖啡，有时候还会请教洛宜一些事，现在多少也算是个朋友了。 　　正要回复洛宜，周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谁要结婚了？” 　　余落仪停下脚回头，有些莫名其妙：“啊？我朋友，就是那家咖啡店的店长。” 　　以前周寻不是常去。 　　洛宜？周寻眼神变得复杂，洛宜之前说比起她喜欢的人，他实在差得远。 　　已经要结婚了吗。 　　“她…怎么样？” 　　谁怎么样？余落仪一脸奇怪，周寻怎么忽然关心起这种事了：“你说洛宜？挺好的啊，咖啡店越来越有名气，她男朋友对她也好，每次见她都在笑——有什么问题吗？你以前不是经常去那家咖啡店？” 　　周寻没有回答。 　　余落仪的问题之下，他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他没有资格去关心洛宜。 　　因为他只是一个有点熟悉，却性格恶劣、令人讨厌的普通客人。 　　周寻没有理会余落仪的问题先一步走了。 　　“莫名其妙。”余落仪嘟囔两句收起手机，好歹还了钱，以后攒的钱就是她自己的存款了，也是一件高兴事。 　　坐地铁回到家，夏天黑得晚，此时天还有些蒙蒙亮，余落仪拿出钥匙开门，余父和余母正在吵架。 　　吵架？余落仪睁大眼，又发生什么事了。 　　余母一见余落仪赶紧招招手：“落仪你快来评评理，我说弄个小吃摊就行你爸非得租个店面，咱们家哪里来的钱租店面？” 　　余父双手叉腰：“怎么没有钱，我之前买彩票不是中了点，你还有之前落仪给你的存款，再加上落仪工作这一年多也有工资，加起来不就够了！” 　　余落仪听了半天才弄清楚两个人究竟在争论什么，短期内他们无法从这座老小区搬出去，余母想着找个长期工作做，但她这个年纪选择其实不多。刚好附近有个学校的新校区修好了，只要有学生就肯定会有消费，她想去学校摆个小吃摊卖小吃。 　　余父认为学校附近的生意是肯定赚钱的，与其每天骑着小推车去卖小吃不如在附近租个店面，做个三五年新房子就到手了。 　　最后让余落仪出主意。 　　余落仪很无奈：“能有店面当然好啊，但是爸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家的手艺可以撑起一家店吗，不好吃大学生是不会买账的。而且，学校的店面肯定很多人盯，租金绝对不便宜，说不定还要靠点关系，我身上一分钱没有了。” 　　余父眼睛一瞪：“工资呢？全花了？你月光族啊！” 　　余落仪指指余父：“你去年做手术是我问人借的钱，今天一次性还清了。” 　　余父：…… 　　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多少有点心虚，到最后一挥手：“算了，小吃摊就小吃摊，看看卖什么吧。” 　　“…你要是没钱了，可以跟我说，我还有点。” 　　对于花钱如流水的余父来说，去年买彩票中的奖到现在都还有简直是一大奇事。 　　余落仪不太清楚余父为什么这么宝贝这笔奖金，不过存着总比花了好。 　　她看着又开始争论卖什么小吃的余父和余母扬起嘴角，最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从现在开始，以后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3] 　　沈茉站在工作台后望着咖啡店大门发神。 　　这家店店面很大，挨着金曦家的办公大楼，一个月租金就要几十万，还不算水电。 　　这是属于洛宜和金曦的第二家咖啡店，咖啡店这些年名气越来越大，每天都有很多人专门坐车来店里喝咖啡交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一家咖啡店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 　　于是金曦做主开了第一家分店。 　　店长是沈茉。 　　想起洛宜任命自己为新店的店长沈茉就想笑，她这样的人也可以当一店之长了，平时洗个头都要哄半天。 　　洛宜和金曦也太看得起她了吧呜呜呜呜。 　　沈茉掏出手机看一眼银行卡余额，没逝的，再做几年就行了，等退休金攒够了，她就可以躺平了。 　　没准她是第一个做到符合店名的店员。 　　想到这里沈茉打起精神，学着曾经洛宜的样子，在顾客进门时“亲切”迎上去，扯出一个“微笑”：“欢迎光临。” 　　顾客望着沈茉身体一抖。 　　他明白沈茉的意思，只是想表达对客人的友善，但是—— 　　落座后，他拍拍另一人的肩膀：“你觉不觉得，店长的笑有点阴森森的？” 　　那人一副“你才发现”的表情：“她那不是阴森森，就是打工人散发死气的表现。” 　　更多人凑上来：“她以前在总店就这样，都成了总店的一个奇观，现在来了分店当店长也没改变。” 　　“别说，还挺有意思的，只有与打工人共情的人才能开出更好的店。” 　　“看她就像看自己，总觉得在照镜子。” 　　…… 　　沈茉不知道顾客的想法，她只是望着座无虚席的咖啡店欣慰一笑。 　　这个月的谷又到手了。 　　不过，照这个趋势，很快第二家分店就会开张了吧。 　　沈茉想起上次咖啡店聚餐，蒋寒霖也来了，得知金曦把咖啡店的分店定在办公楼旁边说要发愤图强。 　　蒋寒霖：“第二家分店就开在我公司楼下。” 　　金曦：“行吗你？” 　　蒋寒霖：“比比？” 　　金曦：“比什么？” 　　蒋寒霖：“咖啡店的营业额。” 　　金曦：“好。” 　　沈茉无奈，这两个人真是什么都要比，小情侣把戏真多。 　　[4] 　　新的一天，土松从窝里探出狗头。 　　鼻尖动动，楼下花园的栀子花开花了，花香顺着微风从窗户涌进来，土松打了个喷嚏。 　　德牧被吵醒，爪子扒拉了土松两下。 　　兄弟，早饭时间到了？ 　　土松看一眼主卧的房门，里面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没醒还是没起来。 　　它让德牧再等等，饿死之前总能吃到饭的。 　　德牧：……幽默。 　　但其实两只小狗不会想那么多，既然麻麻酱和大哥还没起它们就自己玩。新房子比之前的房子大，它们可以尽情在客厅里玩飞行游戏。 　　于是土松和德牧飞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终于土松忍不住了。 　　它是个妈宝狗，早上需要麻麻酱摸狗头，顺狗毛。 　　开始刨门。 　　一分钟后门开了，温凛靳站在门后有些郁闷，他拍拍土松脑袋：“你都这么大了还不能独立？” 　　土松听不懂，土松挤开温凛靳，土松冲进了主卧。 　　麻麻酱，土松裂开嘴跑到床边，朝洛宜嗷嗷了两声。 　　成功得到了摸摸和亲亲。 　　土松在原地转了几圈，等温凛靳收拾好带它和德牧出去溜圈。都走到门边了它还回过头望着洛宜，麻麻酱，有有先出门了，你在家里等有有哦。 　　洛宜笑着挥挥手。 　　今天早上跑得久了些，土松回到家先冲到水盆里喝了几大口水才去吃早饭，温凛靳今天要出差，它看着洛宜一样样给温凛靳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家务这些都是温凛靳自己动手，洛宜只是检查一遍。 　　大哥要出门？土松歪着脑袋，等对方提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时它眼睛亮了。 　　以前每次提着这个大箱子出去，都起码有两天不会回来，这代表了什么。 　　“汪汪。”代表了麻麻酱在这两天内只属于有有。 　　德牧凑上来，土松看它一眼，好吧，还属于它的好兄弟。 　　温凛靳出门后洛宜给家里搞了个卫生，她今天休假没什么事做，拿着吸尘器从这头走到那头。 　　土松和德牧跟在身后当小尾巴。 　　洛宜看了有些忍俊不禁，蹲下身依次揉了揉狗头，很快两只狗都扒了上来。 　　她把脖子上的小花取下：“有有和棒棒，今下午要出去洗澡哦。” 　　土松和德牧移开眼，听不懂呢麻麻酱。 　　洛宜还想说什么，很快怔在原地。 　　土松就见麻麻酱侧耳似乎在听谁说话，但周围又没有人，过了几秒，洛宜叹口气扬起笑脸：“好吧011。” 　　011？土松歪歪头，麻麻酱好像经常和这个011对话，但它从来没见过。 　　“谢谢这两年的陪伴，如果没有你，不知道我现在会成什么样。” 　　“你要去寻找下一任宿主了吗？祝你顺利，希望以后有机会再见。” 　　“我会好好生活，你也一样。” 　　“再见011。” 　　一阵沉默，土松就见洛宜突然垮下了肩膀。 　　好像有点感伤。 　　土松凑上去舔舔洛宜的脸，麻麻酱，开心点，有有会永远陪着你的。 　　洛宜果然笑出来，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有些舍不得。 　　但人只能向前看。 　　捏捏土松的脸，洛宜开口：“有有今天开心吗？” 　　“汪。”土松裂开嘴，用头撞了撞洛宜。 　　它想躺进洛宜怀里，接着像发现了什么，小心翼翼避开了洛宜的身体。 　　端正坐在原地。 　　洛宜没发现土松的异常，还在询问德牧的感受：“棒棒今天开心吗？” 　　德牧蹭了蹭洛宜的掌心。 　　“看来大家都很开心，那今后的每一天，都要像今天一样开心。” 　　土松跳了一下。 　　当然啦麻麻酱，有有每天都很快乐。 　　因为有你在身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hu99.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